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换华阳太皇今日一看见她是笑眯眯的,和她说了一些话之后,过了午时,除了一些零嘴糕点,甚至让人端上了一碗汤汁,说是给宛歌太瘦了,需要补补。
宛歌端着这药思考了很久,前几日过来华阳太皇还只是投喂了一些吃食,现在居然要给她喂药了?汤药的味道古怪,许多药材混在在一次,宛歌只能分辨出几味,却是对于女子来说大补的。
她从刘嚒嚒手里接过汤药,华阳太皇的声音也恰好响起,透着几率郑重:“善心也要分人,尤其是子嗣问题,对于女子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听罢,宛歌顿时咳的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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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二十有四了还没有子嗣,身边也没有人,如今有了一个宛歌,华阳太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宛歌出身民间,虽然却有一股不同宫中的鲜活,但是宫中岂能单纯?其中有许多弯弯绕绕她不明白,她周围想来也没人说,华阳太皇觉得自己做长辈的,应该稍稍提点宛歌一下。哪知道她反应这么大,脸色涨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呛的。
看着她捂着嘴红着脸一副娇憨的模样,华阳太皇忍不住掩着嘴笑,打趣她:“这样容易脸红可不行,扶苏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下去我何时才能见着小公孙?”
宛歌涨红着脸看了看汤药,又看了看华阳太皇,委实不知道自己此时要不要解释一下。长公子府的事情想必都已经传到华阳太皇这里,扶苏本没有特意解释此事,长公子府不知道,华阳宫更不会知道,华阳太皇如此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不禁望向门外,满脸哀怨,扶苏没解释,她到底是解释呢还是不解释呢?仿佛正好是应对她的思绪,她这才想到扶苏,扶苏便顶着夕阳出现在她眼前。
宛歌那时候脸上的红并未消退,手上的汤药还没怎么动,扶苏忽然回来,她有些发愣,握着汤药的手一斜,差点要翻出来。好在扶苏反应快,再倾斜前把药汤接住,重新放在案上,蹙眉看她:“在太皇面前,怎么如此失态?”
华阳太皇道:“凑巧了,我正和宛歌说起,你来了。”看了看呐呐在一旁的宛歌,只当她是害羞,没忍心再责怪她,而是看向扶苏,微微颦眉:“宛歌不懂也算了,你宫里有人敢做出此等事,意图谋害公孙,怎能轻易放过?”
宛歌不敢去看扶苏,咳嗽了一下,立刻别开了视线,暗道:且不说到底有没有起因,算有那个起因,也不一定一次可以有。
扶苏看了看明显别开视线的宛歌,又看了看对女子颇为滋补的零嘴,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药汤,心中明白了大半,他略微停顿片刻,神色倒是如常,说出的话却十分的重量级,宛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扶苏陈恳认错:“高大母教训的是,扶苏回去彻查,定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原先还在猜依扶苏的性格,应该是怎解释此事,扶苏居然不解释,居他居然一点也不解释,甚至还顺着华阳太皇的话当做默认?宛歌脸上虽然努力维持平静,但是内心早翻起惊涛骇浪。
华阳太皇叹气:“我本无心管你的家事,只是你现在年纪不小了,你看看比你小几岁的将闾都有了小公孙,高大母年事已高……实在有些不太放心。”
扶苏只道:“扶苏明白,高大母宽心。”
华阳太皇摇头:“哪次你不是这样说?”又看向宛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盈盈道,“对了,过一月是初冬了,宫里正准备要去骊山温泉,你觉得怎么样?”
初冬可是跑温泉的好时候,宛歌眨了眨眼,顿时有些心动:“温泉?”顿了顿,又眼巴巴的看着扶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眨眼的模样看起来无辜又生动,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他,反倒是像自己平时日多苛刻了,扶苏默了一会:“既高大母特需你去,还不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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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歌和扶苏离开后,刘嚒嚒将宛歌喝完的药碗收拾好,扶着华阳太皇也进了内室休息,眼下正无一人,刘嚒嚒替华阳太皇揉着太阳**,低声道:“您让宛歌姑娘跟着去,是否需要与陛下说一声?”
华阳太皇闭着眼,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扶苏没给她名分,不过带一个侍女罢了,不必与陛下说。”
刘嚒嚒是自华阳太皇在楚国时跟在身边伺候的,说是主仆,但是在这偌大的宫中更像是半个家人。替她揉太阳**的时候,注意到太皇太皇神色深沉,有些担忧:“太皇,您怎么了?”
“你说,扶苏这么久都不曾娶正夫人,是为何?”
刘嚒嚒替她解开沉重的珠钗,低低道:“虽然为有正妻,但长公子先也送算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了,宛歌姑娘性子好,生的貌美,身世也清清白白,您也大可放心。”
“是性子好,貌美,还是身世清白?”
