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不知道猎人工会为什么突然要向古龙种出手,但在龙击枪启动的瞬间,船上的家伙就已经变成了封尘的敌人。年轻雷人越过一片片乱石和矮墙,朝着麒麟的方向疾奔过去。他望着头顶悬浮着的金光号,舰首的战争兵器随时都有激发的可能。龙击枪的型号对于小型飞艇来说负荷太重了些,蓄势的时间显得稍长,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威力缓慢而坚定地提升至巅峰。
暗影猎人的龙腔视野朝四面八方急速伸展开,然而众人身处在近千米高的塔顶,又是龙环雷区的中央,周遭不要说是能够驱使的怪物和鸟类了,就是虫蚁也少得可怜。龙语者有心阻止蓄势待发的龙击枪,甚至已经做好了将执事长大人的私舰击坠的准备,却苦于视野中却空空如也,一时间束手无策。
“小鬼!快回来!”见封尘一个人冒失地冲了出去,犀也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战争兵器的威力世人共睹,一旦被激发,恐怕不止是箭锋前的麒麟,整片地板都要在攻击下碎裂塌陷,将身处周边的猎人卷入其中,“再往前就要受到波及了!”
“我得阻止他们!”年轻猎人的心思急速运转着,下意识地摸索了一番身上的飞人猎装。猎具的机关中虽然承载着高威力的爆药,但是在先前和金狮子的战斗中,起爆装置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何况就算猎装功能一切如常,封尘也没有办法将它们顺利送到悬停着的飞艇上,更别提在爆炸发生前全身而退了,“见鬼……真的束手无策了吗?哪怕有一只怪物也好……”
如同被猎神听去了年轻人的祈祷,一道意识蓦地闯进了封尘的龙腔之中。意识有如一颗精雕细琢过的宝石般莹亮无暇,却虚弱不堪,带着浓浓的死意。龙语者心有所感,奔行中向旁侧一个闪身,一股金色的电弧从封尘先前落脚之处倏地掠过,在空中激发出一连串滋拉的响动,将一小块青石上的苔藓炙烧成一片焦炭。
封尘几个翻滚,躲进一片矮墙的背后,目光朝着闪电的源头望去。先前被撞碎的栏杆处,分明有一只壮硕的黑色前爪从塔下抬起来,爪锋狠狠地一拍,深深嵌进青石之中。
“怎么可能……那可是用古龙种素材制作的武器啊?”封尘在阴影处站定,从牙缝里嘶嘶地吸进一口凉气,“这样都杀不掉它吗?”
牙兽种的前爪猛地一踏,整个身体从塔下腾跃而起,砰地跌落在塔顶的边缘。拉加恩已经变回了最初的状态,身上见不到一缕金毛,背脊上的双翼彻底隐没下去,气息也萎靡得过分。眼下龙眷一族的胸膛起伏不定,生命力显然已经所剩无几。它的颈后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病态的紫意从伤口处蔓延到了大半个背脊,毒血恐怕已经流遍了全身。
寻常的怪物经历这样的伤势,有多少条命都足够葬送了,金狮子还能站着已经是莫大的奇迹。然而即便只剩下了一口气,它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让人丝毫不怀疑即便在这个状态下,想要战胜它也要付出不低的代价。
“居然还活着!不过已经油尽灯枯了吧……”不远处的犀心中一喜,脚步在行进中随之变换,嚣叫着迎着龙眷一族的方向奔去。
金狮子并没有给猎人们反应的时间,巨兽的双瞳甚至没有朝银甲猎人看上一眼,就迈动四蹄,朝着昏睡中的麒麟义无反顾地疾奔过去。老猎人与牙兽种接触的瞬间,一道雷光就像早已准备好了一般,从它的皮下散逸出来,长鞭似地向着自己甩去。犀不敢硬接,只得朝旁侧鱼跃躲避,电弧在自己身边炸响,猎人安然无恙,龙眷一族却就此和自己擦身而过。
封尘咬紧牙关,一遍一遍地呼唤着昏睡中的古龙种,却毫无意外地尽数石沉大海。麒麟依然紧闭着双眼,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年轻猎人的心神一阵动摇,仿佛从高耸入云的塔顶直坠而下。拉加恩化作一股乌黑的流光,几个眨眼就从塔顶边缘奔行至此。封尘只得低叹一声,放弃了对麒麟的呼唤。
龙语者一咬舌尖,将绝望和无力感深深埋进心底。他举起圆盾,骨刃在手中划出一道剑光,迎着冲锋而来的金狮子摆出了临战的姿势。四目相对,一人一兽再次联通起来,丝丝缕缕的意念顺着龙腔传递到年轻人的脑海之中。封尘的剑尖一抖,双臂却不由自主地沉下了几度,胸中好不容易聚起的战意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瞬息间冷却下去。
“原来如此……”封尘苦笑了一声,脚步一撤,默默地为龙眷一族让开了一条道路,“这片古龙战场……麒麟的战斗对象,从一开始就不是你吗?”
