“恋符……”
“给我停下!你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混蛋!”奋力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向魔理沙声音发出的方向扔去一块石头,葛祎伟大声叫着,“你那符卡技能的恐怖威力会让矿井塌方的!”
“葛先生!请不要乱动,否则伤口出血会更严重的!”早苗那略微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我们马上冲过去帮你包扎!请再坚持一会儿!”
“当然了,你以为,”靠坐在一片漆黑之中,葛祎伟的呼吸逐渐开始沉重起来。无论伤口有多么细小,想要用一只手长时间止住动脉出血还是有些困难,“老子是谁啊……”
98式就倒在自己旁边,外挂手电筒一闪一闪地说明着自己的故障。本来还想拿起枪为正在战斗的一群人提供帮助,但现在使用右手按住动脉来止血就已经差不多把葛祎伟的集中力消耗完了。随着出血量的增加,意识又一次开始模糊,他抓住了滚落在地上的绷带,并用牙齿撕下来了一段,试图独自完成包扎工作。
“警告。这名士兵的出血量正在逐渐增多,很快就有可能进入休克状态。为了他的生命着想,希望你们能够放弃进入矿井深处的企图,尽快带他去就医,我将不会加以阻拦。”
“别听她胡说,这种伤势,老子……”又一次包扎失败,葛祎伟哆哆嗦嗦地摸出腿上的匕首,使劲一咬牙,向着自己的大腿刺了过去,“撑得住!撑得住啊啊啊啊!”
“小伟!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胡来的事情!停下,立刻停下啊!我们回头再来行不行!”
“放你奶奶个狗屁!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活到现在的!”就算是在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情况下进行自残,葛祎伟下手还是很有准头的。刺进腿部的伤口虽然给了痛觉神经极大的刺激,但并没有再次造成十分严重的损伤。他现在十分希望自己手头上有盐或者辣酱之类的东西,可以撒在伤口上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惜自己也不是预言师,根本就不可能提前知道这种情况,“不要被她的话语分心!我没有事情……真的没有事情……”
“警告。那名士兵现在已经进入了意识模糊状态。在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在此以敌人的身份提出建议,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带他撤退。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我绝对不会再阻拦你们进入矿井深处。”白发女子的话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小伟!我求求你了,我们真的不能过一段时间再过来吗?这不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吧!”
“这不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吗?……”葛祎伟低声重复着灵梦的话,“好像是这样……确实应该不至于拼命……因为线索本身就很模糊……不过,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呢……对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让你达成了目的,会不会对我的行动造成影响?”
“回答。我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所以也无从判断我的行动究竟会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至于我的目的,这属于保密事项,你们并没有知道的权限。”
“没有……知道的权限?”隐隐约约的,葛祎伟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线索,“权限……你们是一个组织啊……这么说来,你们肯定是这里的东西的关系者了……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在你们之前能明白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唔……可恶啊……”
脑袋突然又一次爆发出剧烈的疼痛。葛祎伟把自己的头使劲往墙上撞去:“可恶啊……可恶啊……可恶啊……只有这种模糊的感觉算什么!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如果能想起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可恶啊!!!!!”
“小伟!你到底在干什么!千万不要乱来啊,真的不要乱来了!”
“不可以这个样子啊,伟伟。”一双手忽然抓住了葛祎伟的双肩,“这样子痛苦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了。姐姐说过,自私的人,可是没有人会喜欢的呢。”
“古明地……小姐……”感受着对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额头的触感,葛祎伟停下了撞向墙壁的行为,“你在这里……对了,既然你在这里,请帮我一起把伤口包扎好吧!”
“可以啊。不过可是一定要答应恋恋,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正当葛祎伟想要开口指导对方如何包扎时,古明地恋捡起在地上的绷带,开始了作业,“伟伟不用担心哦,恋恋掌握的是无意识的能力,所以只要想着‘伟伟一定要活下来’,身体就会自己动起来呢。”
“啊,原来是这样么,听上去似乎……快闪开!”
