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块钱?李默差一点咽得不能说话,他半天才说:“爸,我不知道。”
李默又没有想到张干事同样神补了一句:“李广平同志,看看你儿子有多了不起,一边学习着,一边就能挣了近千块钱,连高中的学费都挣来了。”
李默:……
他什么也说不了了。
李广平打着手电筒将他们送到马路上,再由镇领导将他们带回招待所息上一晚,明天公社领导还要派人过来,将他们送上鸠城去魔都的火车。再从魔都坐飞机到香江,从香江转班到美国。往后去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送到石头城,石头城就有到美国的直通航班,但那还早着呢
李广平赤着脚回来。
他提着篮子要去下钓子,被李默一把拦住,说:“爸,你不要命啦。”
这都是什么时辰了?
“我不辛苦,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82年肉价比78年又贵了几毛钱,因为钓甲鱼的人多起来,猪肝如同前世一样,价涨得更贵,原来五毛钱一斤,现在变成了两块钱一斤。三两猪肝,六毛钱,李广平舍不得浪费。
问东问西的邻居这时也走了,李默说道:“奶奶,爸妈,我们一家人要好好开一个会。”
“小默,不要闹了,我还要早点将钓子下下去。”李广平说,儿子越来越争气,都争到美国哪边,李广平脾气也转好了,如果是原先,早就一巴掌上了身。
“爸,不是小事,我不是说过一万块钱吗,不是说过盖那栋房子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们。”
“说说。”李广平一哆嗦,立即放下篮子说道。
“等正式合同签下来,这本书不久在美国哪边就能出版。”
实际乔治带着这份草合同回去,矮脚鸡图书公司就要派人校正,这是必然的。作文能写错别字,小说必然有写错了的单词。但这个速度会很快,说不定正式合同签好字寄到美帝哪边,校正基本就完工了。然后排版,同时进行宣传,当然,没有后世出版那么方便,但若是重视,三个月内,这本书就可以面世。若不重视,那就慢慢等吧。
“这本书的收入会是多少呢?”
“会是多少?能超过一千块钱吗?”李广平精神来了。
李默再次默然良久,才说:“爸,我签的是分成合同,也就是他们卖一本就必须按照一定比例分红给我,美国哪边的书卖得比较贵,像我这本书得卖好几美元。”
“那大约会有多少?”李广平立即紧张起来。
他听儿子说过,一美元相当于一块七毛钱,那么好几美元,那得多少钱一本书,难道一本书得卖十块钱吗?想一想儿子的作文集,才一毛二分钱一本,整整是一百倍啊。
李广平脑子也好使的,就是一大家子性格有些古怪,情商跟不上来,另外他不识字。
这一算,如何不紧张?
“有可能是几十万美元,几百万美元,它只是出版收益,若是改成电影、游戏的什么,收益会更多。”
原著全球卖了两亿多册,但不能按两亿册来算,有的国家仅是授权发行,比如中国,随便给几个钱,任由中国派人译成中文出版发行,那怕发行一亿册,不干作者的事。
另一个因素是通货膨胀,也就是物价上涨,美帝哪边物价也在上涨。
现在是82年,就用82年来说,到了15年,美帝物价最少上涨了四倍。
如果想得多,问题又来了,美国82年GDP总体是三万两千五百五十亿美元,15年是161979.6亿美元,将通货膨胀因素扣掉,这么多年下来,美国经济增涨了多少?
中的。
如果不是全世界在为美国买单,美国经济弄不好就崩溃了,顶多与RB一样,原地踏步踏。
或者有人以这种方法算中国的经济增涨,也可以算的。82年中国GDP总量是五千三百亿美元,到了15年,通货膨胀可能达到二十倍。表面上算,可能也原地踏步踏了。但能这么算么?82年一美元相当于多少人民币?满打满地将通货膨胀算成二十倍,中国GDP实际增涨了三四倍。
李默这种算法也有很大问题,但中国实际GDP的增涨这三十来年,肯定不止三倍,但也不会高过六倍。当然,这很了不起了,中国不是一个小国家,往往一个大企业就将一个国家GDP拉运上去。这么大的国家,这么薄弱的基础,有了这个经济增速,即便将中国整个史书翻开,也找不到类似的壮举。
如果将个实际增涨率再与富豪榜结合起来,又能发现一个真相,美国贫富悬差也在一年年拉大。
另外就是现在的人民币比较坚挺,但美元同样坚挺,一本书卖不了几个钱,矮脚鸡图书公司打算将它的售价定为多少,李默不清楚,就打算定为三美元,他所获抽成不过二十七美分……还要乖乖地纳税。因此原著的图书版权扣税后收入,肯定超过一千万美元,但不会达到两千万美元。
当然,其出版收益几百万美元肯定是有的。
“你说什么?”李默在心中算账,但他随口说出的这个数字却将李广平吓呆了。
“爸,我与他们签订了合同,按照这份合同,乔治回去后,就得先付一万美元订金过来,换成人民币有一万八千多块钱吧,也有可能会更多。”
究竟有多少,李默也不清楚,因为外汇进入中国,必须从中行转一下,再转到曹镇信用社,中间必然会产生一些手续费,否则是一万九千多块块钱。因为人民币与美元汇率又调升了,82年8月份汇率是1.9432:1,9月份汇率是1.9567:1,到了84年一月份,直接超过了二比一。
“不是一块七毛几吗?”
