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饮入, 不过片刻, 腹中如火烧一般,秦默浑身一僵, 顿时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抓起茶杯, “你……下毒?”
明芃芃面上早已没了哀怨凄楚之意, 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眸光落在他涨红的面容上,唇角勾起嘲弄的笑容,“比合|欢散还要强烈百倍的芙蓉露,秦大哥应当听说过。”
正打算运功排毒的秦默身子狠狠一震。
他自然听说过。
芙蓉露无色无味, 乃极品春|药, 药性极为猛烈, 专门对付身怀武力之人, 寻常人喝下去也就是最普通的春|药, 可有武功的人喝下去, 内力被封, 四肢瘫软无力,会出现幻觉,且武功越高, 药效越强。
“我知你武艺高强, 特意添了双倍的量。”言外之意:你放弃挣扎吧, 那都是无用的。
明芃芃说着, 伸手轻轻一解, 外裳滑落,漫步向他走去。
“啪”得一声,秦默手中的茶杯掷了出去。
他面色大变,想都未想,抬步就向着门口冲去,明芃芃好似知道他会这么做,脚步一挪,往他身前一挡,秦默毫不犹豫的对她出手,拍出去的掌却是软弱无力,被她紧紧的捏在手中,动弹不得。
“秦大哥,你竟然当真对我动手?”明芃芃的眼中有伤痛溢出,抓着他的手将他狠狠一推。
秦默脚下不稳,重重地倒在地上,他浑身虚汗直流,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体内的浴|火熊熊燃烧着,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你若不是没了力气,这一掌,便能将我打成内伤……”明芃芃咬牙,面色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她附身上前,一把抓着秦默的衣领,“你为了她,竟然动手打我?她有哪里好,让你为她守身如玉?”
她说什么,秦默已经听不清了,眼前的人影晃动不停,一会儿是明芃芃那咬牙切齿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公主的面容,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再不逃开,就真的来不及了。
“来人——”
“公主——”
“快出来——”
……
秦默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疲软无力,偏生身下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对着左墙奋力叫喊着,他知道这雅间有暗格,公主怎会当真让他与明芃芃独处,好几回,他感觉到了公主的注视,她其实一直躲在暗处偷看,这也是他放下心来的原因。
他祈求着公主能听到他的叫喊,带人过来解围。
再拖下去,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承受得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昭华公主此刻并不在隔壁屋内,她与安宁郡主等人站在楼下观赏着蝴蝶,一颗心更是被迷迭香占据,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男人正在遭罪。
明芃芃厉眼一眯,拿着刚褪下的外裳就往他脸上压去,阻止他继续叫喊,“秦大哥,我倒是不介意你大声叫喊将人都引过来,那样,你我的关系可就做实了。”
她之前说的,倒也不是全然诓骗于他,她确实恨他,恨他入骨。
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的铁石心肠。
前几日看到他时,他的眸光永远都是落在公主身上,以往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柔和之色,那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温柔,她心中疼痛,不甘,愤怒。
她认识了他七年,整整七年,他都不曾正眼瞧过她,也不曾对她露出那般温柔的笑容,那种她以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面上的笑容。她一直以为,如秦大哥这般面冷心冷的男子,定然不会轻易爱上谁。
他不爱她,她心里清楚,却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他谁也不爱。
左右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她可以等,可以熬,她相信只要她一直等下去,终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爱她的,他就一定会是她的。
在得知他与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敢相信,只以为他是被逼的,毕竟昭华公主是何等人,她那样强势的女子,又怎么会懂得感情。
可是在看到了秦默眼中的温柔,那独属于公主的温柔之后她就知道,她是彻底输了。
她越想越不甘心,便动了给他下药的念头。
秦大哥为人沉稳,很重信用,只要他要了她的身子,他就一定会对她负责。
明芃芃清楚,一旦他们二人行了好事,公主知道后必定勃然大怒,也必定不会再要他,天底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公主选谁做驸马都可以,少一个秦默,对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可是她不同,她心中却只有秦大哥一人,少了他,她都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说亲那件事情她并没有说谎,阿爹真的为她寻了一门亲事,她不愿意嫁过去。
明芃芃将衣裳褪得只剩下肚兜,伸手抚摸上他的胸膛。
秦默此刻已经被药物迷得失去了心智,面前,昭华公主的面容一再的浮现,耳边似有无数的声音催促着他,告诉他别抗拒了,面前就是公主,心爱的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听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公主,瞧见了他眼里的挣扎和无助,明芃芃眼底的恨意甚浓,她不惜自辱,放下身段来,他却宁愿想着那个骄纵任性的公主,也不愿意与她欢好?
