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身上只有一些细小的伤口,此时已经结痂,暗红的血丝粘在皮肤上,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伤却并不严重。这让给她包扎的佐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身上没有事,看来刚才的反应,应该是精神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鼬微微垂下眼眸。
佐纪为了给他上药,此时正跪坐在地上。她低着头,脸颊两旁的黑色碎发顺着垂了下来,发丝落在他的膝间,泛起微痒的触感。
此时房间极其安静,足以听到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样的气氛容易让人紧张。
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诡异的氛围,于是他下意识开口:“佐助睡了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极其响亮。
“睡了。今天美琴阿姨和富岳叔叔都出去做任务了。”佐纪没有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嗯。”鼬点了点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虽然不是医疗忍者,但佐纪的手法还算熟练。其实这种小伤,鼬自己能够解决,但佐纪总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呆着容易出事。
上完药后,鼬淡淡地开口:“我想出去走走。”
佐纪本想说受了伤好好休息。可转念一想,此时的鼬怎么可能休息得好,与其闷在家里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出去透气。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我和你一起吧。”
鼬张了张口,本想要拒绝,抬眼便瞧见佐纪不容忽视的认真眼神,半响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来到了火影岩上。因为这里是俯瞰木叶全村最佳之地,离宇智波族地也不远。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是思考人生的宝地。
也许高处的风更喧嚣,可你会拥有更为广阔的视野。而当你一览众山小时,只会觉得胸中的烦恼如同那渺小的人与物般。
往下看是整个木叶村,此时千家万户亮起的灯火,如同天上的繁星,波澜壮阔。
往上看是历代火影头像,安静地注视着村庄,给予了信仰火之意识的人们无限力量。
“开眼都是要历经这样的悲痛吗?”鼬抚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只觉得在那一瞬间,似乎在天空的某处有一盆染料倾泻而下,然后他的整个世界都染上了血红的色彩。可万物却变成了不饱和的灰色,看起来毫无生机。
他不免想到了初次见到佐纪时,对方那双血红的写轮眼。
她的眼中也会是这般景象吗?
“大概是吧,不过也不一定。”佐纪呼了口气。
“佐纪是怎么开眼的?”鼬一直很好奇,可始终找不到机会询问。
佐纪斟酌了好一会,在鼬以为她不愿意提起时开口说道:“在一件事情之后,悲痛欲绝之下开了。”
关于那件事情,好不容易排到的限量甜品被抢,真相说出来你会幻灭的。不过这个时候这样说,可能会加深鼬的罪恶感。于是她只能力所能及地补救。
后世医疗和科技发达,对宇智波血继限界有过系统的研究,其实开眼只需要天赋和强烈的情感刺激,之后眼睛的进化也是因此而来。
所以说佐纪算天赋再高,血统再过优秀,没有强烈的情感起伏,最终也是三勾玉而已。
“我听说有一个说法,宇智波一族是的一族。正因为重感情,所以才会激发出眼睛的力量。”总之她绝对不认同宇智波是邪恶一族的传言。
“是这样吗?”鼬低声喃喃道。
“我相信是这样。所以说我也希望用这份因为被激发出来的力量,守护我所在意的人们。”佐纪将手伸向天空,张开五指做出了抓合的动作。好像这样做能将一切事物握在掌心一般。
鼬没再开口,而是转头静静地看向佐纪。
一阵风呼啸而过,猛地撩起她脸颊两旁的碎发,掀起衣角和护额的丝带。她的神情淡淡的,可鼬却觉得此时的她格外坚定。
他一直觉得佐纪是一个神奇的人。有时候仿佛看穿了一切,却丝毫看不出来她究竟在想什么。父亲一直在追寻她的身世,这些年下来却毫无所获。
在这些年的相处下,他觉得她应该是无害的,可他仍然很好奇,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说出这些话语。
在鼬愣神时,佐纪幽幽开口说道:“少年,要听曲吗?”
