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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人间八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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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堂外,跋锋寒同宋智两人两两相望。

他们能感受到从磨刀堂里传出来的拳脚声,也能感受到那种只有宗师交手发出来的可怕威压,然而他们没机会进去一睹,实在是可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磨刀堂内的声音渐消。

跋锋寒同宋智两人均知道这一场比试结束,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赢了,亦或是平手。两人静静的在磨刀堂外等候,又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磨刀堂内出来,听到这个脚步声的瞬间,宋智脸色一变,而当谢知非踏着磨刀堂的白石阶下来的时候,跋锋寒脸上一松:“帮主!”

谢知非拿着酒壶的手上还有血迹,除此之外,谢知非身上一点血迹也无。

宋智看得心里发紧,他纵然万分信任宋缺的本事,可是谢知非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此次宋缺让他带谢知非来此便是起了将谢知非诛杀于此的心思,谢知非在磨刀石上的名字不会作假,而此时谢知非出来了,那岂不是代表着宋缺失败了?

没了宋缺的宋阀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如何还能参与这征战天下的格局。宋智越想越害怕,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眼中凶光闪动,心里开始思量着如何让谢知非离不开这里。

谢知非瞥了眼宋智,冷笑的走到一边的莲池里,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净手之后,跋锋寒同宋智才发现,谢知非手上有一道刀伤。

谢知非起身活动了下颈椎,转动间,发出咔擦咔擦的骨骼摩擦声响:“宋先生,我出来的时候,宋阀主让你进去找他。”

宋智狐疑的看了眼谢知非,最后一拱手,跑进了磨刀堂。

跋锋寒上上下下打量谢知非,再没于谢知非的身上发现半点伤痕,更没看出谢知非有精疲力竭的模样,好像同之前进磨刀堂并无什么区别:“看帮主这模样,似乎并未落败。”

之前为了急着见宋缺,这精美别致的宋家山城倒是没怎么细看,如今宋缺已经松口,谢知非便将这当做是旅游,下山的时候将层层叠叠的宋家山城好好的观赏了一便。

即便宋缺想要杀了他,即便他将宋缺胖揍了一顿,然而谢知非对宋缺却莫名的多了几分欣赏:“我要是败了,这时候你该给我垒坟包,而不是同我在这里说话。”

宋家山城里尽是宋阀的耳目,两人一直到出了宋家山城,这才松了口气。

在前往渡口的路上,跋锋寒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为何谢知非会中意李阀。江湖上第一次出现谢知非的名字,是谢知非为了救李世民同独孤凤以及阴癸派传人婠婠大战一场。二江湖上谢知非封为宗师,则是因为谢知非同李阀的人一起去草原,与毕玄战成平手。

而今日,谢知非从长安千里迢迢来岭南,与天刀大战一场,为的是什么,跋锋寒不用细思也明白:李阀。

只怕是谢知非担心宋阀同别的势力合作,或是直接自己起兵,给李阀一统天下平添许多变数。想到自己那个四下奔走,事事亲为的好友寇仲,跋锋寒不甘心的问道:“帮主为什么中意李阀。”

为什么,谢知非抹了一把脸:因为我知道历史,因为郭岩郭大侠有任务!

然而这些如何能告诉跋锋寒,谢知非笑着施展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将一切的麻烦推到了慈航静斋的身上:“那你说,慈航静斋为什么选中李世民?”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和慈航静斋选中李世民的原因一样,至于到底什么原因,你自己去想。

跋锋寒对慈航静斋知之甚少,他甚至只听过师妃暄的名字,却还没见过师妃暄的人。

连人都没见过,光凭江湖上那些传话,又怎可能能知道慈航静斋的想法,跋锋寒只得摇头:“我如何能知道。”

