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殿下!”躺在床上的魏允中见到皇甫容,激动的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哎,你别动了,小心掉下来摔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皇甫容抬手,免了他的礼。
“我今儿早上听见院子里有喜鹊在叫,知道要来贵客,没想到竟然是殿下!”魏允中这几天在家养伤,一直躺在床上,正郁闷着,见到皇甫容和窦宸,简直喜出望外。
“冲你这两句话,我也不能白来一趟,你看,这是什么?”皇甫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卷在他眼前一晃。
魏允中眼前一亮,“《听香茶楼奇闻异事录卷二》?出第二卷了?窦小七抄录的?”
“我不抄录,你能有得看?”窦宸扬了扬嘴角。
“我也是才拿到的,知道你也喜欢,给你先看,你看完了我再看。”皇甫容笑着把书递给他。
“够义气!”魏允中像接宝贝似的接了过来,刚要翻开,又合上了,仔细的放在了枕头下面,嘿嘿笑道:“我还是先别看了,一看不想答理你们了,等你们走了我再看!”
窦宸笑他道:“出息。”
皇甫容看着他脑门上缠的绷带道:“你伤怎么样了?”
魏允中道:“好多了,其实也没什么,是撞了个头扭了个脚,养几日好!只是我娘不太放心,硬按着我躺在床上,烦都烦死了!”
窦宸不置可否,上前往他腿骨一捏,听见“嗷”的一声大叫,似笑非笑的道:“你这腿筋都伤到了,还逞什么能?”
魏允中怒目瞪着他道:“知道你还捏?敢情疼的不是你?”
“本来不是我。”窦宸呲了呲牙。
魏允中朝他扬了扬拳头。
三人聊了会儿天,皇甫容问道:“刚才在外面看到了闵家的车,他们家有人在你家做客?”
魏允中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在,道:“谁知道,他们家最近往我家跑的是勤快了点。”
皇甫容眨了眨眼道:“男眷女眷?”
魏允中眼神一飘,闭着嘴巴不答。
皇甫容猜道:“莫非闵家相中了你,要和你家结亲了?”
魏允中眼睛立刻瞪的老大。
窦宸勾起唇角道:“这脸红了?啧,真是纯情。”
魏允中憋了个满脸血浆,“哪这么早了,我又还没答应!”
皇甫容讶道:“这种事还需要你答应吗?”
窦宸也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闵家是京城四大家族,他家的姑娘配你,那是低嫁,绰绰有余了。”
这话原本是魏允中说他的。
圣旨赐婚还不好?三公主配你,那是低嫁,绰绰有余了!
“窦小七!”魏允中嚷道:“你过分了啊!”
窦宸望了望天。
回宫的路上,打开的车窗帘子外面,远远的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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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器的东西!”万顺帝抓起一叠折子往跪伏在地上的皇甫容身上砸去,怒气冲冲的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皇甫容身子一缩,险险避开,看上去吓得不轻。
他抖着手打开了掉落在他跟前的几本折子,见上面全都是御史言官参他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与新康伯府狼狈为奸,当街打砸皇亲国戚家的铺子,害人损失惨重,行为恶劣,有失体统,丢尽皇家颜面,请求皇上严治!
“父皇,儿臣冤枉!”皇甫容看完折子大呼起来。
“冤枉?”万顺帝额角青筋暴起,“你还喊起冤枉了?这么多朝臣一起参奏你,难道还错冤了你不成?”
皇甫容抬起头张口欲言,但看了万顺帝一眼,又闭上了嘴巴。
万顺帝气笑了,“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怎么着,朕还不让你说话了?”
“儿臣不敢!”皇甫容这才梗着脖子抬起头辩解道:“只是儿臣这回确实冤枉!父皇也知道舅父和闵端素有罅隙,这回也是闵端前几日砸了外祖家的酒楼在先,舅父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带人去砸了闵家的铺子,儿臣不过是正巧出宫给外祖请安,碰上了!那些人怎么算到儿臣头上了?”
万顺帝怒哼了一声,“你没动手?”
“自然没动!儿臣知道自己身份,打砸这种事有的是人去做,哪里用得着儿臣亲自动手?”他在万顺帝盯视的目光下瑟缩了下,声音不由低了下来,“儿、儿臣,不过是帮着舅父吆喝了几声,顶多骂了几句,助助阵而已,真的没有动手!”
