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子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行走在漆黑入夜的半空中,周身包裹着的是沸腾冒泡的查克拉外衣,艳丽而绝望的红色缓缓延伸至四处,照亮了静谧的万家灯火阑珊,干净透彻的玻璃前颜色各异的窗帘荡漾,晚风卷起帘角摇曳像极了一声又一声地叹息。
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柔和温暖的晚风骤然席卷,宛如刀子般吹散空气中仅有的温度,刮在脸上闷闷的疼。
街角处徐徐走出一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根据颀长的身影与灰色和服判断出身份——成年男人,他正低着头喃喃自语着什么,像是被外扩的红色诡异查克拉吸引,抬眸看向来源处,瞬间处于阴影内的面容变得狰狞而恐惧。
“九尾!九尾!救命啊!它又来了!”他的呼喊刚落,身后立即出现潮水般的人群,他们嘶吼着尖叫着,持着各种武器向她冲来。
“我不是九尾,我是漩涡鸣子,你们冷静……”她看清了来人的攻击轨迹,却为了表示友好与无害高举双手,丧失最佳躲避机会,只觉腹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隐约可闻皮开肉裂的沉闷声音,垂眸看向疼痛处——是一把打磨尖锐的忍刀,金属镶嵌在肉里加重了疼痛感。
稍一晃神,接二连三的攻击接踵而来,甚至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粘稠的鲜血渗出伤口,染红了橘黄色的运动套装,血慢慢流淌在地面上汇集出一滩殷红的印记。
“你们……”没有人听她解释,甚至没有人理会她,手里剑、苦无如雨点般袭来,距离那么远都能感受到攻击中夹杂着的浓烈恨意与厌恶。
她倒下了匍匐在地,蔚蓝色的眼眸映出晕开的血泊,从来不知道人原来能有这么多血,只是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有死掉,相反疼痛感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漩涡鸣子,你看到他们仇恨的眼神了吧,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可,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我,我来保护你!
——九尾……
——快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我,让我来告诉你强者是如何屹立于世。
身体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肚脐亮起的圆形区域涌出,宛如重生般从地上爬起,挥手间半径一米粗的红光光带破风而出,密集叫喧的人群从中间裂出一条血路,满目的断壁残垣、火光冲天、尸横遍野、断肢残害。
都去死吧,恨我的人都去死吧!控制不住心底冒出的肆虐狂躁,奔跑在惨叫四起的荒芜村落间,十指肆意舞动,红色查克拉凝聚成的光带遵从主人意志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浓烈的腥甜味儿刺激着敏感的神经,似乎只有残忍杀戮才能平息心中骤起的紧张绝望感。
不知多久之后,踏着红色光带、穿着忍者制服的人影中突显熟悉面孔——卡卡西老师!
想要停止攻击却已来不及,利爪在挥舞间已将其剖膛,接着是伊鲁卡老师、红老师、井野、雏田、鹿丸、樱一、佐助……
鸣子猛地睁开眼睛,深色瞳孔金光一现,映出的是黑发小男孩笨拙摊开薄毯的动作。
“抱歉鸣子姐,是我吵醒你了。”似被她凛冽的眼神吓到,小男孩面露惊慌抬眸,与她对视几秒后弯唇微笑着开口,而后动作尽可能轻地将薄毯摊开,盖在她身上,小大人般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刚才医忍查房说奶奶已没有大碍,今晚换我来守夜,鸣子姐回家睡觉去吧。”
手术结束的第二天,井田就被从重症监护室送进普通病房修养,可能是年龄尚老身体虚弱的原因,原本预计醒来时间推迟了一天,直到第五天才稍稍恢复了意识。
下忍小队第七班刚刚成立,按照木叶的忍者体制理应开始执行D级任务,所谓D级任务大多繁杂而无聊,主要包括照看小孩、去邻村采购和帮收庄稼等,皆为劳累的体力活。鸣子的实力已接近中忍可越级不执行低级任务,毕竟D级任务也只是增强下忍的责任心与荣誉感,提高体力与实践能力而已,但为了与队友搞好关系加强默契,鸣子没有一次缺席。
这样的结果导致,她白天必须跟随老师和队友执行累到虚脱的体力任务,晚上还要来医院守夜,长时间的熬夜不眠与高强度的训练使得她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关系,我不累,你快去写作业吧,明天到截止日期了。”鸣子对太一微笑了下,又在床边趴了一会儿待感觉精神稍稍恢复才坐直身子看向熟睡着的井田。
今天已是手术结束的第十天,她的脸色终于有了红润,身体各项指标也渐渐恢复正常,医忍说这是好现象,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出院。
鸣子拿下披在肩膀的薄毯折好放于床边,视线流转落在正在认真写作业的黑发小男孩身上,终于从忍者学校找到一个好处——作业没有普通学校多。
也许是太累了,身体有些到达极限,鸣子揉了揉莫名其妙传来灼烧感的肚脐处,便又趴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待她睡熟后九尾又开始蠢蠢欲动。
鸣子是被脚步声吵醒的,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睛盯着病房门扉好一会儿,例行查房的医忍便走了进来,先是检查了老人的身体状况,在病历文件上沙沙地记录着各项指标数值,而后又叮嘱女孩几句这才放心地离开。
此时,井田已经醒了过来,布着血丝的双眸氤氲水雾,冲送医忍出门的金发小女孩招招手,鸣子会意连忙走到床边,拿起枕头垫在老人身后使她靠得更舒服些。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自醒来后井田拉着鸣子的手说了很多往事,鸣子不善言辞只是安静地听着,大概是经历过三战,老人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一定要好好活着’。
“嗯。”鸣子重重点头,像是起誓般对老人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活着!”
