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方主任将话筒递过来，李默接听，是上次那个武领导：“李默同学，听说你在家乡要盖一栋小学啊。”
李默愣了一下问：“武领导，难道你们派了一个特务在监视着我？”
“什么特务……”估计武领导让李默呛着了，过了一会才说：“你让乡里开证明，乡里也将这证明递交到县里，还是我们替你按了下来，不然你现在就无法安心学习了。”
怎么乡里证明跑到上面去了？李默容易理解，他盖一栋小学，最少拿出十几万块钱吧，可想县里面的领导有多惊讶，同样，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万元户是好的，几十万元户呢？太超前了。说不定就反馈到省里，然后到了上面。这个速度比较快……但快了，说明大家还没有太重视，因为快，消息不是文件递达的，而是相互在电话里说一说的，若是成了文件递达，就意味着很重视了，相应速度也会变得很慢。
这些拐弯抹角的，后来人是很难想象的。
“李默同学，你是很爱国的。”
“当然，别看你们这些领导，一半领导都未必有我爱国。”
武领导又呛着了，看来这孩子真受了很大委屈，不然说话不会这么咯人。
“爱国好啊，但能捅到美国吗？”
“我命都保不住了，为什么不能捅，不可能为了这些面子，非得搭上我的小命吧。”
“冷静，冷静，你先让方主任安排你住下，几天我们就会替你处理好。”
“那就麻烦你了，我也知道的，家丑不可外扬。”
“这就对了，”武领导不由松了一口气，李默虽早熟，在他心中终是一个孩子，心性未定下来，万一真这么干呢？然后他让方主任接电话。
方主任将他安排下来，李默是带着书包来的，期末考度要到了，奖状还是想要的，反正也不想写东西了，更不想学音乐了，于是安心地自学。
省公安厅的人也蒙了，治安恶化，确实有小流氓骚扰学生，但至于新成立的国安部与公安部两位大神派人打电话亲自过问吗？
其实不仅是为了李默，李默份量未必有那种重，主要是上面想对这种乱象动手了，李默也知道，就是冲着这个势来的……武领导不会以为李默能猜出上面的动静，也没有必要详细地解释。可省厅许多人不清楚内幕了，有的人胡思乱想，难道巢市一中有那个大佬的孩子在读书？这也不可能啊。
仅是四天，方主任就带来了消息。
那个忠哥叫赵成忠，他有一个姐姐，嫁给了市里面一个领导。赵成忠老爸是一个本份人，老妈却不安份。但赵成忠老爸死得早，赵成忠老妈就这一个儿子，她本人都不省事了，还能教出什么好儿子，况且还是唯独的一个宝贝。
80年赵成忠凌辱了几个女青年，判了四年，实际是他老娘找到了赵成忠姐夫，赵成忠姐也没有办法，出了面，轻判的。
去年“小六”他们也关到了赵成忠所在的劳改农场，就在庐县，赵成忠与他们认识，而且从七十年代末，就开始在一起偷鸡摸狗，打架闹事，关系不错。
今年三月，在他姐夫帮助下，将他提前释放出来，包括六人中的一个流氓，也就是那天赵成忠让他指认李默的那个青年。
去年很紧，但国家政策就是这样，一阵风刮过去，什么就没有了。
几个小流氓还有些顾忌，之所以选上李默，是李默先动手用棍子打掉绰号黄小虾手中的匕首，另外李默、小胖与廖全宝是三个发起人。
廖全宝家是本地人，略有些背景，又担心风头还没有完全过去，几个小流氓不敢动弹。小胖与李默都是外地人。李默父母是农民，小胖老爸是开面馆的，在八十年代，只有哪些最没有出息的人，才会做个体户。
这样一惦量，几个小流氓开始找李默与小胖麻烦。
派出所的人知道赵成忠的背景，才含含糊糊地，没有立即处理。
当然，在上面两个大神压迫下，省厅直接派人下去，可不管你是什么领导，除非你是市里一把手与二把手，不然什么面子也不会给。
仅是几天功夫，一批批小流氓抓了起来，当成大案要案来处理。
几个民警直接开除了。
那个领导也停职审查了。
甚至连劳改农场的两个领导都被牵连进去。
“李默，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行，方主任，知道我以前做了一件什么事吗？”
“什么事？”
“我在石头城认了一个干娘。”
“听说了。”
“她虽是一个小领导，但对我与我家人一直很不错，因此我做了一个承诺，未来《侏罗纪公园》三部曲的所有纸质稿费收入，一半，我将它拿来送给她的几个女儿。”
“那得不少钱吧。”
“可能有几百万吧。”
“滋滋，”方主任倒吸冷气。
“我们李家的宗旨，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况且作为一个中国人，回报国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是说给方主任听的，还是说给上面的人听的。
李默也没有办法，首先他在赵家就判断出赵成忠挣了黑钱，只要敢挣黑钱，弄不好连杀人都敢，就是不敢杀人，看看老杜的下场，直用刀子捅啊，捅了两刀！
他通过民警的态度判断出赵成忠有后台背景，不然也不会这么做，当真是闹着好玩？不用想，这次惊动了多少大人物。其实李默本人这时候也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大人物”，就是身份没有曝光罢了。
“这是武领导留的电话，若有事，你打电话找他，千万不能对美国人说，懂吗？”
“好的。”李默认真地记下电话号码，返回巢市，正好能赶上下午上课。
他背着书包去学校，来到学校门口，看到赵成忠老娘了，泼妇一般地指着学校大骂，而且这个妇人眼睛特好使，一眼就瞅到了李默，上来一个大巴掌抽在李默脸上。
李默拨腿就逃，不是往学校里逃，而是往家里逃。
逃回家中，找出武领导留下方主任的电话号码，拨打起来，一个女同志接的电话：“喂，你好，这里是国安部，请问你是那一位？”
国安部啊？李默脸上表情立即变得多姿多彩……人家牛，是用青龙偃月刀来砍柴，但自己更牛，抱着原子弹去炸一只小蚂蚁……李默好笑地报出武领导的姓名。
武领导并没有认为他是用原子弹炸小蚂蚁，反而表扬道：“李默，这就做得对了，有困难，找警察，即便某些警察不好，还有国家在你背后，懂吗？”敢情他真当李默是一个小孩子，来了一个谆谆教诲。
“懂的，懂的。”
“你那件事还没有处理好？”
李默将方才的情况说了说，确实这个女人这一巴掌打得可狠，整将他半边脸打肿了。
“你先别去学校，再等一刻钟，知道吗？”武领导也闹不清什么情况，万一那个女人发起疯来，对李默造成严重的伤害，事情就闹大了。
“好，我等一刻钟，武领导，你们国安部有没有一个叫龙组的组织？”龙组的什么，李默知道可能是一个笑话，但对这个部门，李默真的很好奇。
“龙组，李默，你以为是在写小说啊。”武领导啼笑皆非地说。
李默真等了一刻钟，他再来到学校时，看到几个警察正将铐着手铐的赵成忠母亲往警车上送。几个老师围在边上看，还兴奋说：“太不像话了，当真国家没有法律了。”
许多老师以为是校领导出面，才有了这次大抓捕。
方老师心痛地问李默：“李默，怎么样了？”
“真有点痛。”李默捂着脸蛋说。
“快，跟我去医院。”
李默想了想，去了医院，大夫开了一些药，又给他脸上涂了一些药膏，李默才随方老师回学校。来到班上，李默第一件事是问小胖：“杜正伟，你爸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