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吹响嘹亮的号角,皇家猎场内,皇亲贵戚们整装待发,个个精神抖擞,以期在这场狩猎中,给皇帝留下绝好的印象,自然,这印象要注意分寸,若是抢了皇帝的风头,是好是坏,可难说了。
休息区内,各家女眷围着后宫嫔妃嬉笑言谈。当然,其中最后欢迎的要属大皇子的母亲李夫人,还有三皇子的母亲,一直圣宠不衰的张贵妃。
以往这种场合,大家都以皇后马首是瞻。但是如今后位空置,形势有了变化。
本来应该是没李夫人什么事的,虽然生的是长子,但却是庶长子,算参加这种聚会,也只有站在角落看热闹的份。
可谁会想到,这大皇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这朝堂上俨然是两虎相争的局面。
坐在一隅淡淡笑着的妇人,对其他人的奉承微微一笑,一派云淡风轻,但是眼中那抹得意之色却是要溢出眼眶,怎么藏也藏不住。
张贵妃对李夫人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屑一顾,一个夫人而已,算生了个皇子,皇上也没抬高她的位子,有什么好恭维的。转头看向骑着高头大马,在猎场上英姿飒爽的乖儿子。这皇家的天下早晚会是他们母子的,那对贱人母子有什么资格跟他们争。
岚洛朝着自己母亲的方向拱了拱手,便骑着马,进入了狩猎范围。
这片猎场从前朝开始一直是皇家的专属之地,而那场战火并没有殃及这里,是以,这里依旧绵延着高耸的树木,猛禽野兽更是繁衍不绝。作为一个男人,在这太平年代,还有哪里比这儿更能体现自己的威武姿态。
魏王在众人层层护卫之中,瞄准猎物,搭弓射箭。
“好”一箭中的,众人大声叫好,一只小鹿被一箭穿胸,倒在地上,哀哀低鸣。
岚洛不屑地斜眼看那些溜须拍马的人,一只鹿而已,叫的那么欢,没看见父王眉目间的不悦吗,一群傻子。
“驾”一声大喝,岚洛朝着树林深处疾驰而去。
这父王哪,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卖弄,也看不得别人给自己戴高帽,一个不尊,一个捧杀,都是帝王大忌。
要让他老人家高兴,得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实实在在的拿出真本事,但又不能居功自伟,灭了皇帝的威仪。
岚洛沿着自己早研究过的地形,朝着事先放好猎物的地方骑过去。他在那里安排好了野猪的尸体,一只既凶猛,但是也不是特别难猎到的动物,用来献给父皇刚好。
随着骏马朝着森林深处越行越远,周遭的光线越来越淡薄,一道人影跟着岚洛快速移动,他的身后,另一道身影也在后面紧紧跟着。
贝耘天喘了口气,看着前面那个又没了身影的家伙,简直不敢相信大家居然同为人类。
其实他也是穿的吧,还是个速度系异能穿过来的!!
怨念地腹诽了一下岚臻惊人的体力,贝耘天便继续跟了上去。
你说他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说好的不趟浑水呢?!想想自己护着这小子躲过那万千人马,为了不让臭小子惊动他们,他可是在使用精神力大面积屏蔽他们啊,累的他简直都快死过去了!
哎,认命吧,反正等他报完仇,自己应该会放手了吧,只要帮着他点,到时候应该可以不再觉得愧对他什么了吧。谁叫他自己放不下这个小子呢,这人怎么能这么惹人怜呢。
说实话,自己还真没见过比他惨的,末世那种的也没这么虐啊,虽然人间惨剧也有啦,但是这种自己惨,还自家人这样害来害去的,还真没见过,真是一部宫廷虐心记啊。这父子,兄弟,还有兄弟女人之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比连续剧还精彩。
娇小的身影边走边摇头,直叹自己是为人操心的命。
到了目的地,岚洛一跃下马,走到一个石堆旁,把那些石头一脚一个踢开,露出里面的木笼,打开笼子,一只野猪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错,尸体看上去还挺新鲜的。
正当岚洛想要把野猪尸体拿出来时,后劲一阵剧痛,瞬间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人,岚臻弯腰把他抱上了马,自己也一跃而上,带着岚洛往回赶去。
刚好跑过来的贝耘天,一见岚臻带着个人,骑着马跑个飞快,从自己眼前嗖一下没影了,当场差点晕过去,口吐白沫。
我说兄弟啊,你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吗,这样我不动,站在原地等你不行了吗!
