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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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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总是亮的很快,天边铺满了霞彩,比宫中最灿烂光辉的绸缎都要美上一千倍,而一轮红日,就在这美轮美奂中喷薄而出,薄薄的霞光映在林苏身上。

将林苏一身玄黑色的太子朝服也染的分外夺目,大周以玄为美,虽然朝廷百官的服饰大多是红色,但是皇家服饰多以玄色为主,林苏的太子服饰也是以玄色,饰以金线。

在七彩霞光下,一身玄衣的林苏,宛若东皇东游,谪仙下凡,令人目眩耳迷。

刘公公看着一身玄衣,宛若神仙中人的林苏,莫名的感觉到有些陌生,他是自小在林苏身边伺候的,向来和林苏亲近的很。他感觉今日的林苏和往日的大不相同,虽然言行和平日里一致,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刘公公不能更好的表达出来,总觉得现在的太子殿下比以前的更加光辉夺目起来!

到了文宣殿了,刘公公是不能进这地方的,毕竟是陛下商量军国大事的地方,刘公公打了个喏,便看着林苏进去了。

林苏自然不清楚刘公公的想法,在他眼里,年轻的自己,和死掉后的自己确实不同,刘公公身为贴身人,自然最先发现这个变化,要是没发现,林苏才要对刘公公产生怀疑呢!

进了文宣殿,林苏发现十几年前的文宣殿和十几年之后的文宣殿,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是殿宇的主人换了而已。

林苏恭敬的行了个礼,现在殿中的人并不多,但一个个却分量十足,若是这殿上的人死了一半,恐怕整个大周朝堂就要垮了一半。

皇帝见林苏进来了,还没等林苏行礼完毕便大笑道:“子卿,你可算来了,淑妃说过,这几日喜鹊老是在她宫门口叫唤,没想到不是淑妃的喜事,却是大周的喜事!”

子卿是林苏的小名,只是便是皇帝也很少这样唤林苏,看皇帝这样子,想必是高兴坏了!

林苏有点糊涂,自家老爹执政的时候,好事倒是没干多少,脸倒是丢了一堆,只是不知道何事让他这么欢喜。

林苏环顾四周,见周围众人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甚至连被原先的皇祖父称赞稳重老成的沈首辅,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整个朝堂上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这让林苏大为讶异,毕竟大周的朝臣,全都是一言不合,就能在御前干架的主儿。

这样其乐融融的和谐,倒是不常见,不过记忆中,这样的一幕似乎出现过。

沈首辅笑道:“顾琅,你还不给太子殿下说下情况!难不成上过战场的人,难不成还在这里露了怯?”

“是,卑下知晓!”

林苏听到沈首辅唤了一句顾琅,便心头一震,抬头看向那人。

难不成是那个顾琅?

见那人大概弱冠年纪,一身武官打扮,绯色的官袍上祥云朵朵,他还没有四品,官服上并没有其他装饰,倒是样貌着实出众,如同芍药一般,妖艳的令人心惊,虽说有点男生女相的意思,但是他眉目的中的一股子煞气,倒是将男生女相那股子媚气去了不少,艳而不妖。

林苏平日里很少注意自己属下的长相,而林苏记忆中最深的顾琅,便是顾琅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中的景象,血色像绳索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而他手中的长矛,离自己脖子只有一寸之地。

见林苏看向自己,顾琅脸上飞上了一抹薄红。

这般稚嫩甚至会不好意思的单纯少年,居然会在以后举兵谋反,甚至还杀到自己面前来,要不是刘瑾学过点功夫,加上顾琅在外面厮杀过多,气力耗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还能不能逃出生天。

沈首辅见状大笑:“这小娃儿居然还害羞起来了,顾老痞子,这看着简直不像你的种!”

在场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皇帝努力保持自己威严的景象,但是嘴角那丝笑意,却暴露了他的内心情绪。

“沈老头子,你给我滚蛋!”另一位白发武将暴跳起来!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依旧老当益壮,从他和沈首辅的对骂中就可以看出来了,林苏对顾老爷子倒是有充足的好感。

木堡之役中,要不是顾老爷子拼死一战,恐怕自家老爹还回不来了,虽然那次着实让大周丢了次大脸,但总比宋朝连皇帝都被掳走的要好!

说起来木堡之役中,自家皇帝老爹将半个朝堂的人都带上了,结果存活下来的脸一半都不到,像顾老爷子这样子的悍将勋贵几乎全部折损在了草原上。

大周朝差一点就因为此事而亡,也不亚于所谓的靖康耻!多少文人士子写诗词骂朝廷昏庸,大周朝多年的声望一落千丈!

想到这里,林苏心头一动,问道:“难不成是西北蛮夷有了异动?”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一个声音道:“三弟,猜的真准,兵部的密报刚刚告知在座众位,太子殿下便知道了!”

