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房里,秦水水看着宋唯谨慎地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张白色狼皮,她忍不住惊呼一声,迫不及待地看去宋唯的反应。
只见宋唯神情严肃,眸色深沉,眼底带了些类似于哀伤的情绪。
秦水水一眼认出这是安安母亲的皮毛,她不知道宋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心里困惑却不敢随便问出口。
宋唯默然不语,像是在回忆往事,她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上面的皮毛,依依不舍,带着怜。
许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我想找个时间再去一趟纽芬兰。”
上次宋唯去那里说是为了安安,至于这一次的原因……
秦水水脑海快速闪过一些东西,她脱口而出:“是因为萧哲给你的那张白狼的照片?”
宋唯不自觉地揪紧了手下的皮毛,沉声说:“嗯。”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又松开了力道,手掌摊开,一点点地将上面的褶皱抚平。
秦水水发现了她这个微小的动作,缓缓地将目光转移到宋唯脸上时,她微微思索,轻声说:“这次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宋唯手下动作一顿,倏地抬起头来看她。
秦水水生怕她会反对,匆忙抓住了她的手,赶在她未开口之前快速说道:“我不是因为好奇,我只想陪着你。”
宋唯见她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扯了扯嘴角,语气轻松地说:“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了,那谁来帮我照顾安安?”
这个问题不容忽视,秦水水想了想,灵光一现,小心翼翼地说:“你觉得把安安交给我爸怎么样?”
不过话一说完她又心里不确定了。
上一次宋唯离开时,是将安安托付给了她。不过遗憾的是,当时安安因为看到亲生母亲的皮毛而发生躁动,秦水水一不留神把安安给弄丢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很愧疚。
“还是算了。”不等宋唯发表意见,秦水水急于否定了自己。
宋唯一眼看穿了她心底的顾虑,她想也不想说:“安安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稳定,你的担心有点多余。”
秦水水愣怔地看着她,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我陪你一起去?”
宋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缓声说:“你难道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关于这一点秦水水怎么可能忘记,只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一时半会还没有缓过神来,总感觉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切。
她被宋唯看得有些不自在,浑身有一股异常的燥热乱窜。她不由得将宋唯的手抓得更紧,低着头,想起刚才充满激情的那个深吻,她满面羞红。
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秦水水猛地将宋唯的手丢开,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喝水了,我出去一下。”
她丢下这句话小跑着转身离开,定了定神才将设计房的门打开。
客厅里回荡着安安清脆的笑声,她又笑又叫,不知疲倦地满屋子乱跑。屁颠颠地跑到了秦水水跟前,身体扑了过来,顺势抱住她的大腿,咯咯笑道:“小妈咪我们一起来做捉迷藏吧!”
秦水水看到秦世华气喘吁吁地累瘫在沙发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看安安一脸亢奋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你困不困?要不要睡午觉?”
安安一个劲地摇头,扬声说:“我一点也不困,我跟爷爷玩得可开心了!”
可秦世华已经累惨了……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无限的,秦水水不忍见秦世华太劳累,她蹲下来与安安平视,苦口婆心地说:“安安,不睡午觉的话会长不大的,你要听话。”
安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话,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歪着头,一脸困惑,“真的吗?”
秦水水眼睛眨也不眨,学着她的腔调嗲声嗲气地说:“当然是真的啦!”
安安单纯,立即相信了她的话,嘟囔着说:“我要快快长大,那我还是睡觉吧”
秦水水轻轻捏了捏她脸颊,粲然一笑,“安安最乖了。”
“小妈咪我要你陪我一起睡。”安安却说。
秦水水一愣,还没想好说辞,这时身后传来了宋唯的声音:“你哄她睡吧。”
秦水水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正不紧不慢从设计房里走出来的宋唯,有些犹豫,“可是……”
“你陪安安睡觉,正好我可以陪你爸聊聊天。”宋唯很快截住了她的话。
宋唯一向清冷不喜与人打交道,现在居然主动说要跟秦世华聊天,这一点倒是令秦水水感到挺震撼的。
她知道宋唯是因为跟自己确立了关系,所以才试图慢慢在改变。想到这里,秦水水心里甜滋滋的。
最后秦水水带着安安走进了主卧。
安安其实是嘴硬,一躺在软软的大床上她开始连连打哈欠。
秦水水将房间里的所有窗帘拉下,走到了床边。她没有脱鞋,身体半躺着,轻柔地哄道:“闭眼睛,快睡吧。”
安安眼皮再也支撑不住,乖巧地闭上了眼。
秦水水极有耐心地拍着安安的背,感觉到她呼吸均匀,等到安安睡着,她才舍得离开。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后边,悄悄开了门,正准备走出去时,突然听到沙发方向传来了宋唯的声音:“水水小时候应该没有安安这么顽皮吧?”