“强词夺理!”
“父皇不信,只管把舅父叫来,一问便知!”
万顺帝看着他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气火更大,指着他骂道:“小小年纪,还知道推脱责任了!王炽是个浑不吝的,他心里没数,你也跟着心里没数?闵家是什么人家?世代功勋!连朕尚且要给他家几分颜面,你倒好,兜头下了这么狠的手,怎么不想想,他到底是皇亲国戚,他家的东西是你说砸能砸的?”
皇甫容抿着嘴,嘀咕着道:“王家也是皇亲国戚!”
“你说什么?”万顺帝冷眼扫了过来。
皇甫容道:“儿臣是说,王家到底是儿臣的外家,王家受了欺负,便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儿臣也要偏帮王家!闵家虽是皇亲国戚,王家难道不是了?再者,这次的事本是闵家先挑起来的,是闵家不对在先,舅父和儿臣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罢了!哪有御史言官说的这般严重?”
他说着,抬头看了万顺帝一眼,见万顺帝虽然沉着脸,却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便继续往下说。
“倘真像他们说的这般,那先前闵家砸了王家的酒楼,怎么不见他们上书给父皇?他们这么做,分明是欺负母亲和外家!说什么儿臣仗势欺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仗势欺人?”
万顺帝看他忿忿不平,越说越气,脸也鼓成了小包子脸,脾性倒有几分像王良嫔了,不由微微有些出神。
薛绅恰在此时进来道:“皇上,王良嫔来了。”
万顺帝目光闪了闪,“让她进来吧。”
王良嫔一进来先向万顺帝行了礼请了安。
万顺帝道:“妃怎么来了?”
王良嫔双膝一弯,跪下道:“兄长顽劣,不知轻重,做了错事,妾特意来向皇上请罪的!”
说话间,竟看也不看皇甫容一眼。
新康伯世子跪在乾清宫外,进来出去都有人看得到,早有人去延禧宫给王良嫔送了消息,因此她来的也快。
“新康伯世子这次确实是有些胆大妄为了。”万顺帝沉声道。
“妾也听说了,这事妾的兄长做的确实不对!”王良嫔道:“皇上责罚他也是应该的!”
万顺帝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谢皇上!”王良嫔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皇甫容嗫嚅的唤了她一声:“母亲……”
王良嫔听了,这才转向他,立刻要拉他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跪在这儿呢?还不快起来?”
“父皇还没叫起。”皇甫容拦住了她。
王良嫔便看向了万顺帝,求情道:“皇上,十六皇子病才刚好,您看这……跪太长时间,怕又要劳动太医……”
万顺帝眼神一闪,愠道:“病刚好?病刚好,他能跟着新康伯世子去砸别人家的铺子?!”
王良嫔不赞同看着皇甫容,训道:“本宫教过你多少回了?这种事情,叫你舅父自己动手,你在旁边看着好,小孩子跟着瞎掺和什么?看看,又给御史言官们告了吧?”
万顺帝:“……”
皇甫容:“……”
王良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皇甫容的脑袋道:“从上回你打了御史言官家的孩子开始,本宫一直担心会有今天!你说你打谁不好,偏要打那些朝官的孩子,他们无风尚要起浪,有点风声,还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母亲……”
“你别说话!”王良嫔转身看向万顺帝,向前走了两步,柳眉美目,袅袅娉婷,比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还要惹人怜,即使生气也生的明艳动人,“皇上明鉴,妾不否认娘家人做了错事,可这事儿本来是闵家先动的手,那些御史言官一状告到皇上这里,却全都成了王家的错,还拖累了十六皇子!妾不服,凭什么只有王家和皇儿要被御史责骂?闵家难道一点错都没有?想来,不过是因为王家朝中无人,空有爵位,无权无势,才这么容易被人欺负!”
她鼓着两腮,气的粉面生霞。
皇甫容看看沉默的万顺帝,再看看气怒的王良嫔,小心翼翼的道:“父皇,不如您给外祖或者舅父赏个官吧,有了官身,外祖家在朝中不有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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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嫔和十六皇子被赶出了万顺帝的寝宫,陪着新康伯世子王炽一起跪在了乾清宫外。
万顺帝下旨,闵大将军府罚银三百两,新康伯府罚银六百两,带头上折子参十六皇子的御史官降三级,停俸三个月!
十六皇子禁足半年!(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