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官从阎王殿送出来后,佐纪乘上了那辆渡船,等再次回到对岸时,她瞧见了谈笑风生的四个人。
讲真你们四个刚好可以凑一桌打麻将了。
佐纪对止水的处事能力还是很佩服的,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和三个鬼相处融洽,果然是一个不一样的宇智波。
当然佐纪觉得这三只鬼虽然性格各异,也不算难相处。
鬼使黑豪爽,看起来逗比轻浮,但内心十分有分寸。
鬼使白严肃细心,恪守本分,但也并非死板之人。
而孟婆俏皮可,热情待人,实属三途川上一枝花。
“哟,回来了,”鬼使黑笑着朝佐纪招了招手,“过来坐坐再走吧。”
孟婆连忙搬了个椅子过来,给她端茶倒水。
佐纪谢过之后,迎着好奇的四道目光坐了下来。
最终还是鬼使黑憋不住事,将四个人内心的疑问提了出来:“阎魔找你什么事?”
“她给我讲了个故事。”佐纪淡淡开口。
“嘘,阎魔那女人竟然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鬼使黑轻笑,“她有对你说什么重要的?”
止水没有开口。
他不想说他这边也在讲故事。
“她说,”佐纪顿了顿,用食指指向止水,“他本不该死。”
“什么?”鬼使黑一听差点跳了起来,“我们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的。”鬼使白也在一旁严肃地点了点头。
阎魔这番话无非是在打他们两位冥界引路人的脸。
“听我说完吧,”佐纪无语地看向两位激动的使者,瞧见他们渐渐安静下来后,才继续开口,“并不是你们的错,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与冥界之前发生的大事也有所瓜葛。生死簿上并没有他的名字,说明他并不该死。”
“这么说,他这成了冥界的黑户?我们要把他送回去吗?”鬼使黑觉得很神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不用,”佐纪轻轻摇了摇头,“阎魔大人说,止水这件事情直接交给她处理。”
“这样也好。”鬼使白在一旁点了点头。
他们只负责引路,其他的事情本来不属于他们该管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好。
“吼,那我的这碗孟婆汤报废了?”孟婆的重点却放在了别处,她叉着腰表示不满。
“得了吧,你那黑暗料理祸害的人还不够吗?”鬼使黑毫不客气地说,“喝的人都吓得失忆了。”
“那是汤的功效!”孟婆急了,快速波动琴弦,发出了难听的魔音,惹得所有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好了,我们也该继续工作了,”鬼使白在一旁打圆场,转过头看向佐纪,“那你怎么办?”
“那还得拜托你们把我送出去了。”佐纪微微颔首。
“这倒是没问题,你既然有能进来的能力,出去应该也没问题。”鬼使黑摊了摊手。
眼前这位充值vip大佬他可惹不起,说不定之后还得靠她解决事情呢。
一切说好之后,佐纪这才转头看向止水,一眼撞进了他那澄澈的黑眸:“你好好保重,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这句话应该原封不动还给你,”止水无奈地笑了笑,“佐纪,你一定要好好的。”
至于其他的,他在临“死”前已经说完了,如今变成这样的状态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今后的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说过,相信我,”佐纪勾起嘴角,“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去的。”
“好了,叙旧到此为止啦!我们也该上路了!再晚你会有麻烦的。”鬼使黑在一旁催促道。
佐纪点了点头,看了止水一眼,转身便走。
她其实很讨厌离别,很讨厌看着别人的背影,然而这一次,她只能留给他一个背影。
止水看着佐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才收回了目光。
“小哥,你也该出发了,”孟婆在一旁颇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你没能喝上我煮的美味孟婆汤。”
止水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他并不想忘掉尘世间的种种。生前的回忆尽管最终以遗憾和痛苦收尾,可曾经也有无数令他难以忘怀的美好。回过头来看,也许人生是以快乐与悲伤交织而成的一条锦缎,那些快乐与悲伤的往事绣成了图案,让锦缎丰富华美,越多则更有价值。
“不过,希望以后也不要有这样的机会吧。”孟婆眯起眼,用手随意划了一下琴弦,空气中回荡着轻快的琴音。
止水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她和阎魔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如今他能做的,只有相信她,还有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到阎魔那女人那里小心行事,她很喜怒无常的,可没本姑娘这么好相处。”孟婆偏了偏头,毫不忌讳地说着自家头儿的坏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茶和故事,”止水扯出一抹笑容,“那我先走了。”
他踏上了前往对岸的船,看着前方湍急的河水,只觉得又是一段全新的征途。
而在另一边,佐纪被鬼使黑白送回了人间。他们从冥界裂缝出来时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不远处止水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南贺川旁。佐纪瞥了一眼,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三分悲哀三分痛苦三分愤怒,但同时又怀揣着一分希望。
她想她已经做好了觉悟。
如果宇智波的命运注定充满伤痛,也许她不能避免悲惨的过程,但她一定要打出一个与之前不同的he。
“送你到这里,接下来我们也得去继续工作了。”鬼使白一旁淡淡开口。
“谢谢你们,”佐纪顿了顿,“如果有事的话,该怎么联系你们呢?”
