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影魏清欢一眼能认出是谁,甚至来不及多想,魏清欢站在明晃晃的路灯底下,无处遁形,只得干脆蹲了下来,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
心跳骤然加快,没由来的。
细微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然后变得越来越轻,魏清欢才敢把头抬起来。从鸭舌帽的阴影下,魏清欢小心地朝身后望去,只能看到一个高瘦的背影,齐耳的短发,能看到脖颈雪白的肌肤。
她似乎在等人,抽完了一根烟,便站在巷子口,抱着胳膊,百无聊赖地用脚踩石子,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白色的线条。
魏清欢觉得自己应该掉头走,可她突然又不想走了,往后靠了靠,把身子倚靠在电线杆上,然后躲在之后默默地望着林斯凡。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她,没想到她凭空消失了这么些年,原来竟躲在这里。
不一会儿,巷子口便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不算高大,可一看便知是个男人。长得十分普通,丢进人群估计再也找不出来了。林斯凡一看到他,笑着迎了上去,她穿着球鞋才与这男人差不多高,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怀里。
两人的动作十分亲昵自然,俨然已经在一起多时了。
很快,整条街便只剩魏清欢一个人了。
她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蹲着有点腿麻,便慢慢靠着电线杆坐到了地上,肉肉丝毫没理会主人的心思,只管自己在路边的杂草从里钻来钻去。
“姐姐,有点晚了,我们回去吧。”陈昭能感受到魏清欢的心情,可她避而不谈,装着好像完全听不到。
魏清欢的眼睛瞪了半天,有点儿刺痛,陈昭的话让她如梦初醒,这才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了身。
一路默然地走回了家,魏清欢却始终没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脑子里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欣喜、震惊、酸楚、难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感像突然交织在一起的河流,齐齐翻涌而下,简直要将魏清欢的理智冲垮。
魏清欢停在小区门口,在便利店买了包烟,然后站在楼道口洞开的窗户边默默点燃了烟。
自从林斯凡被逼从娱乐圈消失,朔英便把所有重心都放在魏清欢身上,自然严格控制魏清欢的生活习惯,跟着林斯凡学会的抽烟这个恶习,便被三令五申地禁止,几年下来,魏清欢已经完全没有了烟瘾。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猛然看到林斯凡,烟瘾跟着一块儿回来了。
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谁知竟被烟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风从窗口灌进来,魏清欢赶忙背过身去,咳得脊背都弯了下去。
好容易缓过来,魏清欢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手指间的烟,算第一次抽烟,她也没有咳得这么厉害。魏清欢忽然想到大概是身体里那个小丫头被呛到了,她应该从来没闻过烟味吧。
想着,魏清欢皱了皱眉,不过也奇怪,今天陈昭倒是安静得很,算被呛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嚷。
或许真的累了吧。毕竟让她控制身体,忙活了那么久。
魏清欢想着,沉郁了好一会儿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点燃的这根烟一口都没有再抽,便掐灭了,连带着一整包和打火机都扔进了垃圾桶。
回家之后,魏清欢不敢让爸妈看出端倪,只笑着说遛狗累了,便早早洗了澡,躺到了床上。
从床头小柜里拿了一碟搞笑片,很老的一部电影,是魏清欢在念中学,还未出道之前收集的片子。从前多么羡慕影星在镜头下光彩熠熠的人生,可想来谁能真的像所表现出来的这样?片子里的这些曾经的影星,现在又有多少仍旧光鲜亮丽?
不去想刚才遇见的人,魏清欢专心致志地看电影,对着一些根本不算太好笑的梗发笑。只是没看完,她便忍不住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魏清欢似乎感觉身体有点异样。
强打起精神,她察觉到自己似乎被拥抱了。
但这是她家啊,她还锁着房门呢!怎么可能有人拥抱自己?!
想着,魏清欢稍微清醒了一些,从微微睁开的一条缝里,她看到竟然是自己的手臂,交错在胸口前。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既熟悉,却又陌生,明明是自己的手臂,魏清欢却莫名觉得温暖和感动。这一点点的暖意,像黑暗中擦亮的星火,一点点让她心里结的冰都开始融化。
而后,她的手抚上了她自己的脸颊,发凉的手指从下颌轻轻拂过,像一阵轻柔的夜风,生怕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魏清欢有点儿痒,又有点儿想笑。
她皱了皱眉,嘟哝着把头偏向一边,说:“别闹了,好困。”
这姐姐睡得朦胧的时候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粉红的嘴唇微微嘟着,一缕发丝粘到了唇角都浑然不知。灯还没关,电视里还在放着电影的大结局,声音挺响的,却根本吵不醒她。
魏清欢发话了之后,陈昭便不敢再有什么动静,直到感受到她已经沉沉睡去,呼吸缓慢而绵长之后,陈昭才摒着气重新借用了魏清欢的身体,把电视机关了,又直起身子,准备关灯。
……
这姐姐,竟然没穿内衣!
这算了,陈昭都快习惯了。不过为什么要穿一件几乎透明的白色真丝睡衣啊!
然后侧身起来的时候,肩带还掉了,陈昭低头准备把肩带拉上来,却不慎从光洁细腻的肩臂看到起伏挺立的胸脯,甚至还能看到更多不该看的旖旎风光。她的皮肤这样好,吹弹可破,细白得看不到任何瑕疵,像羊脂玉一样。
与魏清欢站在镜子面前“审视”自己的身材不同,陈昭这次是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她的身体,况且现在她很自觉地会在魏清欢准备脱衣服之后闭上眼睛。现在的感觉像突然被一道电流击中,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瞬间在身体里炸开,陈昭脑子混混沌沌的,竟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脑中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一定很软吧。
不不不,想什么呢!陈昭用力甩了甩头,把这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把眼睛转开,陈昭才发觉自己紧紧攥着床单,把床单拽出一道道印痕。
匆忙把床单抚平,陈昭迅速关了灯,被子一拉,把整个儿都裹在里面,仿佛这样看不到她通红的脸颊了一样。(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