摊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最后还是站起来,半弯着腰,两手左右晃荡,脚如灌钳的朝前挪过去。
握艹,老子现在这幅死样活像个丧尸啊,贝耘天悲哀地想到。
“皇上,微臣刚刚瞧见那边好像闪过一只熊的影子”一名大臣指着树林的深处道。
“熊!走”魏王心喜,带着大队人马便要朝那处赶去。
忽然,空气中传来两道破空声,接连而发,朝着魏王直冲而来。
“皇上小心”众人惊呼,急忙把魏王围在中心,但是那箭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其中一只已经牢牢射中魏王的肩头,另一只则在魏王因为被射中而偏过身子时,从他的身旁射过,若不是这一偏,这箭肯定是要一箭穿胸了。
“救驾”众人一边急救魏王,一边朝箭射来的方向放箭。
乱箭齐放,那处却是再没了动静。
“你去看看”侍卫长命令一个小兵先行查探情况。
士兵小心谨慎地朝山坡上走去,循着足迹,在看到倒在地上,腿部中箭,昏迷不醒的岚洛时,大惊失色,急忙叫来侍卫长看这下该怎么办。
躲在树上,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岚洛被一群人带走,岚臻抬眼朝魏王的方向看去。他知道,这次岚洛的死罪绝对是跑不了了,第二箭他是故意射偏的,但却精准无比。
利用第一箭的力道让父王错开身子,再让他亲眼见到第二箭本预夺命的轨迹,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有利的弑君证据。
他也要让他尝尝,被人当成弑君篡位的逆子的滋味。
“喂,我说,你不跑了吧”贝耘天走到树下,两手撑着膝盖,抖着腿,抬起头,气喘吁吁地对树上的人问道。
“……”
低头看了一会地上那个仰起头,脸蛋红红,喘着娇气,看着自己的小太监,岚臻一跃而下,一把搂住贝耘天的细腰,提起他道“回皇宫”。
“啊???”还没反应过来,岚臻带着他飞也似的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还好,起码这次他不用拼死拼活地在后面追了,是这姿势……难道他有那么轻吗?单手能被人抓着,带人跑?!!
还没从自己原有体型的认知,转换到现在体型的贝耘天,一脸懵逼地跟着岚臻回了皇宫。
“皇上,您要相信我,洛儿根本不可能会杀您啊,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被那些狼心狗肺的人给陷害的”张贵妃跪在地上哭求道。
“那你说,他是被谁陷害的”魏王寒着脸问道。
“是……”收住急于脱口而出的话,张贵妃心惊自己差点犯了魏王的忌讳。说人长短,道人是非,却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一个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的帽子扣下来,那当真是再无退路了。
“臣妾不知道是什么人,臣妾只知道洛儿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得,皇上,洛儿他平日那么孝顺您,您想想看,他有哪里对您不敬的地方,还不是事事想着您。打小这孩子常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拿来献给您,人们都说三岁看老,这孩子那么小自己知道要对皇上您好,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是有多您这个父亲,算是逼他要害您,这孩子也定会宁死不屈的”见魏王的神色动容,张贵妃再接再厉道“那些士兵不是说了吗,发现洛儿的时候,他是晕过去的,怎么这么巧,他晕在了那儿,这么容易被人抓到,您觉得会有这么笨的人,在狩猎日这种层层兵马围护的时候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魏王半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张贵妃继续哭哭啼啼道“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让那些奸险小人得逞,一定要还洛儿一个清白啊”。
“……知道了,岚洛现在是被暂时收押,我不会不明不白让他这样死掉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皇上圣明”张贵妃磕头道,心中总算多了份笃定,皇上对他们母子还是有情分的,不会像灭杀太子那样,毫不留情的。
躲在暗道里,看着外面发生的所有的岚臻,搂着贝耘天的手死死绷紧,差一点要把贝耘天的小腰给掐断了。
靠,这人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让自己带路走皇宫的地道没问题啊,可是把自己当成撒气桶简直没天理。
他这么累死累活的,还不都是为了他啊。瞧瞧他是怎么报答他的,被外面两个不知道刺激到哪了,掐着自己的腰不放,这家伙的力道怎么这么大啊。
殊不知,岚臻在定北军里,被他舅舅给予厚望的结果,是跟着定北军的将士一起没日没夜的操练,岚臻也真真是快做钢铁军人的料,体力、速度、爆发力,都是练得一等一的好,比那些正规的将士还厉害,瞧傻了不知道多少人,没有人敢再小看这个锦衣玉食的太子殿下。
定定看着屋里的两人,岚臻的心在滴血,怒火翻滚在胸腔中,恨不得现在冲出去,要他们两个偿命。
算其中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怎样,这样不辨是非曲直,独断专行的帝王,不、配、为、人、父,也、不、配、为、天、下、王。
当母后被李瑷陷害,被禁足凤仪宫时,自己频频向父王求情,但父王却是一概不听,坚信是母后包藏祸心,要暗害自己的妃,而自己的冤屈父王也是没有给过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那定北军的十万铁血男儿还有舅舅,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现在呢,明明是双箭齐发,一箭射肩,一箭穿胸,都是他亲眼所见,但那个女人只不过说了几句好话,父王软化了下来。
什么叫不会让岚洛不明不白的死去?那他呢!
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儿子,怎么跟别人差这么多!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他们,他的妻儿只有张贵妃和岚洛。
母亲在凤仪宫高悬的尸体再次浮现在眼前,若不是定北军被全军诛杀,母后也不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自杀,也许她还幻想着,让自己的死来为他谋一线生路,言家的人该死的都死了,再怎么说在母后的眼中,父王都不会毒恨到要杀死他这个亲生儿子。
识大体明事理的母后,又怎会看不出父王对言家的忌惮,只是她终究是看错了,看错了她着的那个男人。
而他也错了,自以为父如己,从未好好看清自己尊敬的父王到底是一个怎样令人作呕的人。
不理会贝耘天使劲掰开他那只,掐着他的腰的手的毛躁举动,岚臻提着贝耘天,让他为自己带路,往下一个地点前进。
岚洛,你欠我的,我要让你通通都还给我。
从你开始,向自己的亲族下手,讨回你们欠我的一切。
心中半痛半怒,但是脚下却没有一点停顿,曾经的他也许还会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毒妇的兴风作浪,可是一切都是那么明明白白地展开在岚臻面前,他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既然他们从未对他仁慈,他又何必枉做圣人,放过这些豺狼虎豹。(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