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命令一下,下手的人忙碌了起来。
司马府后院。
两个丫鬟端着茶水路过后花园,“哎,春桃,你听说了吗?平西侯世子跟朝阳郡主光天化日之下偷情,被人撞了个正着?”
“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谁人不知?”那叫春桃的抿嘴一笑,扭头看了看,见一旁无人,神神秘秘的对着她招招手,道:“我还听说啊,他们被人逮着的时候,光不溜丢,那世子爷可真是煞她了,连屋子里进了人都不晓得,两个人啊,一直到完事才分开呢……”
话落,春桃害羞似的捂着嘴呵呵直乐。
秋菊走着,微微侧目,眼睛的余光瞥见身后一道淡粉色的身影闪现。
她眼眸微闪,提高了音量道:“哎呀,我也听说这事了,据在场的人说来,当时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跟两条泥鳅似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真的,朝阳郡主那般的妙人,容貌好,那身段也是一等一的,谁人不喜欢?我若是男儿身,也会偷偷的……”
她话未说完,被身边的人打断,“你个小妮子,瞎说什么呢,你小声点,莫要被人听去!”
“人家哪有说错。”秋菊满不在乎的瘪了瘪嘴,“放心吧春桃姐,这里没外人,外头都在传世子爷是被郡主下了药,说世子爷是无辜的,可是他们两个人私会是确有其事,这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信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没有点什么……那朝阳郡主约世子,世子爷若是对她没有想法,会去赴这个约吗?这送上来的茶水有没有下药,他一个世子爷当真不知道?算是察觉到自己中了药,他若是没有想法大可以一走了之,朝阳郡主一个弱女子还能拦得住他?”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不对劲。”春桃像是回味了过来点了点头,低声一叹,道:“左右那朝阳郡主也嫁给了世子爷,如今可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可怜了公主,这一退婚,日后……”
“咳——”清脆的咳嗽声自身后传来。
春桃止住话头,扭头看见司马蓁蓁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眼神冰冷的瞧着她。
“该死的**,不用心伺候主子,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司马蓁蓁身边的大丫鬟勤儿站出来,指着她们怒斥道。
春桃和秋菊忙不迭地跪下来,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还望小姐恕罪,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司马蓁蓁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冰冷的眼神如刀子一般落在地上跪着的人影身上,一言不发。
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吓得魂儿都快出窍了,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连连磕头求饶,一直到头磕出血来,司马蓁蓁才淡淡地瞥了勤儿一眼。
勤儿心领神会,走上前一步,斥道:“小姐仁慈,暂且饶过你们一回,日后说话的时候想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再乱嚼舌根,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丢到湖里喂鱼!”
“奴婢知道了,多谢小姐开恩。”两个人连连道谢,弓着身子灰溜溜的走了。
临走前,秋菊瞥了司马蓁蓁一眼,将她眼底的怒火瞧在眼中,转身之际长长的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她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想到家中病着的弟弟,还有那人送来的一百五十两银子,秋菊微微放下心来,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弟弟突然得了重病,急需要五十两银子,因着弟弟的病,她全家愁眉苦脸了好几天,她自己也是四处跟人借银子。
可这世道最是现实,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谁跟你都是称兄道弟,相处和睦的,这真真遇上事情了,那些往日里走动密切的亲戚一个一个的都躲得远远的,好似她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恨不得赶紧远离了好。
他们都怕自己借了银子出去,而她家日后还不上,毕竟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算是治好了,这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如今有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她弟弟的病有救了,整日以泪洗面的老母亲也能放下心来,甚至,还能多出一百两,她可以拿出一部分出来,为家里置办些体面的家用,剩下的,留着做嫁妆,她日后终是要嫁人的……
在她们身后,司马蓁蓁面色阴沉地站在远处,久久不曾动弹,将才的对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冲撞着,让她眼前发晕,若不是顾及着颜面,她早下令将两个贱蹄子的舌头割下来。
可算是惩戒了两个丫鬟又如何?
