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医护兵的队伍里头,多了一位矮个头的家伙。
一刻钟前:
“我记得某人说,会在战场上一直和我在一起呢!不到半天,想着跑去和他们待着了,给我解释下?”
“我是和你在一起,可我没说我们在一处呀,我不是你的副官,整日贴你身、跟着你,这不让人笑话吗?”
我一瞪眼:“谁敢笑话!”
“当面不笑,背后笑。弗兰茨,”她凑过来抱了抱我,“误会我们同/性恋了怎么办?我不想当寡妇,你也不会想当鳏(guān)夫吧!”
说什么呢,小短腿!我正要反驳几句,她捂了我的嘴。
“我是医护人员,要看护、救助伤员,这是我的职责,我不能总和你待在一起……和你一起坐车行军太过怪异和明显了,你又总想对我搂搂抱抱,这么下去会被人看出来我是女人的。”
“……”她现在,分明,主动抱住我啊~!真是冤枉!
“还有,你明明伤都已经好了,昨晚上还故意骗我,哼!”她白我一眼,忽地脸一红。
“怎么这么红?”我在她手心吐气,摸摸她发烫的双颊。虽然昨晚是激/烈了那么一点儿,或许静下来的时候她感冒了?
她握住我不安分的手:“我更不想和你去殉情!这做给人看的活儿我不干,要不好好在一起,要不分手,这么决定了。”
她俏皮的眨眨眼,我呆住。
分手?分手!分手?!怎么跑到分手去了?我们说的事和分手有什么关系?
她没等我想明白她那绕来绕去的话,已经整好了我的军装,吃力的帮我戴好我的骷髅帽。
我自然的移了下帽檐。
她蹙眉:“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歪戴着?”
“习惯了。”我扬唇,顺手又戴的更歪,将我左侧的脸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前,很多人说过我的脸颊左边比右边好看,帽子正好可以挡一部分。
“真喜欢耍帅!”她丢下一句,盯着我晦暗不明的眼睛,笑的奸/里奸/气。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你笑什么?”
“万事小心,弗金毛!”白尹猛地在我下巴上一亲,跑出我的视线。
“……”
我扶额,她今天话可真多,比我母亲还唠叨,真拿她没办法。要是她拿“分手”来要挟,我……我只好由得她去了。
她和我呆在一处,在别人眼里,顶多以为我受了伤需要医护兵在侧照顾。
算了,我不想点破她,让她误解我有意与她对着干,这不是我希望的。
瞅着她腿短吃力的爬上卡车,我郁闷着脸坐进军官配车,命令下达,队伍往汇合地马不停蹄赶去。
苏军士兵被证明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他们能承受最为恶劣的条件。我的这一想法,很快得到了再次证实。
尽管这个国家先前的政策,给他们的军队造成了毁灭性影响,但随后他们的政策发生了改变。而这一“为俄罗斯母亲和养育自己的祖/国而战”的口号,以及具有军事素养和才能的军官取代了他们的政治官员,给德军取得胜利几个月后,绝望的苏军一记适时的良药。
我们现在遇到的苏军士兵与初遇的战士完全不同。从当初冷漠的、漠不关心的人,变为了热烈的国者。他们的宣传单时不时传到我的部队,我们后方的通迅兵时不时传达从苏军截获的消息和动态,而这支精锐的苏军队伍,被灌输了将整个世界从法西斯手中解救出来的观点,军队中初战消失的自豪感重新回到他们身上。
在白尹看不到的地方,我仍会用烟放松自己,烟瘾加上进攻中遇到的不顺,我的思维经常会不受控制。随着战争的持续,像苏联雨水雪花泛滥的春冬季,德军的处境越陷越深。这么下去,再坚强的战士都会受不住,意志力坚定的人也会犯傻,何况,我们的战争并非是正……
我在想什么?我慌忙打住我的想法。现在追究正义与否有意义吗?已经开始了,你以为想结束能结束么?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军官。这么多国家签了字,要对付德国为首的轴心国,同仇敌慨要消灭我们,“失败”了的德国会怎么样?我嘲弄的笑,又会像一战结束时一样么?吃不饱,穿不暖,占领我们的土地,马克成了废纸一堆,我们成为他们的笑柄,唾骂的对象,随意被欺的羔羊,待宰的牛犊么?
