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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跪求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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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晚饭时间,阿奈斯对沈施然异常照顾。将馕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她跟前,为她盛汤。法图麦女士悄悄跟他说了话,他才显得敬意的给尤努斯和法图麦也分别盛了汤。鲁娃耶德捂着嘴笑着,阿奈斯投以默契的一笑,也拿过了鲁娃耶德的餐盘。利亚德刚好入座,阿奈斯便将肉汤盛到了利亚德的盘里。

席上,独独是阿娜妮是被阿奈斯忽略的。

“阿奈斯,还有这位女士没有。”尤努斯先生右手向着阿娜妮的方向做了一个请。

阿奈斯看着父亲,吐出一句:“我想她自己是可以的。”然后转身询问其利亚德今日的学习情况。

“阿-奈-斯!”尤努斯言语里带着怒火。

阿奈斯没有理会父亲,居然调笑起利亚德,小利亚德也感到这气场的不对劲,努力挤出笑容。

“我来好了。”沈施然站了起来,为阿娜妮盛汤。

阿娜妮的右手抓紧了袖口,深深低下了头。

“阿奈斯,我原本以为,你对阿法芙用情至深,想不到也只是如此,真是替这个姑娘惋惜了。这些年你所遭受的罪也是自己寻的,阿法芙当年是因为欺负了靠不上你才去找哥哥了。如今,心中有了新的人,便当曾经的感情不复存在了,难得我苦心为你,找了跟阿法芙一模一样的人。”尤努斯先生拿出了长者的姿态,阿奈斯并没有吭声。

沈施然也只能暗自吃着,心想着熬过这顿饭好。

“阿娜妮这姑娘哪儿都好,我看着喜欢。”说着尤努斯先生又往阿娜妮的餐盘里盛了一勺肉汤。

阿娜妮连忙道谢。

“亲的,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选择了,我们的安排当然是好,可你当年也不是不想受到传统礼教的束缚,我们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么。”法图麦女士目光炯炯的看着尤努斯。

尤努斯先生轻轻摆了摆手:“我的夫人,我也不是说他俩不能在一起,只是,这姑娘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沈施然听到心一下子收紧。

“哎,我的尤努斯,对这事情你可不能如此顽固啊,一夫二妻这样子,只怕会累坏我们的阿奈斯啊。”法图麦微皱着眉头,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尤努斯凝神望着法图麦夫人:“我们跟埃萨拉(alsaleh)家族毕竟是世交,阿法芙的事情我们也有责任。若不是当年阿奈斯执意要去参军,恐怕阿法芙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儿媳了。”尤努斯连连叹息。

法图麦也不好再说什么。

阿奈斯像没有听到一般,见沈施然吃完了羊肉,又往她的盘子盛上。

“夫人,所以我也算是想弥补这个遗憾,阿奈斯也是我们的儿子,他想喜欢谁跟谁在一起我也不阻拦,只是,我还想留着个孩子陪在我们身边。”他看着阿娜妮,见阿奈斯此举,便主动给阿娜妮盛上肉汤。

“先生……”法图麦女士愕然。

“阿奈斯,你看你的父亲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关照阿娜妮一些。”法图麦女士也作出了指示。

佣人将kebab(烤肉串)端了上来,阿奈斯拿了两根象征的放在了阿娜妮的餐盘里。“请用。”他的语气平淡。

紧接着给沈施然拿了两根。沈施然连忙说:“够了够了,阿奈斯,我自己可以的,都还没有吃完呢。”

“人在异国,更需要照顾,这些本来是我应该做的。”阿奈斯微笑着。

她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沈施然独自坐在楼梯上。

二楼外部有平台,从二楼往三楼还有露天的台阶,沈施然坐在台阶上,看着宽阔的花园夜景,感受着月光的清辉。月亮几乎已是一道钩,阿奈斯曾告诉她,三日后便是斋戒了,到时候他白天都不会进食。而她也会迎来她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斋戒。

原来,生活的一点一滴,都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不觉,阿奈斯坐在了她的身边。“闻见花香没有?”他的声音上扬,用肩膀蹭了下沈施然。

“闻到了,是什么花香”沈施然看着阿奈斯。

阿奈斯笑着:“有许多花的香味,其中最浓郁的是风信子。这个季节,晚上我也喜欢坐在台阶上看着夜色闻着花香,没想到你跟我一样。”

这个时候,楼下响起了山羊的叫声,两个人连忙跑到二楼的露台,两头山羊正在抵着角打架。阿奈斯赶紧把他们分开。沈施然捂着嘴笑:“没想到这样的好地方还养着山羊。”阿奈斯一面将绳子系得更紧,让两个山羊碰不着面,一面说:“这是为斋月后的开斋节准备的。花园某处还养着鹿子和牛,奶牛我们得留着,另一头大些的公牛是古尔邦节会杀的。”

