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传阅了那三幅字画,贵女们放开了不少,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有结伴去赏景的,苏瑶看着颜玉珍长袖善舞,一众人围着她,不知说了么,女孩子们皆掩嘴而笑。
宁蓝笑嘻嘻的:“这颜妹妹一向得人喜欢。”
苏瑶心道,那是当然,这从小经营出来的形象,费的那些心思,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站起身道:“我去休息一下,要不要一起。”
“当然,当然,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和我可没什么好说的。”宁蓝虽然有帖子,到底是商户。
两人回到之前的屋子,继续之前的事,苏瑶看书,宁蓝剥花生。不一会,颜玉珍搓着双手进来,嘴里抱怨:“这会了,外头可真是够冷的。”她将手放在炭盆上方烤了一会,才接过绿绣递过来的暖炉抱在怀里,问道:“咱们出去玩吧,呆在这有什么意思,听说,那些表哥他们正在射箭呢。”
苏瑶头也不抬拒绝道:“又不是没见过,不去。”
颜玉珍跺了跺脚,嘴角几不可闻的弯了弯,说道:“那我也不去了。”
待她坐下,青姑姑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苏瑶心底冷笑。半个时辰后,颜玉珍吃了最后一块点心,轻声抱怨:“本想早上只喝一碗燕窝粥的,可绿绣非劝着我用了几块烧麦,这会管不住嘴又吃了这些点心。”
宁蓝无语道:“你自己管不住嘴,倒是怪上点心好吃了。”
颜玉珍摸摸自己的脸蛋,怀疑道:“我总觉的自己又胖了些,宁姐姐你看呢?”
宁蓝懒得理她:“胖点才好看。”
苏瑶提醒道:“要到用饭的时辰了,你去消消食吧。”
颜玉珍有些羞愧,起身说道:“那我出去转悠一圈。”
见她出去,苏瑶给青姑姑使了个眼色,青姑姑点点头,退了出去,不一会端着两蛊汤回来了,分别放到苏瑶和宁蓝身边,她伺候着苏瑶喝了,又对宁蓝说道:“这汤于身体极有好处,宁大娘子也喝了吧!”
宁蓝并未多想,喝了汤,笑着说道:“喝下倒是暖融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味道极好,但是总觉的有些药味。
用过午饭,趁着休息的空档,苏瑶取出新做的荷包戴在身上,这才起身朝着梅林那边去了,这个时节正是红梅盛开的时候,远远看去宛若红霞一般,绚丽却不灼目,美的让人心情都好起来。她不由微笑着快走了几步,轻声说道:“姑姑,父皇这礼物送的好。”
青姑姑笑着说道:“陛下向来喜殿下,自然知晓殿下的喜好。”
杨明哲和安王正站在梅林闲聊,听到动静走出来,安王呼吸一滞,他如今二十有二,见过貌美女子无数,但是都及不上正向他靠近的这位,女子姿容艳丽,气度雍容,这会温柔浅笑,映着满林的梅花都生动了起来。
杨明哲抱拳行礼:“殿下。”
苏瑶淡淡点头,又看向安王:“安王兄。”
安王下意识的打开折扇:“公主这梅林不错!”
苏瑶看了一眼他的扇子,转开视线,看着梅林道:“这梅树第一年开花,过上几年才是最美的时候,到时,安王兄可来一观。”
安王注意到她的视线,手上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扇了两下才道:“那是自然,大启难得见到这成片的梅林。”而唯一的一处在他母后曾经的寝宫。
杨明哲突然插话道:“平日里倒是只听闻王爷极了兰花。”
安王笑着摇摇头开口道:“我与九郎不打搅公主了。”说完率先走出去了。杨明哲对着苏瑶点点头跟了上去。
安王眉头微皱,突然脚步慢下来,开口道:“公主这婚事也该提起来了吧?”说完不着痕迹的观察杨明哲。
杨明哲一怔,而后若无其事道:“陛下的心思谁知道呢!”
安王心里有数,又聊了些琐事,两人这才分开来。回到兰心亭,自顾的倒了一杯水:“佑安,你觉的三娘如何?”
佑安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说,只道:“温柔善良!”