金狮子的身上雷光流转,一股电弧在贴近封尘时几欲破体而出,却还是被它生生地止住了。封尘小的善意并没有换来牙兽种过多的关注,他只觉得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龙眷一族已经从自己身前横掠了过去。怪物撑住四爪,五米余高的伟岸身躯正停在麒麟的身畔,这一次再没有人能阻止它的脚步。
“我们是错怪了它啊……”一路上逆鳞众人想当然地认为,古龙种和拉加恩的战斗并未结束,回到古塔上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才让封尘提前出手将拉加恩重伤。然而一瞬间的对视已经足够让龙语者了解太多真相了。麒麟开启古龙战场的因由并不是眼前的黑色巨兽,而是从一开始就另有其人。
古龙种拥有着无尽的知识,恐怕在回到翡翠古塔的时候,甚至更早之前,就预料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它意欲战斗的对手,正是头顶上这艘不请自来的工会飞艇。
然而时至此刻,这份真相对封尘来说早已无关紧要了。头顶悬着的龙击枪处正涌出阵阵赤红的蒸汽,那是武器的蓄势已达极限的征兆。飞艇上的机括一阵响动,高速旋转的弩枪应声一抖,枪头猛地向前伸出。
“那家伙想要干什么?自尽吗?”犀从乱石中倏地爬起来,龙击枪被触发的声音如同被敲响的丧钟,让银甲猎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身朝远处逃去。
感受到头顶降下的阵阵阴寒,金狮子低下头,用一边的利角顶着古龙种的背脊,头颈用力,将麒麟娇小的身躯破布革一般挑飞出去。做完这一切,它重新将脖颈一挺,义无反顾地迎上了疾速放大的弩枪的光芒。
“砰”弩箭终于离船而出,沉重的后座力下,金光号甚至向后猛地飞退了十余米。螺旋桨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气舱也猛地摇晃了几下,船体向后一倾,过了数秒才徐徐稳定回来。
几十米的距离对于龙击枪来说和贴身击发无异,封尘甚至没有看到箭锋的轨迹,箭头就已经贯进了拉加恩的身体中。龙眷一族未及嚎叫出声,胸口就飙散出一股前所未见的巨大血花。
弩机的力道不减,一面将巨兽狠狠压在青石上,一面推着它向后飞退出去。怪物的四爪刨碎一块块砖石,在地面留下两道笔直的爪痕,一直退出了近百米才堪堪停下,颀长的枪杆斜插在牙兽种的胸口,末端尤自颤动不已。龙眷一族似乎仍有意识,它试着朝麒麟的方向偏了偏头,却终究还是力有未逮,脑袋只是微微动了动,就彻底耷拉下去,连带着四脚一软,连着龙击枪一并轰然倒地。
“这次终于死掉了吧……”龙击枪轰响的余韵过了数秒才缓缓消湮,银甲猎人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金狮子身上,过了约莫半分钟,只听龙眷一族的方向再也没了动静,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色古怪地瞧了一眼头顶正调整姿态的工会飞艇,“这种时候该感谢你们吗?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工会猎人替我们狩猎的一天。”
金狮子的身体略微改变了龙击枪的射角,巨弩并未对塔身做出太多损伤。箭锋掠过之处,地面上裂开道道缝隙,犀小心地越过那些脆弱的地带,朝着金狮子遗骸的方向查探过去。才行出没多远,老猎人的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脚下倏地加快了速度。
“不……”接近龙眷遗骸的一刻,银甲猎人便当啷一声扔下了手中的重锤。他双手抱着脑袋,眼睛不敢置信地眯起来。龙击枪的直径超过一米,相当于一棵合抱粗的树干了。弩箭刺进怪物身体中不知几许深,胸前的毛皮、肋骨和内脏已经在高速旋转的枪头下搅得粉碎,失去了这部分材料,这具尸骸的价值怕是要降低大半。
老猎人双手抱住弩枪,憋红了脸试图将枪头从金狮子身上拔出来。但巨弩向来都需要机括才能驱使,哪是一人之力就能移开的。犀尝试了几次,枪杆却纹丝不动,他只好颓然地坐倒在地上,握起拳头猛砸了一下身畔的青石,口中骂道:“该死……该死!”
