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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亲国戚骨子里头都有傲气,瑞和县主代表宫里参加布施,多一重身份更为不同,眼神都往上看的,朱凤珊前脚站稳, 县主后脚领着众贵女进了寺。
宝珠寺内香烟缭绕, 拜完菩萨,朱凤珊迫不及待唤上自己那帮姐妹从右侧走, 半刻不多呆, 瑞和县主冲着她背影凉凉的展了个笑,边拿帕子擦手边转身,余光看见顾青竹觉得眼生:“哪家妹妹生的如此好?以前好似未曾见过。”
顾同山年轻时英俊潇洒,卢氏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顾青竹当然差不到哪儿去,可未及笄到底比不上含苞欲放的瑞和县主, 顾青竹心知那是场面话,老实答道:“回县主, 家父顾同山。”
“喔,原来是顾学士的孙女儿, 怪不得眼生的紧。”瑞和县主颔首, 想到之前六公主被赐婚的事, 宫里谁还不知是把人家未婚夫硬抢来的?她才不屑一哭二闹的把戏, 可对顾青竹闷不吭声的态度也有看不上, 转念一笑,问说:“妹妹打算从哪路开始拜?”
这分明让人公然站队了。
留下的人不全是瑞和县主一派,大有坐山观虎斗的,卢玉怜看的焦急,她站在顾青竹斜后方,连递个眼色的机会有没,卢家在城中家族勉强够得中上,里头还有借着和顾家姻亲的关系,想和县主唱对台戏,也得有上台的资格不是?
顾青竹是有,但她怎么应对卢玉怜心里完全没底。
“自然从中间挨个拜过去。”顾青竹几乎未假思索的说了,看着瑞和县主,不大确定道:“前殿...不是还供奉了韦驮菩萨?”
瑞和县主一愣,寻常的话如此没错,但见朱凤珊那番举动,她下意识做足姿态要往左门廊走,毕竟不是专程烧香敬佛的,不需要一个不落,于是圆了话说:“我打算直接去大雄宝殿。”
“这样啊,那县主请。”顾青竹恍然点头,侧身让了让,笑容诚挚的让人看不出半点假:“我出门少,趁着今儿想多拜几个菩萨,保佑家里平安。”
颂平颂安立的不远,手里托着大小几种香,确实像提前做过准备,加上顾家最近不顺有目共睹,瑞和县主看不出究竟,暂时打消了那点心思,和颜悦色嘱咐她不要误时辰,然后和其他贵女结伴而去。
“我同你们一块。”程瑶出人意料的留下来,小步走着同她们解释:“家里大嫂快生产了。”
卢玉怜叹着傻人有傻福,自己白白操心一场,伸手在袖里偷偷给顾青竹比出个拇指,接着高兴的挽住程瑶:“我也上柱香,求各路菩萨保佑姐姐的大嫂平安生个大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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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搭灶台的是军里的小兵,行军打仗少不了做这个,十来块青砖围起来,两侧支架子,吊起口大铁锅,麻利的续上水开始烧。三五个妇人将自家老人孩子安排好,从井里打水仔细把手和脸洗干净,帮忙和面,朝廷给她们发的东西基本管饱,中午能吃顿干的,晚上烤个地瓜着稀汤不错。今儿城里的小姐贵人发善心,让她们吃顿好的提前过冬至,大家都高兴的不行,孩子们扒着门框眼都不眨的盯着这边,盼着晌午快点到。
顾青竹让府里大厨房做了百十个杂粮窝窝,这会子正在蒸笼上热的,卢家姐妹手下的人挨在旁边熬粥,大米赤豆还放了不少红枣。
大冷天,瑞和县主转着看了圈便回事先准备的屋子歇去了,朱凤珊力求与她不同,站在迎风口仿佛脚下生根,开始还有不少姑娘围在周围,没多久实在受不住,只剩了朱家两个表亲的姐妹,三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各个鼻子冻的通红。
顾青竹她们站的地方靠火,又背着风向,身上裹的厚没什么太大感觉,卢玉怜见那么大的锅感觉稀奇,把朱凤珊忘在脑后,卢玉阁倒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凑过来说:“朱家的干嘛宁愿受冻也要站在那儿呢?”
卢玉怜翻了个白眼,连瞧都懒得瞧:“尼姑庵又不是旁的地方,只腾出一间屋子给咱们,她去得看瑞和县主脸色,在外头吧,咱们脚底下又是土又是灰,不想占上烟火气只能站砖头地那边呗。”
“可我感觉...她好像在等人?”许久不说话的卢玉嫣喏喏开了口,咬唇道:“一直往门外头看呢。”
卢玉怜听完正要堵她两句,抬眼还真看见有人朝她们这边走来。
今日的布施有皇后口谕,按规矩负责这片安全的官员会来走个过场,说上两句,朱凤珊之所以肯站着受冻,因为提前知晓来的是户部赵承宣赵大人,赵怀礼的父亲,赵怀信的伯父。朱凤珊对赵怀信的行踪关注的很,清楚他最近都随着赵大人各处帮忙办事,十有八/九会来,而脚下的位置能让人头一眼注意到她。
果然没猜错!
