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十分,梁鳕把她今晚得到的小费统统塞给了领班,在领班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提前下班。
九点十五分,梁鳕拿出偷偷带出来的小半瓶酒,小半瓶酒被她喝掉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那是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喝点酒,做起坏事来会得心应手点些。
把剩下的酒放进垃圾箱里,目不斜视,离开更衣室。
来到拉斯维加斯馆门前叫了一名孩子,把那位孩子带到温礼安泊机车的地方,把原本准备好的纸条交到孩子手上,再给了孩子两比索。
约五分钟后,温礼安会把机车开进这片区域,到时他会从孩子手中拿到她留给他的纸条,然后顺着纸条上的地址找到她。
纸条上的地点很像幽会场所,耸了耸肩,快步朝拉斯维加斯馆后门紧急通道处走去,在温礼安出现之前,她得好好打点一切。
走廊通道很长,长且幽暗,走廊两边都有凹形设计,凹形设计所在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那是放灭火器的地方。
沿着走道,一个一个数着,一个凹形设计代表着温礼安的一个机会,温礼安有十八个机会,当一名孝顺孩子的机会。
梁鳕来到第十九个凹形设计所在,顿了顿,呼出一口气,向前跨一步进入凹陷设计里面,从包里拿出镜子,再之后是口红,借着微光,口红一层一层往自己唇上涂。
口红放回包里,最后一眼喵了镜子里的自己,在幽暗的光线里,那张脸咋看像月夜里的吸血生物。
背靠在墙上,左脚呈现出九十五度弯曲,鞋底贴在墙上,一派悠然自得的姿态,一切准备妥当,目光落在走廊处,在心里倒数着:十、九……
脚步声如约而至,沿着走廊深处所在。
墨蓝色的光投递在走廊地面上,越往深那墨色越重,来到第十九个凹陷设计时已经呈现出黑蓝,修长的身影印在黑蓝色地面上。
身影在第十九处凹形所在停下。
咧嘴,梁鳕朝着那身影伸出手,手停留在半空中。
那个身影避开她的手,来到她对面。
本来不大的空间因为挤进来第二个人显得拥挤不堪,微光下,他注视着她,在他的注目中她噘了噘嘴,他手指缓缓往着她的唇靠近,垂下眼帘,等他的指尖即将触到时手一拍,把他的手拍落。
“温礼安,”她低唤他的名字,“口红有点刺眼对吧?”
没有应答。
“要不要我告诉你直接把口红擦掉最便捷的方法,比如……”吃吃笑,拉长着声音,近在咫尺的脸侧向走廊处。
脚放下,顿脚,踮起脚尖,两边手掌贴上他脸颊,狠狠按住,直到让他的目光重新放在她脸上,这才心满意足放开手。
第二次唤他的名字,声线又低了些许,低得几乎是含在舌尖里头,瞅着他,抿着的嘴角因为那道逐渐靠近的气息扯成平行状,又因为目的即将达到而扬起,上扬着。
踮起的脚尖一直没有放下,整个身体几乎挂在他身上,双手绕过,一只手死死勾住他颈部,另外一只手深深渗透进他发底下,他单手撑在墙上,另外一只手握住她腰侧,单腿从她双腿间穿过,在唇舌交缠间借助身体的优势把她的身体更深地往墙上挤,直到把她压制成薄薄的一片,附于他和墙之间的缝隙里头,安静走廊里,**声,脚步频频的移动声。
自然,光吻是不够的,于他,于她,撑在墙上的手滑落,顺着她腰背曲线往下停在她的**上,一压,她微微哼出声来,那声“嗯”被更深更厚的另外一声压住,胸衣被从衣服里面抽出,那两团随着束缚被解开跳脱而出,紧紧扣住她腰间的手松开,找到,大力握住,他唇擦过她嘴唇,在她嘴角停顿,她仰起头,不约而同喘着气,他的唇从她嘴角处往下移动,侧过脸,好便于他的唇顺利印在她颈部上,目光死死盯着走廊地面,印在她颈部上的唇还在往下,衬衫衣扣被解开了一颗,当他还想在往下时,她再次送上自己的唇,再一次唇齿交缠。
唇齿交缠随着走廊入口的脚步声停顿,脚步声的主人穿着高跟鞋,从高跟鞋声的节奏一听是平日里头穿惯球鞋的。
高跟鞋声伴随着那句脆生生的“温礼安”宛如平地惊雷,抱住自己的人身体一滞,与此同时梁鳕在自己的唇角处尝到了血腥味,把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拿开。
一切如她所愿的发展着,差最后那声尖叫声,尖叫声将会把高跟鞋的主人引过来,那掉在地上的胸衣、那遍布口红印记的颈部、以及嘴角的伤痕足以构筑出一个犯罪现场。
当然,受害者是她。
这个犯罪现场可以让她全身而退,而温礼安会在自己的恋人以及妈妈的压力之下远离梁鳕那个害人精。
带着那么一点点心虚,梁鳕悄悄抬眼去看温礼安,他站在那里,山一般静默着。
那可是君浣口中最聪明、最懂事的礼安。
怎么可能不明白现在她心里打得是什么样的算盘。
不过,介于君浣这个人情,梁鳕决定给温礼安一个选择。
压低声音:“把你的所有东西从那个房间带走,一样也不能留,以后要是在任何地方遇到我,马上掉头。”
这话的意思是说,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温礼安一动也不动。
入口处,第二声“温礼安”响起。
似乎,眼前的人还没明白她所想表达的,以及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脸朝着他凑近一点:“塔娅是我让她来的。”
温礼安还是没给出任何回应。
勉强压住气:“你说,这一幕会让塔娅做任何联想。”末了,忍不住多加一句“温礼安,放在你皮夹照片里的姑娘叫塔娅,不叫梁鳕。”
终于,一直不动的人移动着脚步。
咧嘴:“从今天起,把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荒唐事忘了,从此以后,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
垂下眼睛:“房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谢谢你,我会找一个适当的时间离开。”
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了——
只是,梁鳕迟迟没等来她想要的结果,想必,温礼安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里,也对,塔娅那丫头一看被温礼安吃得死死的,大约看到这一幕时也哭闹几下,小段时间过去,照样没心没肺满街追着温礼安。
但是,和她心上人勾搭在一起的人叫做梁鳕,怎么也不能便宜梁鳕那个婊.子。
微薄的光晕中,狠狠盯着温礼安,声音放得极慢:“即使塔娅的事情你能解决,但费迪南德女士呢?我可以和你保证,半个小时后,塔娅会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一样不落搬到你妈妈面前。”
“温礼安,你妈妈也是天使城的女人之一,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你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第三声“温礼安”响起,与此同时脚步声已经往着走廊通道。
梁鳕心里又急又怒,刚刚她可是没少被他摸过,又吻又摸的,咬牙,膝盖狠狠往温礼安一顶,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渗出:混蛋,你说话啊!