这话一出,原本其乐融融的朝堂重新变得安静起来,说话的便是当朝大皇子林瑞,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林苏私底下刺探朝廷大事。

大皇子和太子殿下不和由来已久,只是现在朝堂上的人,哪位不是人精,不可能轻易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中来,毕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今上又是个耳根软的性子,要是押错了宝,家族百年基业前途也就毁于一旦了。

因而朝上的众位老臣没怎么出声,朝堂里倒是诡异的安静下来了,皇帝端坐在高座上,脸上的笑意没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回大皇子,想必是太子殿下看到臣下,看出来臣来自边关,猜到必定是边关有了大事,故此一问吧!”顾琅朝大皇子一笑,接着转向林苏道:“回太子殿下,边关确实出事了,只是出的便是好事,草原上的北元分裂成了瓦刺和鞑靼!”

顾琅这话一说完,顾老爷子的眉头便一皱,见皇上似乎并没有制止顾琅的打算便没有作声了!只是看了林苏一眼,眸中的忧色掩饰的好好的。

大皇子看着顾琅,脸上的神色倒是平静的很,只是他平静的脸色下面就无人知晓,究竟涌动着什么了!

林苏双眉紧皱,北元原本是前朝余孽,宋亡后,元便统治了整个华夏大地,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元人暴虐,加上元朝采用分级统治,将人分为四等,元人最高,汉人分为第三等和第四等,没过多久,起义的大潮席卷整个天下,元朝的统治便土崩瓦解,而一部分余孽,便逃到他们的根据地草原上,建立起北元。

虽然他们依旧自称自己为元朝,国主称之为君,但是整个大周朝称他们为北元!而今天,这个强大无比的王朝,也是落下了他最后一抹余晖,取而代之的便是瓦刺和鞑靼还有其余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

林苏对北元分成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并不关心,他有些好奇,为什么顾琅会给自己解围,毕竟顾琅在林苏的映像里只是一位叛乱的将军,虽然自己并不惧大皇子,但是这样得罪大皇子,对顾琅的前途并不好,难不成是对自己献媚?

林苏将这个念头抛了出去,顾琅的事情现在并不急,他现在的官职连四品都不到,左右不过是个小兵而已,现在林苏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情。

“父皇的意思是兴兵攻打草原!!”林苏急道。

沈首辅乐呵呵的解释道:“如今草原上混战不休,个个部落征伐不断,乃是我们大周取好处的时候!”

众人点头称是,甚至连顾老爷子这样子的悍将都道:“如今西北草原上一片乱象,倒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况且要是等他们根基稳了,倒是不好下手了!”

这时候的大周,还是那个并未经历大败的大周,国库丰盈,足以支持一场战役,况且,先前两位□□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朝中对征伐并不抵触,如今国内无事,便将视线转向了国土之外。

草原上的部落这是最好的宣泄精力的地方!

只是在座的众人并不知道,大周将迎来他的劫难,便是后来的林苏再怎么弥补,也挽救不了木堡之役给大周带来的伤害。

勋贵武臣们被全力打压,文臣势大,甚至到后来皇帝要靠着身边的太监来和文臣们争□□力。

甚至还有文臣道:“圣明天子,垂拱衣裳而天下治。”这是要让皇帝成为一个泥雕木塑,这是林苏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这些所有的结果基本都在能自家老爹这次失败的战役中找到源头,林苏是绝对不会,让这些东西在自己面前重演的!

见众位大臣基本都同意出战,皇帝也开心的很,抛去之前小小的不愉快,皇帝慈爱的看着林苏道:“众位卿家确实有着北伐的意思,只是如今才是夏初,倒是不宜起战事!”

这时候是农忙季节,确实不宜起战事,不然若是影响了税赋,倒是大事,只是林苏看皇帝一副遗憾的样子,就知道他恨不得现在就挥兵北上!

“儿子愿为先锋,为我大周开疆拓土!”大皇子这话倒是掷地有声!

林苏脸上的表情倒是似笑非笑!要是知道木堡之役后,大皇子可是带领着自己的兵马屁滚尿流的回到了京师,丢尽了皇家的脸面,现在说的话,都是将来脑子里进水的水!

只是朝堂上大佬基本上都支持北伐,林苏也不好和他们对着干,只好暗地里在想些办法,横竖现在草原上局势不明,况且上辈子,北伐也在明年秋收之后。

皇帝被大皇子哄得高高兴兴的走了,朝廷上的大臣也散了,这并不是朝会,倒是没那么多规矩。

顾老爷子走到顾琅身边,大巴掌一手拍到顾琅头上,见顾琅依旧看着林苏的背景,望穿秋水一般,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是皇宫!你知道点规矩!”

顾琅见到是顾老爷子,依旧看着林苏的背影,像是要把他的影子刻在心里。

顾老爷子见到顾琅这痴痴的样子,心头火气更甚。

“你回京叙完职之后,立即给我回大同!”顾老爷子声音大了点,周围行走的官员都注意到他们了,不过见到顾老爷子一个人在教训自家儿子,倒是没什么人上来阻止。

见周围的人都注意到这里了,顾老爷子将顾琅拖回去,“不该是你的,就一定不是你的,不要妄想你得不到的东西!”

顾琅盯着林苏消失的地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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