只是此刻再怨恨,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停下来,她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于身下的人而言,对他最大的惩罚便是逼着他要了自己,让他没办法拒绝,让他余生都与她纠缠在一起。
他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明芃芃放下了羞涩,伸手解开了肚兜,往他身上压去,一只手伸出,就要去解他的衣裳。
陌生的气息袭来,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秦默心中起了厌恶之情,本能的排斥着,不……这不是公主……
这不是她,这不是……
秦默骤然睁开双眸,眸光里满是血丝,面前的人影模糊,晃动不停,他伸出手,触摸到了茶杯碎屑,用力一抓,狠狠的捏在了手心之中,顿时,鲜血流出,疼痛让他脑海短暂清明了起来,察觉到这个方法有用,他抓的越发猛烈……
手一挥,毫不留情地对着身上娇人的脸打去。
“啊——”细小的碎片刺入肉中,明芃芃的动作一停,捂住了脸,痛的身子向后仰去。
趁此机会,秦默一掌将她推开,颤抖着手,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往自己的手背上割去,割了一下犹不够清醒,秦默又狠狠的割了一下,殷红的鲜血自他手背上滑落,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了起来,地面,零碎的衣裳,软榻……以及不远处满脸是血的明芃芃。
此地不易久留。
秦默扭头,看了一眼门口,公主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她若是在隔壁,他将才那么大声的呼唤,她不可能听不到,门外有明姑娘的人拦截着,他此刻浑身无力,便是一个寻常女子都能将他推倒。
他脑海中迅速作出决断,一扭头,跌跌撞撞的向着轩窗奔去,猛然一推,清凉的风吹了进来,将他身上的炙热吹散了些许,紧接着,更孟浪的火热又一次将他整个人袭击,这药性实在是太强了。
明芃芃缓过神来,头一抬,就瞧见了让她心神具震的一幕,大吼出声,“秦大哥不要——”
在她的喊声中,秦默身子一晃,纵身向楼下跳去。
明芃芃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盯着轩窗发呆,他跳下去了?
他就这么恨她?
一把抓住身旁案桌上的茶壶,狠狠的对着地面砸了过去,明芃芃缓缓起身,将肚兜穿好,正要捡起地上的衣裳,“通”得一声,门被人撞了开来。
昭华公主一脚踏进屋,眸光落在衣裳不整的明芃芃身上,瞳孔紧缩,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天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拿下!”
安宁郡主从身后探出头,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天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
明芃芃哪里是天冬的对手,一下子就被反剪着双手擒住。
在看到地上的鲜血时,昭华公主面沉如水,上前几步,骤然出手,一把掐住明芃芃的喉咙,眼中有狂风暴雨在酝酿,“你做了什么?”
迎着她嗜血的眸光,明芃芃痛得柳眉一蹙,喘着粗气,道:“该做的,已经做了,还请公主成全我们。”事到如今,她便是死,也要拉着他。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安宁郡主和慕容兰心跟在后面,听到此话,二人对视了一眼。
完了,公主要发疯了。
“你说什么?”昭华公主声音冷冽如冰,掐着她嗓子的手用力收紧。
明芃芃涨红着脸,面上的伤口向外流着鲜血,满脸狰狞,嘴上却不依不饶,断断续续道:“公主,不是秦大哥的错,还请……公主莫要怪他……他只是情不自禁,我们……是真心相爱。”
昭华公主的脑子嗡的一声,抬腿,一脚踢了过去,直接将她踹倒在地,踩在她的胸口,清冷的眼中掠过杀意,“你不必挑拨,本宫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你!天冬看住她,敢动本宫的人,本宫定会叫她知道,什么叫做狠毒!”
