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大吃一惊,道:“这种事情岂是能欺瞒的,你们夫人年纪小头一次不知道,你是她的管事嬷嬷,怎的也不劝着点。小日子没来,定是有了,你怎的如此大意。”
顾母忍不住对司棋数落起来。
司棋很是愧疚,却是因为司棋也并未生养过,哪里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母顾不得怪罪司棋,遣了小厮就去请大夫。
接着又训扶风,“你一向懂事,怎的今日糊涂起来,这事儿就应该立刻请来太医来诊,如若是好事更好,不是也有个说法,竟然生生瞒着,还和侯爷生份了,我白白看错了你。”
顾母真心实意当扶风是亲生的,训起来也是毫无情面。
扶风有些傻眼,不就是这点点小事吗?怎的还像是犯了大错一样了。
顾母念叨了一通,才缓了口气,道:“等会子大夫来瞧过了,什么结果都得老老实实回去说了,该去上香去上香,切莫任性。”
扶风点点头,还不是怕他们失望,怎的还成了自己的错了?
大夫来得也快,扶风有些忐忑,跟买了彩票等待开奖一样,看着那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腕上按了又按。
终于老大夫诊完了脉,一边收拾一边道:“这位夫人是滑脉,应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尚浅,说句夸口的话,如若不是老夫,别的大夫没准还诊不出来。”
顾母大喜,忙吩咐丫头给大夫诊费,又去嗔扶风,“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还来回折腾。”
扶风嘿嘿傻笑,这下总算有个交代了,看着往日对自己和和蔼可亲的姜氏突然冷淡下来,心里还真是有些不好受呢。
还有严箴,这几日话少了许多,偶尔回来歇下也都是倒头就睡。扶风心里很复杂,如今怀上了,是不是得给严箴安排通房了?扶风觉得一时还过不了这关。
司棋却是欣喜若狂,若说扶风成亲之后司棋最心焦的事,便是这事儿了。往日里见严箴和扶风胡闹,司棋却很少阻止,也是希望扶风能尽快怀上,莫要布了自己的后尘。
眼下哪里还管顾母对自己有没有意见,急着问顾母如何照顾如何保养,顾母有些诧异,司棋这才说出自己未曾生养过,没有经验。
顾母恍然大悟,怪不得扶风这事儿司棋没有拿出什么主意来,少不得一一交代了。
扶风又见了慕娘,慕娘满脸红润,气色上好,扶风见状忙凑上去请教了这怀胎保养之事。
慕娘虽然没有扶风厚脸皮,却已经是第三胎了,顾不得羞涩,细细说起饮食禁忌等等来。
到了下晌,扶风辞了顾母要赶回侯府,顾母特意派了贴身嬷嬷跟着去给姜氏请安。
一路上,司棋又忙着给扶风拿引枕,一会儿又问扶风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扶风看着司棋忙前忙后的,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一来是早就有这个猜想,也就谈不上有多么惊喜,二来日子还浅,根本感觉不出什么来。
司棋早些前是因着自己的事影响到了,太过于着紧,如今真正怀上了,司棋才开始和扶风说起通房之事来。
“我知你厌恶未风,可这未风是老夫人太夫人做主安排进来的,我也担心她会使个什么手段,可是通房丫头却不能不安排,你听我跟你说,你不要犯傻,你的陪嫁丫头里没有太出色的,凭着侯爷的容貌,一般的肯定看不上,再出色也不会比得过未风去。你今日回去之后,自己亲自去和老夫人说让她给一个丫头,表明一下你的态度。”
