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师的加入, 虽然给学校激起些许波澜,不过,目前这股涟漪还没正式影响到赛璐璐。
在是午第三节课——王师的数学课, 45分钟内,赛璐璐被王师连续三次抽到站起回答问题, 两次黑板做题, 这一般都是好学生或差生才有的待遇。
当然, 蚊灯中学的回忆告诉自己她的确是数学差生,可是, 过往漫长的两千年记忆里,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回忆中,她同样有过几百年的课经历, 虽然各有微妙差别,但数学这科目, 学习的东西基本通,甚至有些记忆里, 她学的还深奥,而她虽不至于成绩很优秀,但也至是个中游水平。
王师给出的题目, 赛璐璐自觉都能回答的来, 可偏偏, 说出口的答案,写的题目步骤都是驴头不对马嘴, 部分的答案都是错误的。
她就像是喝醉酒,或是身在梦中般,脱口的言语过不脑子,手也像是背离意识般。
这和当初宿舍做题时遇见的情况一样, 只是当时她完全不知道原因何在,在恢复所有记忆,赛璐璐依旧觉得这种情况逻辑不该发生。
这可不是妄想症能解释的通的,妄想症也不该产生悖论吧,一道数学题既会做又不会做?当是薛定谔的猫吗?既死又活?
如果不是妄想症,难道她还有多人格障碍?不同人格之间的确会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也不能将技能过度。
翻检过往记忆,赛璐璐也轻而易举找到自己人格分裂的证据,部分时候她是个性格温和、随遇而安的普通女孩性格,但偶尔也会有想要毁灭一切的黑暗人格世,而且,她还得过其他种类的精神病,这加佐证她想法的正确性。
那么,在的情况就是,她在蚊灯中学的这个妄想里,又塑造一个数学极差、绘画不错、性格文弱的女学生人格?
此时,周围同学不时发出低声的窃笑,用嘲笑的眼神扫射她,台,王师面无表情、不轻不的批评声落入她耳中,却只能给她一种无动于衷和事不关己的遥远感。
明明正常情况,这该是让女学生人格感到羞耻、难堪和难过的事情。
所以,这是不知道出什么事,女学生人格遁,替换成她这个记得所有人格的一切事情,但因为不是实际参与者,结果感觉不到其他人格感受的情感缺失型人格?
她这个情感缺失型人格还出过几次吧,赛璐璐想到那些自我暗示的记忆,这是人格替换的开关键吗?
那她在该如何做?等待其他人格线替换她吗?黑暗人格和女学生人格似乎都不是个好选择,至于温和人格倒是不错,这个人格也才是主人格吧?或许她晚可以找面镜子召唤一波?
在这种感觉不到任何感觉的状态,虽然与她无损,可是,理智思考,赛璐璐也觉得这样是不合适的。
午休时间,赛璐璐去食堂吃完饭后,回教室拿出自己的画板和笔,循着记忆里的日常,去四楼的美术准备室,这里,是她每日练习绘画的地点,也是她心灵放松的隐秘角落。
虽然对于最后这点,赛璐璐在也只有一个纯粹概念的理解,但,她也不想打破记忆里的习惯。
推门去,里面却有人在,一男一女正说着话。
窗户开着,窗外,长长如丝绦的柳条绿意弥漫,室内,身材挑、满身贵气的英俊男人低头,带着温柔笑容地说着什么,一身这个年代不多见的级驼色毛衣衬得他愈发绅士、优雅,背后,阳光从随风飞舞的白色窗帘里洒落在他身,让他如同自带一种朦胧的柔光,有种岁月静好、此生安宁的静谧感,仿佛时间就此停驻,只剩初见这一刻的心动和美好。
赛璐璐突然回神,刚才那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想法和画面是怎么回事?那种人和背景打光的效果也太虚假,太不真实吧?而且,那段仿佛诗朗诵般的心情独白又是怎么回事?女怀春吗?
赛璐璐再次看回眼前的画面,所有奇怪的效果和感慨都消失不见,眼前这两人也是她颇为熟悉的人。
女的,是教美术的林师,在赛璐璐记忆里,也是教授她画画的启蒙师,正是因为林师的欣赏和批准,才让赛璐璐得以在午休时间里使用这间美术准备室。
男的,也不陌生,早才见过的新来的美术师帕里斯通,在其他回忆里,还有猎人协会副会长这么个身份,死人沟和吊颈岭时也打过不交道。
对于这个人,赛璐璐扒拉回忆里温和人格过去的态度,觉得这应该是个刺激源,专门设置出来和自己理想型pk和制造困难矛盾的,毕竟,故事要推动,总不能缺各种搅事的不是吗?