“我知道你在为寇仲抱不平,寇仲有魅力、有本事,还知道民间疾苦。只是这些是不够的,知道民间疾苦的皇帝有不少,嬴驷、刘邦这些都是,然而都……”谢知非叹了口气,历史上在民间摸爬滚打长大的皇帝当真不少,然而贞观之世只有一个,开放包容、万邦来朝的王朝只有一个。

况且如今长江以北都已经被李阀统一,而长江以南却还是混乱纷争,偏偏突厥盘踞北方蠢蠢欲动,随时可能演变昔日胡人南下之局,谢知非黯然道:“长老应该明白,这天下永远不会为一个人停下脚步。”

时不待人,大约便是如此。

谢知非淡淡道:“寇仲是个人才,只是起事太晚了。”

若寇仲将李世民干掉,少帅军统一北方还需要很多时间,而那时候突厥狼军不会给中原**的机会,高句丽也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这也是为何慈航静斋愿意全力为李世民奔走的原因,若是李世民登上帝位,收拢巴蜀挥师南下则可以很快的统一天下,那时候可以全力与塞外联军周旋。

跋锋寒皱眉道:“算帮主看好李世民,他不是世子,他日即便李阀打下江山也轮不到他来做皇帝,帮主看好他又有什么用。”

谢知非好笑的看了眼跋锋寒,这才豪气冲天的说道:“虽然我更看好李兄,但是只要天下太平,谁做皇帝在我看来无所谓。若是日后那李阀主和那建成世子看不惯李兄的功劳,想要杀了他。我一个大宗师要保一个人的性命,在总舵为李兄留个空地,倒也容易得很。”

再者,算谢知非什么都不做,佛、道两宗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血本无归。慈航静斋为了这天下之局同魔宗争了那么久,从隋到如今,一旦输了便代表这会受到魔宗的打压。

算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佛、道两宗也会想办法促使李世民同他父亲和大哥翻脸,说不定到最后撸袖子自己上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谢知非笑得意味深长:“况且,李兄声望如此之高,李阀主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呢。”

那李世民打了那么多天下,也不见得李渊将世子之位定给李世民,更何况他日江山稳健。

跋锋寒沉默:“……”有些拿不准他这帮主,到底是真傻还是假憨。

在谢知非同跋锋寒走向渡口等待船只的时候,在宋家山城的磨刀堂里,宋智终于见到了自己被敦在地上,静静观看蓝天白云的大哥。

宋智何时见过宋缺如此狼狈的模样,即便是宋缺年轻时对战天刀的时候,也从未有如此狼狈的情形。宋缺的头冠掉了,头发散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手上和脸上都有许多擦痕,宋智跑过去将宋缺扶起来,失声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宋智这么一扶,宋缺坐直了气血终于通畅,那淤积在胸中的淤血便被宋缺咳了出来,这又引来宋智的惊呼,此时宋智已经六神无主:“大哥你吐血了!”

将胸中淤血吐出之后,宋缺反而轻松许多:“淤血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任由那一口淤血停滞胸中,那才会对增加他的内伤,如今吐出来,看起来虽然骇人,但却只需月多的时间便能复原,反倒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宋缺稳下来地打坐,体内内力运转一个周天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想到谢知非那一连串让人防不胜防,毫无破绽可攻的掌法,宋缺脸上露出了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战意。十年还是二十年,宋缺自己都不记得如此想要打败一个人的欲|望何时有过,只觉自己原本无懈可击的刀法,又有了突破的契机:“谢知非比我想的还要难缠,不得不防。你写信,让师道和玉致不要同寇仲有继续的交往。”

宋阀之中,宋缺见识最高,宋智主战最盛。

在宋智的眼里,宋缺拥有无人能及的战略眼光,宋阀拥有雄厚的人力和财力,他们缺的只是一个为宋阀打天下的人。以前这个角色没有合适的人选,而现在猛的冲出一个寇仲来,以寇仲如今展现出来的本事以及寇仲同宋玉致之间的情谊,当真是宋阀最好的马前卒。

宋智甚至已经向寇仲隐晦的跑出了愿与之结盟的意愿,示意寇仲可以同宋阀联盟。

而在他对寇仲抛出隐晦的意愿之后,宋阀之主的宋缺却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代表着他们要放手如今的大好机会,拱手退出天下争霸之局,宋智怎么可能会接受:“大哥这是为何?”