我甩开乱糟糟的想法,我们还未决出胜负,况且,白尹在这里,如果我都犯蠢了,她可怎么办?送她回中国?不可能,我打断自问。中国不太平!我不放心,也舍不得将她放回去。
我们与苏军的这场殊死搏杀,持续一年多,期间,他们与我们差异明显,可战争深入后,变得越来越不显著。德军士兵学会了即兴发挥的战斗艺术,随着后勤部门渐渐崩溃,我们不得不像苏军一样,依靠脚下的土地维持生命。
出于实用性和必要性,连同双方的军装、武器和战术,我们与他们变得愈来愈相似。当初的我根本不会想到,德军没有了闪电战的优势,取代是日复一日的进攻,防守,进攻,防守……在我们的军队,没有撤退的概念。
5月中旬,我们部队准时与皮希勒上校汇合。沿着战线的整个宽度,我们到达了顿涅茨河。
翌日,我们夺取了最北端的目标——博戈罗季什诺耶(ye)。我带着先头部队赶到村边时,一条渡船正忙着设法从燃烧着的驳船中摆脱,这条渡船上载着0多匹马。看见我们赶到,船上的苏联人放弃了努力。燃烧的船,像一座熊熊火光的岛屿,顺着河水朝下游无所畏惧漂去。
我指挥着部队,与左侧的德军某营汇合,此时的气候闷热无比,潮湿的气温,让队伍中的年轻士兵也失去说话的兴致。我交待好我的几名手下,命令他们在白尹身边不露声色的保护她。如此,我才能专心致志打我的仗。
某日午后,我正与参谋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白尹突然闯了进来。
她慌慌张张看着我,气喘吁吁带着焦虑:“弗金……哈特曼少校,听说您……受伤了?”她的脸惨白,黑黝黝的眼睛映出我快速支开属下的手势。
我走近她:“你哪来的消息,谁告诉你的?”
她喘了口气:“……我正在处理伤员,忽然有士兵说哈特曼受伤了,我……”她抓抓头皮,不好意思接着说道,“我以为是你了,然后,跑来了。”
她指了指侧背的救护箱,又拿眼来仔细将我从头看到脚。
我笑起来,她这么巴巴来见我,也没弄清楚是不是我,这里叫哈特曼的男人可不止我一个。
她关心则乱,我暖若春阳,未喝一口酒,醉意已涌遍全身。我单手捧了她的脸,凑过去刮了下她的鼻尖。
她用黑眼珠瞪着我,我又笑起来:“来,亲的,你摸摸我的全身,知道我是不是受伤了。”
没等她动作,我拽过她的手,她整个人撞入我的怀里。顺理成章的,我让她摸了我的脖子,摸上我的胸,摸向我的腰,还有我的大腿根……
“弗金毛……那里不要……你放手!”她两颊酡红。
我笑的诡异:“我都不怕你摸,你却先拒绝我?”我故意逗她。
“你……光天化日……耍流/氓!”
流/氓?呵呵,我有点生气,流/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从她嘴里出来,怎么一点调/情的味道都没有了呢?!
取下骷髅帽扣到她头上,我笑的沉沉,腰胯重重顶去,将她撞到临时征用的带着灰黑色硝烟味的墙壁,舌头压向她的温软,狠狠咬着她的嘴唇,强硬的手法,我的方式,连带惩罚,来——她。
只是接吻,我似点着了草原上的火,烧了个兴旺透彻,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多。
我吻着她,狂乱激/荡,没法克制……
我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完好无缺,我健康极了。我要告诉她,我和她,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来一场淋漓尽致的欢/。
接到命令,我军向中部继续推进,我估算,会遇上中央集团军群的部队,不知尤利安是否在那里,还是他仍停留在南方集团军?我很久没有收到他的信了,不免有些担心。虽然在他的信中,我总能听到他的抱怨、调侃、以及谁都不想见到的“受伤”,但总比没有任何消息在这里干着急要强的多。
据可靠的消息,南方集团军最近的战役打的并不顺利,损兵折将,据守难进。或许不久,我军会调动至南方集团军群,希望到那时我能见到尤利安这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还有另一个不省心的人,自然是我的小白。
不停的战役,不停的行军,途中我们碰到了一支德国国防军步兵17师的33团。这帮人正在审问苏联俘虏,一名放火烧掉军队马厩的年轻女孩。他们长时间严刑拷打她,逼迫她着单衣,赤双脚,在雪地上跑动,继续毒打、诱骗她,非人的折磨,可她没有泄漏游击队的任何秘密。
这件事被白尹知道了,当她得知那女孩名叫卓娅,立刻火急火燎找到我。我正好从征用当地村民住房的临时指挥所出来,刚才33团团长路德瑞尔中校,恼怒的咒语还回荡在我耳边。
“怎么了?”