朱凤珊按捺着激动,装作不经意的,扬起下巴露出自觉好看的侧脸,微微一笑,本目不斜视的赵怀信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掠了过来,她登时觉得心里万般思慕都化作一摊水,连赵大人嘴里说什么俱听不到了。
凭借这一手,朱凤珊在瑞和县主她们面前扬眉吐气了把,看见她们出来发现赵怀信时,个个隐忍着悔恨不已的表情,早晨被县主抢过风头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晌午,饭食准备妥当,各个灶台前井然有序排着几队,每人能分出碗米粥、俩窝窝和七八个饺子,还有碟子炖菜,白菜粉条里实实在在放了不少猪肉,油汪汪的分量十足。
瑞和县主傲气归傲气,但事儿还是拎的清的,赵大人讲完后,由她转达了皇后的关心和记挂,让大家安心住,不用担心旁的事儿,在场的听后纷纷俯身下跪,嘴里头高喊着‘皇上万岁,皇后娘娘万岁’。
到此,该做的基本算圆满,寺里准备好斋饭,贵女们重新回到休息的屋里,案几上头已经摆好碗筷,几个身穿浅蓝色僧袍的小比丘尼穿梭其中,安静的将饭食布好,然后双手合十念了句佛,便自行退去。瑞和县主坐下后,姑娘们也陆续落了座,朱凤珊颇为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神情都是掩不住的得意。
瑞和县主对赵怀信也有些在意的,只是她向来尊贵,除了皇亲国戚,总没有屈尊讨好别人的道理,故而面上不怎么显,执起瓷杯喝了小口热茶。
顾青竹才不管她们之前的暗流涌动,一心一意吃着碗里的饭,斋饭总归是青菜萝卜之类的素食,味道尚可,旁人尝上几口有那个意思便行了,各家随身丫鬟预备着点心,真饿了吃些垫垫肚子。可她却口口生香的夹着盘里的菜,看的卢玉怜姐妹几个心生疑惑,卢玉嫣更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那份没动过的菜也推了过去。
“谢谢。”顾青竹朝她笑了笑。
卢玉嫣本应喊她妹子,但碍于出身,私下里说话尽量避着称谓,忙道:“不用不用。”
“你清早出门没吃?”卢玉怜见她自己那盘菜已然见底,口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顾青竹嘴里有饭,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吃过的。
“你这么瘦又正长个子的时候,多吃点也好。”卢玉怜心思倒转的快,刚操心完她身体,转瞬又愤愤道:“真让咱们猜到了,朱凤珊果然对赵怀信有企图!”
卢玉阁压着声音附和:“不知道她胆子都谁给的。”
众人吃罢,小比丘尼们收完桌又上了好几壶煮好的香茶,刚往杯中一倒,香气便腾了起来,瑞和县主善于此道,单闻赞了句‘好茶’,姑娘们品过自好一番赞叹,朱凤珊则撇了撇嘴,把茶盏放在桌上不再动它。
“这茶...不合朱姑娘的口味?”偏有人嫌太/安生,挑出这话意思是茶的好茶,朱四娘表现出不的样子,拂了瑞和县主的面子。
朱凤珊自觉和瑞和县主的差距是那层皇家身份,众目睽睽之下再怎么的不能把话摆到明面,忍着朝说话那位姑娘瞟了眼:“我这几日身子不适喝药调理,忌茶。”
朱凤珊身后的大丫鬟忐忑的往前走了步,垂首:“奴婢在。”
“回去记得煮点儿姜汤让你们姑娘驱驱寒气,不然日后着了凉,饶是皇后娘娘不怪我,徐美人那边怕也心疼的。”瑞和县主勾唇言语温和道。
和朱凤珊定亲的徐家有位姑娘前两年进宫,如今升了美人,这话敲打的可不轻,且八成冲着朱凤珊性子猜测的。若只论和赵大人他们站着说了会子话,实在扣不上行为不端的帽子,换做别人也只会嫉妒好运气,偏巧能碰上赵公子。
“不劳县主费心,我去拜会下静安师父。”和徐家的婚事朱凤珊很不情愿,说出来更像抓破她脸面,终于绷不住说完起身出了门。
姑娘们表情各异,瑞和县主显然心情不错,让丫环从自家车里拿来宫里制的酥饼给大家分了,边聊天便等着布施那边收拾好。顾青竹坐的靠边,吃了两盏才放下,茶是真不错,思忖着回家也试着煮煮,换换花样儿。
“青竹。”卢玉怜突然拉住她,尴尬说:“我肚子有些疼。”
顾青竹也没多问,拍拍她的手道:“我陪你去。”
旁边卢玉阁和卢玉嫣听完也要一起,被她阻了,说:“我不怕冷,姐姐们出去仔细冻着。”完了便拉着卢玉怜,由一个小比丘尼带着往净房走。
宝珠寺内旁院。
顾青竹在古槐下等了会,想起路上看见的那块菜圃,只一拐弯的距离,便领着颂安折路回去,看多了围栏种花种草,看着里面个头挺大喜欢人的白菜,绿油油的萝卜苗到别有番味道,迎合着寺中古朴的房屋,有种远离尘嚣的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