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来到曹河的后河,已经开始在抗洪了,圩埂上有许多百姓在担着泥,挑防洪坝,也就是今年汛情严重,很有可能河水的高度超过圩埂的高度,必须在圩埂上加一道坝墙。
这些年都是这样……直到三峡工程造好后,情况才大幅度地改善,因为许多江水在中上游就截留下来,中下游的汛期也必然得到大幅度的缓解。当然,遇到特大汛期时,还是很危险。
不过有了三峡,与没有三峡,终是两样。
比如现在,几乎年年到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都会轮流派出劳力出来,跑到圩埂上防洪保圩,后来这种情况就罕见了,几年也遇不到一回。
那家建筑单位的同志看了一眼,脸色很正常,巢市也是如此,不惊讶。
李默带着这个人,来到乡政府。
乡政府大多数领导带着老百姓去防洪抗险去了。
今年包岭县找万元户,不用说,记者们一起找到了曹镇,搜集了一下,整找出十一个万元户。有的人将固定资产算上,确实达到了万元财产,有的没有达到。
但这次也没有浮夸,选上的代表,只要风调雨顺的,今年没有达到,明后年基本肯定达到了。
柳叶圩两乡一镇的领导同样雄心勃勃,准备在五年内打造万亩大棚蔬菜,这不大可能……首先得要求做到每户农民,包括菜农在内,必须每年种植一亩六分田大棚蔬菜,有多少户人家可以做到?劳力少身体又懒的,能将一亩田大棚蔬菜种好就不错了。其次这时交通条件落后,有极少数村庄要水路没有水路,要公路没有公路,蔬菜种了,能不能运出来?
他们又鼓励各村村民,将各村的水面积承包起来养渔,使得柳叶圩发展为一个鱼、米、菜结合的富裕之乡。
这时代,比较喜欢喊口号,但用心还是好的。
虽然万亩大棚蔬菜,有些不现实,前景却是美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更不能让柳叶圩破圩了
不过乡里还有两三个领导,包括新乡长,张乡长,也就是原来的张干事。
乡里有三个领导升官了,包括曹书记,升得比较及时,再过一个多月,能保住官职就不错了,还想升!
张干事也有功劳的,填补空缺,成了乡长,乡里的二把手。
“李默,你怎么回来了?”
“张乡长,我找你有一件事……”李默将来意说了说。
“这好啊,为什么要办手续?”
“必须办一个手续,”李默认真地说,如果不经政府同意,盖学校可以盖的,盖好了都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但说不定几年后,麻烦上身了。虽然这些让人想骂娘的领导很少,但真有。我办了手续,政府同意的,以后就没有麻烦了,这是李默的想法。
“好,”张乡长二话不说,开了证明。
然后他带着那个建筑单位的同志去南岗小学,得丈量一下实际面积,估算一下施工难度,还要问一问当地砖瓦等材料的价格,这样才能核算出施工的成本,与李默谈最终的价格。
不过李默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就是李默依然隐在后面,张乡长先是愣神,李默只说了一句,我家已经借出近六千块钱,多半不是借,而是送。
张乡长立即会意,别看做了好事,也未必是好事,现在穷人真多啊,家家都有不少穷亲戚,你都捐了十几万盖学校,为什么不借钱给我?借是好借了,还却难还了。
以后大半还是会还的,但是五年后,还是十年后,那时人民币又贬值成什么样子?
这问题也不大,就算拿出几万块钱救济亲戚也行,但这个口子开了后,会有多少人上门来借?比如曹村的那个“亲戚”,岂不是莫名其妙?