屋子内没有秦默的身影,地面上的鲜血一直延到了轩窗,轩窗大开,不用想也知道秦默跳了窗。
不再犹豫,昭华公主抬步,匆匆向楼下奔去。
屋内的情景,只需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以秦默的武功,不可能打不过她,唯一的解释就是明姑娘使了诈,给他下了毒,什么毒,不言而喻。
醉霄楼的后院是上上等客房,每一套都是**的,用院墙隔开,客房的后面,是一个小湖。
昭华公主稍微一想,就向着那处奔去,也幸好醉霄楼的上上等客房价格甚高,住一晚需上百两银子,后院无人,否则,昭华公主这般毫无形象的奔跑,势必会惊吓到旁人。
湖畔静谧,凉风习习。
昭华公主奔至那处,一眼就看见了浸泡在湖水中的某人,他闭着眼睛,满脸通红,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秦默……”昭华公主低低地唤了一声,湖中的人没有半分反应。
她的心狠狠的揪痛了起来,缓步向下走去。
“公主不可。”冰梓上前拦住了她,“湖水冰凉,公主若是下水,会受寒的。”
昭华公主扭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跟在本宫身边,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明白吗?让开!”
冰梓一愣,正要继续劝阻,人已经被素衣拽了回去。
素衣扭头,对着慕容兰心一福身,“还请慕容姑娘准备一间空房。”
慕容兰心点了点头,亲自去寻了掌柜的,要来了离湖水最近的一间客房的钥匙,将门打开,几个人快速的收拾了一番,送来了点心零嘴之后,屏退了下人,安静的退了出去。
昭华公主眸光落在那人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冰冷的湖水将她淹没,冷风一吹,她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中的火气却越烧越旺,明芃芃说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在耳边回荡。
她不相信秦默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可是他被下了药……
湖水**。
感觉到有人靠近,以为是明芃芃,秦默缓缓的睁开了血红的双眼,扭头就要怒斥她,一抬眼,却对上了昭华公主复杂的眼神,他身子狠狠一僵,眼神有些迷离,“公主……”
低低的两个字吐出口,他突然整个人向湖水中一躲,声音沙哑,道:“不要过来——”
面前的男子面上带着隐忍,水汽弥漫,他衣裳全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修长结实的身体在湖水中若隐若现,水珠从他湿润的面上流下,顺着他坚毅的面容,发紧的喉结蜿蜒而下,满身都是诱惑。
昭华公主脑海中闪现出秀色可餐这四个字。
她所见到的秦默,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冷峻的,两个人私下相处时,他才会流露出柔情来,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淡漠的,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沉稳,冷淡。
就连在床上也是温情几分,压抑几分。
他总是克制着自己。
如今……他怕是再也克制不住了。
没有理会他的阻拦,昭华公主一步又一步的走进,秦默身子一动,就要后退。
“你敢退一步,我便溺死在湖水中,不信你可以试试!”满是威胁的声音传来,昭华公主厉眸一瞪,他都这样了,还不肯她靠近吗?