秦水水第一次听到宋唯这么亲昵地叫自己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下,同时顿住了脚步。
秦世华憨笑一声,感慨道:“是啊,水水小时候很乖,不过安安也很听话,我都喜欢。”
宋唯话锋一转,说:“水水小时候被狼咬过,这个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狼?这是她跟你说的?”
秦水水心里又是一突,不明白宋唯为什么会说到这个话题。
秦世华纳闷,不等宋唯回答,他自顾自地又说:“你肯定搞错了,她小时候是被狗咬过,怎么可能是狼。”
宋唯不慌不忙地纠正道:“是你们都搞错了,水水小时候的确是被狼咬的,那是一头白狼,根本不是狗。”
秦世华这回被她说懵了。
话说秦水水被咬的那会儿,秦世华还没有把她领养回家,他也是听福利院的院长说起的这事。
难道真的是他搞错了?
可是宋唯又是怎么如此笃定咬了秦水水的是狼而不是狗?
“白狼”这个名词,对于秦世华来说也有些陌生。
秦世华越想越胡乱,“福利院那个地方根本不可能有狼。”
“也许是山上的狼跑下来了呢?”
秦世华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阳光福利院后面的确是一座土山。可是那种地方真的会有狼吗?
他完全被宋唯绕了进去,皱着眉像是在思考。
秦水水偷听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她掩上门走了出去,故作轻松地说:“你们在聊什么呢?”
宋唯对于她的闯入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说:“我在跟你爸聊你小时候的事情。”
秦世华半天想不通,看到秦水水出现,他眉心舒展,招手说:“对了丫头,你小时候到底是被什么咬的?”
秦水水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偏头看向宋唯,却见对方一脸淡然。她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对秦世华说:“爸,我以前一直搞错了,小时候咬了我的的确是狼而不是狗。”
秦世华觉得匪夷所思,惊叫道:“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秦水水没吭声,心虚地又看了眼宋唯。
要不是宋唯点醒,她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秦世华得不到回答,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喃喃自语:“奇了怪了,算真的是狼,那它怎么偏偏跑下来咬到了你?”
秦水水直勾勾看着一脸情绪莫名的宋唯,按捺住内心的悸动,柔声说:“这大概是命中注定吧。”
……
后来他们又聊了很多,话题仍是围绕秦水水。
说起过去的往事,秦世华眉开眼笑,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宋唯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秦水水却有些不好意思,借故去看安安避开了尴尬。
她再次躺在了宋唯的大床上,听着安安轻微的鼾声,闻着房间里熟悉的香味,想着宋唯的样子,又开始浮想联翩。
安安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秦水水将她抱了出去时,外面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聊天。
“爷爷。”
安安略带暗哑的声音打断了客厅里的谈话。
秦世华的注意力立即被安安吸引了,忙站起来将安安从秦水水手里抱了过去,嘘寒问暖,一脸的慈祥。
秦世华实在太喜欢安安,他在宋唯家里待了一天,最后说要给他们做顿晚饭再回去。
再一次吃饱喝足时,安安一把搂住秦世华的胳膊,撒娇道:“爷爷你别走了。”
秦世华开玩笑道:“爷爷不走总不能在这里住下吧?”
安安眼睛陡然一亮,兴奋地说:“可以啊!爷爷你住下吧!这样你可以天天陪我玩给我做饭吃了!”
