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的脖子又……”
“我没事。比起这些,我们应该想办法出去了。”希融走近了笑白,几乎凑在他耳朵边上说,“我想这会是个大.麻烦了。”
笑白还是盯着她脖子上的纱布,皱了皱眉毛,半天才移开眼睛:“怎么了?”
希融飞快地把刚刚穹火把她找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笑白听完稍微有点困惑地看着她:“他们想要我们帮忙?那不是正好么?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啊?”
“你仔细想想,假如真的是要我们帮忙,为什么要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既然他们家族那么神通广大,连对西格玛种专用的枪支都能找到,你觉得他们会查不到杨的身份?还把一个十三科的带进来?”希融声音很轻,大概是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才说得这么小心翼翼,“笑白,这些话正过来听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你倒过来想一想,从头到尾每一处都是问题,没有一句真的能成立——除了穹火描述的失踪的事情本身,那部分应该是真的。”
笑白当然不傻,脑子一转也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找我们过来是为了别的目的?”
“我想了想,两个异种向后失踪,其中一个异种的未婚夫陷入昏迷。”希融摸了摸下巴,“这位大小姐的父亲呢,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抓了两个异种,你觉得他是想怎么做?”
“拿我们当诱饵?”笑白眨了眨眼睛,“那对我们而言不是很好么?作为诱饵的话,我们应该能够很容易地进入事情中心。”
这回轮到希融愣住了,她想了想,皱了皱鼻子:“这么想也对……是有点冒险,不太值得。”
“都听姐的意思。”笑白笑眯眯地仰着头,“不过姐,我之前想说一件事情了。从我们被抓,到我来到这里的这一路上,听到身后好几个押送我们的保镖都打过喷嚏,而且其中好几个还在擦过鼻涕。”
保镖们都感冒了?希融的听觉和嗅觉都不出众,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听说之后微微张了张嘴,心里狐疑了一阵。要这是真的,那他们特地雇佣一群生病的人来干活,这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会这么做?
希融心里觉得非常不踏实,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看到一阵轻微的烟雾从窗户的角落里慢慢悠悠地飘了进来。
希融立刻闭了嘴,看着那缕烟在空中慢慢变成从微小粒子聚集起来,最后形成一个像模像样的人形。
“那个……我是苏雅……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那个曾经在新竹的房间里见过一面的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脸色看起来苍白而缺乏血色,极其脆弱的样子,“我去你们那个中介所看过了,结果那边现在好想一团混乱……我也没有找到你们。然后……我问他们了,他们……给了我你们宾馆的地址……我去找了,然后只有另外一对情侣在那里。”
听说她遇上了卓恒和酒酒,希融几乎眼前一亮:“然后?”
“然后我跟他们说了你们的事情……啊啊,我不是故意要说出去的,我当时真的很慌,不知道做什么……”看得出来苏雅平日里一定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刚说完记着解释,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到确认希融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她才接着说:“后来那个男的……他说他能找到……然后我们来了……我先进来告诉你们不要担心。”
“卓恒?”笑白脸上还在笑,不过声音倒是很冷淡,“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希融侧头去看笑白,他这话问出来,倒是不加掩饰的怀疑卓恒。不过苏雅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非常单纯地眨了眨眼睛:“那个男人……那位先生,他是闻着味道一路照过来的啊……”
笑白:“……我以为只有狗会这么干。”不得不承认,干得漂亮。
“说起来,我好像听说你也失踪了呢?”想了下卓恒的战斗力,希融顿时对能够逃出去这件事情表示安心,顺口问了一声,“既然你还好端端的,那为什么不在大家面前露面呢?”
听到希融这么一问,苏雅似乎猛地打了个寒战,瞳孔缩紧退了一步:“不……那个,我不是故意躲起来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是害怕……”
“害怕?怕什么?”希融好奇地看过去,拖着腮帮子,不紧不慢地问,“偷偷摸摸才敢去看新竹,现在又跟我们说,你害怕,你不说怕什么的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我会死的!”苏雅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瞳孔不断放大再剧烈缩紧,“他们会杀了我的!你不明白!他们会杀了我的……”
希融还要再问,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笑白几乎是一瞬间摆出打斗的准备姿态,直到听到酒酒的声音传来:“我看到了!是这里!”
