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说完后,仔细盯着佐纪的侧脸,只见她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于是他口气肯定地说:“你并不惊讶。”
佐纪叹了口气:“应该说多少有这种预感吧。”
她还记得当初她对止水说的话语,鼬并不会进入家族的警卫部,而是会去暗部或者根。结果没想到在她进入暗部之后,鼬还是跟着加了进来。
鼬并没有在意佐纪的叹气,淡淡地开口:“这是父亲的提议。”
“这样啊。”佐纪心里暗暗一惊。
她原以为进暗部是鼬自己的意愿,没想到竟然是宇智波富岳的提议。在她进入暗部之后,又安排鼬进去,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佐纪总觉得她只是一枚试水的棋子,或者说也许她是宇智波和村子互相试探的第一步。在她加入暗部之后,宇智波富岳也曾找她谈过好几次话,可能瞧见她的态度比较偏向劝和,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她成了一枚弃子。而鼬则是新的棋子,他是联系村子与宇智波的又一条纽带。
他们可曾想到,这根纽带也许最终会栓紧他们的喉咙以致窒息?
“总觉得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能看透,”鼬幽幽地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佐纪。
佐纪连忙澄清自己:“你不要想太多。我的想法一直很简单,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安稳过日子而已。那你呢?”
其实你才让人捉摸不透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觉得鼬的情绪控制得愈发自如,他似乎天生擅长隐藏情绪,那张淡然的脸上越发高深莫测起来,即使偶尔会有温和的笑容,也难以让人猜透。
鼬看着不远处鸣人和佐助打闹的样子,陷入了沉默。
他又何尝不是呢?但也许男女有别,与佐纪不同的则是,他的心中不止装着家人,还有整个村子。
有时候闭上眼,他便会想到小时候目睹过的,战场上的那些凄惨画面,还有为了他挡刀的队友。正因为历经过悲痛,才不想再让悲伤重现,对和平的渴望才格外强烈。
第二天,佐纪难得在家休息,却被佐助缠上了。
“佐纪,陪我去修行吧!”大清早,佐助便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不是说我很阴险吗?”佐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接下来果然瞧见佐助释放了“一秒变包子脸”技能。
“那是……”佐助别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
“好啦,我懂你的。”佐纪戳了戳他的脸,换得佐助猛地后退,捂住脸颊不让她再次靠近。
“那要不要带我修行嘛,我听说你今天休息!”
“抱歉,今天我要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佐纪略有些歉意地说。
佐助是个懂事的孩子,果然收起了不满的神情:“任务吗?”
“不,”佐纪摇了摇头,“比任务更重要,要陪我吗,佐助?”
瞧见佐纪淡然的神情,佐助突然有些好奇,于是他点了点头:“好!”
然而陪着佐纪从小卖部出来后,佐助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是你口中比任务还重要的事情?”
一口气买三十袋干脆面?逗他玩吗?!
佐纪随手拆开了一包干脆面,顺着拿出了卡片,两只手指夹着摇了摇:“难道你不喜欢玩这个?”
“哼,”佐助并不想承认,他最近也在跟着隔壁家的小孩玩忍者卡片游戏,“不过我还是觉得修行更有意思。”
“是,我们佐助很厉害,将来可是要拯救世界的男人。”佐纪笑着调侃。
“什么啊我才没想这些!我只想进入警卫部!”佐助一脸飞扬地说,“我可是看到警卫部上面有宇智波的族徽哦!”
佐助越说越是骄傲:“爸爸可是在那里工作呢!佐纪你以前也在那里工作过吧,是不是很厉害呢?而且哥哥以后也会加入吧?”
城管有什么厉害的?佐纪有些嗤之以鼻,但表面还是不敢对佐助表露出这些不敬之言。因为她觉得,目前还未曾了解政事的佐助,为宇智波很是骄傲。
可是自从作为政.治.斗争失败的一方起,宇智波的骄傲终究会被消磨殆尽,不然难以生存于这个世间。
不过看着佐助骄傲的侧脸,她很是感慨。
没想到曾经拯救世界的曾祖父,原来小时候的梦想只是当一个小小的警察。
“警卫部也是村子的一部分,说不上厉害,都是各司其职,保护村子而已。你哥哥应该不会进去,因为他要去暗部了。”在这点上佐纪倒不想隐瞒佐助,作为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他迟早会知道。
“为什么去暗部,不去警卫部?”佐助偏了偏头,有些疑惑。
这说来话长了,不过到底该怎么对一个还没有入学的小孩解释,佐纪有些犯难:“暗部更接近权力中心。作为一个宇智波,可以争取更多利益,而对鼬他个人来说,去暗部更方便实现他的理想抱负吧。”
她想了想,还是简略地对佐助说了实话,虽然知道此时的他不懂,但只要他能记住她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佐纪也在暗部吧,那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佐助似懂非懂地问。
“差不多。”佐纪只能点了点头。
其实她是稀里糊涂进了暗部,可能是表现并没有让人满意,可能是还在观察期,至今两边还没有动静。但她正如自己所说,为了争取更多利益,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才决定进入暗部的。
佐助正打算询问更多,却被佐纪打断了思绪。
“啊,到了。”佐纪停下了步伐。
于是佐助只得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景象,然后呆住了。
放眼望去是大片白色的墓碑,错落有致地伫立着。有的墓碑前放着几束鲜花,白色的雏菊,粉色的康乃馨,让这片死气沉沉的地方多了几分生机。
“这是……墓地?”他愣愣地说。
“嗯。”佐纪点了点头,提着一大包干脆面,缓缓走到了一方墓碑前。
佐助跟着佐纪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她蹲下来,然后一包又一包地拆开了干脆面的包装袋。“刺啦”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气,格外响亮。
他觉得佐纪很奇怪,别人祭拜都是带着鲜花,哪有人带干脆面啊?他扫了一眼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日向晴也。
不认识。不过日向这个姓氏好像很眼熟,是和宇智波齐名的木叶名门吧?
