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骋伸手轻轻推了推钟乐昀的肩膀,低声唤了几下,钟乐昀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的迷蒙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片刻,然后默默的伸手环上疆骋得肩膀,重新闭上了眼睛,小声嘀咕了一句:“木头……”他喝醉了时候的样子和平日里的完全不同,安安静静的搂着疆骋得脖子,头靠在疆骋怀里,像只睡着的猫儿一般。零点看书
疆骋见状摸了摸他的头发,单手托着他的腿把他抱在怀里站了起来,又用他身上盖着的袍子把他包好,然后伸手拿起立在门边的油纸伞撑开。
包芷见状赶紧帮忙把门推开,疆骋谢过他之后,就抱着钟乐昀回了自己的屋子。
包芷从窗户望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短短的一段路,疆骋把钟乐昀护在怀里,让他一丝雨都没有被淋到,而疆骋自己的半边身子却被暴露在雨里,被浇了个透彻。
看着他们两个进了屋子里,包芷也关上了窗,把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又洗漱了之后,才倒在床上盯着房梁,心中暗自想着,将军怎么还不回来呢。
第二天早上,钟乐昀到了时间自然而然的醒来,觉得头晕沉沉的疼。他揉着额角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发直的傻愣愣的发了会儿呆,半晌才过神来打算下床,低头却发现自己的外袍被脱了下来,也换上了干净的里衣。他挑挑眉,正想着小包子真体贴呢,就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抬头一看,就看见疆骋站在门口,一只手上端着木盆,另一只胳膊上搭着毛巾。
钟乐昀看着他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也顾不得头疼了,一下子光着脚窜下床冲了过来。疆骋看他气势汹汹的,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刚刚站起身,就被扑了个满怀。
钟乐昀挂在他身上,腿盘着他的腰,双手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吼道:“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一声不吭的就没影了!”
疆骋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头发,一边安抚他的情绪防止他继续炸毛,一边低声说道:“我在桌子上留了纸条,你没看到么?”
钟乐昀一听更生气了,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磨着牙,“胡说!我连纸条的影子都没看到!你这个骗子!”
疆骋倒是一点都没觉得疼,他双手托着他的屁股,抱着他走到床边把他放下来,又给他穿上鞋子,“当时你睡得迷糊,我在你耳边说了,又怕你没听见,就又留了纸条说兄弟家里出了事,我回去帮忙看看,你没看到么?”一边说着又一边走到门口取了木盆和毛巾。
疆骋让他闭上眼睛,用浸湿温水的毛巾给他擦脸,而钟乐昀还抱着胳膊生闷气呢,不过他想着疆骋不会说谎骗他,这才哼哼唧唧的小声嘀咕:“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疆骋见状挑挑眉毛,把用完的毛巾扔进水盆里,凑过去轻轻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道:“发现我不在,心慌了?”
钟乐昀这次也没炸毛,小心翼翼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脑袋顶着他的肩窝,好半天才小声喃喃道:“你别得意,再有下次,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疆骋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觉得心疼了,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亲了亲他的发顶,“下次去哪里都带着你。”
钟乐昀这才满意的又往他怀里凑了凑,疆骋见他难得温顺,便低头吻他,钟乐昀假意的挣脱了几下之后,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这边得两个人正在温存,而隔壁的包芷却早早的起来,去灶房准备早饭了。
今天早上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也终于停了,太阳一晒蒸腾着地上的雨水,让天变得有些闷热,包芷却丝毫不受天气影响,手脚利落的准备着早餐,今天他打算做牛肉面配烧饼小菜,早上吃暖胃又顶饿。
包芷正手脚利落的抻着拉面,一抬头就看见八斤从灶房门口走了进来,边走边捂着嘴巴打哈欠,“包子哥哥早~”
包芷点点头,递给她一个刚刚出锅的酥皮烧饼。这烧饼是咸口的,里面是麻辣火腿的馅料,外面撒着胡椒粉和孜然芝麻。八斤接过了咬上一口,外面得酥皮又香又脆,里面火腿的味道浓郁饱满,搭配在一起十分美味。
八斤心满意足的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吃着手里的烧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包芷闲聊,没多久包芷就做好了全部的早餐。
“颜颜,去叫乐昀和疆骋大哥出来吃饭。”包芷一边在锅里捞着面条,一边随口说道。
八斤一听睁大眼睛,三两下把手里剩下的烧饼塞到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屯食的小松鼠,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讨厌鬼回来了?”
包芷闻言挑挑眉毛,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不是说了不说疆骋大哥的坏话了么?”
八斤撇撇嘴,扭捏着小声开口道,“一时没改过来么……”说完就站起身一溜烟儿得跑了。
等她跑到了院子里,就看见钟乐昀正懒懒散散的坐在一把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的摇晃着,看样子心情非常不错,而疆骋正站在梯子上收拾着秋千花架上的花。
八斤见状撇撇嘴,背着手走到钟乐昀身边,凑过去小声开口道:“讨……他回来了?”
钟乐昀点点头,随手拿着茶杯喝了口茶,“他朋友家里出事了,给我留了字条我没看到,你看到了么?”
八斤听了皱着眉毛,“他是不是骗你呀,那么大一张纸条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八斤正说着呢,却忽然感觉腿旁边带来一阵凉风,低头一看就发现阿黄嘴里叼着包芷给它的烧饼跑了过来,噗通一声卧在她的旁边美滋滋的吃着。钟乐昀却没回答她,低头看着吃烧饼的阿黄冷不防开口道:“纸条是不是被阿黄吃掉了?”
