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封尘见到怪物之间的战斗还是在营地中,狗龙王率领着众部族围攻鬼狩蛛的时候。??火然文 ?.?r?a?n?w?e?不过那一次队伍身处战场中心,加之情况紧急,没过多时就将二者分开了。
彩鸟和雌火龙战斗的层次并不是两个少年能够参与的,尤其是大地女王的战斗力更是超越了封尘的想象,两个少年只能寻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结果。
彩鸟一心惦记着想要尽快拿回自己的孩子,然而飞龙种的骄傲不允许怪物向自己的巢穴方向再进一步,无论彩鸟怎样腾挪,都固执地挡在它面前。空中的彩鸟收紧翅膀,翼爪上的两片打火石猛地碰撞到一起,一声剧烈的爆鸣,使得雌火龙不得不抽身出战团,躲开数米远。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彩鸟双翼一拨,身体在空中瞬间加速,绕过火龙,直奔水中的鸟蛋。
然而雌火龙的反应更快,它收束了翅膀,靠着身体的重量直坠下去,两只巨钳般的利爪向下探出,就要在彩鸟的背上开出几个血洞。
绿色的大鸟暴鸣一声,不顾翅膀上开裂的伤口,双翼再一扭动,向侧方躲开这一记扑击。然而雌火龙落势已成,整只怪物直挺挺地坠在了水潭中,溅起了等身高的水花。
“你看水面!”聂小洋脸上笑意涌出来,水花散去的潭中,不知何时散开了一层黄色和白色的液体,分明是破碎的蛋液。
或许雌火龙的落点正是彩鸟的蛋所在的位置,或许是激散的水花让鸟蛋触碰到了坚硬的石头,总之这颗从彩鸟的巢穴中偷出来的巨蛋终于不堪重负地在战场中央碎裂开来。
蛋壳中的小生命已经大略地长出了彩鸟的模样,尽管仍在孵化中,小雏鸟也已经有了少年们的手臂高,它的羽毛还没有长出来,整个身体都是粉嫩的,鸟喙也只有短短的一截。小怪物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不过也永远不会睁开了,它就这样漂在水面上,随着青白的蛋液和碎片向下游漂去。
眼看着蛋壳的残渣和蛋液正从雌火龙的趾缝中溜过,彩鸟终于哀鸣一声,意识到自己辛苦照料的孩子已经被面前的上位飞龙种踩死了,它在半空中一个盘旋,落在漂浮的小彩鸟的尸体边上,用嘴拱着自己夭折的孩子,口中发出呜呜的低鸣。
“这都是你造成的。”封尘脸色阴沉着对高个子说。
“这只鸟崽子在滚落斜坡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死了。”小洋无甚所谓地说,“滚得那么急,里面的蛋液早就散了,就算没有雌火龙这一下,被彩鸟带回去也孵不出来。”
封尘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给小彩鸟祈祷着什么,不时地朝着小洋的方向翻个白眼。
彩鸟并没有忘记自己还在雌火龙的猎场中,相反地,它对大地女王的恨意更深了。相比于偷偷地掳走自己的蛋的两个爬虫,这只在面前踩死了自己的孩子的火龙显然更加可恨。
雌火龙显然也愣了一下,这只擅自闯入自己领地的低阶鸟龙种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意图挑衅。不过它的智力显然还不足以明白当下的情况。面对着以决绝之势冲将过来的彩鸟,雌火龙也不能舍弃自己的高傲,后退哪怕半步。两只对冲的怪物终于又在水潭中央撞击到了一起。
冲天的水势让躲在远处的见习猎人也要低头避过,漫天的水雾在半空中居然隐隐形成了七色的虹光。
彩鸟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如身披重甲的雌火龙,况且翅膀受伤之后它的体能进一步下降。这番撞击让亮绿色的大鸟向后飞退了数步。
彩鸟不懂得什么叫以卵击石,它的全部意志此刻已经灌注到了“为孩子报仇”的信念上,怪物双目赤红,喙中热气升腾,连周身的空气都隐隐有燥热的趋势。在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和雌火龙的正面对抗后,彩鸟转变了攻击方式,抢先扇动翅膀,飞上了半空中,想要凭借高度的优势与雌火龙缠斗。但大地女王无论怎么说也是个高阶的飞龙种,在彩鸟逃向高空的同时,自己也纵身一跃,悬停到了空中。
在七八米高的半空战斗是非常危险的,两只怪物需要不停地注意自己的升力,只要一个不小心,掉落下来,便是连重新振翅爬升的余地都没有了。因此雌火龙和彩鸟不约而同地越升越高,在见习猎人的视界中渐渐变小。
雌火龙的空战虽然不如陆战来得顺手,但是火龙种拥有彩鸟不具备的空中悬停能力,在小范围的腾挪转身上更加具有优势。彩鸟几次想用利爪抓破飞龙的鳞片,都被雌火龙灵活地闪开了,不但如此,它还瞅准机会从彩鸟的身上抓下了几大把羽毛。
位阶的差别就像天堑一样,低阶的怪物仅凭仇恨和热血是永远无法打败同种类的高阶怪物的。彩鸟和雌火龙在空中盘旋往复,每一次交身而过都会在鸟龙身上带出一蓬血雾,几次交锋后,彩鸟身上已然是伤痕累累了。
彩鸟再次艰难地一闪身,躲过雌火龙撕咬而来的巨口。然而火龙却连续地朝着它喷出了三个火球,绿鸟挣扎着躲过了两个,却被第三个正正地打在了鸣袋上。鸣袋附近的羽毛立刻焦灼起来,冒出点点黑烟。彩鸟被火球的推力带着向后滑翔出数米,打着旋从百米高空中跌落下来。
雌火龙胜利宣言似的大吼一声,仿佛要再次向整个溪谷展示自己不容挑衅的威严。
“我们走吧,”聂小洋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还有一只彩鸟,等到这里的事情都了了,我们就去找教官,我有种感觉,他们应该还在谷地中。”
封尘好像没有听见聂小洋的话,他眼神直直地盯着从天而降的彩鸟,看着它重重的跌落在水潭中,血液染红了一小片潭水。怪物奄奄一息地软倒着,鸟龙种的骨骼大多空心,轻盈却并不坚固,这一跌恐怕会跌断全身大部分的骨头。
志得意满的雌火龙飞离了它所处的高空,怪物要在自己领地的上空绕场一周,用威势和咆哮来震慑周围的怪物,既是对胜利的一种宣泄,又是防止周围怪物过境的一种警告。
“它还活着。”看见雌火龙飞远了,封尘从藏身的树后走出来,拔出自己的利刃。
“还不快走?雌火龙就要回来了!”
“我不能遵循猎神的准则,起码要将这份罪孽包揽下来。”封尘大踏步走向水潭中,彩鸟的眼睛微张着,口中还响着呢喃不清的鸣叫。
“愿猎神与你同在。”封尘用手覆着彩鸟的脸颊,怪物的挣扎渐弱,认命般地安静下来,它将眼睛尽量睁大,想要看清面前的男孩。
手起刀落,小猎户还是割断了这位母亲的喉管。
聂小洋眼神复杂地看了封尘一眼,把头偏向林地深处,“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