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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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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不行吗?你想求子,去庙里有什么用,应该来求我啊!”

谢奕一大早醒了,纠结的看着容和,周嬷嬷等人帮陈芸收拾东西,准备要去寺庙的衣服等,嘟嘟囔囔的嚷着。

她们几个一去是一整天,剩他一个人在家里多憋闷,由于伤还没养好,谢奕也不能出门,只能像个被扔在家里的宠物一样,目光灼灼的盯着陈芸。

“求你自己给你娘怀一个孙子?”

陈芸梳妆完毕后,从铜镜里恶意的打量了一下谢奕,冷冷的出言道。

她发现近期谢二这厮尤其的蹬鼻子上脸,竟然还会出言调戏自己了。

“我自己当然不行,但是我能保证让你三年抱俩!”

挺了挺胸脯,谢奕莫名自豪脸,笑的那双桃花眼都眯了起来,他想自荐枕席啊。

“不想试!”

陈芸毫不动容,起身后拍了下裙子,利落的丑拒了。

谢奕听后一脸委屈,却依然贼心不想死,“你再试试嘛。”

伤口处最近有些发痒了,纵然身体还没有恢复,但是谢奕天天看着陈芸,心里也一直痒痒的,总想试着亲近一下,但是此次都被毫不犹豫的拍了回去,只能看得见却吃不着,他也很难过啊。

心安理得的把谢奕仍在家里,陈芸坐上了马车,与刘氏同一个车厢,谢夫人自己在一辆马车。

“大嫂气色不佳啊。”

陈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刘氏,她的眼底有青黑色的眼圈,形容消瘦,若不是自己知道刘氏和谢老爷有一腿,还真要以为她是日也照顾谢大爷,担心谢大爷病情呢。

刘氏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窗边,眼睛望着窗帘被风吹起时露出的风景。

车厢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陈芸受不了这么沉默的气氛,只能自己又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话题。

“近来大哥的病情可是好转了些吗?二爷才受了伤,大哥也病了一场,他们果然是兄弟连心啊。”

听着陈芸的话,刘氏不知道哪里被戳中,突然嗤笑一声。

“弟妹和二弟感情倒是好,听说二弟是为了你才受了伤?”

这阵子谢夫人私下里没有少对陈芸咬牙切齿,喊她“狐媚子”,迷了二郎的心智,这些刘氏看见也当做没看到,纵然谢二是救陈芸而受伤的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刘氏但是心里总还是好奇的。

她记得不多久之前,谢二说起这个陈氏来,还是满脸怒色,相当不满的样子,之前新婚时谢二闹着要休妻,刘氏也是知道的,这才多长时间,谢二竟然为了救陈氏豁出命去,多奇怪啊。

陈氏真的是好本事,这么快把谢二拢在手里了,也让刘氏不佩服不行啊。

人心会变的这么快吗?刘氏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是啊,为了救我!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黑心烂肝的,竟然躲在阴沟里使坏,想对着我射毒箭,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幸好我有个好夫君啊,宁愿自己不要命也要救我。”

嘴里刻薄的抱怨着,还要再秀一波恩,陈芸边说着边暗自观察刘氏的表情,她猜刘氏一定从谢老爷那里知道了什么,不然谢老爷也解释不通怎么会突然让她跟着谢大回老家。

至于谢老爷想暗害自己来封口这事儿,刘氏知不知道,不好说了。

说起来刘氏也是个人物了,正常人和公爹**被小叔子和妯娌看到,若是知道这事儿的话,总会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要脸树要皮,这个时代的女人天然道德感比较重的。

但是刘氏愣是没有表现的有一丝异常,坦坦然然的面对着陈芸不说,还面色带着点说不出的讥诮和冷漠来,活像和公爹偷情的是陈芸一样。

“弟妹总是命好的。”

刘氏长叹一口气,神色莫名,接下来又重归沉默了。

等到了青蓝寺,陈芸和刘氏下来,一起去谢夫人那边,一左一右的伺候,看上去三个人倒是还挺和谐的,像是最平常的婆媳那样,婆婆面善,儿媳恭敬,也惹得同样来上香的西平侯夫人艳羡不已。

“太太可真是好福气啊。”

