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心愿得偿,却还是闷闷不乐。零点看书
能够经常见到胖姐姐,吃东闾娘子做的糕点,这是他从小的期望,一旦实现,本以为会欣喜若狂,却没料到,人心自古不易满足,他依旧觉得还不够。
不过经常来东闾家,得知大侄子并不常来,到让刘髆略微舒心了点。
皇后和太子妃在忙着给大侄子找适龄的贵女,若是在长安城的贵女还可以碰个面,了解一下。远在其他诸侯国便只有派遣使者,描绘画像,观察贵女们的性情喜好。
那些打小就在椒房殿来往的贵女们,每次看到大侄子来了之后,脸色都格外的红润,风姿也更加的秀美。
可惜,刘髆觉得这些贵女们还没有大侄子长的美,自然也更比不上他,一个个妄自多情,真是好笑。
那都是卫皇后想用来拴住他的贵女,可依旧肖想着大侄子身边的位置。
每每这时,刘髆就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恶意,瞧着这些对着大侄子春心暗动的贵女们,觉得她们真是蠢透了。
人蠢还不老实。
刘髆想,这个世上再没有比胖姐姐恰恰好的小娘子了,清纯娇憨,质朴高洁。
因着这种暗暗的心情,叔侄二人的关系又好了起来,如同霍绾君没有回来时一样。
卫皇后有时候还慨叹:“孩子就是孩子,髆儿和进儿虽然是叔侄,却是一起长大,倒像兄弟了,一时好一时恼,隔一阵子又好了。”
大长秋凑趣,“皇后身边的孩子都是懂事的,五皇子知道皇后娘娘的好,皇长孙也教的极好。”
“若是髆儿能选中那个贵女就好了,也不枉本宫为他安排一场,”卫皇后有些着急,刘髆也算是半大的小子了,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开窍。
“他现在还惦记着霍家的那个小娘子吗?”卫皇后想了想问。
大长秋犹豫了一番,“只是经常去东闾娘子家找伴读玩。”
卫皇后没有作声,男女之间的□□最是微妙,若是干涉的太早,反而不美。
当年若不是窦太主和陈皇后做的太过,惹得刘彻大怒,忍无可忍废后,她也未必能那么顺利地成为卫皇后,只怕就和李姬、王夫人一般,不是早早失宠,便是香消玉殒在这清冷的皇宫,淹没在刘彻宠爱过的女人们中间。
东闾娘子家不过是一介平民,好摆布的很。
何必为了这个和刘髆失心。
卫皇后轻轻靠在榻上,嗅着身侧的沉水香,微微地打盹。
大长秋悄悄放下珠帘,退了出去。
刘进对刘髆频频朝东闾家去,略有耳闻,但也并未在意。
若是刘进知晓刘髆怎么想,只怕会一笑置之,在刘进看来,自重生后,叔侄二人的关系并无变化,亲近或者疏远,都是刘髆一个人折腾来去。
刘髆和刘进的关系缓和了,金大郎和上官安的关系却在迅速地恶化。
这日,金大郎和上官安陪着刘髆叔侄二人遛马,一言不合扭打起来。
金大郎本是匈奴人,擅长近身摔跤,虽然上官安身材高大,继承了父亲的骁勇,和金大郎对阵,依旧吃了不少苦头。
两人打的气喘吁吁,却都依旧不愿意放手,多年的积怨,终于找到了光明正大的出口。
上官安将金大郎压在身上下,紧紧攥住金大郎的胳膊,用额头去撞击对方的鼻梁。金大郎却用小腿勾住上官安的腿,朝另一个方面扭,若是得成,上官安的腿只怕会断。
刘进打马疾奔而至,强勒住马,马蹄在地上刨了几下,打了个响鼻方才停。刘进一跃而下,立即走过来呵斥,“像什么样子?疯狗也似,再这样,以后别跟在本皇孙后面。”
刘髆紧跟过来,但并未下马,他微微撇嘴,这两个高大的莽汉,三天两头就相互挑衅,大侄子说的贴切,和疯狗又有什么区别。
真不屑看。
上官安松开了金大郎爬起来,怒道:“天天在皇上面前说我,你日后有本事将天鹅肉叨到嘴里来试试,霍娘子难道还会看上你这个外族人?”
这句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变。
金大郎从地面上跃起,大骂:“霍娘子若是应允了我的求婚,你就脱光了在我家门前学□□跳三圈。”
刘髆大怒,这两个畜生还在惦记着他的霍姐姐,他闲的无聊,让大侄子陪着自个一起去马场遛马,没想到到看到了这两个丑东西的好戏。
上次在东闾娘子家的接风宴上,刘髆就心存不满,只不过后来上官安出丑太过,他也就熄了心思。
金大郎和上官安两人说的激动,也不顾狼狈,立即就要击掌盟誓。
还未等两人的手掌碰在一起,刘髆的鞭子已经到了,每人抽了三鞭子,上官安的脸上被重重抽上了鞭痕。
两人嚎叫着蹦远,金大郎不解地喊了一声:“五皇子!”