扶风听着司棋的叮嘱,觉得有些心酸,为什么自己怀孕了,还得眼睁睁看着孩子他爹和人双宿**。
可是扶风不敢吭声,她知道司棋是为了自己好,这也是没法子。
司棋见扶风没有反驳,微微松了一口气。真怕这孩子发犟,死活顶着,让姜氏厌恶。
司棋又道:“秋桐木棉虽然忠心,容貌上却不是很出色,唯有绿绸还算可以,再加上老夫人屋里的冬梅也不错,看着忠厚老实,你要学会主动,你不安排,老夫人亲自出手就难看了。”
扶风平时还挺喜欢绿绸的,嘴巴利索会办事,如今一听司棋说作为安排通房的人选,扶风不自觉开始讨厌起绿绸来。
至于冬梅,扶风没有多少印象,姜氏屋里冬青比较能干,多是冬青出面,印象里冬梅应该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的丫头,胸很大,看着很是巍峨。
司棋见扶风一脸抗拒,却又不得不说,“这丫头,也就是一个物件,你自己安排的,侯爷会承你的情,只是未风,我却是不赞成的,只怕老夫人要用她,到时候你只管说那丫头看上去不是很适宜生养,但是老夫人若是真安排了她,你也别当面拒了,暂且忍上一忍,孩子要紧。”
扶风越发不想听了,假装靠着引枕睡着了。
司棋看着闭着眼睛的扶风,叹了口气,她何曾不知道扶风和严箴感情好,心里眼里容不下人。
可是司棋知道,这男人,就没有不贪新的,说起来成亲半年多,就连扶风小日子,严箴从未招人服侍,司棋很是欣慰的。
可是严箴尊重扶风,想先生嫡子,扶风却不能不投桃报李,也要主动一些才是。
司棋思绪飘远,她绝不能让扶风步自己后路,如若当初自己忍上那么一忍......
扶风到侯府后,先去给姜氏请安,姜氏仍有些淡淡的。
顾母的心腹嬷嬷何嬷嬷跪下去和姜氏请安,姜氏一看是个面生的婆子,又听说是顾母的贴身嬷嬷。脸色就有些难看,这顾温静是什么意思,这半年多来可说过她一句重话,这次只是说让一起去上个香,就请了娘家人来。难不成不生养还有理了?
何嬷嬷见姜氏脸色不好看,态度越发恭谨,道:“老奴是受我们夫人的意思,来给老夫人替我们姑奶奶赔罪,姑奶奶年纪小不懂事,些许小事就往娘家跑,实在是姑奶奶的不是。我们夫人请老夫人原谅则个,姑奶奶娇生惯养,给老夫人添麻烦了。”
姜氏这才缓了缓脸色,看了一眼恭谨跪着的婆子,穿着孔雀绿绸子马面裙,簪着一只鎏金银簪,看着很有头脸,如此低的姿态,倒显得自己端架子了。
“这位嬷嬷请坐,你们夫人近来可好?”
何嬷嬷谢了坐,却没有坐下,只站起来回话,“我们夫人一向身体康健,多谢老夫人问起。我们姑奶奶与娘子姑嫂感情好,听说我们娘子又有了身孕,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回了娘家,把我们夫人吓了一大跳。恰又遇着大夫给娘子请脉,便顺便也给姑奶奶请一个,才知道姑奶奶竟然和我们娘子一样,都怀上了。”
这何嬷嬷口齿清晰,三言两语说清楚了顾母的意思,又传达了扶风已有身孕的事。
姜氏本来懒懒的坐着听婆子说话,听到这最后一句,忙坐了起来,急道:“你说什么?”
何嬷嬷笑盈盈的道:“我们姑奶奶年纪轻,不清楚厉害,这么浅的月份就随随便便出门,幸好没出什么事。我们夫人请老夫人多照应些。”
姜氏一听,欣喜若狂,哪里还记得扶风推拒去上香一事,还暗暗庆幸没有硬拖了她出门,如若出个好歹,岂不后悔死。
姜氏笑盈盈的让冬青拿了赏银给何嬷嬷,又让冬青亲自去送。
姜氏这才对扶风道:“怎的一个二个不省心,自己小日子有没有准时来不知道吗?屋里大丫头婆子是干什么用的?”