西平侯夫人柳氏与谢夫人互相见过礼后,看着谢夫人眼热的说着。

柳氏说起来,也是个京都名门里知名的人物,她是庶女出身,嫡姐病逝后听从家里的安排嫁进西平侯府为继室。

西平侯素来花天酒地荤素不忌,和男戏子纠纠缠缠的传闻都不新鲜了,有这么个丈夫已经够糟心了,偏偏嫡姐留下来的儿子江云哲又是个性子古怪的。

江云哲放着世子之位不做,年纪轻轻去了西南,在贺家军中一点一点打拼起来,如今已经是罗城将军了,前两年刚刚回京述职,今年二十五岁了依然不娶妻。

而因为江云哲放弃了世子之位,最后气的西平侯为柳氏生的嫡次子江云起请封了世子,为此柳家老妇人,江云哲的亲祖母还带着人上门闹了一场,满京里风言风语的传着柳氏居心不良,存心把江云哲挤兑走,让自己的儿子做世子。

所以柳氏的名声在京都里也变得差起来,加上西平侯自身名声也很差,并且只是领个虚职混日子,空有头衔的侯府罢了,众人也都不甚在意。

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夫人们提起哪家的恶毒继母,或者心机深沉的妇人,是一定要点柳氏的名字的。

好在柳氏也是个心宽的,自己问心无愧,西平侯和江云哲也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自家嫡母一向疼嫡姐,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想到能得什么好,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她真心把江云哲当做自己的儿子看了,也是母慈子孝。

因此她更是盼着江云哲娶媳妇盼的眼睛都红了,因而看见别人家太太带着儿媳妇一起出来上香,都羡慕嫉妒恨。

谢夫人自然也听过柳氏的传闻,外面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在谢夫人眼里,柳氏也是个居心不良,心肠险恶之辈,便只是淡淡的应酬着柳氏,不欲与之深交。

她的这副做派太过明显,柳氏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别人看不上自己,她也不是厚着脸皮,舔着脸继续热脸碰人家冷屁股的人,所以也跟着笑一笑,便主动跟谢夫人道了别。

倒是陈芸看着柳氏不卑不亢,自有气度的样子,当真是心气宽和,比起谢夫人那种假菩萨,更像真正的名门贵妇了。

陈芸便觉得外界传言真是不可尽信,柳氏眼睛清澈正气,一看不是那种有坏心肠的人,相反谢夫人这种见人下菜碟的行为,才更让人看不上眼。

进了庙里,陈芸和刘氏一道陪着谢夫人转来转去,每个殿里都去磕了头,在送子娘娘那里,谢夫人还让陈芸主动求了一道送子符,据说妇人佩戴极为灵验。

“心诚则灵,老二家的,你可要每日都仔细佩戴,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啊。”

谢夫人面色慈,亲手把放着送子符的香包交给陈芸,盯着她系在身上,这才满意的笑了。

呵呵,想要大胖孙子自己生去吧,我还怕遗传了你的不良基因呢。

陈芸系上香包后,面上不显,心里早不屑的腹诽了一万遍。

在主持那里为予深捐了五千两银子的香火,陈芸郑重的在佛前磕了三个头,在人力无法再做什么的前提下,只有依靠念力了,她只能祈求神佛,保佑予深平安。

当初予深习武也是有她的原因,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予深陪着她去彭城外祖家的时候,才对从军感了兴趣。

因而陈芸是真的过意不去,原先还不觉得,但是予深真的去北疆后,她才开始有点寝食难安的忧虑感。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改变了予深的命运,她身上背负了这样的因果,本沉重,若是予深此番在北疆出了什么事,她必定此生难安了。

等陈芸从大殿出去,看到偏殿里,刘氏正在闭着眼摇着一盒竹签,盒子里沙沙的响着,刘氏的手有一丝颤抖,许久后一只竹签从盒子里掉落了。

刘氏一直没敢睁眼,僵直的站在蒲团前,而掉在地上的竹签则被一只素白的手捡了起来。

“下下签。”

陈芸遗憾的告诉刘氏,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是看着刘氏的眼皮猛地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胸脯剧烈的颤动着,刘氏那一瞬间看着陈芸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那只签还捏在陈芸的手里,因为太不吉利,刘氏也不愿意解签了,只是默默无言的看了一眼陈芸,转身而去,留下陈芸莫名其妙的僵在原地。

刘氏的敌意陈芸大概能猜到,这一路上她也是故意激怒刘氏的,想要从刘氏身上验证一下自己的思路,只是这年头不要脸的人还真的理直气壮地吓人呢,陈芸不屑的嗤笑了一下,这才打开手上的这支签,签文中写着:

