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给亲的小天使看!“他只是个虚拟人物。”陈柯点出。
“假如虚拟人物看起来和真人一样,那么虚拟人物和真人又有什么差别呢?”周六问。
“……”陈柯答不出,如果这问题能简单回答出来,那人造人**学也不存在了。
“那……你见吧,不过视频要开着。”陈柯不情不愿地说。
周六说了声“好”,随手把手机扣在枕头边,陈柯再次脸冲下,冲着一个灰色的布格子发呆。
陈柯虽然没有听墙角的好,但是此刻他不得不听。
他不仅听墙角,还把热乎乎的茶缸子拿到床头柜上,一边喝热水一边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放在一边。
法兰克从客厅里走进来了,他听到法兰克和周六的脚步声,法兰克似乎看了一圈房子,问周六:“你表弟,不在吗?”
陈柯撇了撇嘴,在呢,干啥?
周六道:“一大早回去了。”
法兰克用非常高兴的语气说:“太好了,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陈柯竖起了耳朵。
周六没吭声,法兰克继续说道:“我喜欢你,我你,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周,亲的周!你不知道这一个礼拜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折磨!我夜夜想你到天亮,我实在忍不住了,我——”
陈柯“咚”地把茶缸子往床头柜上一放。
那边传来法兰克闷闷的声音:“什么声?周,你屋子里有宠物吗?”
“没有,大概是什么掉下来了。”周六无奈,往床上一坐,想把手机关掉,现在他和法兰克要谈的事情,应该和陈柯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谁知他在床上坐下,却似乎给了法兰克异样的刺激,仿佛打开了他身体里的什么开关一样,法兰克弯下腰,抓住了周六想去拿手机的那只手,紧紧攥在手里。
“???”周六茫然地看向法兰克。
“我你,我真的忍不住了,算你不喜欢我,也可以让我试一试啊。”说着,法兰克一手搂住周六的腰,一手按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倒在柔软的床褥之间,法兰克脸上带着参加阅兵式一般肃穆的神情,“我知道你们东方人都很含蓄,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打开你的心扉,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
周六完全没料到,法兰克会来这么一出,他被压在法兰克身下时,才想起来反抗,但法兰克像着了魔一般,一米九六的壮汉发起疯来,根本没人能拉住,何况这卧室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
“唔……法兰克,你再这样,我们绝交!”周六怒道。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我不行?”法兰克一边委屈地抗议,一边强势地亲吻着周六的脖子,这种情场老手才能使出的招式……周六果然低估他了。
“你放开我!”
“求求你,周,我你。”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周……”
气氛虽然非常之紧张,但在场两人都没有第三个人紧张,只能看着一块灰色格子布通过激烈的对话脑补现场的陈柯,一激动把茶缸子里的水泼了一床,抓起手机,对着那边吼道:
“不许动!举起手!”
法兰克一怔,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手掌放在脑后。
“谁在说话?”他反应过来,左顾右盼,这屋里没有第三个人啊?
周六趁机一个翻身起了床,将手机抄在手里,后退一步,冷着脸对法兰克说:“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法兰克立刻耷拉下来,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他讨好地伸开双手,向周六作投降状:“周,别这样,是我错了。”
“我之前确实和别人交往过,但我们的交往只是建立在兴趣和行为习惯的交流磨合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六顿了顿,“你知道,我有洁癖。”
“我错了,周,真的。”法兰克脸上露出十分痛悔内疚的神色。
“也许我们下次应该选择线上交流。”周六说,“先把事情说清楚,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做朋友。”
法兰克垂下头。
直到周六把他送出门,他都没想起来问一句,刚才床上那个声音是谁。
而陈柯已经打算4小时保持视频通畅,他打开抽屉,拿出封存已久的三块充电宝。
“是时候展现你们的能力了。”陈柯寒着一张俊脸自言自语。
周六拒绝了陈柯4小时保持联络的提议,算陈柯有电,他也没有。
接下来这一天都没发生什么事,到傍晚的时候,周六决定出去吃个饭,家里的粮食不够搓一顿的。
没想到吃完饭回来的路上,正看到“小陈柯”徘徊在他家楼下。
周六居住的地段虽然没有陈柯家那么好,但是也算中环以内了,楼下常年灯火辉煌,春天晚上出来遛弯的人也不少,所以,看到“小陈柯”的时候,周六并没有听从陈柯的吩咐拔腿跑,而是很淡定地打了个招呼。
“小陈柯”冷着一张漂亮的脸,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周六:“你失约了。现在已经晚上八点。”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所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周六挑了挑眉毛。
“你可以知道我住在哪里,我不可以知道你住在哪里吗?”“小陈柯”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好吧,那我不问了。”周六说,“今天失约,很不好意思。”
“校庆的采访,不着急了吗?”“小陈柯”打量着周六。
“嗯,其实,不录了。”周六才想起来这回事。
“哦,原来是这样。”“小陈柯”平静地说,似乎一点意外也没有。
“你——”
“你讨厌我吧?”“小陈柯”抢先一步说,“讨厌我的话,我不会到你面前来烦你的。”
周六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看到的防盗章内容中,“小陈柯”绝对不是一个这么好说话的人,说不见不见了。
“其实……还好。”周六不喜欢当场驳人面子。
“真的么?”“小陈柯”眼睛亮起来,仿佛被冰雪覆盖的面容,这时才稍稍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我以为周衍学长……觉得我是个怪人,像其他人那样以为的一样,所以,周衍学长才放弃了采访我。”
“是因为、临时有变,我不管这事了。”周六说了个谎,不知为何,“小陈柯”说其他人觉得他是个怪人时,眼里的落寞之色,让周六有点不忍看。
同情心泛滥了?自身难保还在楼下和病娇唠嗑?周六苦笑着摇了摇头,问:“没什么事的话,你也早点回去吧。”
“算……不是为了公事,下次有机会的话,请你再来我家一次吧。”“小陈柯”凝视着周六,周六在他眼里看到祈求。
“我不是说了不要见那个‘我’!你答应他算怎么回事?”