“听说33团抓到了一名叫卓娅的女游击队员,她的伤似乎很重,我想以医护人员身份去为她检查一下,毕竟我和她都是女性。”
我盯着她水洗过似的瞳仁,果断地摇了摇头。
她抓住我的胳膊:“为什么不行?”
“这不是我管辖的范围。”
“弗兰茨,你可以去跟33团的相关人员提出这个请求。”她深吸口气,“同样是战俘,为什么对待她,德军这么苛刻?我听说,她只有18岁,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我推了推戴歪的帽子,拽了她找了个僻静地儿,我冷着脸:“这是他们团的事,我不便插/手,这是规矩。而且33团团长路德瑞尔中校正为这件事发牢骚,他们翘不开她紧闭的嘴,他们一无所获,恼羞成怒,明天一早,他们决定以纵火犯,对卓娅处以绞刑的惩罚。”
我说到“绞死”这个词,却意外的发现白尹的表情平风静浪,我没见到预想中她吃惊讶异的神情,这令我感到非常奇怪。
而后她说的话令我更为惊讶。
“如果33团将卓娅绞死,终有一天,他们会为此后悔的。”
第二日,我军开拔,遇上彼得里谢沃村的村民接到33团发出被要求现场“观摩”绞刑的通知。
卢卡跑来:“长官,队中有大半士兵想去围观,您看?”
我看了下手表,皱眉,没见过绞刑么?这有什么好看的?但为体谅士兵,我不得不违心道:“1小时后归队。”
“您去吗?”
我摆摆手,不感兴趣。
“可,白小姐感兴趣。”
“她在哪儿?”
卢卡往东南一指:“白小姐已经过去了,唉?长官,您不是不感兴趣吗?”
我散个步不行吗?多嘴!
一大群人木头似的站着,都是女人和孩子,还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头,他们面无表情,看着德军将瘦弱的卓娅拖到木箱上,呵斥她站起来,旁边二米多高的杆子上,系着一根粗大的麻绳,周围站了一圈荷枪实弹的德国士兵。
他们出于某种威慑的考虑,把村民都叫拢过来,我揉揉眉心,在人群中寻找白尹,很快我找到了她,没有作声的我安静的站到她身后。
审问卓娅的军士最后一次诱/惑她:“告诉我们实话,我们可以放了你!”
女孩始终一言不发,只回报以冰冷仇恨的眼神。
军士一抬头,边上的两名士兵立即上前抓住女孩的脖颈和绳子,她衣着单薄,在寒风下瑟瑟发抖,当一条粗大的绳索套住她的脖子时,女孩挣扎着高喊:“斗争吧!别胆怯!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恼怒的德*士一脚踹开了她脚下的木箱。
白尹转开视线,我见到了她的眼泪划落下巴,我听见了她的中文呢喃:“卓娅,你会成为苏联的女英雄,你的母亲和弟弟会为你感到自豪!我……读过你母亲写下的书《卓娅与舒拉》……你,值得我敬佩!”