扶风赧然,道:“媳妇也有些怀疑来着,只是又不好惊动您,恰巧今日嫂子的大夫在,才随手诊了一下,谁知道还真是了。”
姜氏脸上笑意收了一分,打发冬青去私库给扶风拿了一斤血燕,两支人参,道:“既然怀上了,便回去歇着吧,日子还浅,平日就不要多走动了,早晚不必再过来,好生保养身子要紧。”
扶风明明看着姜氏是开心的,怎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又阴回去了。
扶风一时不得要领,司棋又没有跟来,便只恭顺的退了下去。
扶风走后,姜氏坐着半晌不出声,莫嬷嬷道:“老夫人,这不是好事吗?您怎么看着不是很高兴?”
姜氏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说,当初就担心娶个太会算计的人,又怕娶着一点成算也没有的人,只是这个度又怎么看。我一向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这就开始算计起来了!”
莫嬷嬷心里一惊,这是对夫人有了意见了。
莫嬷嬷道:“老夫人怎的会这么想?夫人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姜氏有些懒懒,道:“我不过是稍稍提醒一下,她早就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却只字不提,临了还搬了娘家人话里话外的提醒我。也罢,谁不是年轻时候过来的,我当初还不是一样安排了凤桃给老爷吗?”
莫嬷嬷不敢吭声,见姜氏半晌没再说什么,莫嬷嬷才道:“您的意思是,夫人不想安排通房丫头,才故意折腾的这一出?”
姜氏声音低不可闻,“那后院子那丫头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尚不知定论,只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是懒得管了。没的当个恶人。”
莫嬷嬷道:“您是为了他们好,年轻气盛的,怕出个好歹伤着孩子。夫人想必会回过来这个弯的。”
姜氏道:“随他们去罢。”
莫嬷嬷低了头,再没有声息。
出了姜氏院里的扶风有些心虚,到底还是不想主动开口提通房的事,实在是不情愿。
扶风只想逃避这个事,大家都忘记了才好。
只是一回到屋里,司棋就问了起来,“老夫人怎么说,安排的绿绸还是冬梅?”
扶风躲闪着司棋,司棋有些失望,“还真是未风?”
扶风这才道:“我忘记说了。”
司棋一愣,她怎么会忘记了这个丫头的性子,就这半年多里,扶风对严箴情意任谁都清楚,哪里会心甘情愿去做这事。
司棋长长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扶风也松了一口气,她明明知道司棋说的没错,孕初期不能同房,在这古代里更是整个孕期都不能同房的。
男人女人不一样,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就算是在现代,很多恩爱的夫妻也都是孕期男人忍耐不住出了轨的。
这古代,倒是名正言顺的安排丫头来做这疏解的事。
可是扶风到底是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再怎么浸润也改变不了她去接受这妻妾成群的模式。
按说扶风有孕,算是大喜事才对,却因着扶风兴致不高,也没有大肆宣开。主院里屏声静气,丫头们走路都轻轻悄悄的,唯恐惹了主子不开心。
前院的严箴书房里也有些冷冰冰的感觉,季匀送一盏茶进去就忙不迭的跳了出来。
严箴着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扶风平日言语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有些抗拒自己与她亲热,难不成是小日子来了?
往日小日子来了,小狐狸撒娇撒痴的让自己用手烘肚子呢,如今却是连裙角都摸不到一个。
严箴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顾府的舅舅家派了林通建来给见扶风,难不成扶风和表哥有余情未了?
严箴越想越远,烦躁的干脆扔了毛笔,往后院走去,今儿怎么着都得搞清楚,想要学湘王妃,这是万万不行的!
严箴咬牙切齿的想到这里,气冲冲的进了内院。
木棉看着黑着脸的严箴进了院子,就要跑去给扶风报信,被秋桐一把揪着进了厢房。
扶风正躺在贵妃榻上发呆,天气还有点余热,扶风自己摇着一把团扇,一件家常半旧月季花衣裳,因着热,扶风解了最顶上两颗,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锁骨。
严箴已经枯了四五天了,如今看到扶风这幅样子,忍不住就先咽了口水。
扶风有些困倦,正想要小憩一番,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抬起眼,果不其然看到了严箴绿油油的一双眸子盯着自己。
扶风吓了一大跳,前几日还不确定也就罢了,这都诊出来了,可不能随着他胡闹,忙不迭伸手捂住胸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要干什么?”