所以,这个帕里斯通的行事也带着点亦正亦邪的感觉,部分时候在煽风点火、各种捣乱,偶尔又小小的帮忙一,嘴喊着喜欢她,可实际热衷于挖坑坑她。
这是个新冒出来的钉子户,目前还看不出是不是会发展成妄想症里的长期钉子户,但赛璐璐觉得他这个性格设置很有问题,可想想那些理想型的为人处事和各种光辉事迹,冒出这么个变态也就实属正常,不然都没法对抗不是。
至于刚才对帕里斯通的那些奇怪感慨,难道是女学生人格的感触?虽然这对她来说,就像是有人在她脑海里读一篇诗歌般,无法让她产生任何触动。
赛璐璐走准备室,脸浮得体的微笑,和两位师打招呼。
“林师好,帕里斯通师好。”
嗯,虽然感觉不到感觉,但赛璐璐知道怎么调动自己脸部肌肉,做出微笑这个动作,但也仅限于此。
帕里斯通回头,看着此时的赛璐璐,一瞬感觉到一种违和感,不过他面却依旧端着灿烂的笑容,装模作样对着林师疑惑道。
“这位是········”
林师挺着个肚子,一手扶在腰,一手捧着肚子,笑容满面道。
“赛璐璐,快过来,我刚准备和帕里斯通师说起你呢。”
她又转头对着帕里斯通介绍起来。
“帕里斯通师,这是我的一个得意学生赛璐璐,在绘画很有天赋,你也知道,我从今天开始起准备休产假,至一年内都没法回来课,如果帕里斯通师有空,能帮忙指点一二吗?她真的很有才能,你看过她的画作后就知道·······”
林师满面真诚地向帕里斯通推销、拜托着,这是一个很好的师,是她的伯乐,也是她的温暖避风港,没有她,可能她会早落入不堪的境地,只是,从她休产假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林师,她终究只是她生命中短暂的一束光········
赛璐璐猛然回神,她刚才似乎有感而发想什么?可具体想什么,赛璐璐却只觉脑海一片空白,细思无果后,她干脆就不想。
帕里斯通笑盈盈道。
“当然没问题,林师,如果是个好苗子,我一定竭尽全力培养她,我在城里有些渠道,可以推荐她去参加各种比赛,想必对她的绘画技艺和未来发展都是一个拓宽········”
这些话,帕里斯通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说完,才感觉这回答似乎有些太符合场景,他一时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微微沉默片刻。
林师谢过帕里斯通后,又交代和勉励赛璐璐几句后,就收拾东西走。
只剩两人后,帕里斯通低头打量着赛璐璐,她依旧在微笑,从外貌看,这的确是赛璐璐,也是小丫。
可多看几眼后,帕里斯通却觉得,眼前的人既不是赛璐璐,也不是小丫。
赛璐璐经常微笑,是一种充满亲和力的温和笑容,礼貌,客气,绝不会让人心生恶感,但是,接触久,才能看出笑容底那拒人于三千里之外从心底流露出的冷漠和疏离。
小丫则只会毫无表情,毫无表情是毫无感情,缺乏活人的生动气息,像冰冷不能理解活人感情的厉鬼。
可眼前的赛璐璐呢?她的确展一个温和的笑容,却让帕里斯通不自觉想起和的能面,仿佛这个笑容只是一个拙劣套在脸的面具,底却不知道是什么。
在的赛璐璐,给帕里斯通的感觉依旧像鬼,只是变成一个明明不懂活人感情却装作理解的厉鬼,虚假,却让人觉得恐怖和心理不适。
帕里斯通忍不住出声确认道。
“赛璐璐小小姐,你恢复记忆吗?知道我是谁吗?”
问她是否恢复记忆?怎么?这是想串戏还是准备串烧成杂烩,各种妄想设定一起演?
赛璐璐心里分析着,调动脸肌肉,摆出一个记忆中的微带熟稔的笑容道。
“自然是恢复记忆,你是希望我称呼你为希尔生,猎人协会的副会长,还是在这个身份的帕里斯通师?”
帕里斯通一时吃不准,记得他是猎人协会副会长,那记忆是恢复?可为什么感觉那么违和呢?
帕里斯通毕竟对赛璐璐不解,所以,即使满心疑惑,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片刻,只能笑道。
“称呼无所谓,赛璐璐小小姐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至于询问恢复记忆后的赛璐璐关于这地方、这游戏的想法,帕里斯通也不觉得能得到什么答案,虽然作为小丫时她倒是神神叨叨讲很多,但失忆那时他都不怎么信,在就是只信自己做出的判断。
不过,赛璐璐作为小丫时,通关每一关还是很给力的,所以,帕里斯通问道。
“对,赛璐璐小小姐对这个场景有任何想法吗?你觉得通关关键会在哪里?”