宋缺是一阀之主,雄才大略,精通谋略,知道为事成、可不择手段。但是宋缺又是江湖宗师,一言九鼎,讲究江湖那一套义气盟约。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然而在宋缺的身上却能完美的融合。

宋缺起身淡淡道:“我应了谢知非,绝不主动找寇仲结盟,自然要让玉致他们与寇仲断交。”

宋缺看向磨刀堂里那座黝黑的磨刀石,隔着这样的距离看不见他亲手在上面刻下的那三个字,但宋缺却盯着‘谢知非’那三个字所在的位置看得仔细:“至于寇仲会不会自己找上门来,那看寇仲自己的造化了。”

“……”宋智垂眸想了下,宋缺既然如此说,玉致和师道自然不能再继续同寇仲又交往。

然而宋阀不去寇仲,寇仲却可以自己来宋阀,这其中只差一个契机,缺一个造化。想到自己之前给宋缺隐晦地出去的结盟意愿,宋智不由道一声天助我也:“是!”

而此时,等来了渡船,顺渡船过珠江的跋锋寒则是将自己手中的打狗棒法秘籍收好。

这秘籍上的内容精妙,贪多嚼不烂,深得其中精要的跋锋寒看向盘腿坐在一边,冥思苦想的谢知非。跋锋寒又有了新想不明白的东西,为何谢知非赢了宋缺,又开了岭南分舵,而如今谢知非却似乎很苦恼的模样。

跋锋寒看了一会儿,淡淡道:“帮主在想什么。”

此时的谢知非正看着地图上,那个一直不远不近尾随他们的师妃暄。

此时的师妃暄为何会出现在岭南,为何会跟在他身后,对于这个正道魁首的慈航静斋弟子,谢知非是在不敢掉以轻心。被跋锋寒询问后,谢知非缓缓睁开眼睛:“我在想……”

谢知非张开嘴,接下来的话宛若洪钟,在珠江水面上飘荡,字字清晰、震耳欲聋:“慈航静斋的师仙子既然来了,为何不上来一述。”

慈航静斋这四个字,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更何况谢知非口中的这个人是慈航静斋当代的行走。船上众人纷纷看向谢知非,又看向江面,这珠江上这么一艘船,连个多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何来的慈航静斋仙子。

在众人奇怪的时候,一道如同空谷脆鸣的声音响起来,这道声音宛若清晨的阳光,徐徐洒落:“妃宣亦是刚至。”

迎着滚滚的珠江河水,一袭青衫在江风吹拂下飘扬飞舞,男装打扮的洛神仙子踏着水面而来,即便看不见师妃暄的脸,却显先感受到她身上钟灵俊秀的灵气,好似空谷之中的静怡幽兰。

而在师妃暄的背上,背着一把古朴典雅的宝剑,让师妃暄空宁之中更添英气。

若绾绾的美是艳冠群芳的魅,那么师妃暄的美是清水芙蓉的纯。

只见衣炔飘飘的师妃暄脚下生风,飘飘然落到船头,静静的站在谢知非面前。船头上的人原本还因为有幸见到慈航静斋的行走而人声鼎沸,在师妃暄落下的这一刻,这里似乎从俗世红尘变作了空山灵雨,将这里变作了九天之上、云颠缥缈的仙境,船上众人反而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不过是一瞬间,船头瞬间陷入了沉静。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她的身份,这世间唯有慈航静斋才会出得如此传人,独一无二的传人。

饶是跋锋寒心志坚定也看得晃神,只觉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几个呼吸之后跋锋寒这才清醒过来。