卓恒背上背着兴高采烈的酒酒,手里还拎着刚刚打晕过去的一个保镖,气定神闲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不过从呼吸频率看,这一路走得应该也不算特别容易。
希融停止了问话,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看向门口的酒酒:“你们来了?”
酒酒欢呼一声从卓恒的背上跳了下来:“希融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们了!”希融很自然地伸手,在卓恒不忍直视的眼神中拍了拍酒酒的头:“谢谢你们了。”
卓恒当然没有酒酒那么激动,只是四下环顾了一圈,皱起眉毛:“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没跟我们说一声出去了,然后还出事了?”
“我们来澜海市本来是有点事,我以为我们会很快回来的。而且这样给你们一点独处的时间。”希融耸了耸肩,顺口揶揄着看了看卓恒,这才补了一句,“对了,正好,能把你手里晕过去的人借给我看一眼么?”
卓恒对于这种货色一向缺乏怜惜,经管碍于酒酒是个和平主义者他留着这家伙一条命。当然这种时候他是不会客气的,于是他直接把人扔了过去。
希融用力把脸着地的保镖翻了过去,然后动手扒开他的眼皮,拿起特质的手电筒向里面照了进去。虽然这并不是情绪激动的时候,不过这把手电筒的效果也是类似的,很快,这个昏迷的保镖眼睛深处慢慢浮现出暗蓝色的光圈碎片,和新竹眼底那种不合常理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你在做什么?”酒酒从卓恒背上跳下来,好奇地看了过来,“为什么要看他眼睛里面?有什么么?”
“因为之前看到新竹先生,他眼底的样子不正常。而笑白说,这帮保镖也都感冒了。之前杨说过,新竹先生昏迷被认为是因为感冒引起的,换句话说,最有可能的情况大概是,他在昏迷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感冒症状,打喷嚏,流鼻涕,发烧,等等。”希融关了手电筒,神色凝重起来,“比起某种突发性的流感,考虑到这种症状在这群保镖里的异常密集程度,我觉得这恐怕不是什么自然引起的疾病。”
卓恒还没反应过来希融这段话在说什么,倒是另一边的苏雅越听脸上惊惶的神情越明显,甚至于吓得一个腿软撞上了桌子。她旁边的笑白一把托住她的胳膊,看起来似乎是扶着她站稳了,不过手里却没放松,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脉搏的位置,并顺口补充道:“姐的意思是,这是有人特地弄出来的某种人体试验?”
这句话本来是笑白测试苏雅的脉搏反应,试图判断下真相的。然而苏雅这一边还没来得及什么动机,倒是另一边的卓恒,几乎在听到“人体试验”四个字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完全白了。希融正好余光扫到卓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上前一步:“卓恒,别动。”
在卓恒僵住的一瞬间,希融重新打开手电筒,向着卓恒的眼睛直直地照了过去。在卓恒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立刻闭上眼睛、并飞速一直退到背后墙边上之前,希融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睛内部,也是一团一团,破碎的光圈。
“虽然刚才还觉得不可能,不过居然真的猜对了……”希融自己也因为过于震惊而猛地退了一步,“这帮人类……他们居然真的在试图批量制造西格玛种。”
这句话跟一颗火球一样砸进了他们中间,一时间,谁都没动。
卓恒用力摇了摇头,退了一步,然后再后退了一步,一直到在极端震惊的情况下失手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整个房子猛地一晃,把各自处于震惊中的人唤了回来。反应最快的依然是笑白,他飞速冲过来,一把抓住希融试图把她背起来跑:“姐!没时间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我们得立刻跑出去!这栋房子要塌了!抓紧了!我们要趁着墙壁的一瞬间从那个缝隙里面冲出去!”
希融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刚下意识地想问:笑白你怎么对这个流程这么熟练——
随即她想起来,笑白房间隔壁住着莫容,对,是那个能够扛起她们的金属三哥、还动不动在房间里徒手打蚊子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