“那家伙想要干什么?自尽吗?”犀从乱石中倏地爬起来,龙击枪被触发的声音如同被敲响的丧钟,让银甲猎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身朝远处逃去。
感受到头顶降下的阵阵阴寒,金狮子低下头,用一边的利角顶着古龙种的背脊,头颈用力,将麒麟娇小的身躯破布革一般挑飞出去。做完这一切,它重新将脖颈一挺,义无反顾地迎上了疾速放大的弩枪的光芒。
“砰”弩箭终于离船而出,沉重的后座力下,金光号甚至向后猛地飞退了十余米。螺旋桨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气舱也猛地摇晃了几下,船体向后一倾,过了数秒才徐徐稳定回来。
几十米的距离对于龙击枪来说和贴身击发无异,封尘甚至没有看到箭锋的轨迹,箭头就已经贯进了拉加恩的身体中。龙眷一族未及嚎叫出声,胸口就飙散出一股前所未见的巨大血花。
弩机的力道不减,一面将巨兽狠狠压在青石上,一面推着它向后飞退出去。怪物的四爪刨碎一块块砖石,在地面留下两道笔直的爪痕,一直退出了近百米才堪堪停下,颀长的枪杆斜插在牙兽种的胸口,末端尤自颤动不已。龙眷一族似乎仍有意识,它试着朝麒麟的方向偏了偏头,却终究还是力有未逮,脑袋只是微微动了动,就彻底耷拉下去,连带着四脚一软,连着龙击枪一并轰然倒地。
“这次终于死掉了吧……”龙击枪轰响的余韵过了数秒才缓缓消湮,银甲猎人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金狮子身上,过了约莫半分钟,只听龙眷一族的方向再也没了动静,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色古怪地瞧了一眼头顶正调整姿态的工会飞艇,“这种时候该感谢你们吗?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工会猎人替我们狩猎的一天。”
金狮子的身体略微改变了龙击枪的射角,巨弩并未对塔身做出太多损伤。箭锋掠过之处,地面上裂开道道缝隙,犀小心地越过那些脆弱的地带,朝着金狮子遗骸的方向查探过去。才行出没多远,老猎人的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脚下倏地加快了速度。
“不……”接近龙眷遗骸的一刻,银甲猎人便当啷一声扔下了手中的重锤。他双手抱着脑袋,眼睛不敢置信地眯起来。龙击枪的直径超过一米,相当于一棵合抱粗的树干了。弩箭刺进怪物身体中不知几许深,胸前的毛皮、肋骨和内脏已经在高速旋转的枪头下搅得粉碎,失去了这部分材料,这具尸骸的价值怕是要降低大半。
老猎人双手抱住弩枪,憋红了脸试图将枪头从金狮子身上拔出来。但巨弩向来都需要机括才能驱使,哪是一人之力就能移开的。犀尝试了几次,枪杆却纹丝不动,他只好颓然地坐倒在地上,握起拳头猛砸了一下身畔的青石,口中骂道:“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