刘嚒嚒停了片刻,一时没有答话。
华阳太皇摇头道:“你是我从楚国带出来的,不必有所顾忌,我知道陛下一直忌惮楚系,虽然楚现在已经亡国,但外戚势力依旧在这个皇宫之中,扶苏这时候若娶一个世家女会加重陛下的顾虑,宛歌这样一个普通姑娘,的确是个好人选。”
华阳太皇说的很很明白,刘嚒嚒小声道:“陛下也的确看重长公子,此番不正是召长公子商议事情么。”
华阳太皇看向窗外,金色阳光洒落窗棂,天边是浅浅的金色,太阳已经落到了上的那一头,阳光把她鬓发也染成金色,她脸上波澜无平,眼睛浑浊,老态俱显:“我年纪已经大了……希望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可以尽力的帮一帮扶苏,楚系式微,现在也只剩下阿益了……又有多少人看着,也不知会不会突生变故。”
晚上,宛歌刚刚沐浴完毕准备睡下,秋雁忽然形色匆匆的推门进来,给她送来了一个折叠整齐的白色丝帛,说是扶苏给她信。宛歌十分诧异,只道扶苏有事不能当面说,还要写信?
她疑惑的展开这块丝帛,字体沉重沉着舒展,短短几行字,宛歌辨认了好久,才模模糊糊看清,似乎是扶苏明日辰时约她相见,但是至于具体地点是什么事情,在哪个地点相见她却看不懂了。
不知这是能不能让他人知晓,宛歌也没去问其他人,看着天色已晚,琢磨着既然看不懂那几个字,明日到扶苏院子前头等着吧
胡亥再笑了笑:“那有劳兄长了。”说话间已经来到观中大厅前,有个白衣白发的背影背对着他们站着,待他们踏入观中的时候,那人便回过头。
白须白眉白发,看起来的确颇有道风仙骨的模样,像是一个世外高人。只见那人对着皇帝一行礼,语气不卑不亢:“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皇帝虽未回礼,但还是客气道一句:“云真人。”
这几日,从扶苏口中她听过一些关于这个云真人的事迹,听说他现在已经有三百岁,能看相识人,可通阴阳,知晓前身后世,又会治病救人,任何疑难杂草都能手到擒来,堪称扁鹊再世。在百姓之中已经颇有名望,这处云华观也是因为云鹤归才香火鼎盛,其中不仅有来烧香祈求平安的,更有来寻医问药的。
但是今日既是为了迎接皇帝,自然是闭观一天,所以宛歌这一路并未看见有上香来的百姓。
说是讲道,但是宛歌也清楚,皇帝想听的不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说是来听云鹤归讲道,但是他想知道只长生之术而已。
云鹤归讲的东西晦涩难懂,宛歌染了伤寒,本来有些头昏脑涨,先前因为一夜警惕才把睡意压下,如今听着这宛如催眠的声音,加上周围生的炭火暖和。宛歌只觉得脑子越来越发昏,前些时候还能勉强撑着,到了后来感觉头一歪,似乎靠上了一个温暖的东西,感觉自己东倒西歪的身体被人扶住,有了一个依凭,她身上僵硬一松懈,终于对这个滚滚而来的睡意投降,直接靠着那个扶住自己的人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起先那人似乎还回避了一下,可是宛歌实在困的紧了,直接双手并用抱住那人的腰,无意识的嘀咕:“秋雁,我困死了,困死了。让我睡一会。”
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会,推了推她,似乎想让她醒来。
宛歌睡意正浓,说什么也不肯醒来,死死的抱住对方腰:声音越来越轻:“……别动,让我睡一会,睡一会……”
看着她雷打不动的抱着自己,那双手终于放弃了,只是略微调整了下她的位置,让她不至于歪的太过分,宛歌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放在那人的手臂上,腰上拦了一只手臂支撑住她的重量,这个姿势比先前的更加舒适一些。宛歌再靠往上靠了靠,蹭了蹭那人柔软的衣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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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歌这一觉睡的神清气爽,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十分有力,身上也很温暖结实,枕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肌肉起伏的线条,然而虽是醒来了,她却还不打算睁眼,正打算再小憩片刻。
她那时候还没彻底醒来,也没腾出脑子思考自己抱着的人是谁。而是开心的再抱抱那人的腰身,感觉对方似乎僵了僵,接听到头顶一个低沉的声音平静的传下来,听起来似乎还有些无奈:“睡够了没有?”
被这声音一惊,宛歌立刻睁开了眼,发现她正紧紧挨着扶苏坐着,抬起来的时候眼睛对那双漆黑的眼眸,眼眸深邃的映着她有些痴呆的倒影,她身体略微一僵,深吸一口气,再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臂也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她顿时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脑袋上涌,她瞪着眼看了好久,懵了好一会才猛然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