鬼使黑想了想,掏出了几张蓝色的咒符,递给佐纪时还不忘眨了眨眼:“用你的眼睛能力,应该可以召唤我们啦。鉴于你是vip用户,随叫随到哟!”
鬼使白本想补充“没事不要乱用”,但他感觉佐纪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应该也不需要提醒,于是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鬼使黑之言。
等鬼使黑白彻底消失后,佐纪将咒符放进了包里,然后开始处理现场。比如自己来过这里的痕迹要全部清除掉。
这个时候要感谢暗部对她的大力栽培。
虽然她特别想把尸体收走不让他人乱碰,可她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是不能乱动的。她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止水的遗体,然后瞧见脖子上那根项链在月光下反着银白的光辉。
那是她曾经送他的,她以为止水会像鼬嫌忍者带多余配饰会很麻烦,只是默默收藏起来,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戴在身上。
轻轻将项链取下,然后她快速处理好周遭,察觉到有人渐渐朝这个方向靠近后,一个飞雷神回到了宇智波族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装着散步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到家中。
此时美琴正在收拾东西,见他回来,抬头温和地询问:“族会开完了?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美琴阿姨,”佐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先回屋睡觉了,明天还有任务。”
“那好好休息哦。”美琴瞧见佐纪关上门后,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不远处另一间紧闭的房门。
今天晚上很奇怪。鼬一回家也是一副异常疲惫的样子,算他掩饰得很好,但身为母亲的她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
难道今天晚上的族会出了什么问题吗?看来等富岳回来有必要好好跟他沟通一下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止水自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宇智波一族。
正在执行任务的佐纪听到这个消息时,下意识往日向清奈的方向瞥了一眼,然而对方带着面具,无法看到她究竟是怎样的神情,只是她的行动速度比往常慢了好几拍,证明她异常动摇的心思。
任务结束后,等到休息室的人走得只剩下日向清奈后,佐纪缓缓走了过去。
相顾无言,大概是现在的状况。
佐纪实在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无论怎样说,气氛都尴尬极了。思索了很久,她终是将项链拿出,然后轻轻放在了日向清奈的手中。
“看来他死前也不愿意见我啊。”日向清奈呆呆地看着那串止水常戴在身上的项链,喃喃道。语气中有种说不清的悲伤。
佐纪心里也是一阵哀叹。
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见你。
宇智波止水喜欢日向清奈,但他更喜欢宇智波家族,更喜欢村子。他永远都不会把儿女情长排在首位。在他心中,村子、家族之后才是家人和朋友。
他从来都是信奉着牺牲主义,甘愿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村子,为了家族赴汤蹈火,隐匿在黑暗中,甘愿做养分,只愿枝叶繁茂,树苗茁壮成长。
日向清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今天听到很多种版本,有人甚至说出阴谋论,但我还是觉得他是自愿的。因为根据他的实力,目前村里还没有人能轻易杀掉他。”
佐纪心里叹了口气。
止水果然没有看错人,或者应该说日向清奈是了解他的,至少比起宇智波家族的很多人来说。她能够理解他的理想抱负,比那些朝夕相处的族人更懂他。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不免试探地开口:“如果……他没有死,你会怎么办?”
日向清奈猛然抬头,吃惊地看向她:“你是说?”
佐纪立马摇了摇头:“尸体的确是他的。”
那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包括最亲近的清奈和鼬。尤其是在没有成功之前,不然只会是一场空欢喜。
“谢谢你给我这个,佐纪。”日向清奈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放进了包中。
“清奈姐,不生气吗?”佐纪有些疑惑。
应该说清奈太会伪装了吗?至少她如今已经看不出对方脸上的难过神情了。
“呵呵,”日向清奈笑了笑,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她垂目,一字一句地说:“可是,谁让我上一个宇智波呢?”
佐纪哑口无言。
在分别时,清奈转过头,淡淡地朝她开口:“佐纪,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过得好,晴也也会安心的。”
她们姐弟啊,可都是栽在了宇智波手上,可都是心甘情愿,又有什么办法?
听到日向清奈在那之后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提到了她的弟弟日向晴也,佐纪脸色一暗,艰难地点了点头。
谈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道别之后,她一个飞雷神回到了家附近。
然而不远处的情景让她惊呆了——
那个平常傲气满满的鼬,此时正跪在地上,朝河村和另外几个宇智波的前辈,做出了标准的土下座。
看来激进派上门兴师问罪了。
这是佐纪最不想看到的场面。而且很有可能她在他们心中也被列为了头号嫌疑犯,这个时候光明正大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定会让场面更加混乱。于是她连忙一个闪身躲进了小巷中,等到找茬人士走光后,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
然而她还没进门,便被宇智波富岳叫住了。
“佐纪,你过来一下。”他皱着眉,脸上满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