看着师妃暄那双空灵的秀目,谢知非也有那么瞬间的失神,而后心中一警,只觉汗毛倒立。慈航剑典的前身是地尼翻阅魔道至高典籍《道心种魔*》之后创造出来的彼岸剑诀,彼岸剑诀主修气、主、灵、神、心,练成之后倒是与天魔策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便意味着,天魔策里的魅惑之能,彼岸剑诀里也是有的,二慈航剑典也不会落下。

谢知非骇然的看着自己头下的状态,心里阵阵后怕,眼前的神女也一瞬间变成了红颜白骨,让谢知非生不出半点迤逦之心来。面对似乎散发着圣洁光辉的师妃暄,谢知非冷冷道:“师仙子次来为何。”

师妃暄脸上并非施脂粉,但却比施了胭脂还要动人:“妃暄听李公子说,谢帮主以宗师之身舍命奔走,只为还天下一个太平,如今苍生有难,妃宣前来便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听到师妃暄的话,船上原本呆立的人群一片哗然。

这天下间的宗师只有那么多,而姓谢还是帮主之身的也只有一个——丐帮帮主谢知非!

之前船上诸人看谢知非那一身打扮只觉伤风败俗,若非谢知非那一身纹身一看便不好惹,船主说不得根本不会放谢知非上船。他们哪知道,这个看起来邋遢落魄的叫花子,居然这么大的来历。

此时再见到慈航静斋的仙子如此客气,众人怎会怀疑谢知非的身份,之前谢知非那一身邋遢的打扮如今在这些人眼里,立刻变成了落拓不羁、陶陶兀兀的高手风范。

听到师妃暄的话,谢知非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快木住了。

谢知非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加之上个世界的遭遇,如今谢知非不但怕麻烦还怕被人算计。虽然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若是知道这东西有毒的时候,那只能敬而远之,此刻谢知非便是如此。

明明知道师妃暄的一言一行都带着能将人蛊惑的魔力,此时谢知非哪儿还愿意同师妃暄多说话,只恨不得立刻将对方踢下船,保持远远的距离才好:“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师仙子便不说吧。”

顿了顿,心中怕极了自己会被算计的谢知非在众人‘见鬼了,你是不是男人’的注视下,认真的对师妃暄解释道:“如此一来,也免得出现你说了我却不答应的情况,这样也省得很可能出现的尴尬。”

若是之前船上只是寂静,此时谢知非的话一出口,这船上只剩下死寂了。

连师妃暄也是惊讶的看着谢知非:“……”

师妃暄出道至现在,无论遇到的是谁,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即便不看在她的颜面上,也会看在慈航静斋的颜面上,卖她几分薄面。

类似谢知非这样的人,师妃暄当真还是第一次遇到。

片刻之后,师妃暄幽幽道:“谢帮主可知,邪王石之轩重现江湖了。”

邪王阴后虽然其名,但无论是论武功还是心计,阴后都无法同邪王并肩。

而邪王石之轩不但是将慈航静斋上一位人间行走给掠走,更是能在武道第一人宁道奇和四圣僧联手围堵之下安然脱身的奇人。听到师妃暄的话,连跋锋寒也忍不住变色,然而谢知非只是点点头,疏远而又戒备的拱手道:“哦,多谢师仙子告知。”

这样的不解风情,即便是跋锋寒也忍不住怀疑谢知非到底是不是男人,为何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而师妃暄则是打量了谢知非好一会儿,这才叹道:“帮主或许不知,石之轩所图乃是分裂国家、祸乱天下,只有天下大乱之时魔门才能重兴。如今石之轩出现在长安,谢帮主难道不在乎么。”