第二个要求,则是让乡里主动配合一下。
这是做好事,张乡长必然会同意了。其实许多官员也没有李默想的那么悲观,可能未来会贪一点,但真正穷凶极恶的官员少之又少。
其实也不需要配合什么,就是能尽量地提供一些便利,再说也不是什么大工程。
另外是通知南岗小学,期末考试结束后,得立即将一些有价值的财产转移走,余下的破草房子,一二三推倒得了。
李默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价格比较好商量,质量得保住,此外就是抢在阳历七月底前必须建好。
这要求也不过分,现在下着雨,到了六月虽还在防洪抗雨,梅雨却结束了,天晴了,这样的小工程,半个月就可以竣工。可没有人知道,到了阳历八月,那时候想建都建不起来……
李默搭上三轮车到了光岗,拦住一辆车子回巢市。
他的时间宝贵,没有必要为这件事,耽搁太多的时间。
麻烦上来了。
这天李默下晚自习回家,到了83年治安进一步恶化,那怕是巢市这样的中小城市,也出现许多小流氓的身影,关键他们胆子越来越大。
从一中到他的新家是大路,可李默一般下了晚自习,尽量地与几个同学一道回去。回家后,将门关紧,再也不出来。
重生这几年,除了与孙铁柱兄弟两打了一架外,李默生活很平淡。非是他生活平淡,而是他利用他的智慧,将一些麻烦避免掉了,比如他家与邻居的屋基地。
但有的,他想避免也避免不了。
眼看要到家了,前面有几个小流氓。
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小流氓,因为他们个个穿着喇叭裤,烫着爆炸头,嘴里叼着香烟,还有意歪叼着,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不是流氓,又是什么?
巢市有不少这样的青年,李默没有在意,准备让过去。
两个青年将李默拦住问:“你叫李默?”
“我是李默,”李默脸色一变,83年的流氓“等级”在提升,一旦让他们找上门来,那可头痛了。
“听说去年黄小夏(虾)手中的匕首是你拿着棍子打掉的?”
“黄小夏?哦,对了,你是说去年啊,与我无关系啊。我胆子小,当时在后面,都没有看清楚,同学与一些大人就将几个人按倒在地了。”
“二子,你过来认一认,是不是他?”一个块头很大,胳膊上刺着刺青的人拉来另一个青年问。
另一个青年,可能就是当天晚上六个小流氓之一,罪行轻,现在释放出来。
李默也不怕,那天晚上发生的速度很快,就一盏老式路灯,灯光昏暗,除了那个叫六子的,余下几人印象李默都记得不大清楚了,况且他们想从那么多同学中记住自己的样子。
“忠哥,有点像,不过比他矮比他瘦……”那个青年果然拿不定。
这段时间李默快要发育了,个头长得快,不但个头,随着伙食改善,李默也与前世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完全不同,并且变帅了许多。
“大哥,你真不能冤枉我啊,我在班上都不敢说话,那敢用棍子打匕首?”李默装作害怕的样子说。
但他心中真有些发毛。
说小,会被惨揍一顿,说大,这几个家伙弄不好能将自己灌到麻袋里扔进大湖。
与他同行的还有三个同学,不过他们数量太少了,虽很义气地没有离开,同样吓得一个个不敢作声。
“那是谁打的?”
“大哥,这样,我明天替你问一问,明天晚上告诉你们。”
“小子,你敢耍滑头,我明天晚上就捅死你,”那个大块头用匕首在李默胸口上比划着。
“我不敢,我不敢。”李默带着三个同学逃走了。
回到家中,立即将门关死,并且将桌子与没有拆封的电冰箱一起推到门后。不过这几个小流氓算是惹到一个太岁了……
李默坐下来,想了想对策,是大事化小呢,还是将这几个家伙彻底送到太平洋呢?
块头大的青年其实有点背景,但李默,他还真惹不起。
李默想了想,用手画了几张素描,也就是这几个青年的画像,现在还能记得,明天再画,可能就会出现误差。
第二天他找到了方老师,将情况讲了一讲。
方老师大怒,立即带着李默来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听后,皱眉道:“忠哥,我们知道谁是忠哥?”
“警察同志,有它,你们能不能知道?”方老师没好气地拿出李默画的素描问。
几个警察推辞不掉,有一人说:“这样,我带你们去化解一下。”
两个警察带着李默与方老师,找到“忠哥”的家。李默一进屋,就知道化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