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在车厢的剧烈震动之下,明不依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了差点儿跌了个仰天倒的谢漓,等这两人在车厢里面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的稳住了身形,他马上掀开了车帘往外问道。
“回世子爷!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列行迹不明的车队。”
赵五催着自己身下的马匹,来到了车厢旁边,皱紧了眉头满脸忧虑的说道:“那列车队像是要从岭阳郡到别的地方的,只是恰好的挡住了咱们的车队。”
“那只是挡了道路,前方也不该闹得这么凶啊?”明不依手搭凉棚,从车辆里面出来,站在马车前方不断的朝前面看去。
赵五也翻身下马,来到了他的身边:“若是普通的阻挡道路,双方互相避让一下也是了,但是那队马车上面却是明晃晃的标着岭阳郡吴家的徽记!”
明不依惊讶:“吴家的徽记?那为何我们还要阻拦?现在我们两家还是盟友,若是狭路相逢,让他们三分、叫他们的车队先过去也是了。”
赵五皱眉,道:“原本先头的护卫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我们两家方才刚一见面的时候,那标有吴家徽记的车队一见到我们,原本还是在这大路上趾高气扬的态度突然变得畏畏缩缩了。”
“而且那吴家车队上当头的马车,一见到我们立刻拐弯儿掉头,像是老鼠见了猫、生怕我们会发现他们一样,尤其是护着他们车队里面的几辆马车,看模样像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么反常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先头管事们的注意,管事们觉得这标有吴家徽记的车队,行迹太过于可疑,所以命咱们的护卫给他拦下来了。”
明不依又往前面看了两眼:“所以这么闹起来了?”
说着,他便低着头沉思着:“吴家的车队,但是一见到我们跑,畏畏缩缩还心虚……告诉前面的人,叫他们继续拦着,我马上过去看看。”
之后,他便转身回了身后的马车上,重新掀开了车帘:“阿漓!”
像是突然换了一张脸似的,明不依眉眼含笑着唤道:“前方发出了一点儿事,我先去看看,阿漓在这里等等可好?”
“不用!”
在明不依惊讶的眼神中,谢漓也跳下了马车,道:“既然出事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也是了。”
明不依愣了愣神,然后主动牵起了她的手,笑道:“好啊!那我们走吧。”
然后两个人这么手牵手的往前走了,那架势,看得在他们后面的赵五恨不得捂着眼睛……
而前方的车队,此时正闹成了一团儿。
“我们吴家也是这岭阳郡里面的大家族,这岭阳郡也不是你们家世子一个人的岭阳郡!”
在两队人马对峙的过程中,原本还态度畏畏缩缩想要躲开明不依的车队的吴家,大约是终于认识到躲避不开,所以干脆一反常态的叫嚷起来,气焰格外的嚣张。
“当初是你们家的世子爷亲口承诺,答应了我们吴家接受瑞王府余下所有的势力,我们吴家这才和你们合作的。”
吴家车队前的一个领头人叫嚷道:“但是现在扳倒瑞王府势力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你们这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无缘无故的阻拦我们吴家的车队,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啦!”
可是算他如何的叫骂、推攘,挡在他们面前的护卫是冷着一张脸色,装作没有听见似的模样,一步也不退让。
这不由得让那个吴家的领头人有些沮丧:“你们世子爷和谢府的人马,真是联起手来欺负人……”
“没有欺负你们,当初在我与吴家商谈之时,已经彼此说好了……”一道声音打断了这个领头人的抱怨。
领头人愣愣的抬起头来,看到明不依与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挽着手,从车队的后面慢慢的走上前来,声音清朗温和。
“我与吴家结盟之时,曾经约谈过底线!在事成之后,吴家接手大部分瑞王府的势力……”
“但是,在这过程中,一定是以我为主!”
他与谢漓挽着手,站在那个领头人的面前,像是宣示自己的领地一般说道,口吻清和而骄狂。
而他也的确是有骄狂的底气。
感觉到谢漓看向他笑吟吟的目光,他也转过头,冲她挑了挑眉。
诶哟!老子的眼睛——
吴家车队的领头人也想要捂眼了。
“但是世子爷,算是这个岭阳郡现在是您在做主……”
为了自己吴家的利益,差点儿被闪瞎狗眼的领头人,还是顽强的撑着说道:“算是您做主,在这岭阳郡你也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搜查我们的车队啊!”
明不依看了看他身后的车队,皱眉道:“你们吴家这么急匆匆的要出岭阳郡,是要去哪儿?”
“吴家也做做生意,小人带着的这车队是去外地进货的,世子爷你要是再拦下去,该耽搁进货的时间了。”
吴家的领头人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貌似诚恳的说道。
进货的?!
明不依和谢漓同时在自己的心底里嗤笑了一声。
当我们没见过运货的商队?这个车队的架势,明明是载人的!
