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的撕杀正酣,视点不规则地摇晃抖动,一会前冲,一会后退,一会转弯,一会又跳跃,伴随着野兽的嘶吼,一会出现的是提剑劈杀、形如鬼魅的身穿黑盔黑甲的的武士,一会儿又跳到一只混身赤红、獠牙尺长的巨豹向画面扑来,一会儿又变成一只混身毒刺、生着紫色花纹的巨蜘,一会儿又切换成花成京剧黑头脸谱、使一对巨型左轮手枪的孔武大汉,枪火大作,正在轮番射击。
透过画面时隐时现的背景和地面做猜想,四只吃心甲的斗魂是在一个类似于古罗马竞技场一样的地方打斗,地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死尸,有人有兽,还有一些****难分的东西,四只小兽应该是打斗了许久,换了不知多少个宿体。
“怎么样,精彩吗?”红衣使者呷了一小口红酒,极为勾魂地看着海盗旗。
“精彩极了,就是看着乱,不停地跳接,”海盗旗批判道,“你应该换个剪接师,挺好个国际大片儿,就这么让他给糟蹋了,可惜可惜。”
“哈哈,看来你说的电影,跟我说的有点不一样,”红衣使者笑完抿了一下鲜红的小嘴儿道,“你看的电影来自后期制作,我说的电影是现场直播。这个电影的定义,再宽泛些,比如富有戏剧冲突的画面组合,那么就能交流了。”
“哼,但我还是感觉乱,”海盗旗抱怨道,“你看你找的摄影师,一顿乱晃,一个定场镜头也找不到,晃得人头晕眼花的,这风格是马格5,还是《有话好好说》呀?”
“哪有什么摄影师呀,”红衣使者自觉声音有些异样,忙按了按嘴,使自己恢复甜美女声道,“摄影师就是四只小兽,摄影机就是四只小兽的眼睛,你看到的画面就是在四小兽的眼中不停地切换,这才是真正的现场直播呢!”
“是嘛,太生猛了,”海盗旗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看着电视上的打斗道,“这我可真没想到,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意思!不过还是看着乱,能不能想想办法?”
“嗯,”红衣使者摇摇头,显是觉得海盗旗难缠,抬抬手向电视发了个指令,画面随即脱离了四只小兽的视点,变成了一个将四只小兽的打斗都包容在内的客观视点,画面也稳定下来。
“唉,这才对吗,”这效果显然大合海盗旗的心意,他高兴地坐起来,举起酒杯,与红衣使者叮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边剥手里的花生米,边盯着电视看着小兽强大的斗魂斗法,边道,“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吧,契约里涉及到地下世界的权力分配。”
红衣使者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放下酒杯,道:“对我来说,契约就是天书。”
“啊,它本来就是天书,我的意思是那对我来说,完全是一本超乎想象的、不可理喻的存在。意思是我完全不能理解。”海盗旗盯着电视上的旷世火并,把双手扬起像波浪鼓那样一摇道。
“不光对你,真正知道的人就三个,”红衣使者伸出三根手指笑道,声音又出现了怪异的波动。
“三个这么少?”海盗旗向上推了一下眼镜,认真惊诧道。
“或者说是两个人更准确,”红衣使者的声音又变成了男声,声音上的突变,与形象上的巨大反差,令人恐惧顿生。
海盗旗咳嗽一下,显然是让红衣使者声音上的突变给呛的,惊奇道:“怎么还有人数上的变化?死啦?”
“哼,别傻了,”红衣使者用粗厚的男声嘲笑道,“他们是天地间不死的几人,手中还握着世人的生死大权,死,不过是个笑话。”
海盗旗听到这里,“当!”地一声把一根鸡腿骨丢在盘里,揉了一把油嘴,道:“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大人物,他们拥有了人类及至神类所能拥有的一切,甚至可以不死,还有什么可值得可争的?要知道,整个地球,一家一半,已经很不错啦,家有房屋千万所,睡觉就需三尺宽。地盘全是你的或者全是我的这件,真有什么意义呢?”
红衣使者盯着海盗旗的眼睛,似乎要看穿什么,又似乎在思考什么,脸上的笑意依然神秘。
“不认同我的看法?”海盗旗见红衣使者不说话,不禁问道。
“我在玩味,你刚才说的‘地盘’两个字,”红衣使者的声音里搀入了女声,听令人骨头缝儿发涩,“确实是地盘问题,不过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来听听,”海盗旗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德行道。
“理想,神的理想,”红衣使者抑了一下手道。
“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很是搞笑。我笑得不是理想,我笑得是神有理想,我笑的说是神也想拥有本质上一样,而数量更多的东西,比如地盘,哈哈!”海盗旗笑道。
红衣使者拄着精致的下巴,一脸明明白白高深莫测的笑,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海盗旗,就像注视着一个傻瓜,道:“你的智者不是说,量变会导致质变嘛,多不是坏事,更不是蠢事。在不验自明,旷日持久的波澜不惊中,永恒即是死亡,这道理你不明白,因为你的生命太短暂,如同蝼蚁,你没太多时间体验深入骨髓的乏味是多少的令人不能忍受。乏味是白的,是黑的,是任何统一一切的单一色,又无色无味,慢慢就沁入你的血液,染透你的视野,用不了一千年,一切都完了。永生是个骗局,永生就是永死。于是你便想着自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