严箴看着扶风的样子,想起初初与扶风相处的细节,哑然失笑,一股闷气早散了去。
严箴忍住了邪火,挨着扶风坐了下来,伸手捉住扶风的一只手,就往自己袍服下放去。
扶风被烫了个火热,心里慌得不行,忙伸回手,急道:“侯爷,您听我说......”
严箴一张嘴就堵了过来,把扶风余下的话吞了下去。
扶风一双手被箍了个死紧,嘴巴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只好伸了腿去蹬严箴。
严箴本是半坐着的,一时不察就给蹬下了塌。
扶风吓得半死,一只脚伸着缩不回来。
严箴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揪起扶风的手,怒道:“你表哥来寻你做什么?”
扶风看着严箴黑着脸,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呕气的话,自己好赶紧去哄一哄。谁料严箴说出这么一句,想起当初那串丢失的风铃,扶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严箴脸越发黑了,想要狠狠心晾她几日,反倒晾着自己,想要狠狠打一巴掌,又舍不得。
严箴恨得牙痒痒,道:“你若不说我削了他的职!”
扶风笑了够,才端坐着,道:“我有喜了。”
严箴站着半晌,一句话不说出门去了。
扶风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反应?
正要叫秋桐去看看,又见严箴掀开帘子进了来,这次能看到表情了,嘴角有些抽抽的样子,问扶风,“你刚才说什么?”
扶风这才又半躺下去,道:“说什么说,不说了。”
严箴上前一步,一把就捞起了扶风,扶风被吓了一跳正要尖叫,又被轻轻放了回去。
扶风笑着伸手揽了严箴的腰,道:“我前几日有些怀疑,怕伤着,又怕是空欢喜,才没跟爷说。”
严箴此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道:“你表哥到底寻你做甚?”
扶风失笑,道:“表哥来送中秋节礼,顺便跟我说大表姐二十二出阁,叫我去吃喜酒。你问我表哥做甚?”
严箴有些不自在,道:“我问问看有什么好缺好给他安排一下。”
扶风笑溜溜的抬头亲了一下严箴下巴,几日的隔阂就此烟消云散。
严箴怕伤着扶风,到底忍下了欲念,再加上欢喜早已经充满了心里,哪里还有心思去动扶风。
到了晚夕,整个院子里才传了出去,夫人有喜了。
大家都各自得了赏银,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的。
二人和好如初,当夜严箴心满意足的搂着扶风入睡,连手都不敢放到扶风肚子上。
扶风便也装死,再不提那通房服侍的话。
消息传到各院,反应不一,司棋听说芙蓉院卢姨娘处摔坏了一套茶盏,卢姨娘心善不要丫头描赔,自己掏银子换了一套。
李氏让丫头送来了些许补品,交代不用去请安走动,好好儿安胎。
扶风有些诧异,李氏这是又转了什么念?
这倒是扶风想多了,李氏是真心喜爱严箴的,这是严箴的孩子,她自是在意欢喜的,甚至在第二天的早上卢风扇着风点着火说当初自己怀着孩子仍日日来见一见老祖宗才舒坦的时候反被李氏训斥了一句,“那是嫡重孙儿,岂是大意得的!”
