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能帮上表哥什么?你知道现在木蓝府处于危机之中吗?若不是我的爹爹暗中帮助,木蓝府如今怕是早就毁于一旦了,你根本帮不上。”
她说:“甚至,你这样的山野村妇,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你做不了表哥的贤内助,无法成为表哥的后盾,你嫁给他,只会拖他的后腿。”
她说:“表哥是要有一番大的作为的,他是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无论他沾惹过多少花花草草,我都可以消掉,可是你能吗?你觉得遇到那些迷恋他的女子,你能不动声色地处理掉吗?”
我想这些我早就是知道的,可是我却从来没敢认真考虑过过。我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配得上他,我只是催眠自己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我突然觉得头好痛,然后我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喊:“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或许是我的叫喊声太大,引来了厅堂内正在和蓝言的父亲商量事情的舞玉的父亲。
他出来,皱着眉头看着我:“你怎么招来了这样不懂事的下人?”
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和蓝言相提并论的女子,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下人。
我待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默默流泪。
然后蓝言冲了进来,抱住我:“言溪,不要害怕,我带你离开。”
他冲着周围的人喊:“我告诉你们,她不是下人,她是我蓝言的妻子!”
妻子?
我听见这两个字,突然止住了眼泪。
我会成为蓝言的妻子,从此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只要知道了这个,我就无所畏惧。
蓝言,只要你在,我就不害怕自己的卑微,不害怕你的光芒,不害怕我们过去的不同,我愿意为你掩藏自己的畏惧,我愿意为你仰起头来。
于是我抬起头,笑着说:“好啊,我们走。”
蓝言将我送回我的家,然后摸摸我的头:“言溪,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准备,三天后就过来迎娶你。”
我点头。
我相信他。
因为相信他,所以我一直在等,但是直到最后,都没有等到花轿。
我跑到街上,看见了蓝言坐在迎花轿的高马上。
“听说木蓝府的大公子今日迎娶的是他的青梅竹马,当今相爷的女儿舞玉姑娘。”
“这木蓝府本就是江湖大派,如今有了相爷撑腰,想必是前途无量!”
“蓝言公子是我们京城第一公子,舞玉小姐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二人在一起,着实般配。”
他们说的话我渐渐的听不清了。
我曾经想过多次蓝言迎娶我的样子,但是没想到最后,在这个盛大的喜庆的美好的场景中,我却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舞玉说得对,蓝言最终还是她的。
我不知道怎样回到家的,只觉得好累好累,真想一睡不醒。
可是我还是被蓝言晃醒了。蓝言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眼里的光芒还是那样炽热,就好像那场婚礼没有过一样。
“言溪,今天我来娶你好不好?”
有一瞬间,我差点相信了,可是下一瞬间,我想到了婚礼上他牵着舞玉的手说要白头到老的样子。
我狠狠地推开他:“蓝言,我已经知道了,你娶了舞玉,又何必来骗我?”
“原来……你知道了呀!”蓝言无奈地笑了起来,就像是刚刚开了一个玩笑,结果我没有笑,于是略微觉得有些尴尬一样。
“对,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冲他大喊。
我多么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哪怕只是谎言,我多么希望他告诉我,他只是被逼的,他还是爱我。
只要他这样说,对这样的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依然无所谓地说:“哦,知道了,那就太无趣了,本想将你娶进门做小妾呢,现在被你发现了,我就没办法骗你进门了。不过,你不是很爱我吗?那做我的小妾应该也愿意吧,嗯?”
他只是在羞辱我,我一巴掌抽上去:“畜生,你一直在骗我!”
他却欺身上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便让你尝尝惹恼我的下场!”
他吻上来,霸道而无情。
我以前多么喜欢他温柔地吻我的感觉,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他的全天下。可是现在……
我想到了那个为了他跳河的女人,那些被他抛弃了之后将我拖进巷子里打的女人。
不久以前,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天下,现在才回想起来,其实他的身边一直围绕着太多太多的莺莺燕燕。
于是,我咬了下去。
厚重的血腥味在整个屋子里面飘摇,他被我咬得吃痛,一把将我摔在了墙上。
我觉得我的额头上出血了,血将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惨烈。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我竟然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了一点心疼。
呵呵,是他平日里,做戏成了习惯,所以不经意间就有了那个表情。
我却开始很没出息地大哭起来,像以前一样,等待着他来温柔地摸摸我的伤口,心疼的抱住我。
可他却只是冷哼一声,然后大步地离开。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止不住地大笑,一边笑一边流泪。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独角戏。我一个人矛盾,一个人心烦,一个人承受,一个人自卑,一个人快乐。
我耻笑自己竟然因为觉得配不上他而再三犹豫,竟然因为那么多女人爱他被他抛弃而更觉得他美好。
我心里恨透了那个卑微到极致而又自以为是的自己。
我冲进木蓝府,像那天元宵庙会遇见的那个疯女人一样,冲着他大喊大叫,可是最后却还是没有出息的抓着他的袖子:“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可是他眼中的我,像极了一个乞丐:“现在,我甚至都不想让你做我的小妾了。”
我看见他像那天晚上一样无情的离开,还有他身边的舞玉回头嘲笑的眼神。
然后木蓝府里的下人泼上来的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我。
我不该在这里摇尾乞怜,我该做的,就是让他承受我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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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曾经将一个锦盒送到我的手中,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用心守护里面的那个能够转动天下局势的宝物。
我打开,不过是一个圆润的玉石罢了,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将它佩戴到身上的时候,能感觉到异乎寻常的冰冷。就是这份冰冷,让我清醒。
从玉石离开锦盒开始,乱世便开始了。越是乱世伊始,混乱越是可怕。
在杜王庄和木蓝府争斗最为惨烈的时候,我从木蓝府盗走了万相,险些将在悬崖上的木蓝府打入谷底。
然后我便成立了圣灵派,专从乱世中盗取别的门派的秘籍。
于是本就混乱的天下,更加混乱,甚至朝廷都受到了牵连。
也许是玉石的帮助,我修习了所有的秘籍,成为了天下第一女魔头。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没有人能够招惹圣灵派。
或许,只有蓝言敢冒死走到我的面前。
“言溪,不要再任性了,你已经害死很多人了,你知道吗?”
我大笑,原来蓝言也是会珍惜别人性命的人。
他拉着我,说:“言溪,跟我走,好吗?我被迫娶了舞玉,又被迫羞辱你,现在我的父亲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人能将你我分开了,跟我走,好吗?”
是因为我孤独了太久吗?为什么我听到这个负心汉说的这些话还会心动?我竟然想最后一次再信他一回。
虽然,我无法完完全全地信他,因此我将万相给了别旁人,若是我回不来,万相便会被送到别处去。
他带着我走到了一个他说的,专门为我做的,叫做言的宫殿,让我先进去。
我进去了,就再也没能走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