回到家,向作者大大报告了遛弯时遇见“小陈柯”的事之后,作者大大发飙了。
“你能不能对自己稍微好一点啊?”周六忍不住吐槽,“我觉得你之所以这么变态,很有可能是被自己逼的。”
视频那头,陈柯一噎。
“好啦,反正只是客气话嘛,连时间都没约。”周六倒是觉得,“小陈柯”挺好说话的,并没有死缠烂打,比起法兰克来说好对付多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忘记防盗章里开上帝视角看到的那一幕。
“你对我一无所知,当然觉得我看起来还好。”陈柯垂下眼睛,在周六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攥住拳头,手腕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突出。
“好吧好吧,从你的小说里看到那些……我也算是管中窥豹吧,谁没有青春期荷尔蒙冲动的时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啦,算你真的心理变态,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年轻嘛,真干起架来未必干得过我。”周六觉得没什么,比起陈柯这种瘦瘦的宅男,一米九六的法兰克才是真正威胁者的存在啊。
“……”陈柯总觉得有点不爽,虽然周六在安慰他。
俩人的实验,在周六这一天重新开始时,被证明是正确的。
3月日周六,又来了一次。
而且还是从乌漆墨黑的街角开始的,在冷风中,周六打了个车回家,心里暗暗想,以后如果要回档重来,最好前一天晚上回到家,躺床上睡觉。省得像今天一样折腾。
……
昨天锁章了,但关于防盗章的评论并未达到500条。
说明锁章不是根本原因,评论才是,或者说,关注度才是。
锁章一度带起的高关注度,在每天重复、每天重复、这样重复了将近一个礼拜之后,读者都麻木了,纷纷潜水、弃文,认为作者大大可能是真的脑抽,而不是要搞什么实验文学。
“叮咚”~
周六正在和陈柯视频讨论这事,门铃响起。
陈柯立刻紧张地说:“是那个色|情狂德国佬。”
周六暗想,你也好不到哪去,但是法兰克这事确实要谨慎对待。
“别去开门。”陈柯像老妈子一样叮嘱道。
“放心,我能处理好。”周六把陈柯塞进枕头底下。
陈柯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底下传出来:“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能把我放到立柜上面吗,周衍……”
周六这次把法兰克请进来之后,给他倒了一杯清热解毒的苦菊茶。
法兰克的脸皱成一团,周六问:“不好喝?”
“好喝,好喝。”法兰克说,“充满东方魅力的饮料。”
“是茶,不是饮料。”周六纠正道。
“哦,哦,是茶。”法兰克说完,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们家乡的红茶是甜的,比这个好喝多了,亲的周,等你到了我家——”
“我不喜欢甜的茶,也不会去你家。”周六斩钉截铁地说,“所以,还请你忘记昨天发生的事。”
“啊?”法兰克傻眼了。
周六有礼有节地拒绝了他,每一句话都说很干脆,让法兰克无法产生任何脑补和联想。
法兰克垂下头,他这次来,本来是想趁热打铁,再跟周六表个白的,结果,周六又退回到了那个严苛又冷冰冰的状态,能让任何暧昧的情丝都化为乌有。
送走法兰克之后,周六回到卧室,把陈柯从枕头下面取出来。
陈柯正端着个大茶缸子,像周六展示他也喝茶这件事。
“漂亮的拦截。”陈柯说。
“很多事情都可以用嘴说明白,不必动手动脚。”周六说,“不说出来反而容易出事。”
“嗯。”陈柯表示赞同,他觉得自己最英明的决定,是向周六坦白一切,并取得了现在两人君子坦荡荡的良□□流状态。
其实……也不算坦荡荡。
陈柯知道周六的全部,而周六只知道陈柯的一点点,皮毛。
“而且我的猜想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我想,也许快要证实,或者证伪了。”陈柯低头看了一眼什么,说,“今天的防盗章已经锁上了,看相关评论数能不能到500条吧,如果不能到,你的周六会回档重来一次。我感觉评论是到不了,虽然有锁章,但我这篇文的数据一直在下滑,读者又已经习惯了‘那个’表演,应该不会像刚开始那么热烈留评。”
确实,锁了一个礼拜的章节,算陈柯每天按时替换,也会给读者造成很大的不便,之前一年时间陈柯日更培养起来的阅读习惯,在这短短一周内土崩瓦解,新章评论也是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总的关注度少了,防盗章的关注度自然也下降。
“好吧……那我们拭目以待吧。”周六说。
“早点睡吧。”陈柯道。
两人互道晚安,周六关了视频,洗洗**,一看已经四点多了。
他睡下以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夜晚茫茫的黑暗中行走,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线光亮,一开始,他捉不住那光从哪里来的,但是随着他加快步伐,摸索着向那走去,逐渐看到了有人提着一盏明灯,站在光亮的路口等他。
那个人是谁?