安王敲敲石桌,问道:“当年你找到我的时候可是见到了她?”当年,他和纨绔子一起混,着了算计,勉强出了花楼,晕倒在街上,初来大梁,能信的人只有佑安一个。当时他昏迷着,并不知晓救了自己的人是谁,后来在法华寺遇见三娘,才从她的反应中知晓。
佑安道:“当时您已经在客栈了,并无其他人在,银钱是已经付过的,掌柜的只说是两男人送过去的。”当年查探过,并未有何特别的。
今日的淑和公主与三娘口中对杨家九郎情根深种的女子判若两人,他自信看人还有几分眼力,那女子不是耽于儿女情长的人。心思一沉:“查查三娘。”
佑安恭敬道:“是,主子。”
待苏瑶回去,贵女们都已经休息好,开始琢磨着新玩法了。她站在楼台高处,看着望月亭已经开始布置,成群的宫女太监们手脚迅速的搭上戏台,层层帷幔,半遮不掩,华美的宫灯点缀在一旁,可以想象待夜晚来临,配着朦胧的月色该是如何的美景佳期。到底俱是少年少女,少了先时的生疏客气,开始热络起来。斗诗,投壶,打马球。欢呼声,赞叹声,还有偶尔的辩驳声,带着勃勃的生机。苏瑶定定的看着,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年少的她和嘉怡,单车,外语,音乐,游戏,哭和笑都那么简单纯粹,而后,一场算计,嘉怡一睡十年,她抱着一分微博的希冀流转在这陌生的时空,真是——物是人非。
看着那个好似落寞入骨的女子仿佛下一刻要随风飘去,安王停住脚站在阶梯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杨明哲,对方目光专注深沉,带着些伤感无奈。正要开口,却听身边的人轻声道:“我与殿下有些话要说,王爷见谅。”
安王张了张口,对方极为失礼的看着高台上凭栏而立的女子,他几乎能看看到那如玉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泪痕,终究是咽下要说出口话,返回去了。
“殿下。”杨明哲走到苏瑶身边开口道。
苏瑶蓦然回神,下意识的摸摸脸,一脸泪痕,叹息一声:“怎么过来了?”
“你为何不喜我?”没用殿下,只说你,外人俱知,她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可是内里如何,她们几人心中清楚,苏瑶不喜欢他。
“九郎,当年我让暗卫查了三娘!”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那是你嫡亲的表妹,你维护她,理所应当,我可以理解。”但是淑和公主却不能原谅,那个女子视你为救赎,她本该千娇百宠的长大,幸福无比的嫁人,而后尊荣一生,却被一个不知所谓,目光短浅的女子毁了一生,纵然时空回归正轨,真正的淑和公主却再也无法回来,隔着她的生命,我无法入局。
杨明哲神色复杂:“依着你的性子,不喜欢三娘根本不会理会她,你却偏偏让外人都以为你们是密友。”
苏瑶轻声一笑:“九郎,永远不要小看女人。她比想的还要复杂的多。”顿了一下,她道:“她与安王关系极好,你怕是不知晓吧!”
杨明哲一愣:“她一个闺阁女子……,安王平日里去的地方……”吃喝玩乐,关系极好,总不会一面关系极好吧!
苏瑶淡淡道:“你觉的安王的机会有多大?”
杨明哲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是她想……可是咱们大梁也有适龄皇子。”
那是因为,颜玉珍的记忆里,安王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淑和公主。而,她却在愉郡王府里郁郁而终。
天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青姑姑脚步飞快,走到苏瑶身边:“殿下,可以了。”
苏瑶吩咐:“咱们过去。”
苏瑶到的时候,那边已经控制住了,对着那些好奇的贵女安抚几句,这才去了休息室,颜玉珍衣衫躺在床上的昏迷着,已经整理好的愉郡王脸色阴沉还有些羞愧:“殿下见谅,都是为兄的不是。”他酒后没有记忆,是以甚少喝醉,今儿真是……
杨明哲匆匆赶来,看到里面的情形,脸色立时黑沉无比。
苏瑶没有看他,只对着愉郡王说道:“等太医诊过脉再说!”
老太医放下颜玉珍的手:“春眠的药性不重,应该很快能醒来。”他又拿出从颜玉珍身上取出的药,一样样解释:“浣花,服用可致高热,用樱草可解。春眠单单使用有益身体,但是配上琼玉香可使人安眠。”
苏瑶点点头:“开方子吧。”待太医出去后,他对愉郡王道:“今日不多留你了。”
愉郡王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没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杨明哲沉声道:“你满意了?”
苏瑶淡淡道:“她用这种阴损的法子算计我,我没杀了她那是我好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