赛璐璐做出思考的表情,笑道。
“这暂时倒是不清楚,但我觉得或许顺其自然会比较好,我也还是称呼你为帕里斯通师吧,那,没事的话,帕里斯通师,我画画。”
赛璐璐点点头,走到一边,夹好画纸后,拿着一支笔开始素描起来。
帕里斯通望着赛璐璐一副我很认真的样子在那里涂涂画画,颇有种自己一拳打在空气里的感觉,他是很认真地在询问赛璐璐意见,可是,她却表得像是在配合他一起演出戏,甚至连坐在那里画画,都一副在表演的姿态,还是演技异常拙劣的表演。
赛璐璐这种虚伪、浮夸的表,真的让帕里斯通有种吃死苍蝇的感觉,不知道以前他的那些对手们在面对他时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觉?只是,他当时是故意的,可在女也是故意的?
帕里斯通心头疑惑,只能再次笑吟吟试探问道。
“感觉赛璐璐小小姐恢复记忆后,总觉得似乎哪里有所不同?”
“你说笑,我还是我。”女端着假的不能再假的惊讶、无辜笑容说道。
话说到这,彻底冷场,帕里斯通不再开口,只是随手拿着一本画册,装模作样翻着,一边深思打量着赛璐璐,试图思考出一个所以然出来,在的赛璐璐,已经不是吸引不吸引他的问题,而是让人心理就觉得有种无法言说的不舒服感。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帕里斯通翻着画册的手一顿,忽然想到一个名词——恐怖谷效应,没错,眼前的女,就给人这种怪异、诡诞又离奇的感觉,像人却非人。
记忆恢复,却出这样奇怪的问题,这是伊莲娜残念的影响,还是其他原因?帕里斯通若有所思地看着赛璐璐,忽然有些好奇金他们会对这个有着赛璐璐一切记忆的赛璐璐怎么反应。
赛璐璐一笔一画画着,对于旁边帕里斯通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她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和温和人格一模一样,应该不至于被拆穿,当然,就算被拆穿,她也无所谓。
午休快结束前十分钟,赛璐璐收拾画笔,起身,礼貌地向帕里斯通告辞。
她走后,帕里斯通走到赛璐璐刚才坐着的位置,看着面的画,画,是一堵阴沉斑驳的黑色墙,小小的绿草生长在墙角,却被墙投射的巨阴影挡住所有的光,显得毫无生气,枯黄暗淡,这是一副极其压抑的构图。
帕里斯通看一会,正要离开,可却又突然鬼使神差地转回身,拿起笔,就在墙开一扇窗,窗户洞开,他再添几笔,一束阳光跟着照入,恰好投射在那萎靡的小草,帕里斯通擦掉小草几处线条,再随意勾勒几笔,就改成小草仿佛从濒临死亡的状态再度焕发活力的样子。
改完,帕里斯通神色莫名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幅画,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美术准备室。
赛璐璐回到自己教室中二五班前,就看见一个矮个子不耐烦地抱臂靠在墙,面色冰冷,浑身似乎散发着嗖嗖的冷气和杀气,让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自动绕着他走。
是飞坦啊,赛璐璐才这么想着,就看见他转头看到自己后,猛然眼睛一亮,一刻,一阵风带过,已经瞬移般出在她面前,有些焦躁地问。
“你去哪?我到处找不到你,只能在你班级前守株待兔,你跟我来,团长他们也都在等你。”
他说着,抓起赛璐璐的手,就往楼冲。
赛璐璐也不反抗,任由他拉着,边问道。
“飞坦····师,你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飞坦脚一滑,差点没摔倒,转头,就不可思议问。
“什么鬼,赛璐璐,你居然叫我师?你记忆到底恢复吗?团长说你状态有些古怪,我还不信,你难道真的没恢复记忆?”
说到最后一句,飞坦是真的紧张,停来,抓着赛璐璐的肩膀就问。
“没有啊,我恢复记忆,你要是不喜欢我叫你师,那就飞坦吧。”
赛璐璐目光澄澈,眼神平静,一副迁就包容的口吻平和回道。
飞坦顿时感觉哪里不对劲,对着赛璐璐那一张波澜不惊特别淡定的脸,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无处着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这种特别虚假的感觉。
飞坦憋半天,才说一句。
“你跟我去见团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