可是算是在自己心里面在嗤之以鼻,这面上的架势还是要做一做的。
明不依看了看车队,然后道:“放心,耽搁不了你们的进货时间,现在只要让我们身边的护卫搜查一下,你们车队可以过去了。”
说着,他便向自己身后挥挥手,吩咐道:“去!那个车厢。”
“是!”
他身后的护卫应声出列。
这个车队其中有几个车厢,被众人团团把守着,守卫的异常紧密,最是可疑。
“停!停!等等……”
那个领头人急慌慌的拦住了那些想要涌上去的护卫,激动地面红耳赤扯着嗓子叫道:“你们凭什么要搜查我们吴家的车队?凭什么?”
“呵!凭什么?”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谢漓突然冷笑了一声,环着自己手臂,道:“你说你是吴家的人,我们得信吗?”
“因为你们的这个车队上面标着有吴家的徽记,我们得信你们是吴家的人吗?”
其实吴家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参与到岭阳郡的谢漓现在并不是太清楚,在上一辈子她掌权之后,那吴家的势力早在岭阳郡落败的差不多了。
但是算是不了解吴家到底是什么,也不妨碍她信口拈来!
“既然你也说了,那吴家和谢府以及世子爷都有盟约,那么盟友见面又何至于像你这样畏畏缩缩?”
谢漓看着那个吴家的领头人,一摊手说道:“像你这样的表现,我们也只能认定,你们这个车队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吴家人,只是盗用了吴家人的徽记,以此来完成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我们为了我们盟友的清白名誉作响,自然是要好好的搜查一下你们这些冒牌货!”
最后几句话,谢漓当真是说的义正言辞,好似确有其事一般。
哪怕她压根儿连吴家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没关系,人生如戏、全都得靠气势压人。
特别是要把白的给说成黑的时候!
“你、你这……你!”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怀疑他不是吴家人,那个领头人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老半天之后,这个领头人才扭曲着面容,从自己的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你、你又是何人?胆敢这么污蔑我们吴家……”
“这是我的新婚妻子,拥有帮我打理整个事物的权利,怎么不行吗?”明不依站在谢漓的旁边,皱着眉头下着命令:“给我搜!”
谢漓却摇了摇头,按着明不依的手,不顾那个领头人已经黑成了锅底而的脸色,直接走到了一个不起眼儿的小马车旁边。
领头人的脸色巨变。
她看着领头人的脸色,越发的肯定自己找对了。
早在刚才,她发现了这个领头人在与别人争吵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寒酸破旧不起眼的马车,而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几辆守卫严密的马车上。
于是在那领头人目疵欲裂的表情中,谢漓一把掀开了那个车厢的车帘……
“啊——”
马车里面传出来了一声尖叫声,听声音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别杀我!别……离我远点儿!离我远点儿!”
在谢漓惊愕的目光下,车厢里面的那个男子仓皇的尖叫着,他大约是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所以想要从这马车里面逃跑。
但是他的双腿却是呈现出一副扭曲的角度,根本立不起来,在他用双手撑着马车的车厢爬出来之后,狼狈不堪的滚到了地上,摔了一脸的泥!
虽然这个摔倒在自己脚下的那个男人,依旧是挣扎着想要用双手撑着地面爬走,但是谢漓还是从这个男子满脸的泥泞中辨别出了他的身份。
竟然是明启!
这厮真的双腿残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小明你干得漂亮……咳咳!现在正事要紧!
谢漓在自己的心底里干咳了一声,然后继续冷静的看向了那个吴家的领头人那边:“这个……是你们这次要运送的货物?”
她有点儿嫌弃的用脚尖指了指还在地上蠕动的明启。
那个领头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却被他身边的明不依突然一把揪着领口给揪了过来:“看来,这次回去之后,我还真的找你们吴家好好的谈一谈……”
他看着领头人变幻不停的脸色,揪着他领口的手指更加用力:“我不介意再跟吴知县喝上一下午的茶,只要他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吴知县死了!”
那个领头人憋了半晌,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他早死了,在你走后不久,他因为大仇得报,所以安然的逝世了!”
“什么?”
这次惊愕万分的人换成了明不依。
……
这个沿途的闹剧没有阻碍他们多长时间,在不久之后,明不依和谢漓坐上了马车,车队重新出发。
只是在他们的车队后面,又多押解了一列标有吴家徽记的车队,而被关押着的白暖雪,也多了她那个心上人明启来作伴。
只是明不依的心情还是万分的凝重。
在他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吴知县身死,没了他从中做调解,吴家的胃口便是永不满足。
因为不满意自己手中现有的权利,这么一来二去,这吴家竟然有和瑞王府搭上了关系,企图向上一次一样,用瑞王府的力量再把他和谢府的势力赶出岭阳郡,他们吴家好独霸整个岭阳郡势力。
而瑞王府的条件之一,便是把岭阳郡羁押着的明启,给偷偷运送出来。
结果运送明启的马车,这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他们回来的车队……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