我一时发懵,整个人绷紧。白尹正好转身,用力过猛一头撞到我身上。她抬头望向我,我的注意力全跑偏了。
我悚然盯着绞刑架上,女孩死前痛苦的挣动,一种莫名的恐惧,犹如旷野上游荡的幽灵,牢牢地拴在了我的心口。
那之后的一周,我和白尹似乎达成了某种不用挑明的共识,没有谁再去提33团绞死卓娅的这件事。很快,上头有了新计划,我军再次投入到战斗中去。
我们几个营不得不驱车穿过一大片林地,小心翼翼经过伪装极好的苏军阵地。我们排成一路纵队,万般小心地穿过地雷区。
忽然传来消息,我们的工兵们创造了奇迹。某工兵营跟随第101轻型师的推进,首日排除了1700多颗各种类型的地雷,士兵们提升了战斗士气,一同增强的是德军部队的凝聚力。
当我揣着军用望远镜,扫过德军前进的地带,西面平原和树林,我敏锐的预感应验了。那悄悄蹿哒出来的动物,训练良好的动物……我知道,麻烦到了。
可是那么垂眼一瞥,我的血液凝固了,热冷交融后,我从旁人眼里,瞧见了我绿了个通透的脸。
我怒目队伍中的医护兵,身体不受控制往前移动,副官卢卡在身后叫住我:“长官,您去哪儿?我们需要您的指挥!”
我思索着,绷脸下令:“干掉它们,射准一些,不能伤到人!”
卢卡领会我的暗示,迅速带人过去。
自去年夏季攻势初次遭遇地雷犬以来,德军再次遇到这种“武器”。背上绑着反坦克地雷的阿尔萨斯犬和杜宾犬。
苏联人训练它们,可以做到冷酷无情,我们捕杀它们,比苏联人犹过之无不及。生死一念,要么它们死,要么我们死。战场上,无非是“你死我亡”。
苏联人的训犬员,隐蔽在伪装起来的阵地中,命令这些动物一次次地冲向前进中的德军部队。在这场令人作呕的人犬大战中,这些可怜的动物被无情地干掉。但冲过来的地雷犬越来越多,不同以往任何一次的相遇战。
这是白尹首次看到这些机灵的一根经的动物,一队一群地向我军猛扑,专门往汽车和炮架下钻,无论它们钻入到哪里,只要地雷上伸出的触发杆遇到阻力,烈性**会爆炸,连同地雷犬在内,方圆数码内的一切都将被炸成碎片。这样突如其来的引爆,令白尹胆颤心惊。
可她很快整理好情绪,专心致志她的工作,不时有德国士兵受伤,白尹上前救助,毫不犹豫。
我做出指挥,也分心盯住她的一举一动,我不得不佩服她,德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愣当场不在少数,德国犬人士众多,苏联人的做法引起很多德国人的反感。看得出白尹也喜狗狗,她克制自己并迅速做出的调整,引得派去保护她的卢卡大感吃惊。
我苦笑,对着我派去的人摇头,真是丢武装党卫军的脸!她,我的女人,却长了我的脸。我的面色刚缓下来,觉出不对劲。
“上尉,这里交给你了。”我交待了一句,捡了两个□□,快速跑过去。
“长官……”背后的人惊呼。
未近到她身,我忽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她掏出小手/枪,犹豫地不敢杀生,可这些比人类灵敏的动物,正一寸寸的接近她,我整个人都冷了,丢出□□“卧倒!”我纵身高跃将她扑倒。
四面八方,隆隆炮火,耳膜欲/裂,血腥欲/呕。
飞扬的尘土,打在我脸上,一点都不觉疼。
白尹在我的身下,捧住我的脸,刺耳尖叫,我眯起眼显出不耐烦。
换我摸她的脸,嘲笑她的嗓音:“真难听,只是一点血而已,你叫的像个失了丈夫的寡妇……”
“闭嘴,你不准死!”
146年圣诞前,禁止德国战俘和英国平民亲近的禁令被取消。一时间,英国家庭潮水般的邀请函涌向战俘营邀请德国战俘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最后一名在英国的德国战俘于148年被遣返,但是有多达4000名德国战俘拒绝回国(多数来自苏军控制区)留在了英国和英国女孩结婚并组建了家庭。
最后一批投降的德国国防军当时驻扎在英吉利海峡的明奎斯岛上。145年5月3日,一艘法国渔船靠近该岛时,一名全副武装的德国士兵对着船上的渔民喊话:“我们被英国人忘了!请你帮忙把我们运到英格兰去!我们要投降!”于是,一个连的德军在战争结束后3周才终于完成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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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年上半年对1000名盟军轰炸机乘员的跟踪调查,其中71人或死或失踪175人负伤,伤亡率接近0%。(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