“一重江水一重山,谁知此去路又难,任他改求终不过,是非到底未得安。”

可能是心中早知道刘氏的不伦之恋,陈芸此时看着这四句话中,倒是真觉得对应得上刘氏此时的处境,可不是千难万险的,又最终毫无所得。

可惜了刘氏没看到签文,不然可能还真的更加内心不安呢。

中午在寺里吃了素斋,一行人又在寺里专门开辟给香客暂住的院子里小憩了一下,一上午舟车劳顿加上在庙里打转,谢夫人准备等午休后再行回去。

客房的屋子收拾的都很干净,陈芸端着容和泡给自己的茶,一下下轻轻缀饮着,脑子里依然在想签里的那四句诗。

隔壁院子里,是西平侯夫人柳氏的歇脚处,因为上午谢夫人不太友好的态度,柳氏也没有再过来打扰。

“姑娘,大奶奶那边叫您过去说话。”

晌午时,外面一个面生的丫头过来敲门,容和去开门后短暂的和那个丫头说了两句,又进去给陈芸回话。

“终于来了。”

陈芸眉开眼笑起来,重新换过衣服,做好了准备后,匆匆去了刘氏那里。

进门后,她只见到刘氏面色苍白的坐在榻上,厅堂的桌子下,有个鎏金银竹节的香炉,正缓缓燃着宜人的清香。

“大嫂换我来,是有什么事呢?”

陈芸坐在凳子上,拿着帕子在手中把玩着,低着头也不看刘氏,天真烂漫的问着。

“我一开始不喜欢你。”

刘氏仿佛没有了顾忌一般,突然打破了沉默,自顾自的说着。

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陈芸,只见面前的可人儿五官清艳绝美,头面是整套贵重的红宝,穿着贡缎制成的八幅裙摆的华丽裙子,看起来是个富贵乡里金玉堆砌而成的幸运儿。

事实上也是,陈氏有着疼她的父母兄姐,作为幺儿备受宠,姐姐是太后,外甥是皇上,嫁入谢家后不到半年的时间,笼住了丈夫的心,不久后大概有嫡子嫡女傍身,儿女绕膝,富贵一生。

世上为什么会有陈氏这种人呢,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给了她,那么不受老天青眼的那些人,像她一样的人,活该心如油烹,日日夜夜的受折磨吗?

刘氏看着陈芸,眼睛都红了,本来没有陈氏时,她还能说服自己,人生本是苦乐清欢,世上的女人都是命苦的,没有人能够顺心,她只是更加难过一点而已。

但是有了恣意妄为,随心所欲的陈芸作对比,她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根本是一场悲剧。有的人是有资本,能够过想要的日子,谁都不用怕,也不用跟谁低头,对她再是不喜,也奈她不得。

本来若是谢二不喜欢陈芸,刘氏还能更平衡一点,像之前说服自己的那样,你看吧,纵然是出身高贵,娘家强势的陈氏,也不得丈夫的心,果然世上的女人没人能顺心如意,夫妇和鸣。

但是偏偏这么快,谢二喜欢上陈氏,他的心变得很快,原先那个宠的通房丫头也都冷落在偏院里许久不问津,只专情于陈氏,陈氏遇险时,更是命都不要的保护她。

陈芸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更加的可怜,可悲,有了陈氏如烈阳般的对比,更衬托的她如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

“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和自己的公爹勾勾搭搭的女人。”

刘氏自己也嘲讽的笑出声,本来她还能撑住的,但是自从知道陈氏曾经亲眼得见自己和谢行的关系,刘氏更加无法容忍了,她再也不能更可怜了,原先已经卑微到土地里了,若是再被陈氏看不起,被她所鄙视,她更觉得自己生不如死了。

哪怕是陈芸根本没有和她比较过,刘氏也觉得她的存在,是那么碍眼,甚至相恨一个人,根本连理由都不需要,有的人,她活着,刘氏都觉得堵心,无法呼吸。

陈氏之于她,是这样的存在。

“也没有瞧不起,是不理解。为什么呢?”

