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那是什么?苏子不懂。”苏子歪头道:“不过叫老爷这么一说,那似乎不能把姐姐许给他了……那许谁呢……”
虞梅仁哈哈一笑:“我也只是说如果。当不当真,待到放榜后,应该会显露痕迹了。”
“我知道的这个我知道的!”苏子急急道:“绸缎庄王小哥儿告诉我的,他的堂兄也参加了恩科,说是后天要放榜了呢!”
“嗯,后天放榜了。”虞梅仁摸摸她的包子头:“到时候再说吧。”
“嗯嗯!”苏子又兴奋起来:“到时候,如果崔举子没有像老爷说的那样,显露什么痕迹,那么他可以做苏子的姐夫了对不对!姐姐可以穿嫁衣坐花轿美美地嫁给他了对不对!姐姐一定是这京城里最美的新娘子,哪家的小姐也比不上!”
叫她带动的虞梅仁神色也柔和了起来:“自然,我的囡囡自然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也合该配最好的良人,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一世安乐,羡煞世人……”
一老一小眼睛亮晶晶地,沉浸在憧憬中。
一旁的虞楠裳扶额: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这么怕我嫁不出去?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不嫁人不行吗?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现在的日子很好啊。再说了,嫁人之后,便要把一生的荣辱喜乐全盘托付牵系于那个原本不甚熟悉的男子身上,这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儿吗?
她这样想着,一转眼正巧和傅晏四目相对,便无奈地跟他笑笑。
傅晏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对自己的婚事悲观失落。心里不由得更加不痛快了,默默地跟她说:你不必担心,待孤大事得成,这天下男儿当任你挑选。
到了晚间只剩他与虞梅仁二人单独相处之时,傅晏亦对虞梅仁讲:“先生现在给姑娘定下婚事,是不是为时过早?等你我大业谋定之时,那东床人选岂不是更多?”
此时虞梅仁正手持湿巾为他擦拭脸庞。他脸上的膏脂已经糊了好几天了,该换换了。虞梅仁一边细心擦一边道:“我明白殿下好意,等大业谋定,我入朝堂之上,囡囡的身份也大不相同了。那时便堪配高门了。但是我眼中的嘉婿,满京城的高门里放眼看看,却也找不出来呢。”
“哦?这倒让我好奇了,先生到底想要的是怎样的嘉婿?”傅晏问。许是虞梅仁手劲儿太大了,给他把脸搓的红彤彤的。
“容貌这些肤浅外在不必说了。俗语云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总得比我高点比我好看点儿吧!”虞梅仁给他擦完脸,边洗着帕子边漫不经心地道。
傅晏:“……”嗯,这一条最肤浅的毙掉了十之*的男儿,您老的要求真不高。
“才华学识嘛,我自忖已经占了天下八斗,这要找出一个超过我的委实也是不能够了,不强求了,马马虎虎过得去,能中个状元的行了。”虞梅仁说着这种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傅晏:您老好不好谦虚一点?
“给你擦下身上吧,今儿天气暖和些,炕又烧的热,不怕冻着。你伤口应该也结疤了。”虞梅仁突然话锋一转,来解傅晏衣服。
虽同是男子,但傅晏向来不喜人碰触他。之前让虞梅仁帮他洁面洗脚自觉已是事从权宜的极限,此时停了这话立刻躲避起来:“这等琐事,岂敢麻烦先生……”
“你这孩子老实听话!我最受不了肮脏不洁。”虞梅仁一把按住他。这几天的相处,虞梅仁眼中的傅晏赤诚纯良懂事听话,混不似那高高在上的龙子凤孙,反倒颇有几分他时常接济的那个街边乞儿的可怜劲儿。不知不觉虞梅仁对待他的心态也变了。
解了衣衫,又小心解开纱布,虞梅仁先擦拭傅晏的胸膛:“哎,刚说到哪儿了?哦,才华学识。其实这些还是末节,最重要的是人品。有勇有谋什么的自不必提,他还须得一心一意对待我囡囡,三妻四妾是万万不行的!只这一条,你说说,京城的高门子弟,有哪个能做到的!——抬胳膊。”
“呃……那淮南崔氏能做到?”傅晏边照着他指示抬胳膊边问。
“这我试探过他,他倒是说只得一人心便足矣。”虞梅仁的语气里明显有着满意。
傅晏却不服气:“我虽没见过他,只听之前说的,他并没有先生的美姿仪,才华品性也不能及先生之万一。”
“是啊。”虞梅仁苦恼道:“只能说,他算是个鸡中之鹤……哪儿再去找个凤凰呢!”
傅晏差点狂笑要脱口而出。当下赶忙咬住牙关,忍的身上虬结的肌肉一阵抽搐。
虞梅仁眼睛一亮,伸手拍着他大臂道:“啧啧,你这小子这一身好膘。嗯,我的择婿标准也须得增加上这一条。手无缚鸡之力可不行……”
傅晏给他“一身好膘”四字搞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正在无语凝噎间,不防虞梅仁淡定又麻溜儿地突然出手扒了他裤子。
“嗯嗯,须得加上这一条。”他瞅着他胯/下,若有所思地捋须颔首。
傅晏:“……”
屋外,倒挂在屋檐上、捅破窗户纸往里面瞅的玄初,把这一切从头到尾收入目中。纵然身为一名顶级暗卫,他也给忍笑忍的一个岔气差点掉下去。
扭腰摆臀,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到底叫大汪察觉了,它立刻发出怒吼:又来了,坏人又来了!
虞梅仁听到大汪的动静,才肯放过傅晏,走出去查看:“怎么了大汪”
大汪示意屋檐,急急地绕着墙根跑。
虞梅仁抬头看看,什么都没有啊。宣叔也出来了,俩人一前一后绕着屋子查看了一周,什么都没发现。
而大汪还是着急地示意:坏人还在这儿!大汪感觉他还在这儿!——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了?大汪也不明白……
紧贴在屋檐上、使了障目秘术使自己看起来和周围环境一般无二的顶级暗卫玄初,淡定地冲着大汪耸耸眉。
第二天早上,虞梅仁照例吃完早饭便出去,临走吩咐虞楠裳:“做些素饼,答谢觉空和尚帮忙。这六根不净的老秃驴最喜欢吃你做的素饼了。”
“哎,知道了。”虞楠裳道。
于是虞梅仁走后虞楠裳去厨房做素饼,苏子也跟着去学。
“和面的时候加盐,这样做出来的饼味道更好。平常我们自己吃的话加鸡蛋更好。”虞楠裳一边做一边教苏子:“然后是揉面,关键在揉面,使劲儿揉,用力揉……”
“我揉不动了…….”
“你人小,手腕子上没力气,等长大了自然做好了。”
……
这厢俩人忙活的热火朝天,那厢玄初便瞅着这个空子出现在了傅晏面前。
“殿下还好吧?”他语带关切道。
思维跳跃程度非常人所能及的傅晏:“……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突然反应过来的玄初:“……不,属下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傅晏深吸气:“那有什么了,大家都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
玄初:“是是是,能伸能屈!”
但是傅晏却觉着似乎越说越怪,越描越黑了。
“你若是闲不住,我倒有件事让你去办。”傅晏咳嗽一声说。
“请殿下吩咐。”
“你去查一个名叫崔华予的淮南举子底细。”
然而不等玄初查回来,这淮南举子出现在这小院中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