终于,温礼安开口了。
听清楚温礼安说的话梁鳕一下子傻眼了。
是的,没错,是:你!叫!吧!
怒目圆睁:“不要以为我不敢。”
呼气,恨不得把脚底下的力气直接提到肺部上,然后汇聚成为那声:啊——再然后泪眼婆娑,呼天抢地:“谁能来帮我。”
梁鳕的眼泪总是来得很快。
可这会儿——这会儿……
往着通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非但没有把气成功提上来,而且一滴眼泪也没有,甚至于,开始屏住呼吸,绷紧神经——
脚步声越开越近了,光影把塔娅的身影投递到地面上,最初只看到发顶,渐渐地,整个头部连同肩膀都呈现了出来。
塔娅已经来到了第十五个凹陷设计所在,眼看……近在咫尺却在此时一副开口想说话的样子,这还得了——
伸手,手捂住温礼安的嘴,在她感觉里温礼安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难不成想让塔娅来见证这一幕。
这个混蛋,要是让塔娅看到和自己心上人勾搭在一起的人是她的话,这次可不仅仅是吐口水的待遇。
那个泼辣姑娘非扒了她皮不可。
想到这里,手死死捂住温礼安,周遭死一般静寂。
往着走廊深处移动的身影停顿了下来,停顿片刻,再往前移动一步,那是第十六处凹陷设计。
脚步停在第十六次凹陷设计,再之后,气急败坏的声腔伴随着顿脚声。
“梁鳕,你这个臭婊.子,谎话精,我下次再信你话我把自己名字改成笨蛋。”“梁鳕,你等着,今晚你死定了,我要当街撕烂你衣服,让那些白皮猪们免费看个够!”
一边说着,脚步已经飞快往出口移动,眨眼间消失不见。
确信到塔娅已经离开,手从温礼安嘴上离开,扣好衬衫纽扣,在转身打算离开时,温礼安横向的手挡住梁鳕的去路。
曲起膝盖,没半点留情面,狠狠往温礼安顶去,这会儿,泪水倒是说来来,沮丧、懊恼、委屈、无奈、彷徨——
如果温礼安能配合她多好,如果温礼安能妥协多好。
嗯,我皮夹照片里的姑娘叫塔娅不叫梁鳕,嗯,我和我哥哥的恋人是发生了一些荒唐事,可那都是因为年少不懂事,嗯,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
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可是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欺骗塔娅时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这下,好了,心一软,这事情最后黄了。
要摆脱温礼安、在黎以伦身上下功夫这件事情黄了。
握紧拳头,拳头一次次往着温礼安肩膀捶,落在温礼安肩膀上的拳头从最初的暴风骤雨般、到逐渐地有一下没一下。
最终,手无力垂落,一点也没用,一点便宜也没有讨回来。
在他的手往她脸颊时她侧过脸去,他的手指在她眼角处触摸着,那帮忙擦眼泪的手势有些笨拙。
温礼安往前一步,随着那一步,凹陷处的两个身体也剩下数公分左右距离,他也稍微一动,她的脸变成往他肩膀靠。
从头顶处传来的声音又低又涩:
“去年,**节,荷兰啤酒商在广场举行活动,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啤酒金字塔搭建,谁可以拿到五百美元奖金,拿到这五百美元奖金的是一位到天使城旅行的荷兰少年,第二名完成啤酒金字塔搭建也比那位荷兰少年慢零点一五秒。”
“是这零点一五秒让她只拿到象征性十桶啤酒,这让她很沮丧,提着十桶啤酒垂头丧气,不少游客在广场上拍照,‘你挡住我们的镜头了’,提着十桶啤酒弯下腰,避开镜头,没想到的是她避开了这个镜头,却跑进另外一个镜头里。”
“那时,广场的灯刚刚亮起,**日庆祝已经临近尾声,到从城里来参加夏令营的男孩在广场上点起烛光,向心的女孩表达意。”
“那家荷兰啤酒商生产的啤酒名字叫做喜力啤酒,这个名字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吗?”
这还是梁鳕第一次听到这位安静的少年一次性说出这么多的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