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和猎物,是不可能一起活下来的吧。r?an w?e?n .ranwe猎物都跑掉的话,猎人不就饿死了?”秦水谣不知不觉地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她发觉与面前的少年拆台,看着对方无言以对的样子,比放任自己去想现在的处境有趣得多。
“不是这样啦。”封尘摆着手,一本正经地说,“这句话要说的是,猎神在决定谁要被狩猎之时,总会给它一线生还的机会。猎物再弱小,也有能够逃脱的可能,猎人再倒霉,也总会有属于他的猎物给他填饱肚子……大概就是这样。”
“但……终究还有一方是会死的吧。”女孩的眼神黯淡下去,“不论是猎人还是猎物。”
“重点是希望啊!”少年几乎要凑到秦水谣的鼻尖上来,少女下意识地侧身躲避,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猎神不会让任何生命陷入必死的境地的,生机时时刻刻都存在的。”
“那……我们的机会又在哪里呢?”秦水谣别过头去,语气带着些些和年龄不相称的萧索。
“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找到的,”封尘信心满满地说,“猎神不会说谎,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求生,它的旨意一定会降临的。”
女孩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人啊,不知该说是乐观还是天真。”
“我只是虔诚罢了。”封尘端坐身姿,庄肃地道。
便在此时,一股沙沙的细碎声音从远处响起来。两个少年循着声音望去,却是两个飞速前行的泥堆,在朝着宿营点冲过来。
“什么东西?”封尘赶紧举起手中的武器。
“安心,是我啦。”两个矮小的身影“嗖”地从泥坑里钻出来,分明是归来的猫猫和黑炭。秦水谣福至心灵,还不等女艾露站稳,便一把抱起来,抖落身上的泥浆,宠溺地搂进怀里。
“辛苦了,有什么发现吗?”见猫猫正无奈地与小主人的臂膀做斗争,封尘问向黑炭小哥道。
“雾气太大,观察起来很费时间,我们只探查了周围数公里的状况。周边倒是没有人类的踪迹,”艾露甩干净身上的泥土,“至于你说的龙髓浆……现在整片猎场中的怪物都紧张兮兮的,只是这一小片地方,我们见到的领地战斗就有五六场,几乎都是不死不休的程度。根本看不出哪些是被药剂影响,哪些是出自本能。”
“要是我也能一起跟去就好了。”封尘叹气道,队伍里只有他有能力分辨毒药的影响。
“照我看啊,完全没有必要辨认哪些是受它影响的,反正所有的怪物都在发怒,区分与否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贾晓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十成的的疯子和九成九的疯子对付起来都是一样的麻烦。”
“另外,夜间这片雾气对磁场的影响并没有减弱。”猫猫推开秦水谣揉着它脑袋的手,“我和黑炭试过了,即便是遁入地下,也不能分辨出营地的方位。”
“果然还是这样,”一星猎人听得一阵泄气,“那……有什么好消息吗?”
“这个确实有。”黑炭神秘地一笑,又朝着女艾露挤了挤眼睛,“这还是我和猫猫一起发现的我想我们找到了离开这片雾区的办法。”
“真的吗?”秦水谣一下子复活了一般,在猫猫的头顶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道,“怎么做到的?”
“也不能完全肯定啦,”女艾露说,“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能不能做成还要看明早启程后的状况。”
总的来说,这个方法正是建立在最坏的考量上的。
至夜不散的浓雾、扰乱的方向感、在雾中被使用的神秘药剂,这些重重的不利因素聚在一起,完全不似巧合。如果这是特意而为,那不管放出这片烟雾的是环境、怪物甚至人类,这雾气都要有一个源头。
“是了,我也记得在营地中,最初起雾的时候,它并不是直接在四面八方成型,而是从一个方向蔓散过来的。”贾晓点点头。
“我们要追着风走吗?”封尘眉毛皱起来,白日里大家也曾这样尝试过,但是雾气中的风向变动太过频繁,且没有什么规律,往往才走过一段路,转瞬间就要折返回去,“不是已经尝试过,没有效果吗?”
艾露的灵感来源于探索的时候,二人曾在某个领地的交界处长时间蹲伏,猫猫敏锐地感觉到,从某个方向传来的气味,频率要稍微高过其它的方向,而且远远高过相对的方向。雾气要扩展,要覆盖更多的区域,那么总体的风向便不能逆着源头,而是要从源头处吹来。
“白天里大家都太过着急了,”黑炭摇头说,“就连我也没有察觉到这里的规律。不过如果大前提没有错,这雾区确实是刻意而为,那循着风走就一定不会错。”
“会很缓慢,但是总能走得出去的。”猫猫也重重地一点头。
“我说的对吧,猎人和猎物,一定都会活着的。”封尘对女孩一笑,鼓劲地握起拳头。
…………
郭鹏已经奔跑了一夜。
雾气似乎完全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如果坐在飞空艇上便能发现,猎人的行进路线几乎是笔直的,只有在树木较密和有毒植物丛生的地方才会稍稍避让。一路上怪物的领地不少,领地战争也时频繁地发生在他的视野之内,但是五星猎人本身就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强悍气势,居然将一个个正在厮杀的怪物骇得互相分开,躲离了总领队很远才继续厮杀起来。
只有一些灵智太低的陆行种,毫无畏惧地朝着猎人冲上来,他才会拔出背后的铳枪,以疾风之势将其洞穿,脚下居然不会有丝毫的停顿。
黎明时分,不知郭鹏已经跑了多少个小时,终于在一脚踩进了过于柔软的泥浆中后才骤然停下来。猎人从腰囊中掏出一样巴掌大的圆盘,盘子显得脏兮兮的,但表面却镂印着繁复的花纹。郭鹏捻起地上的土砂放在其上,细小的粉尘居然自行滚动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盘子上滚动的泥土,泥土越滚越快,终于从盘面上被抛飞出去,溅到猎人的身上。
“干扰好强,”猎人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调整过来,“不过,这样的干扰,想必他们会更加头疼吧……罢了,就让我来看看,这大沼泽的内部,到底有多么凶险。”
五星猎人将圆盘塞回腰囊之中,一步踏进泥浆地里,高高溅起的泥水打湿了背后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