他走近看,却看不清,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真实世界。
陈柯和周六告别后,又写稿写到天蒙蒙亮,听到鸟雀在窗棂上吱吱鸣叫的声音,他才从电脑前站起来,踱步到仍然藏在暗影里的病床前。
昨晚的一切像做梦一样,他从来没有和周衍说过那么多话,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着周衍笑着的样子,他忍不住弯下腰去,贴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心里好像有个小虫子在爬,痒痒的,却又捉不住。
淡无血色的软唇近在咫尺,陈柯着魔一般凝视着,心脏咚咚、咚咚地在胸腔里闷响。
“我发誓,不会做任何对你身体不尊重的行为。”
只是亲一下,应该不算不尊重吧?陈柯想。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直起身子。
亲一下不算什么,但他不能保证,亲了之后,他还能把持的住。
陈柯去小区的游泳馆游了一个小时的泳,冲了个凉水澡回来。
自从他成为全职作家之后,每天都要抽出两个小时锻炼,早上一小时,下午一小时。
这个好习惯,在前段时间周衍出事后,他给断了,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后来又把周衍接回家照顾,自然是没时间锻炼了。
现在,是时候把好习惯捡起来,毕竟,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会和“他”视频,他不能放任身材自由发展。
锻炼四十分钟以上,人会变得神清气爽,脑内多巴胺分泌旺盛,思维也变得活跃起来。
陈柯忙碌了一番,把饭做好,喂给病人吃,然后打理了一下自己,这才打开视频,正看到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周六。
周六的皮肤在男人中间算是偏白的,但比起陈柯那种不见天日的白,周六更健康一些,再加上刚洗完热水浴,脸上还泛着健康的浅红,他冲陈柯一笑,大方地招呼道:“早上好。”
“早上好。”陈柯心情很好,虽然是对着手机,但他有种和周六在厨房互道早安的奇异幸福感。
“其实也不早了,”周六揉揉头发,“都快中午了。”
两人并没有约定,但早上不约而同做了同样的事,又是差不多的时间开启视频。
“嗯。”陈柯答应。
“到现在为止,防盗章的评论大概只有一百多条。”周六说,“今天我们可以拭目以待了,如果回档重来,说明你的猜测正确,如果过到下个日期,说明我的猜测正确。”
“要打赌么?”陈柯顺着说下去。
“不要。”周六干脆地说。
“好吧……那是无奖竞猜,是或者不是,我们拭目以待。”
“好啊。”周六笑笑。
“还有,今天不管什么人敲门都不要开。”陈柯叮嘱道。
“咦?”
仿佛为了响应陈柯的乌鸦嘴,周六家的门铃突然响了。
……
在陈柯“生病”的那段时间里,他经常做到同一个梦。
那时,他不是“陈柯”,而是一个上帝视角的不存在的人,他俯视着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在那里,有他疯狂贪恋的人,当他的目光落在周衍纤长的身影上时,再也挪不开了。
门铃忽然响起,他感到一阵兴奋,注视着周衍前去开门,目光特意在周衍束起的深色睡衣腰带上徘徊,那腰带勾勒出他纤细而柔韧的腰肢,随着走路的姿势,而优雅摆动的双臂,还有脖子后面露出的一段白皙脆弱,在肩窝偏上的位置,有一颗褐色的小痣,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如雪,让人恨不能咬上去。
他猛地俯冲下来,从吊顶的高度往下往前推进,如鬼魅一般附在周衍身后,肩膀处,越过肩膀,他看到周衍从深色睡衣的袖扣中伸出的修长如玉的手,那手搭在锁链扣上,干脆利落地取下防盗链,扭开门锁。
他忍不住兴奋,因为,周衍将会放一个恶魔进来。
下一刻,他的视野一转,来到一间小小的储藏室,储藏室被打造成审讯室的模样,四面没有窗户,吊顶上有一盏过分刺目的白炽灯,将下面孤零零的一把铁制椅子照的雪亮。
光明在储藏室中划出圆形的一块,周围仍是被黑暗包围,仿佛斯基摩酒窖神秘的圆形舞台,无数双眼睛隐藏在黑暗里,等待主角上场表演。
不知何时,昏迷的青年坐在了那张铁制的椅子上,他的头低垂着,双手被绑缚在椅子背后,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只露出纤细脆弱的后颈,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