卢风被刺得脸一白,自个儿的是庶女孙女,还真是比不上,敷衍着伺候一会儿便回去了。
严谦破天荒的给主院送来了八百两银子,说是买些用得着补品。
严谦连着好几日没有去柳絮楼了,在李氏那得来的银子没有花销出去,听闻要有孙儿了,连着银票匣子就送来过来。
严谦如今心思已经转到了自家后院,絮歌姑娘是暂时被抛到脑后。
隔三岔五这么一巧遇,未风对这严老爷也生了一分好感,差着红叶送了趟东西,就打赏了二十两银子。
未风觉得严老爷大方又和蔼,红叶却有些忧心忡忡,哪儿有那么巧合,每次都能遇上,自家姑娘原来的精明哪儿去了,怎会觉得这严老爷只是一般的和蔼亲切而已。
其实未风哪里会不知道男女之间这点事,只是她安于享受被人灼热目光看着那种感觉。仿若自己的美丽没有被辜负,得到最大的欣赏。她忽略了严谦眼里如狼一般的幽光。
这日八月十五中秋节,皇帝设家宴,湘郡王王妃刚殁,便携了册妃幼子去参加宴席,听说席间这孩子冲着皇帝直笑,皇帝龙颜大悦,当场就封了世子,但这侧妃却还是侧妃,没有新的封诰。
这也是莫大的荣宠了。
谁都知道,这其实是皇帝变相安抚湘郡王,太子做下的丑事大家心照不宣,如今这样的封赏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永嘉侯府得了皇帝上下来的御制月饼,在姜氏的主持下,一家人在枫叶居设家宴赏月。
扶风怀着身孕,自然是一群婆子丫头围着的,卢风牙咬得生疼,脸上却是言笑晏晏的,一边恭谨的伺候严谦姜氏,还能抽空儿给李氏剥个螃蟹。
扶风往日不曾知道自己竟是那么馋螃蟹,明明司棋等人再三叮嘱螃蟹不能吃,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着螃蟹的流口水。想来这就是明明知道不能吃,才会越发的想吃。
扶风没有看到未风,这样的家宴,顶多有卢风这样的妾室,通房丫头没有主子格外的恩宠是不得出席的。
席间扶风目光偶尔和卢风交错,扶风觉得卢风的目光冷冰冰毫无温度,仿佛腊月的水。
扶风也深恨卢风之前在凌府设计马蜂蛰人,到了侯府又在李氏面前煽风点火,二人目光间跟陌生人一样的淡漠。
严综一心想要早些散了去,可怜那丫头大中秋的,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偷偷哭泣呢。
严综抬头看到了一眼隔着桌子的长嫂,同样的花容月貌,却是不一样的光景,真是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命。
严综眼光转到长嫂一边的长兄严箴身上来,一样的父亲,只因生养的人身份不同,就是天上地下。
严综端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席间说起来是有些尴尬的,严箴不爱说话,姜氏庄重严肃,几个庶女温柔寡言,便只有严谦和李氏逗着趣,偶尔扶风并着卢风也会凑着说几句话。
严谦此时站起来对李氏道:“母亲,夜凉了,您要不要先回去歇着?”
李氏虽高兴众人齐坐一桌,热热闹闹的气氛,却也因年岁上来了,撑不住了,便道:“我老喽,比不上你们年轻,我先回去歇了,你们多玩会子,少吃点酒。”
众人站着要送李氏,严谦道:“我的老娘我自己服侍,你们各玩你们的。”
严谦扶着李氏出了枫叶居,众人才有坐了下来,扶风坐的久,也想回去歪一歪,便和姜氏道了辞,与严箴一路回去了。
严综见散了好些人,便也出了枫叶居,方才喝了好几杯酒,有点上头,严综感觉眼睛有些花,踩着花草丛的倒影踉踉跄跄的往后院走。
今夜的月色极好,石榴籽挂在树上依稀可见,严综熟门熟路的拐过凌霄花墙,绕过一架秋千,就要上前几步去推门。
耳朵里传来的却是那娇娘声声尖叫,“快放开我,啊!”
严综脑子一热,佳人被欺负了,谁敢欺负他的人!
严综抢上前几步,脚边袢到一个什么东西,差点摔了一跤。
严综定睛一看,是未风的那丫头红叶,此时躺在地上应是晕了过去。
严综顾不得地上的红叶,听着屋里的声音越发凄厉,抬起一脚就揣开了门。
屋里点着的一盏红烛灯笼影影绰绰,架子床上一个黑衣影子压着花容失色的可不正是未风。
严综怒火攻心,哪里来的下三滥的小子,竟然打主意到自己身上来了。
严综双手一掐在那黑衣人脖子之上,膝盖用力一顶,撞在那人脊背之上。
只听一声闷哼,那人软软的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床上衣裳半褪的未风早吓傻了,睁着一双大眼,呆呆看着。
严综还未来得及看看地上躺着的是哪个,就听见门口一个婆子的尖叫:“快来人啊,这里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