宋唯觉得安安想法有些自私,冷着脸呵斥道:“安安,你这样是不对的,爷爷没有义务帮你做这些。”
安安被她呵得身体抖了抖,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憋着嘴不敢说话了。
秦世华也没想到宋唯反应这么强烈,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别太严肃,这样会吓着孩子。”
安安无辜地眼神望着秦世华,嗫嚅道:“我只是舍不得爷爷你走。”
安安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应声而落。
秦世华慌慌张张帮安安擦眼泪,心疼不已,安抚道:“小宝贝儿别哭别哭,爷爷先不走了,爷爷再陪你一会儿。”
安安一听他这么说,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宋唯有些无措了,她没想到只一天时间安安对秦世华的感情已经这么深厚了,想了想,说:“要不您今晚先在这住一晚上?”
“这样不合适吧?”秦世华诧异不已。
宋唯却说:“没有关系,您今晚可以睡安安的房间。”
秦水水一直在旁边围观,当她听到宋唯挽留秦世华时也被吓了一跳,她愕然地看着宋唯,一脸无助地说:“那我怎么办?”
宋唯像是早有了打算,对着她莞尔一笑,自然而然地说:“你跟我还有安安一起睡。”
秦水水:“……”
秦世华心里其实惦记着家里的那群狗,还有他养的那些鸡鸭鱼,但是却扛不住安安眼泪攻势,最后咬咬牙同意留下。
他晚上又陪安安闹了一阵子,最后精疲力尽,不得不服老地说:“爷爷没力气了,安安啊,明天我们再玩吧。”
宋唯也怕他被安安折腾坏了,歉意满满地让他赶紧去休息。
秦水水带着秦世华踏入了安安的小房间,指着安安的小床说:“爸,你今晚先睡在这里吧。”
住在这么豪华的大房子里,秦世华其实很不能适应。趁着没有外人,他拉着秦水水的手悄声说:“我总觉得这样很不习惯。”
秦水水知道他的顾虑,拍了拍他手背劝说道:“既然宋唯不介意,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以前也经常住在这个房间,没事的爸,你安心睡吧。”
秦世华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慢慢把心放了回去。
父母俩互道了晚安,秦水水关上门离开,转身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主卧。
她推开门的瞬间见安安从床上滑了下来。
“安安你干嘛?”秦水水不解地看着安安笨拙地下了床。
安安双脚成功落地,脆生生地说:“我要尿尿。”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卫浴间方向跑去,样子看上去好像很急切。
秦水水看着那道磨砂玻璃门,猛地想起宋唯好像在里面洗澡。
她暗暗心惊,朝着安安冲了过去。正准备将安安抱到外面的洗手间方便时,谁料安安已经毫不犹豫地拧开了卫浴间的门。
一股热气混合着沐浴露的芬芳扑鼻而来,秦水水毫无防备,这么被里面仙境一样的景象给惊呆了。
与此同时,一个矮小圆滚滚的身影屁颠颠地闯了进去,转眼溜到了最里面,却无人在意。
宋唯刚刚踏出浴缸,她伸手正要去拿挂在墙上的干毛巾,还没来得及擦拭身体,门口这么毫无预兆地被人打开了。
宋唯看到安安从身边“嗖的”一下跑了过去,她只淡淡扫了一眼,将目光收回,视线落在站在门口模样呆滞的秦水水身上。
她缓缓垂下双手,不动声色地将身体面对着门口的方向,一脸坦然。
秦水水其实知道宋唯在里面洗澡,所以她才想着要来阻止安安。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安安情急之下动作这么迅速,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形下再次看到了宋唯的裸.体。
这具近乎完美的身体现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前,秦水水知道自己冒犯了,她应该立即走开,或是赶紧帮忙关上门,可是她却没有。
她的身体和意识像是完全不受控制,眼睛发直,毫不掩饰地贪婪地注视着,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的目光放肆地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细细打量,最后定格在宋唯那张不施粉黛却仍是惊艳动人的脸时,身体腾地燃起了一股邪火。
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神渐渐迷离。
秦水水后知后觉地发现,宋唯这次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冷着脸甩上门,她那样一动不动任由她观赏,像是默许,又像是在故意引人犯罪。(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