“古尔邦节?”沈施然实在不熟悉这些节日。

“是宰杀牲畜,将肉献给穷人,以积累自己的德行。当然,我们也会在这个节日有吃肉大餐。”于是阿奈斯开始跟沈施然讲穆.斯.林的文化。

“上次你看到一些餐馆,很多穷人围坐在一起,这是店主人为他们提供的免费餐食。我们这里虽然有很多穷人,但是不会饿死,因为施舍是我们的好品德,是会被记录下来的,在最终的审判日那天,会决定你去天堂还是地狱。”

“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天堂么?”沈施然还是皱了皱眉。

阿奈斯叹了口气:“然,你现在是穆.斯.林了,真主安拉会庇护你,但要看你是否虔诚。我们相信古兰经上所说的一切,那是安拉的降示。”

阿奈斯接着又说:“我不是给你讲过,你的肩上有两个天使,一个记录恶性,一个记录善行,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可是会被记录恶行的天使记下来的哦。”

沈施然嘟嘴。阿奈斯摸着她的脑袋:“但你放心,只要够虔诚,安拉都会宽恕我们的,他是非常慈悲的神。”

****

夜已深,阿娜妮已经睡下。阿奈斯和沈施然站在坐着的二老前。

“爸爸,然已经为了我成为了穆.斯.林,我要跟她结婚。”阿奈斯的手紧紧地攥住沈施然。

尤努斯不住的摇头:“即使她成为了穆.斯.林,也不是表明你们能够结婚。”

阿奈斯一下子跪在二老的面前:“我此生只她一人,也只会和她共度一生。求父亲母亲成全。”

沈施然见阿奈斯如此,也跟着阿奈斯跪下了。她忐忑,害怕,眼泪簌簌下落。

“阿奈斯,你,你现在居然用这种方法威胁你的父亲……”尤努斯指着阿奈斯,情绪激动手指不停颤抖。

“先生,别气,孩子也是全无办法才这样。”法图麦夫人抚着尤努斯的胸,顺着他的气。

尤努斯双眼一瞪:“没办法?我尤努斯为他想的办法难道还不够周全,他只要答应我会娶阿娜妮,他想娶多少个我都没有异议。”说罢尤努斯背到一边,长出了一口气。

“儿子这辈子只会娶沈施然一个人,然与我情投意合,都视对方为生命的唯一,求父亲母亲成全,若你们不答应,我不会起来。”阿奈斯说着,泪水也跟着往下掉。

沈施然在一旁心疼不已,忙为他拭去泪水。两个人都哭成泪人。

阿娜妮已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走出房间看到了这一幕,于她而言也是不忍的,她跟着也跪下了:“尤努斯叔叔,我对阿奈斯的喜欢自然不必说,可是若是因为逼迫才让他和我在一起,最后痛苦的是我们两个人,希望尤努斯叔叔给他一些时间。”

尤努斯不住叹息。

“这是我给你们最好的安排啊,为什么你们不能懂我的苦心呢?”尤努斯无奈的捂住双眼,有泪从指缝渗出。

尤努斯没有抬头看他们,大手一挥:“夜已经深了,不要再争执了,大家都去睡吧,这件事情以后再商量。”

法图麦夫人牵起阿奈斯和沈施然,附和着说:“快去睡了,已经很晚了,晚睡对身体不好。”接着拉着阿娜妮,将她送回房了。

沈施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从到巴基斯坦以来,她一直没有看微信,等她点开,才发现黄金铭的留言:

“然然,爷爷的病情还是如此,我打算带他来成都,虽然他不肯,可是还是经不住我屡次劝导,而且我跟他说了,来成都可以见到你了。不知道你多久回来。”

“我们已经在成都了,希望你办完公事快点回来。”

“然然,你在那边,一切都好么?”

沈施然抱住手机,开始大哭,怕出声被人听到,便捂着被子,泪水如泉般涌出。

黄金铭和爷爷的世界,多么祥和温暖,他们都在等她。

她特别的想念他们,心抽着疼。

如今的场面,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她会遇见如同父母般的阿奈斯的双亲。可是,待下去的时光,让她感觉越发疲倦。她真的想回到她熟悉的土地上。

这里的一切,美则美矣,但可能真的跟她无缘吧。能够来一趟,或许生命里有这么一遭,她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信仰能证明什么,可能是,这是他的痕迹吧。

她抱着被子,泪水还流着,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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