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红最终还是被自己的亲爹娘卖了,卖了五十两银子,一多半被陈又文还了赌债,剩下的一小部分好歹被江氏抢出了八两银子,剩下的又被陈又文带着跑到赌场输个精光。
陈又文还想抢回那八两银子,被江氏哭着骂了一顿。
江妙伽听说这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陈嫣红回门的日子。按道理来说做妾的是不能和新嫁娘一般三日回门的,但若是得宠的妾回门自然也是可以。
那是说陈嫣红在陈三那里得宠了?
江妙伽只笑了笑便不再想了,陈嫣红上辈子也是这命运,往后她的日子如何,她也根本不在意。
而陈嫣红确实得王三宠一些。王三今年正月便由其姐李太太做主娶了一房媳妇,只是媳妇长相一般王三看不大上眼,又恰逢陈又文在赌坊欠了银子,便想着沈思阮的主意又哄着陈又文将妹子卖给了他。
待陈嫣红抬进王家,一看是水灵灵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顿时喜欢上了,一连几天都睡在陈嫣红的房里。到了第三日陈嫣红不过是说了句回门,王三当即便同意而且还让她带了些礼品回来。
王家虽然也不甚富裕,可有李太太在后面撑着时常接济一二,日子过的倒也舒坦,不但如此,王家不是军户,是正正经经的良民家,还拿钱买了两个丫头使唤。王三疼惜陈嫣红,觉得能有个曾经的闺秀做妾很得意,便将之前伺候王太太的一个丫头给了陈嫣红。
陈嫣红今日回门也带了出来。
江氏见陈嫣红面色红润,但眼底青黑却是掩不住的,可这也能表明闺女是得宠的,心里本来的愧疚也放下一些,转而想起儿子说起的枕边风的事情。
而陈嫣红那日听到母亲与哥哥的话虽然也是伤心,可到底是血脉亲情,况且王三虽然长的丑了点,可对她还是不错很疼的。更何况晚上灯一吹,甭管好看不好看的也这样了。
所以陈嫣红回门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又给江氏带了些礼品布料什么的,更是让江氏喜不自胜。
“王三对你可好?”江氏拉着陈嫣红躲到陈嫣红出门前的屋子轻声问道。
不过看陈嫣红的神色江氏便知过的不错,只是按照惯例问问罢了。
陈嫣红回答后,叹气道:“那人吧,什么都好,是玩闹。哥哥也不小了,娘你可不能再让他胡混下去了。表姐被他卖了,我也被卖了,下一次他又该卖谁?”
江氏一惊,却也明白陈嫣红说的是事实。左右老子娘亲不能卖,但若是再捅了天大的窟窿呢?
江氏心思百转千回,觉得还是应该让陈嫣红使使劲给陈又文捞个总旗当当,身上有了正经事,少些空余时间也没空去堵了。
“你哥哥也还没成亲,还得指望你和王三说说,请他去李百户那里说说情呢,不说别的,当个总旗总该可以吧?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总旗给了你哥哥总比给那沈思阮要强的多呀。”
陈嫣红默然的看着自己娘亲,觉得她天真的可以,真以为这总旗那么好当呢,若没有一点真本事,李百户不早把小舅子给安排上了?
可这话跟江氏也说不通,陈嫣红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又想起沈思阮,听闻出使他国,现在只剩老母和妻子在家。想到前几天她苦苦哀求那婆媳两个都被拒了,心里的怒火一下又烧了起来。
陈嫣红站起来,“我带点东西去看看表姐。”说着便往外走。
江氏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死心,拉着她袖子不放,“我说的话你可得记在心上,你哥哥好了,你才能有靠山,不然王三的正妻不得欺负到你的头上啊。还有你去找江妙伽做什么?她对咱们不仁义,你还带礼品去看她,美的她。”
陈嫣红有些烦躁,“我是要让她看看,我没嫁给沈大哥依然可以过的很好!”
是人都有虚荣心,即便是做妾,若是做的舒坦吃喝不愁也比一般小民家的正头妻子过的舒服。若是还在上京,陈家自然不会由着陈又文卖妹妹换银子,可现在到了肃州这地界,没银子是死路一条,更何况陈又文好赌了。
陈嫣红最开始也是觉得羞耻的,可到了王家,王三太太是个面和的性子,长的又不行,王三一腔热血便撒在陈嫣红的身上,陈嫣红这几天过的比正头妻子也差不到哪去。自己过好了,自然想看看情敌的日子,顺带嘲笑情敌一下了。
江氏也不想阻拦,便由着她去了。
陈嫣红只做面子的带了一匹粗布便带着小丫头去了沈家。
此时江妙伽正在屋里和陈语嫣做绣活,听到叫门声也很是惊讶。
陈语嫣道:“听着声音像大姐姐。”陈嫣红在陈家五房中排行老大。
江妙伽心里不喜,点了点头:“是她,不知道又要起什么幺蛾子,我出去看看。”
江妙伽起身去了外头,陈语嫣也好奇,却不想见陈嫣红,索性坐下,继续与手上的荷包做斗争。据她所知大姐姐自甘下贱被大哥哥卖了做妾了,难不成还能回门?