八斤闻言一愣,却灵光一现忽然回想到前几天看见八斤鬼鬼祟祟的在屋子里不知道嚼着什么,现在仔细想想像是一张宣纸,说不定那张纸条就惨遭阿黄毒口了。
钟乐昀越想越觉得可能,他用脚尖戳了戳阿黄圆滚滚的屁股,“小家伙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没想到你还知道闯祸了?”
阿黄被他戳的不明所以的叼着烧饼回头看了看他,接着又转过身接着吃了起来。
等包芷端着吃食从灶房里出来的时候,疆骋也整理好了花架,钟乐昀在吃饭时恢复了半残废的状态,吃喝全靠疆骋伺候。
“小包子,铺子的事儿怎么样了?”钟乐昀边吃着烧饼边问道。
“嗯……估计今天就可以了,差不多都妥当了。”
疆骋听了疑惑的问道:“什么铺子?”
包芷就将这几天的事情和他说了,旁边的钟乐昀忍不住调笑道:“本来想让你帮着小包子操持一下呢,结果你却失联的这么长时间。”
等吃完了早饭,包芷就起身打算去店铺里,昨天钟安说给他找了几个伙计,让他今天过去看看。
八斤听了包芷打算出去,就也想跟着,钟乐昀正好想着好好问问疆骋这几天的事情,就没看着她读书,让她跟着包芷出去疯了。
八斤听了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拉着包芷的手出门了。
包芷带着她出了衙门,却没往铺子的方向走,而是看着她开口说道:“颜颜,我今天在要在铺子里呆很久,没时间陪你玩,铺子里也怪无聊的,你要是觉得没意思,我就再把你送回来。”今天不光要挑伙计,他还要整理菜单,准备一些杂事,估计没有时间陪着八斤。所以刚出衙门,包芷担心她会无聊就开口说道。
八斤一听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要不然包子哥哥送我去馥榕姐姐那吧,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反正馥榕姐姐自己在铺子里也会无聊,我去找她玩去~”
包芷闻言觉得可以,就拉着她的小手,跟着她一起去馥榕轩。
他们到了的时候窦馥榕正在站在椅子上整理多宝阁上瓶瓶罐罐的香料呢,见包芷和八斤进来了赶紧拍拍手,从椅子上跳下来,“小包子~颜颜~”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伸手轻轻掐了掐八斤的小脸,揉了揉包芷的头发。
窦馥榕正觉得无聊,知道八斤是来陪她的,高兴的不得了。
“你忙去吧,等晚上的时候,我带着颜颜去找你,最近晚上城里热闹的很,我们去逛逛,你也轻松一下。”她前几日去衙门的时候,就知道了包芷打算开饭馆,她品味好又认识很多手艺人,还帮着包芷参谋了店面的布置,如今也不缠着包芷,让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包芷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等到了铺子发现,钟安已经带了几个人在那等着他了。
“包小兄弟,就这几个人,你看合适么?”钟安见包芷过来了,指了指身后的人,笑着问道。
钟安给他找的这两个伙计年纪都不大,但是也都比包芷年长。瘦高个子的叫真元,圆脸的叫小川子,看起来很机灵。除了这两个伙计,还有一个管账的账房先生,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包芷应该叫他张叔,个子不高给人感觉很斯文。
包芷看着觉得很满意,和他们商量了工钱之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家等着开张来上工了。
接着包芷就窝在这里写菜单,他这几天一直在研究适合在店里卖的菜品,现在也算有了雏形,就差最后的订正和修改了。
而八斤正在馥榕轩帮忙干活呢,她手里拿着一张窦馥榕写的单子,上面全是香料的名字。八斤念一个,窦馥榕就用往贴着这种香料标签得瓶子里添香料。八斤有时候碰到一些很生僻的字还不认得,遇到这种不会的,窦馥榕还教她认字。
两人就这么忙了一上午,中午窦馥榕带着八斤去街上酒楼请她吃了顿好的当做报酬,然后两人就说笑溜达着的回了馥榕轩。
下午也没什么生意,窦馥榕想着后堂还有她家大厨做的几种美味的糕点,就去拿了想和八斤一起吃。而八斤则踩着小板凳,趴在柜台上手里拿着一个没封口的香囊,认真专注么往里面塞着香料。正忙活着呢,却忽然感觉门口有响动。
八斤抬头一看,发现进来一个男人,这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一身墨蓝色的长袍,长袍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暗纹,一头黑发束的整齐。他不仅长得英俊,还给人一种温润沉稳又可靠的感觉。
那人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像是寻找着什么,发现没找到才看着八斤开口说道:“小妹妹,这儿的老板呢?”
八斤闻言赶紧高声喊道:“馥榕姐!有客人啦!”
窦馥榕听了赶忙端着糕点从后面出来,可刚看见门口的人,就阴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开口道:“你来干嘛!”
来的人是谁?正是窦馥榕前些日子遇到的相亲对象江迭。
江迭自从和窦馥榕相亲之后,就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时不时的去找窦大人下下棋喝喝茶,给窦夫人送保养品。还隔三差五的就来馥榕轩找窦馥榕,他也不空手,经常带着她喜欢吃的糕点小食,临走的时候还随便买些香料。只是来了之后,每次都能把窦馥榕气的七窍生烟,就差在门口立个牌子,写上江迭贱人不得入内了。
江迭看着她阴沉的脸色,也没觉得恼,笑的很温柔,“窦夫人说馥榕自己在这很无趣,让我来陪陪你。”
窦馥榕闻言嘴角挂着冷笑冷哼一声,伸手拿了把扫帚,绕到柜台前面把扫帚往门口一指开口说道:“本店的规矩,江迭与狗不得入内!赶紧出去!”
八斤听了忍不住眨眨眼睛,心里暗道:完蛋啦!下回不能带阿黄来玩啦!明明上次带着阿黄来的时候,馥榕姐还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