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刚亮,陈芸被谢奕的毛手毛脚吵醒了。
谢奕新婚夜过得身心都从未有过的愉快,一觉醒来,看到身边的帐子里躺着眉目如画,海棠春睡的新娘,心情更是大好。
想到自己如今虽然只是翰林编修,但是才满京都,未来前途光明。
再有娇妻出身高贵,出乎意料的和他心意,又有妾在怀,以后妻贤妾美再一起给他添几个宁馨儿,人生美满了。
越想谢奕越觉得志得意满,特别是怀中娇妻又软又香,肌肤滑腻,身下便一阵蠢蠢欲动,看着天色还早,他的手不禁在被底下沿着陈芸的身子上下游走着。
“唔,讨厌……”
她有点起床气,早上没睡够被吵醒气压很低,因此直接不耐烦的把谢奕在身上摸索的爪子拨拉到一边去。
虽然昨天晚上很尽兴,但是毕竟这个身子才十六岁,而且又是初次承欢,翻身时引动了腿间和腰间的部分还是有点麻生生的疼,这一疼更让陈芸不开心了。
“娘子……”
谢奕被甩开后有点愣住,但是昨夜柔情蜜意的气息还在帐中未散,然后不死心的又黏过去。
陈芸背着谢奕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暗骂这个只顾**上脑的二货,再一次甩开他。
被连续推开两次,谢奕也有小情绪了,觉得陈氏给脸不要,也重重翻了一个身。
两个人背对着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周嬷嬷带人轻轻敲门了。
“进来吧……”
陈芸应了一声,自己试探着要坐起来,结果浑身酸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另一边谢奕自己沉默的起床穿衣服,依旧背对着陈芸。本来是决心想不理她的,但是听着这一声,没忍住停了一下,转了个身。
看着陈芸因为身上疼而白生生的脸,眉宇间无端多了几分荏弱,漆黑的长发如墨,散于两肩,被子掩住胸口,露出一片雪背,人依旧是美的令人心折,谢奕的心不由得一软。
“身上还疼吗?”
对美人,谢奕总是多上几分耐性和怜惜的,他主动放下穿了一半的中衣,揽住了陈芸的肩膀问道。
还用你废话?
陈芸的起床气一早上都在强忍着,只是觉得新婚不便发作,便忍着飙升的怒气,只是垂首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这更使谢奕心中激荡,他喜欢的是这样惹人怜的娇女,因此那双桃花眼便带出了几分柔情。
这时周嬷嬷带着陈芸的几个丫鬟也进来了,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原先在谢奕身边伺候的两个贴身丫鬟。
看着陈芸和谢奕两个坐在床沿上,谢奕还揽着陈芸的肩膀,两人感情很不错的样子,周嬷嬷原先稍有不渝的面色便和缓了。
主子们相处的好,剩下的几个贱婢不是什么大问题。
春水和春池二婢外貌都是秀丽出挑的,面上倒也规矩,只是眼神活泛,伺候谢奕穿衣洗漱,都是很熟稔的样子。
陈芸强忍着不适穿好衣服后,直接去了净房。
坐在泡了药浴的热水中,闻着舒缓的药香,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陈芸才叹息的深吸了一口气。
容和帮着陈芸按摩肩颈松骨,周嬷嬷轻轻对着陈芸说道。
“二娘,那两个丫头直接进了浴房伺候二爷了,看起来那两个人也像是被收用过。”
她一直盯着这两个感觉妖里妖气的丫头,直到看着二人跟着谢奕进了另一件净房,才过来回陈芸。
并且周嬷嬷的经验来看,那两个丫头应该都不是完璧了,可能都被谢奕收用过,所以她才格外的在意。
“真恶心……”
任谁听说自己的新婚丈夫是个风流鬼,身边伺候的长得差不多的丫头都睡过,心里也觉得不快。
而且陈芸比起生气,其实更觉得恶心。
“管不住下半身可是大毛病……”
侍妾通房姨娘什么的,在她看来完全都是封建糟粕,虽然在这个朝代司空见惯,但是她完全没想过要入乡随俗的接受。
陈芸有预感,以后她和谢二对于怎么管住下半身的那个零件这个问题上,有的磨了。
“您先别发作,好歹新婚燕尔的,怎么能和姑爷置气。再等等,把二房的底都摸清楚,到时候两个丫头,随您怎么打发。”
周嬷嬷听了陈芸的话觉得有点不妙,赶紧找补,生怕陈芸今天立马收拾了这两个人。
“我心中有数。”
对于周嬷嬷的担心,陈芸觉得完全多此一举。她又不傻,明火执仗的处置了这两个丫头,以后谢二还会找其他女人伺候洗澡啊。
“我们的人昨晚都安排好了吗?”