正想着忽听外面娇媚的小声,陈语嫣皱眉。觉得大伯父家的大姐姐笑起来像花楼里的姑娘,她站起来凑到门口,便看到陈嫣红穿着精致而布料也不错的衣衫,头上戴了赤金簪子,手腕上也戴着翡翠镯子,在这地界说是哪家少奶奶也是有的了。
江妙伽没想到陈嫣红又来了。
她觉得陈家大房已经不要脸的了,前几天才哭着求着要做她家爷们的妾,这会儿做了别家的妾了又上赶着上门找不自在。
江妙伽只想说一句:能不能放过呀。
她真的不想再和陈家大房一家打交道,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可陈嫣红这会儿正洋洋得意的,根本没看明白江妙伽眼中的不耐烦来。她扬扬下巴,小丫头将布料递上。陈嫣红道:“听闻表姐夫不在家,想必表姐日子也不好过,这匹布送给表姐做衣裳吧。”
江妙伽快要被气笑了,“你脸怎么这么大啊。那天丢人还没丢够吗,要不要我使人告诉王三一下你那天的所作所为?”
陈嫣红本来洋洋得意,听到这话脸顿时黑了,“你敢!”
若是王三知道自己不想给她做妾还求到别人头上去主动做妾,王三能饶了她?
江妙伽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自己做事不地道还赖别人不成?”
“哼,你是嫉妒我现在过的比你好。”陈嫣红故作不介意,讽刺的扫视江妙伽一身的粗布衣裳,“你看看你穿的,跟个乡下妇人是的,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你曾经是江家嫡长女。”
“我是乡下妇人怎么了?”江妙伽笑眯眯的,凑近她道,“总比个做妾的玩意儿要强的多吧,我好歹是正头妻子,总比你这生了儿子都不能叫娘的好。”
江妙伽冷冷的看着她,将她推了一把,“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否则我立马让人去告诉王三前几天你不要脸赖在我家要做妾的事情。听说我夫君与王三爷相识呢。”
陈嫣红气红了脸,本来想来显摆一下,却被倒打一耙,又生怕被小丫头听了回去说了不该说的,踉跄着便被江妙伽推了出去。
小丫头抱着布料,有些懵懂,还一个劲的上前凑,“这是我们姨娘送你的。”
江妙伽冷笑,抄起布料迎头砸向陈嫣红。
“滚。”
陈嫣红面色通红,扯着小丫头布料也顾不上拿飞快的跑了。
江妙伽狠狠的将院门关上,气呼呼的回了屋里。陈语嫣看了个全部,对于自己这个堂姐她真心觉得无语,做了妾很光荣吗,还出来显摆,老老实实在家和自己娘亲说说话也得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做了妾是的。
陈嫣红灰溜溜的带着丫头回了陈家,江氏见她面色不好,也不敢多问,看时候不早便打发陈嫣红早些回去。
陈嫣红心里有事,胡乱点头便坐了牛车走了,上了路,陈嫣红威胁丫头春梅,“回去不许胡说。”
春梅并不傻,只飞快的点头,只眼珠子在垂下头的时候转了转,不知想些什么。
回到王家,陈嫣红耐着性子去正房和王三太太请了安便推脱累了回了房间。
到了傍晚,王三终于回来,在门口便碰见春梅。春梅铁了心的要表现,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刻意打扮过的小脸也甚为清秀,见王三远远的来了,便小步朝王三跑去。
春梅今年十八了,正是最好的年纪,长的比王太太要好,虽比不过陈嫣红,但胜在年纪略大些身材丰满,这会跑过来胸前两只白兔更是一颤一颤的,差点勾了王三的魂去。
“给爷请安。”春梅含羞带怯的请了安,蹲下时正好露出白兔中间的缝隙。
王三吞咽口水,只觉浑身燥热,笑着将人叫起来,漫不经心问道:“今日去姨娘的娘家可好?”
春梅低声道:“一切都好,只是姨娘去了她表姐家,她表姐说了些话,女婢听不懂,又不敢藏着.....”
王三眼睛都盯在春梅的胸前了,只道:“你说便是。”
春梅注意到春梅的目光,点了点头便将陈嫣红去沈家的事说了个清楚。
王三双眸微缩,他也记起来了,沈思阮的媳妇还是他帮忙算计过去的呢。没想到自己这个妾之前还有这想法。
男人都有强烈的控制欲,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别人自然生气。
王三哼了一声,本想拐去陈嫣红那里的步子也停了,一顿间将春梅拉入怀里往一旁的厢房走去。
王家不大,陈嫣红独自占了东厢房一间屋子,而王三拉着春梅则进了隔壁的屋子。
陈嫣红左等王三一直不来,出门查看恰巧看到王三正搂着春梅进了隔壁的屋子,顿时气的上火。
王三喜陈嫣红的娇嫩,可更喜欢春梅这等丰满又有趣听话的姑娘,一进门便猴急的将人抵在门上上下其手。
陈嫣红在隔壁听见隔壁的娇笑声,漂亮的大眼里瞬间蓄满眼泪。
一直过了许久,隔壁的屋子的动静才停了下来,陈嫣红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床顶,将春梅骂了千百遍。
早知道如此,今日便不该去沈家。竟然让个小蹄子得了王三的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