上官安愤怒地捂住脸颊,一双眼睛里带着怨毒。
对着五皇子的突然发怒,他俩敢怒不敢言,但明显是及其不服,场面有些尴尬。
几人一起从小玩到大,刘髆虽然不怎么和他们亲近,但也从未如此动过怒。
一直没有作声的刘进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刘髆还欲再挥的鞭子,训斥道:“你们两人争斗何必要将霍娘子拉下水,若是今日的的事传了出去,小娘子家的名誉都被你们搞坏了,怨不得五叔生气,五叔的伴读还是霍娘子的弟弟呢,你们真是……”
上官安的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了然。
金大郎满脸惭色,连忙对着刘髆和刘进施了一礼,“臣也是一时口快,竟然忘了这层,日后再也不提这事。”
上官安也跟着上前施了礼,保证不会再生事。
刘髆这才铁青着脸,抽了马儿一鞭,自个跑马去了。
刘进虽然是侄儿,却比刘髆大好几岁,事事都要照料着他,也不敢让他出事,立即也追了上去。
上官安和金大郎两人都觉得晦气,对望一眼,又匆匆移开了视线。
回到家中,上官安一直神思不属。
晚间,上官桀知道儿子和金大郎打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只有一根筋的异族人都打不过。”
上官夫人看着伤了脸的儿子,不满地道:“你十几年了,也没能将那个金日禅怎么样,又凭何训斥儿子?”
上官桀被噎的厉害,住了嘴。
以前霍光担任奉车都尉的时候,金日禅只是个小角色,他和霍光若是联盟,金日禅就一点选择都没有。
如今是霍嬗担任奉车都尉,而且之前两人还有些过节,霍嬗在终南山监造太乙观,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皇上也分外地欣赏霍嬗,上官桀知道比不过这个少年郎,便乖乖地收敛起来。
金日禅明面上谁也不帮谁,依旧维持着万年不变的中立,实际上,上官桀能够感受得到,金日禅是偏向于霍嬗的,金日禅的儿子金大郎在皇上身边做弄儿,又和皇孙、霍嬗等人交好。
时日长了,上官家的影响力会越来越低。
上官桀一直安慰自个,如今只是时运不济,在三人之中,暂且处于劣势罢了,只要他依旧能够得到皇上的欢心,就绝不能放弃。
儿子今天这一战,拱起了他心头存蓄了许久的怒火。
凭什么,老子斗不过人家老子,儿子也斗不过人家儿子。
上官桀愤恨地一拍桌子,“明日就去找官媒到东闾娘子家说亲。”
这块肥肉,他肖想了多年,现在已经闹得众人皆知,干脆就走了明路,到时候,若是能哄得皇上高兴,只怕还会下旨赐婚。
上官安缓缓地抬起头来,“父亲,我觉得五皇子对霍娘子特别不一样。”
金日禅知道了儿子又惹事,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一回到家中,就跺了儿子一脚,“脱了衣服看看。”
金大郎脱了衣服,胳膊腿上都是打架时留下来的於痕和轻伤,身上三道鞭印,格外的明显。
金夫人不舍地哭泣。
金日禅怒气冲冲地命人取来马鞭,在铜盆中浸了浸,又给了金大郎三鞭。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蠢货,做事情只靠一根筋,仗着皇上的宠爱老和旁人为敌,我是怎么教你的?”看着儿子在地上哀叫,金日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父亲,是我错了,只是上官安那样的蠢货总是肖想霍娘子……”
“管你什么事?”金日禅的声音冷淡。
“我……”
金大郎也不知道究竟关自己什么事。
“你年纪大了,本就不该再陪着皇上在宫闱内厮混,若是闹出什么丑事来,我也救不了你。我们是匈奴人,是战俘,得到皇上的宠幸才能在大汉立足,这信任来之不易,却又极易失去。你动不动在外面招三惹四,若是引来了家族祸端,后果自负,”金日禅见儿子答不上来话,便迎头呵斥。
金大郎不是第一次听父亲这样训诫,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带动了伤口,口中嘶嘶作声。
父亲的三鞭子比起五皇子的三鞭子,威力增加了几倍。
金夫人抽泣着上前,给儿子涂抹上药,嘴里还在念叨:“那个霍娘子是什么来头,你竟然为了她和上官大郎打架。我的儿子是不是已经大到知道喜欢小娘子了?这样引起男人争斗的小娘子不能要……”
金大郎被母亲的话打的有些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