谢知非了然:原来,是想让他去做打手的。

面对师妃暄,谢知非哂笑一声,若是他没看到自己身上的状态,只怕会心甘情愿的为师妃暄口中的事情奔走还不会有半点的怀疑,毕竟长安如今是他的大本营,为之奔走也是应该。

然而仙子,谢知非即便要出手,也绝不是因为师妃暄这一番话,因为慈航静斋这一套算计。

若说谢知非如今最恨的是什么,那便是别人对他的算计。

由其是打着各种美好名义或是大义的算计,更是让谢知非想要直接敦人,谢知非嘴角的哂笑渐渐转冷,眼中的风暴宛若要跳出来,语气比冰渣还要冷上几分:“师仙子,我此刻唤你一声仙子并非我承你慈航静斋的颜面,也不是承你的颜面。”

谢知非默然的瞥了眼师妃暄,慢慢往船头走去:“师仙子或许不知,我这个人不但不喜欢魔宗,也不喜欢佛门。在我的眼里,无论是佛还是道,都是欺世盗名之徒。若非你我如今所求一致,否则你们佛魔道三门之人即便是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同你们说上半句话。”

“我并不知谢帮主为何如此说。”师妃暄幽幽叹道:“只怕谢帮主与我佛门,有着颇深的误会。”

已经靠近船沿的谢知非淡淡的“哦”了一声,谢知非看向珠江的滔滔河水。

大浪淘沙,东流入海,一去不复回。这珠江河水见证了许多个王朝的诞生与毁灭,像是从恒流流过的见证者,只是这条珠江河水永远都只会安静的做一个观众,不会参与其中。谢知非看着河水,似乎看到了河水经历的桑田沧海,兴衰更迭。

在这条船上,背景最雄厚的人无疑是师妃暄,然而最有发言权的确是谢知非。

当谢知非陷入沉默的时候,众人只有安静的做观众,即便是跋锋寒也只能默默的立于船头,静静的打量着师妃宣和谢知非两人的交锋。

岭南此地河流湍急,过江行河所用多为泷船。

泷船不比苍舶,谢知非他们所在这条船上所承不过百人,而此时这些人都自觉地从船头退离。虽然丐帮和慈航静斋他们都好奇,但这两个势力他们一个都惹不起,于是众人将船头这一大片空白留给了一身缥缈之气的师妃宣同**不羁谢知非。

“误会?呵!”许久之后,谢知非冷笑一声,双手用力的撑在船栏上,捏的手上关节发白。

珠江水清澈透亮,可以看到里面游过的江鲤,谢知非又过了许久之后这才背对着师妃宣淡淡说道:“国有国法,寺有僧律;国有官兵,寺有僧兵;国有国产,寺有寺产;你们佛门不交捐、不交税、不服兵、不出劳;即便是俗人犯了罪,逃入寺庙削发为僧连国法都奈何不了。”

谢知非越说越激动,船上诸人都能感受到谢知非的愤怒。

随着咔擦一声响,谢知非手中的船栏随之断裂,些许碎片掉落珠江水中。

历史上三五一宗缘何灭佛,不过是佛家之大俨然一个小朝廷,早已影响到了国家的政权。

再联想到如今慈航静斋在天下的名气,似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谢知非那里传出,谢知非的话语充满了一种难言的辛酸苦楚:“在我的眼里,在面对国家的这件事上,佛门同魔门之间当真无多大差别,只不过名声好听一些,危害隐秘一些罢了。”

谢知非这话可谓是对当今受众人推崇的佛门一竿子打死,船上众人听得面色铁青。

“……”师妃暄只是静静伫立在谢知非身后,并脸上无半分恼怒,甚至还露出了若有所思。

只是师妃暄从小接触,倒是从未有谢知非这样的说法,乍一听只觉荒谬不经。再细细一品,却又如同谢知非说的那样。想到佛门如今情形,师妃暄叹道:“帮主所言却有几分道理,但也含了太多偏见。”

“有无偏见,那是我的事。”谢知非站在船头,江风将他一头披散的黑发吹起,肆意张扬,那裸|露着的上身上,缕缕如生的青龙似乎要活过来。

当谢知非将头微微往回偏的时候,那张俊脸上露出些许杀气,竟似乎对师妃暄动了杀意:“只是你现在告诉我,我谢知非既然对你们佛门有偏见,难道该对你们佛门有好感吗。”