陈芸从进门开始,做好了准备,因此对于刘氏发自肺腑的心里话,也没有多么生气,多么惊讶,只是平淡的问着,像个好奇的路人一样。

她真的不太能理解,谢老爷虽然风度犹在,但是怎么说也大刘氏那么多啊,算谢大再脑残,也不用和谢老爷勾搭,以自身来报复吧。

“为什么?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刘氏淡淡的笑着,充满苦涩的味道,莫名的有了倾诉的*。

她的父亲和谢老爷是至交好友,在谢老爷还落魄时,曾经帮过他一把,谢老爷很快的青云直上,而她的父亲则一直平淡的做着小官。

但是谢老爷并不是发达了抛弃故交的那种小人,所以依然和刘氏的父亲保持通家之好,小时候刘氏经常能看到谢老爷谢行和自己的父亲喝酒。

刘氏是父亲最小的女儿,和陈芸一样都是幺儿,但是却不像陈芸那样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备受宠,反而刘氏因为与兄长年纪差太大,又是最小的孩子,母亲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她,父亲又对女儿不太亲近,在很长的时间,是被家人忽视的角色。

童年时期,刘氏印象最深的,是父亲的好友,谢叔叔会看着她微暖的笑,摸着她头顶的双手那么温暖,让她感受到那种一直期待着的存在感。

因为是通家之好,刘氏年纪也太小,谢行每次来刘家找刘父,刘氏格外的欢喜,她努力读书背诗,只为了能在谢行来时,借着表现和让他指教的机会,对与他相处些时间。

小小的女孩日渐长大,男人身上岁月淬炼的醇厚气质尤胜当年,那苍翠如山峦般的笑容,和清明内敛的眸子,依然让她着迷。

多愁善感的少女迷恋上一个气度清华的成年男子,在她往前踏出的那一步的时候,注定了眼泪多于欢笑,她以为拼尽一切的燃尽热血,能够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圆满。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刘氏从此多年来一直如坠深渊般,哪怕是亲密过后,也难以克制那种孤凄和难以言喻的绝望,谢行一直和她若即若离的关系,让刘氏既求而不得,又无法放手。

她的情,像是燃烧的火焰,既有随时被焚毁的危险,又美丽的炫目。

最终,他们的关系终于被发现,刘氏说不上来到底是绝望还是解脱,也许她心里早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结束这段岌岌可危不容于世的关系。

对于自己的评价,刘氏觉得,是一个差了一点幸运的人。因为不够幸运,所以她上了不该去的人,因为不够幸运,接纳了她的意的人,最终选择了让她离开。

“好姑娘,再喜欢也不能和有妇之夫纠缠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好友罗明珠,陈芸叹了口气,却不同情刘氏,世上哪有那么多情难自已呢,不过是对自己过于放纵。

说完后,陈芸忽然晃了晃脑袋,觉得眼前模糊了,她想说什么,看着门口的方向,但是嘴唇只是蠕动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最后抑制不住的趴在了桌子上。

刘氏早服过避毒丹,对于这种添加了**的香料,十分的有效,因此她看着已经倒下的陈芸,方才缓缓起身。

冲着屋子的后窗拍了拍手,很快的后窗被轻轻推开,陆续跳进来两个穿着僧袍的年轻男人,长相俱是平凡不惹人注意的那种。

“人在这里了,按照之前说好的去做吧。”

刘氏淡淡的吩咐两人,自从她知道谢老爷要结束他们的关系时,一直在谋划,她不想离开京都,也不能离开京都,若是这么离开了,这些年她的坚持和她的情,又变成了什么呢?

只是一晌贪欢,随时能因为惧怕,因为仕途而被抛弃,她在自己所的人眼里,这么不值一提吗?

若是谢老爷这么担心陈氏的问题,那么她来解决。

当初去叫陈芸过来的时候,那个丫鬟不是府里的人,也不是刘氏身边伺候的人。

刘氏本来和丫鬟们在寺里后山散心,她假称自己要登东才脱身,到时候刘氏从后窗偷偷出去,重新回到后山,神不知鬼不觉了。

算陈家的人追问又怎么样,她一推到底,说自己并不知道有人假称自己的名义骗陈氏过去,算陈家只手遮天,谢家也不是吃素的,刘氏能保证谢老爷一定会替自己抹平所有的痕迹,毕竟这结果也是他希望的。

到时候陈氏被□□后尸体扔在山下,闹将起来也不光彩,陈家只能自认倒霉了。

刘氏知道自己在冒险,但是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两个僧人将陈芸架起来从窗子上扛出去,她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动了下。(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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