怀揣着满心的好奇,他认真地看着佐纪将卡牌从干脆面中取出。
第一张是s卡!好厉害!第二张是a卡,也不错。第三张是a……第四张是又是s!
佐纪好欧啊!下次抽卡也找她帮忙吧,这样说不定他完胜隔壁家的孩子了!佐助在心里默默地打着小算盘。
“今天的二十袋,有四张s卡,还真是好运呢,”佐纪一边说,一边将卡牌排列在墓碑面前,“你说你不喜欢抽卡,只喜欢看我抽卡,但我也知道你其实很喜欢这个游戏,因为他给你带来了很多朋友。游戏的意义通常不在于本身,而是它所带来的其他东西。说起来我也是因为这个游戏才在学校里勉强有好人缘,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呢。”
这是佐助第一次看着佐纪唠叨了大半天的情景,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放了个小型火遁,一把将那些卡牌烧得一干二净。
这对他这个很难抽到好牌的人来说,心好痛!
“好了,都是你的了。希望你在那边也可以玩得开心。”佐纪说完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带着一丝怅然,还有几分释怀。她环顾四周,然后发现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银发男子像一座雕像揣着手伫立在一座墓碑前,头低着,一副沉浸于过去回忆中的模样。
抱着几分异样的心思,她缓缓走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卡卡西所祭拜的人,正是传说中他的基友宇智波带土。
佐助显然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有些惊讶地小声呼了出来:“宇智波……”
佐纪看到这个名字,心里有些膈应。
也许宇智波带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是的确是村子与宇智波矛盾激化的导.火索,而且也是害死四代火影夫妇,让漩涡鸣人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这是无论怎么洗都洗不白的污点。
“佐纪……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佐助小声地询问道。
其实比起日向晴也,他更好奇这个宇智波带土,也许是因为同姓氏的缘故。因为他总觉得,每一座墓碑中都会有故事,而他喜欢听故事。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保护村子,保护同伴牺牲的,”佐纪顿了顿,“他们虽然没有名留青史,却是同伴心中的英雄。也正因为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了我们现在暂时的和平。”
佐纪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心里却颇有感触。
她的作文技能也快点满了啊,不知道这番说法能不能给她个满分作文呢?
“他们的牺牲,多少是因为不够强大,或者说我们没有强大的力量保护住同伴。”佐纪叹了口气,这句话说的正是她自己。
“但是,人一旦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当他可以做成别人不能达成的事情的时候,也许便会忘记初心。尤其是有些中二时期的年轻人,因为重创误入歧途,拥有力量之后企图毁灭世界,破坏重建什么的。”
这话说的是这位祖宗。
佐纪从不认为野史上所说的“为了一个女人创建美好新世界”是真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初恋是白月光,可以是陷入泥潭的导.火线,却绝不可能成为一个男人的全部。宇智波带土因为白月光的消失,对这个忍界绝望,被人利用后为了构建新世界,不惜弑师,与基友兵刃相对。
拥有强大的力量后,比起拯救,更容易毁灭世界。毕竟与改革相比,破坏更加轻松。
想到这位曾祖父中二时期做过的那些不忍直视的事情,佐纪其实也挺想捂面的。但她绝不怪他。
谁让宇智波如此苦逼呢!?那样的惨境换做其他人说不定更加疯狂。
卡卡西淡淡地瞥了一眼佐纪。
到带土的坟墓前教育孩子,总觉得她这番话别有深意。虽然他向来讨厌长篇大论的说教,但佐纪的话语让他有些赞同。
因为年少时不够强大,带土才会牺牲,而当他变得足够强大之后,他又促成了无数别人的牺牲。
瞧见佐助一脸迷茫的样子,佐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总之,他们的牺牲是不会白费的。”
说完,她抬头看着卡卡西:“队长休息的时候都要来这里吗?”
“嗯。”没有责怪佐纪的多言,卡卡西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先走了,队长你也不要站太久。”佐纪扫了一眼宇智波带土墓碑前的那束鲜花。
她隐约察觉到,远处的丛林间,有一股陌生而又强大的查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