“汇率又调了,美元又涨价了。”
“一万八千多块啊,能不贷款买一辆汽车。”李广平喃喃道,还真不假,这个钱再加上他家的存款,买一辆五吨卡车纵缺也缺不了多少钱。
“爸,咦,你不是要钓甲鱼去吗?”
“说什么呢,你没有逗老子吧。”
“顶多十几天,钱就会到你存折上。”
若是不到,说明有变故,但矮脚鸡图书公司敢有变故吗?如果是他手中写的第二本书还不好说,凭借《侏罗纪公园》,即便李默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们也得乖乖地答应。
“这仅是订金,稿费会更多,不过要等明年才能拿到手。到了明年,也许我能分到十几万美元,甚至更多的稿费,你说我画的那个大房子能不能盖得起来?”
“有这么多?”李默母亲问。
“它才是开始呢,未来我这几本书若是写好了,各方面的收益加在一起有可能会达到几千万美元。爸,时候不早了,去钓甲鱼吧。”
“钓个鬼啊,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李广平一颗心怦怦乱跳地问。
“我干嘛说假话,几十万美元与几百万美元、几千万美元,对于你们来说,有区别吗?”
有吗,有的,但又没有,反正是李广平夫妇绝对不敢想的数字。
“怎么会挣这么多。”
“人家有钱呗。”
李广平一屁股坐在大板凳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满脑门子都是汗珠,但他有些失神了。儿子随便挣一挣,就是几十万,几百万,那么他奋斗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可是一个严谨的哲学问题……
李默母亲问:“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的?”
“妈,是这样的,未上学前,我就在家学写字学写作文,你们是知道了,就随便写了这个东西。后来写着写着,就有了一些想法,不过我那时候还小,许多道理想不清楚,知识水平也不够。因此那一年求着奶奶带我去鸠城。”
“你为什么不说?”
“我当时不是没有想好吗?况且人家同不同意出版还是一个大问号,我说了,又办不到,你们会不会揍我?”
全是你们的错。
李默父亲哑口无言。
“然后我到鸠城,它是大城市,许多人见过世面,我问东问西,问出来一点,又买了许多书回来,一边学着英语一边尝试着用英语将这本书写出来。不过我看了这些英语书后,觉得把握性更大了,这才对爸说,未来能挣一万块钱。但在不能耽搁学习下什么时候能写好,什么时候人家同意出版,我也判断不出来具体的时间。”
“你考不了第一名,就是写小说的吧。”李广平问。
“哪里,我为什么英语考得好,就是写小说的,学习我没有耽搁啊。虽然我厉害,你当真全天下没有人比我更厉害?就是你们让我天天写小说挣钱,我也不会干,我比你们更想上大学。”
李广平又哑口无言。
奶奶高兴地问:“小默,真有这么多钱?”
“那是。”
“还是孙子聪明。”
李母瞥了一眼奶奶,想反驳,但这时,她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爸,我还想说一件事,钱不管挣多挣少,一定要家人快乐开心,不快乐开心,挣再多的钱也不管用,以后家里不缺钱了,也尽量少吵架。二呢,要良心无愧。我一家人脾气臭,嘴更臭,但心地不错,那怕穷到前几年的份上,求人的时候少,帮助人的时候多,包括爷爷也是。我想,这是老天的回报。”
李默母亲十分迷信的,她听后说:“对,对,我改天去太湖寺上香。”
这个寺庙位于太湖山边上,是宋朝时修建的,但李默急了:“若老天有灵,他们看的不是你上多少香,而是做多少好事。以前我家上过香吗?”
别自己辛辛苦苦挣几个钱,让几个大和尚一忽悠,老妈一起捐给那些大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