比起外面的风流鬼丈夫,陈芸觉得先把自己的人收拾妥当了更重要。
“是的,郑嬷嬷昨夜已经把所有陪房都安排妥当了,外门的人也换上了咱们的人,赵嬷嬷也接管了厨房。”
周嬷嬷一一把昨夜府里的事情跟陈芸汇报了。
“回头晚些时候叫孙嬷嬷过来。”
抹好滋润肌肤的玫瑰汁子,陈芸边穿衣服边对容和吩咐道。
原先她是觉得什么时候怀孕顺其自然好,反正有她这个背景强大的娘亲在,不会让孩子受委屈。但是现在又换了想法,在整治好谢二这个风流的毛病前,她还是不要怀孩子了。
等陈芸重新回到卧室,谢奕早已经洗漱好了,换好了衣服,春水正为他挽发,一脸的柔情,看得让人发麻。
冷笑了一下,陈芸毫不在意的在梳妆台坐下,自己也开始上妆了。
陈芸的冷笑只有春池看到了,但是周嬷嬷暗地里冲着她二人剜了一眼,两个人不能不在意了。
她们知道自己刚才怕是已经得罪了新入门的二奶奶了,但是平日里二爷都是在明月那个贱人那儿歇着,明月跟狗一样看的紧,她们等闲近不了二爷的身。
她们如今都十七八了,年岁慢慢大了,身子也被收用过了,要拼命的在主子面前多得点脸,算不能抬为姨娘,好歹也要过了明路当个通房侍妾,不然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至于二奶奶那里,她们都知道府中大奶奶的事,万一二奶奶也和大奶奶那样不中用,她们也不必太害怕。
“娘子,这支好看。”
容和手脚伶俐的为陈芸梳好了飞仙髻,陈芸正在一大匣子首饰中挑拣呢,谢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为她挑出一支白玉凤首笄。
细腻的白玉质地极好,水润通透,笄身细长,笄头透雕一凤首,工艺绝佳,是宫廷敕造。
倒是还算有点眼光。
陈芸看了一眼谢奕挑的首饰,略略偏头,微笑着让他帮自己插上。
只一个玉笄当然是不够,随后陈芸又挑出一支华贵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另一个用上等翡翠做成的玉桃心,一一插入发髻。
幸好起得早,这么一耽搁,时间已经不早了,陈芸临走前让周嬷嬷又审视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没毛病,才随着谢奕去了谢首辅和夫人所在的正房。
一路上,一个原先在二房里伺候的二等丫鬟春波十分有眼力界的为陈芸介绍着府里的各处位置,郑嬷嬷暗暗点头,记下了这个春波,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以后可用的人又多了一个。
他们从二房的院门出去后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是一条南北甬道。
南边是倒座三间抱厦厅,连接着前院。
北边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后面有一扇大门,进了是谢老爷和夫人住的正院了。
院门后立着四五个才总角之龄的小厮,都垂手侍立。间或有丫鬟婆子穿行而过,皆都脚步便捷,面容沉肃。
还没见到谢夫人,陈芸能觉出她的手段必然不俗,掌家理事没人能在她面前打马虎眼。
一行人又穿过一个东西穿堂,到达谢夫人所在的屋子了。
撩开门帘进去后,陈芸便看到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呦,这是咱们二弟媳了。果然才子佳人,珠联璧合。”
坐在谢夫人身边的一个红衣丽人先行出声了,看起来十分爽利的样子。
在这种场合,新嫁娘只要装羞涩好,陈芸庆幸自己早上涂了胭脂,只是害羞的垂首,露出一截细腻的颈项。
“是啊,是个乖巧的可人儿。”
谢夫人宁氏也冲着陈芸微笑,看起来十分慈。
已经有婆子在谢老爷和谢夫人的座前放了软垫,宁氏身边的嬷嬷引导着陈芸给谢老爷和谢夫人敬茶。
谢老爷并不老,实际年纪应该不超过五十岁。
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人到中年依旧身材高瘦,一双漆黑如星子的桃花眼,留着美髯,气质十分的清雅出尘,是个标准的俊美大叔,老实说,谢老爷单凭长相真的比谢奕两兄弟有味道得多。
而且能爬到首辅一职,也算年少有为,是个心中极有成算,政治方面嗅觉敏锐的人。
谢夫人慈眉善目的,已经有点发福了,是个面容清秀的普通的妇人,坐在谢老爷旁边稍微感觉有点不搭,只是谢夫人在外界名声极好,未出嫁前,蒋氏提醒陈芸谢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让她心中有数。
陈芸敬完茶,送上早在家备好的针线,谢老爷和夫人也不细看,回赠了她一匣子黄金镶嵌宝珠的头面。
见过公婆后,宁氏为陈芸介绍着在场的其他人。
之前说话的红衣丽人,是谢家大姐谢杏芳,二十余岁的样子,和陈芸的姐姐陈蓉年纪相仿,嫁给了鸿胪寺卿的长子,周齐光,生了一儿一女。周家大爷如今做了六品典仪,算是挺年轻有为的。
谢家大哥谢遵,是个眉目英俊的年轻人,虽然不及谢奕长得俊美的有点妖艳,但也是一双桃花眼,如今在中枢庭做郎官。
谢家大嫂刘氏,长相清秀,眉宇间有股特别的书卷气,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和谢老爷是昔日同窗,很早以前两家是通家之好,关系一直颇亲近,所以刘氏才能嫁入谢家做冢妇。
刘氏早陈芸五年入门,至今没有怀孕,但是据他们在侯府时打听到的消息,谢家大爷有一个宠妾,宠妾生了一个庶长子。
如今那个叫谢泽悟的孩子也在场,看起来大约两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乖乖被嬷嬷抱着。
陈芸暗暗打量了下刘氏,并不像个懦弱的,看起来气质宁静淡然,眼波静如深潭。
只是陈芸一直纳闷,刘氏自家爹和公爹是好友,怎么说也不至于被欺负也没人撑腰,怎么这么容忍谢大没规矩,嫡子没生有了庶长子,还没养在自己身边,怎么也是不体面的。
谢家行三的老幺,谢行,年纪和陈芸相仿,还在书院读书,长得比较像宁氏,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不如两个哥哥那样面容出色,也没有遗传谢老爷的桃花眼。
谢家祖业在淮南清溪,所以京都里只有谢老爷这一支,其他人都在老家,亲戚不算多。
认完人又去祠堂里上过香,这才算是正式的入了谢家门。(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