“你这孩子……”井田算是看着鸣子长大,不同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任性,女孩则显得过于独立沉静,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去世,鸣子身边没有个能照顾她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回想起清晨醒来时看到的情形,老人染红的眸子一亮开口道。“今天早晨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挺清秀的,性格也温柔的,有他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嗯?”鸣子别被角的动作一顿,被说的一头雾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般地回道。“井田奶奶,那是太一,你怎么把他都搞混了。”
井田做的是头部手术,医忍说会留下后遗症,鸣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是太一……我怎么可能把太一忘记了……”井田急了,拉着鸣子的手不断用力,似来了精神。“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比你高一点,也戴着护额,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我一醒来就看到他在给你盖薄毯,不忍心喊醒你就自己去送太一上学了。”
井田奶奶的后遗症看起来蛮严重的,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直到夜幕降临,第七班的三名下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宽广马路上,鸣子还在想清晨老人说的话。
此时正值饭点,木叶忍者村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主街两边各式店铺门窗大开,明暗不一的灯光透过各色帘幕倾下,拉长的人影晃动为喧闹的夜平添一抹暖色光晕。
“趁卡卡西老师不在,我们去吃三色丸子吧!”到底是男孩子,短暂的休息片刻樱一已满血复活,挥舞着拳头提议道,不出意外得到的是佐助冷漠的拒绝。“三色丸子……那种没有营养的东西谁会吃。”
语毕,扔下一句‘我要去训练了’转身离开。
佐助是个名副其实的训练狂,尽管银发上忍总是告诫他不要急于求进,但似乎有重度强迫症的他仍旧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每天有条不紊地训练,相应得实力也在不断提高。
“佐助!你……”樱一额前暴起青筋,十指捏得咔咔响,默念几遍‘我才不要和你一般见识’才稍稍冷静下来,扭头看向探头看店铺墙壁上时钟的女孩,板着脸重复道。“鸣子,我们去吃丸子吧!”
“抱歉樱一,我得去太一放学,下次吧好吗?”鸣子弯弯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双手合十面露歉意。
“……”太一太一真的烦死了,樱一冷哼了一声,有些闹脾气地转身离开,不多时身影就没入如潮水般的人群中,嘴里还嘟囔着‘烂好心’。
实际上在幸福安康家庭中长大的他并不能够理解鸣子的做法,大概是孤儿都缺爱吧,才会对曾经施以援手的人这么好,而且似乎佐助偶尔也会去医院看看那个奶奶呢,真是不敢想象‘用生命在训练’的他竟然会抽出时间去看陌生人。
樱一咬牙切齿地想着,自己对他们二人来说还不如一个陌生人真是悲哀的一件事,从鼻子里呼出几口浓重的气,气鼓鼓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爸爸妈妈还在等他吃饭呢,回家晚了还被要被骂,才懒得和两个大笨蛋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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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子是跑步到达的学校,然而还是晚了十分钟。
不像忍者学校的学生除了古老名门与战后孤儿居多,普通学校则是村内居民后代居多,放学铃声还未响起时,门口已汇集了一批溺爱子女的父母,不多时若大的校园里已空无一人,鸣子站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太一却把他的班导等了出来,询问过后被告知太一在放学时就离开了。
回想起他昨天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自己已是大人,不需要她再去学校接送’,鸣子笑着摇摇头,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喜欢逞强,应该是自己回医院了吧。
这样想着,鸣子拍拍有些因为劳累有些发懵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路过丸子店时打包了一盒丸子和两份便当便往医院的方向走去,谁知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奇怪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