“妃暄明白了。”师妃暄往前走了两步,这两步王若行云流水,隐含了极其深奥的步伐。

只见师妃暄似乎为了大局,半点不恼谢知非的质疑,淡然的说道:“既然如此,妃暄告退。只是石之轩颠覆天下兹事体大,还望谢帮主放下偏见,以天下苍生为重。”

谢知非冷冷道:“我若不是为了苍生,也不会由你在我面前放肆!”

“那,妃宣告辞!”师妃暄来的时候凌波微步,离开的时候乘风而去。

当真是如同仙子降世一般,不同于凡世间的俗人,惹的船上的人一阵惊呼。

待到师妃暄离开后,跋锋寒缓缓走过,看着冷冷注视江水的谢知非,话语不知是褒奖还是感慨:“我只当我那两兄弟是木头人,见到天下绝色也不动心,却没想到这天下间,还有帮主这样的石头人。”

谢知非闻言翻个白眼:“我又不好色。她既然算计于我,难道还要我好言相待不成。”

“她也是为了这天下,却没想到你如此不给颜面。”跋锋寒了然的点点头,连师妃暄这样的人谢知非都能如此对待,可见其心性。

见跋锋寒如此,谢知非心里一动。

这一路上,谢知非没见跋锋寒露出过面无表情之外的神情,如今机会依赖,谢知非忍不住想捉弄下。怎么想怎么做,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束缚的谢知非摇着手中的酒壶,对跋锋寒笑得意味深长:“我天生……像你这样的,当真是……”

面对谢知非邪笑,跋锋寒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跋锋寒知道中原有一种说法叫分桃,也是龙阳之好,只是他来中原如此之久重未见过,只当这样的人极少。可是见谢知非这模样,再想想他来到丐帮后谢知非对他的信任,之前跋锋寒只当谢知非是个罕见的伯乐,如今却忍不住动摇,难道这谢知非……是看上他了?

只见跋锋寒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猛的又转青,比调色盘还好看,片刻便变了好几个神情。

谢知非再也没稳住,立刻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伸手想拍拍跋锋寒的肩膀。跋锋寒心里发毛的想躲开,然而谢知非的手掌稳稳的落在跋锋寒的身上,谢知非对跋锋寒大笑道:“长老你莫慌,我虽然不好女色,但也不好男色。算我要找,我也要找一个比我好看的。”

谢知非眯着眼睛,打量着脸色铁青的跋锋寒:“长老你生得还没我好看,喜欢你还不如喜欢我的影子,所以啊,长老你别担心。”

说完,将自己长老戏弄了一遍的谢知非摇着酒壶,大摇大摆的走回船仓,独留一个惊吓、恼怒、羞愤等各种情绪混在一起的跋锋寒在船头吹冷风。

而进了船仓的谢知非叹口气,躺在船上,感慨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在穿越前,炒股为生的谢知非虽然不是巨富,但也算得上是小康,加之自己好歹是个小帅哥。即便谢知非沉迷游戏不思情缘,日日陪着自己的宝贝电脑,天天惦记着上线攻防,但至少审美只是普通人的水平线,从没担心过个人问题。

那时候,谢知非只等着那天游戏垮了,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认真交往适合生活之后在一起,携手走向婚姻的坟墓,乖乖的躺进去老老实实的等死。

可是如今谢知非走了这么多世界,见了这么多绝世佳人,眼光早已不知不觉的时候养刁了。

算把所有的文坑填完了,回到自己的世界,似乎也很难找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即便能让他心动,他原来那个条件,也没法让别人心动。

谢知非绝望的闭上眼睛:自己的下半辈子,似乎只有和自己的五指姑娘过的一种可能。

——想想觉得好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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