晚了一步。仅仅一步。
葛祎伟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被另外几个人完全纠缠住的那个白发女子究竟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从那种包围中再分心攻击这里,关于对方究竟是如何发现古明地恋的也不甚明了。或许,她只是认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一行人前往矿井深处,所以决定让身为伤者的他先永久沉睡再解决剩下的人,或许,还会有着其他等等等等的可能性……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事实是,对方发动了攻击。
葛祎伟没有看到对方,但他听到了音爆声。这应该是对方的攻击发出的声音。如果是自己挨上了这一招,恐怕现在头已经从脖子上飞了出去了吧。
下一次的攻击并没有到来。葛祎伟扶着墙壁站起来,不断摸索着:
“古明地小姐!古明地小姐!你在哪里?回答我!回答我!”
“嘿嘿……”手被什么东西握住了,葛祎伟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样看来,这次攻击应该没能击破她的灵力护盾,但很显然已经进入了“一分钟虚弱状态”。那范围明显比子弹要大的攻击速度居然和手枪子弹出膛速度不相上下,真是想不到对方是如何发出这种攻击的。
“你没事……太好了,你没有事情……”
“好了呢,伟伟,现在你已经可以自己走了吧?”黑暗中,葛祎伟看不清楚古明地恋的状态,只有从手上传过来的触感让他知道对方就在自己身边,“你不是想要去里面吗?那里应该有着很重要的东西吧?大家都在为此努力呢。赶快去吧。”
“警告。我已经说过了,你们不能进入深处,否则我将出手制止,在这之后我将不会再让步。”
白发女子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听上去距离似乎很近。令人奇怪的是,不远处她与灵梦几人的打斗声也传了过来,这让葛祎伟有些闹不明白情况。
“快去吧,伟伟。我会挡住她的。”
对方握着自己手的力度似乎加大了。葛祎伟咬了咬牙,松开了那只手:“拜托你们了,几位!在一切结束之后,你们的手机上会显示出我的坐标,到时候我们再汇合!我先行一步!”
“走了呢……”感受着手上残存的温度,古明地恋自言自语着,“是个可怜的大哥哥呢……恋恋应该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吧……那么,恋恋也必须要战斗才行呢。”
“本能本我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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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还好吗,海伦娜小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递过去一个军用水壶,葛文豪问道,“说实话,这次你还是真的为我们找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麻烦啊……”
“啊,不过至少安全回来了,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比较好。”海伦娜喝了一口水,把水壶递给坐在旁边的爱尔柏塔,“小姑娘你需要喝些水……啊,睡着了呢。”
“怎么了?”虽然上学的时候英语成绩并不算是太好,但“sleep”这个单词葛文豪还是能够听出来的。看着坐在后面一动不动的爱尔柏塔,他苦笑了一下,脱下身上的大衣扔给海伦娜,“给她盖上吧。这里海拔不低,气温不高,这样睡下去身体可能会出什么毛病的。当初我刚刚调到边防的时候可是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啊。”
“哦,多谢了。”把那件还带着体温的衣服披到爱尔柏塔身上,海伦娜把水壶还了回去,“这个地方的条件似乎并不是那么恶劣吧?至少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啊。”
“这种事情当然也是因人而异,谁都说不准。更奇怪的是,它跟体格还没有什么关系。我有一个战友以前是健美教练,那肌肉练得相当……呃,我已经找不出形容词来了。结果到了这里之后愣是被放倒了一个月,医生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把他调回去了。”葛文豪把身子扭回去,看着前方的不断向后远去的风景,“这个孩子也真是够可怜的,看样子应该还没有二十岁,正在上大学吧?和我的孩子是同一个岁数呢……”
“您的孩子?他现在在哪里上大学吗?”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提到这一点,葛文豪的语气明显沉重了起来,“但是那个孩子不听劝啊,非要去当一名普通步兵,紧接着就是中日交恶,他就被派到日本战场去了。算起来,从我接收到他的失踪信息起,大概也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吧……”
“日本战场?”听到这一点,海伦娜的内心出现了一丝波澜,“他……叫什么名字呢?”