这些话,这件事情,京城里头早传遍了,人人都能念叨上几句,她能堵住一两张嘴,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
李清漪的心思,她一早便察觉了,可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李清漪对表哥而言,没有利用价值,他是断然不会与她在一起的,可如今,是这不可能,偏偏变成了可能!
这说明什么?
表哥那样的人,除非真的喜欢,否则,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
一想到表哥的心落到了别的女人身上,她的心止不住的痛,痛得不行。
“小姐……”勤儿担忧地上前,咬着唇道:“不过是些作死的**胡乱说的混账话,小姐莫要放在心上。世子爷对小姐的心,奴婢可都瞧在眼中,昨夜世子爷还派人送来了一串珍珠帘子,那每一颗珠子都圆润光滑,连在一起煞是好看,听说要寻上这么多一般大小的珍珠最是艰难,可见世子爷是花了心思的。”
司马蓁蓁闻言,铁青的面色微微舒展了开来,表哥对她,确实不一般,只是……想到朝阳郡主,想到如今外头传的闲话,她便火气上涌,“之前的昭华公主也罢了,为了表哥的大计,我便是委屈一些,做个妾也无妨,可是李清漪,表哥竟然跟她好了,这让我如何能忍!”她从未将昭华公主放在心上。
因为她知道,表哥对公主好,迎娶公主,都只是出于利用之心。
这没有感情的婚事,好比买了一个花瓶摆放在家里,如今,这花瓶不过是个活生生的人罢了,她又岂会将一个花瓶似的公主看在眼里?她也犯不着这般做。
表哥是男人,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既然表哥的后院终究会有很多女人,她根本不介意这女人的数量有多少,多一个人,不过是多了一张嘴罢了。
只要不涉及感情,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小姐放心,世子爷的心中只有小姐一人,说不定他与朝阳郡主的事情,当真是郡主下药所为,与世子爷半分干系都没有。”勤儿在一旁耐心劝解道:“等小姐日后入了严府,世子爷定然会将小姐捧在手心上疼着,管她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到时候,哪里还有她们说话的份儿!世子爷便是顾念着与小姐的情谊,也会专宠小姐一人的。”
司马蓁蓁闻言,眉头蹙了起来,“等我入了严府……我什么时候才能入……”她说着,一顿,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转身,眸光灼灼的看着勤儿,“若我没有记错,那圣旨说的可是将李清漪给表哥做妾?”
“嗯,是妾,不是妻。”
司马蓁蓁眯着眼睛,“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既然表哥跟公主无缘,那正妻之位不空置了下来,我岂能让旁人夺了去!”先前因为昭华公主压着,她便是如何也越不过公主去,可如今,公主与表哥解了婚约,李清漪又是做妾的,这正妻之位,非她莫属。
勤儿跟着后面道:“小姐放心,世子爷心里头有你,这位置,自然是你的,谁也夺不去。”
她这番话取悦了司马蓁蓁,司马蓁蓁淡淡地吐出一口浊气,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思索着,眉头又蹙了起来,“怕李清漪先一步生下庶长子,她有一个疼着她的姑母,又有李家在背后撑腰,若是真的生下麟子,完全可以母凭子贵,抬了妻位……不,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爬上去!”
勤儿一惊,“小姐的意思是?”
“我若是早日入了严府,便能时时刻刻盯着李清漪,若是能在她之前生下嫡子,那她便是再有能耐,也越不过我去,她算是有李家撑腰又如何,在这后院里头,终究是个妾。表哥算对她有些意思,也只是贪恋一些皮|肉之好,等表哥尝到了别人的滋味,定然也厌弃了她……”到时候,让她多活个几年,等表哥成了事情,她便想个法子将李清漪给办了!
司马蓁蓁想到此,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她绝不能容忍表哥心中有旁的女子,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