她看得出他浑身都在颤抖,看得出他额头上青筋突出,便是置身如此冰冷的湖水中,他依旧浑身通红……他声音压抑,沙哑,带着不同往日的痛楚,这些她都知道。
在没有看见秦默的时候,她心中尚有几分疑惑,担心秦末当真承受不住药性的迷惑而与明芃芃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看见他这幅模样,心中的那点疑惑瞬间被打消掉了。
秦默僵硬住身子,痛苦的看着面前的人,她一身白衣,湿透的衣裳粘在身上,将她的身材勾勒,昔日与她欢|好的画面涌入脑海之中,就像是有人拎着一大桶酒往大火中浇去,秦默体内的火燃烧的更旺。
他已经分不清,身上流淌的是湖水还是汗水,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她过来还是不想她过来。
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一向自制力强,很少有这般狼狈不堪的时候,趁着理智还没有彻底被抹去,他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恳求,“清扬,不要过来好吗?你先走,让我一个人待着,我回头去找你……”他现在濒临崩溃的状态。
寻常的春|药只需浸泡在冷水之中一个时辰自能消退,可这芙蓉露药性甚强,他便是跳进来了,也控制不住身体里汹涌澎湃的渴望和需|求,身下胀痛得难受,尤其是公主来了之后,疼痛更甚。
若是旁的女子也就罢了,他大可以逃开,或者干脆自尽。
偏生来的是公主,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就像是饥渴了多日的困兽,骤然之间送来了最美味的猎物,他很想飞奔过去将她拉住,往怀中一按,狠狠的将她吞入腹中,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强势的侵蚀她所有的感官……接着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疯了之后她也会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他会狠狠的要了她,不计次数,这样可怕的想法只是一闪现,秦默猛得一拍水面,将头蒙在水里,浸泡了很久之后抬头,咬牙吼道:“不要过来——”他想要了公主,一直都想,可他真的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要了她。
这算什么?
拿她当解药吗?
若是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可如今,他怕自己与她欢|好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知道索求的野兽,脑海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欲|望,他怕自己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之下伤害到她。
她那么脆弱,那么柔软的身子,上回他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力,放|纵了一点点,她便承受不住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发起疯来,她该怎么办。
他希望自己是她的依靠,给她的只有温情,而不是带给她恐惧,让她觉得他极度吓人。
可秦默再怎么不想,她已经过来了。
四目相对。
一个满眼担忧,心疼的看着他,一个眼底一片暗红,带着极致的隐忍。
“她说已经和你行了好事。”冰冷的湖水中,昭华公主身子有些颤抖,她唇角一勾,弯起一个绝美的笑容,“可我不信。”
她缓缓走进一步,“你说过你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我这个人一向霸道,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一分也不肯让给他人。”
秦默身子一颤,呼吸乱得不成样子,这些话,他何尝不知。
“我是拿你当夫君的,一直都是。”
昭华公主在离他尚有一步之远时站定,眸光沉沉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秦默,你若是将我当成你的妻,你便过来,你若不是将我看成……”
话还未说完,秦默一掌将她捞起,牢牢的锁在怀中,“你是我的妻。”
简单的五个字落下,秦默一手搂着她的后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一直维持着理智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了,秦默抱住她的手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揉碎在怀中,吻着她的动作也越发的急躁。
接着湖水的浮力,他抱着公主玲珑有致的身子,一边亲吻,一边来到桥下,将她压在岩石上的时候,摸到了身下有些粗燥的石头,他身子一顿,一个转身,自己往岩石上躺去,扶着公主的身子坐在大腿上,一双大手抚摸了上去,有些迫切的除着她的衣裳。
昭华公主附身的时候瞧见了他手背上的伤,被湖水这么一泡,伤口有些腐烂,她心中一痛,拉着他的手覆盖在身前,眸光一转,飞快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子,见只有手背上有伤口,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动手除着衣裳,与他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不似平日里的慢挑细逗,他的动作有些粗鲁野蛮。
一进入就迫不及待了起来,抱着她的腰横冲直撞,只恨不得深深的埋进去。
昭华公主疼痛难忍,低吟一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被动的承受着这一切。
他在床第之间一直照顾着她的感受,压抑着自己,如今日这般还真是头一回,昭华公主曾对着他冷峻的面容幻想过,秦默不克制的时候会是怎么样?他放纵自己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
甚至好几回,她还故意勾|引过他,想看看他失去控制是什么模样,可他再激烈的时候都是顾及着她几分。
此刻趴在他身上,感受到他炙热的身子,整个身子整个心神都被他占据着,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占有和掠夺,昭华公主才知道,原来平日里秦默对她是有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