瞧见鼬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她,没等他回答,她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件东西。
在未来的世界中,忍者的任务渐渐变少,生活则更加丰富起来。
当初来到这里她还不习惯了好一阵子。那里的教育业也比现在强,至少在忍校不会只教授学生三体术,比起书面知识和忍术体术知识,忍校更加注重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比如在校时可以选修艺术课或者家政课。佐纪选的是音乐,学会了吹奏一些简单的,方便携带的乐器。
她手里这根竹制尺八便是她会的为数不多的乐器之一。
她拿起它,对准切口轻轻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她早想在这里干一次这样的事情——在一个夜黑风高之夜,在高耸的火影岩上,静静地吹奏一曲。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苍凉辽阔的声音响彻整片火影岩区,悲凉的音调中透着一股坚韧。
鼬静静地靠在火影岩上,耳畔是空灵而又恬静的尺八音,抬眼有满目星光,远处有万家灯火。
那颗被染上了血腥,浮躁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曲终,余音萦绕在火影岩上空。
“很好听,这是什么?”鼬难得称赞道。
“尺八,前几天执行任务路过田之国买的。”佐纪将尺八放好。
“你把查克拉注入到声音里了吗?”鼬转头看向她。
“不愧是你,察觉出来了啊,”佐纪勾起嘴角,“这样可以更好的控制声音呢。”
当然,这招还是跟七月基地里学的。据说大蛇丸便是音忍村的创始人,学习了乐器的佐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偷技。
为了以防被人以“扰民”的说辞逮住,在一曲尺八后,两人乘着月色回到了家中。
接下来的某个清晨,佐纪在庭院中看到了任务归来,正在庭院里悠闲地喂鱼的宇智波富岳。
“日安,富岳叔叔。”她礼貌地问好。
“嗯,日安。”宇智波富岳难得勾起嘴角,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等鼬出来后,富岳一边撒鱼食,一边不经意地问:“听说你开了写轮眼。”
“是的,父亲。”鼬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不愧是我儿子,希望你开眼之后也不要骄傲,要更加勤奋练习,”富岳一脸欣慰地说,“不过你应该不用我说这些。”
听着富岳面带笑意地说着开眼之后的种种,佐纪察觉到鼬的眉头微蹙,只见他咬着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她突然有些明白他的心思。
失去了唯一的同龄人同伴,明明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然而自己的父亲却为他的开眼骄傲,族人为宇智波又增添一份力量而喝彩。死人的痛苦仿佛不值一提,被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队友是为他而亡,可族人却以他为傲。
然而接下来鼬的举动,让佐纪有些惊讶。
只见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待表情调至合适后,转头看向富岳:“我会努力的。”
那份笑容里只有天真与喜悦,丝毫不见之前的的阴翳与痛苦。
一代忍界影帝从小便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正在她感叹日后小金人非他莫属时,佐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扑了鼬一个满怀:“哥哥,你说过今天陪我玩!”
“原谅我,佐助,今天有任务,下次吧。”鼬笑着,伸手轻轻戳了戳佐助的额头。
一旁目睹的佐纪看到这个动作顿时瞪大了双眼。
原来,戳额头是从鼬开始兴起的!
说起来她从小被戳额头,罪魁祸首便是她的祖母宇智波佐良娜。等她稍微大一点,便拼命捂住额头,不让她碰这块圣地,结果还是敌不过对方,被戳得更狠了。
后来才知道,祖母佐良娜这个行为是她父母表达的方式。
而富岳夫妇并没有这么独特的方式,所以这个的方式的源头,显然是宇智波鼬。
“那佐纪呢!?”佐助转头,一脸期待地望向佐纪。
哥哥有任务,佐纪该不会也有任务吧?!
然而很可惜,今天他的期望落空了。
“不好意思佐助,把你哥哥和佐纪借我一天哦。”止水倚在门前,笑着表示鼬和佐纪都被他承包了。
“止水是坏人!”发现哥哥和佐纪都被止水抢走,佐助极其不高兴,鼓着脸蛋嘀咕道。
佐纪瞧见佐助一秒变包子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鼓鼓的脸蛋。
“真是够了!”佐助连忙一个后跳,逃开了她的魔爪。
哥哥戳额头,佐纪戳脸,还能不能好好玩耍啦!?
待走出门口,止水笑着感叹道:“哎呀,有个软萌的弟弟还真是有趣。”
鼬抿了抿嘴没开口,然而佐纪知道这家伙内心绝对在疯狂点赞。
所谓的任务,止水需要和一名下忍一起完成——找到指定的卷轴后,他们需要找出逃亡者的痕迹,搜寻其下落。
“这个地上的树枝。”鼬捡起了被踩断的树枝,望向了前方。
“你能发现这个很好……这个的话……”止水还没说完便被佐纪打断。
“不是这个方向。”佐纪在一旁淡淡地开口。
“嗯,有两下子,”止水欣慰地点了点头,“树枝的断口很整齐,也是说这是刻意制造的伪证。”
说罢他起身,在反方向找到了一块石头,将它翻了过来:“这块石头背面干燥,正面湿润。湿气说明了我们的目标。”
鼬若有所思,然后仔细观察了一圈周围,发现了不远处散落的花瓣:“应该是这个方向吧。”
“答对了,那么我们也赶紧出发吧。”
说到追踪,佐纪身为漩涡一族的后人,比起宇智波来说感知能力更甚一筹。然而宇智波的感知能力普遍并不强,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技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即使是在熟悉的止水和鼬面前。(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