“葛祎伟。我的学历也不算是太高,名字都是他妈起的。当然了,就和中国的大多数家庭一样,他并不是我们家的独生子。不过那个大儿子就更……唉,说起来都这么多年的事了啊。”
“葛祎伟啊……”海伦娜心中暗暗一惊。她没能想到,那个为了寻找真相而背叛的解放军居然就是这名团长的儿子。说实话,对于这名能够抛弃自己以前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寻求那可能的真相的人她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尊敬的——不过,这也是在接触了这群中国军人之后,她切实地了解到这些中国人的异常之处之后才有的感情。本来,对于那个将所有中国人都囊括进去的结论,她的心里还是有着怀疑的:能够让十五亿人全部疯掉,一个清醒的家伙都没有?正常人都会认为得出这个结论的人疯掉了才对。
但是那名叫葛祎伟的士兵是正确的。看着司机和葛文豪的背影,海伦娜的心里升起一阵感慨。这个时候他们表现的是如此正常,根本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疯掉的样子。不过,只要你提及对于日本文化的看法,那种异常极端的想法能够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究竟是谁疯掉了?我们,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区别啊。
“我的大儿子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死掉了。”葛文豪继续说着关于他的家庭的事情,“那个时间你应该也知道吧?很著名的,对于法国巴黎的恐怖袭击。他就是在那个事件中死掉的。”
“啊啊,当然知道。”听到对方提起了那次恐怖袭击,海伦娜笑了笑:对于那个事件,她何止是清楚啊,那就是自己作为特工接手的第一起工作,她所知道的东西绝对会比这名边防团长要多。而且,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自己才遇上了那个姓葛的……
“本来啊,那次学习交流活动是轮不上成志的,但是他们班的另一名学生因为经济原因根本就去不了,没有办法,才让成志去的那里。这事情让那个姑娘内疚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等等,葛团长?您……您刚才说您的大儿子叫什么?”
“葛成志啊,有什么问题吗?啊,莫非你听到过这个名字?”
葛……成志?
这么说来,现在这名团长应该就是他的父亲?那个背叛的解放军战士是他的弟弟?
不可能。这名团长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那个姓葛的再怎么说今年也二十岁……了……
当时好像他的确是一名高中生。而且,好像他的确说自己是来参加学习交流活动的。
“麻烦能问您一下吗?”海伦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您是在多少岁有孩子的?”
“啊,我和孩子他妈有孩子比较早。那个时候我刚刚十五岁,唉,说起来都丢人啊……”透过挡风玻璃的反射,葛文豪看到了海伦娜不自然的表情。于是,经常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他立刻误会了,“那都是年轻气盛犯下的错误……”
“不不,没事没事。”海伦娜连忙摆摆手。真没想到,自己能和这一家子有这么多的交集。这样想着,她连忙开始转移话题,“说起来,在路上印度人似乎用过几次emp吧?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效果似乎还是有一点的啊。”
“失去作用的不全都是最便宜的低级战斗单位吗?”见对方给了自己台阶下——至少葛文豪是这么认为的,他连忙搭上茬,“想想它们寒酸的传感器吧……真搞不明白,现在导电电磁材料又那么便宜,电磁屏蔽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印度人至于为了省钱做到这种地步吗?啊,海伦娜小姐,把爱尔柏塔·舍利小姐叫起来吧,你们到地方了。”
推醒在旁边睡着了的爱尔柏塔,海伦娜准备下车,和她一起进入那栋建筑物内,可是,到了门口,她却被一个打扮整齐,一看就不是军方的人拦住了:“海伦娜·伍德小姐是吗?十分抱歉,想要见您的人在另一个地方,请跟我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