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早上起来,陪着楚卿做了一会锻炼,然后发现,他情绪有点不对劲,整个人有种特别绷紧的感觉,康复锻炼还不断给自己加码。
楚歌之前没有陪他做过康复,但是她只陪了一会,知道他心态太急了。
所以等到他力竭休息后,楚歌把护士叫到一边:“我哥之前这样?”
护士也很无奈:“不是的,之前他都是很遵守医生订的训练计划的。”
“那是说今天才这样了?”
护士默认。
楚歌冷不丁问:“昨天晚上我们走了后,我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了?”
护士没想到她一下把话题转到这上面,心头一紧,想起楚卿和杜慕两人的警告,忙不迭地摇头说:“没有。”
楚歌看着她。
明明自己年纪比她都要大,但是护士还是被看得隐隐冒汗,差一点要扛不住。
所幸楚歌没再问下去,只是淡淡地说:“梅姐姐,我请您来,因为我觉得您是个很有心也很懂得真心待人的人,我哥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如果在外面有遇到什么人或者不好的事,我希望您可以告诉我,能处理的,我都会处理的,而不是帮他瞒着,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护士不住点头:“好。”
她本来还想要解释一二的,但想着言多必失,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吧。
不告诉楚歌,只要自己能把楚卿照顾好,楚歌还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是一旦告诉楚歌,楚卿立马能开了她。
以楚歌对楚卿那百依百顺的劲儿,但凡楚卿要开掉她,楚歌可是不会再念什么旧情的了。
所以说,护士也是看得很透彻的,她在楚歌这把嘴巴闭得牢牢的,回了房里还很主动把这事告诉了楚卿,其实也有委婉地劝他不能太着急的心思在里头。
楚卿听完,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之后的训练,他还是有节制了很多,虽然还会不断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可是不会再乱来了。
护士松了一口气。
吃完早饭,楚歌拉着楚卿把院子里可以种花的地方都圈出来,她还画了图,说:“要不我们用花种个形状出来,比如说,种成一个‘心’,或者种个‘楚’字怎么样?会不会很漂亮?”
楚卿看她兴致勃勃的,晨光打在脸上,能照见她皮肤上细细的绒毛,看起来那样明媚开朗,实在无法想象杜慕嘴里说的那个她,是面前这个笑着说花要怎么种的女孩。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碰得楚歌微微一愣,才点头说:“好。“
只要你开心,都随你。
楚歌笑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快活的月牙。
只是楚歌的计划终究没有实现,她才扛起花锄圈了块地方,还没动手呢,公司里有电话打过来了。
公司的事很重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可是看看面前这一堆花树,又看看坐在旁边的楚卿,楚歌很不想离开。
最后还是楚妈妈看不过眼,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花锄:“走吧走吧,忙你的去。”再顺便提了个条件,“我帮你把花种了,等你忙过这一阵,听妈的,找个男人嫁了吧。”
楚歌:“……”
她咳了咳:“要不我还是自己把花种了算了?”
“不行!”楚妈妈自昨天后开始时不时展现她强势的一面,“种了也还得给我找一个回来。”
楚歌很痛快地把花锄放下:“那我还是先处理公司的事去吧。”横竖都要让她找,不费那劲了。
蹭过去抱了一把楚卿,“哥你在家,等过段时间,我们一家三口旅游去。”
楚妈妈再砸下一句:“没找到男人不准去!”
楚卿听了笑得不行,楚歌摸摸鼻子,默默地溜走了。
楚歌公司这回的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是很麻烦,这大概可以算是她扳倒蒋家的后遗症之一。
最后还是请了公司一个董事出面,由他找人,把问题给解决了。
晚上自然是要请相关人士吃饭,席上大家说到了湄河的治污,在由政府牵头,企业参与,治理好后可以享有优先开发湄河中心陆地的新政策抛出来一年后,终于有人应标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有人直接,笑着问道:“哪家有钱任性的老板这么有眼光?”
“顶恒。”
“这个顶恒,不会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顶恒吧?”
“确实是那个众所周知的顶恒。”
然后先前讽刺人有钱任性的家伙直接斯巴达了,张嘴半天把自己的话又吞回去,说:“杜家上下两代都不是那种任性的人,怎么,这事,还真有可为的地方?”
在座的在政府抛出那个政策后都有评估过这件事,当时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这是一个填不满的坑。
其中顶恒也是同样的看法,没道理,一年之后,他们忽然在这里面发现了金子吧?
“那不知道了。”说话的人看了一眼楚歌,见她托腮听得认真,便笑了笑说,“我只知道这事是年后不久,是顶恒主动找纪书记谈下来的。杜家那位太子爷,商场行走一向喜欢不按牌理出牌,也许湄河那块地还真有我们想象不到的价值也说不定。”
“可是谁都知道湄河治污难度很大,根本不是一点小钱能弄好的,有那个钱,拿去哪里买地不好,偏看中了那个小岛?那里真正能利用的地界很有限吧?”
说到这里,也有人问楚歌,“楚小姐怎么看?”
楚歌和杜慕的事,虽然没有实锤,但坊间传说还是很多的。
楚歌一本正经:“没看法,因为我一向不任性。”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是楚歌笑罢,心里却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如果真是他们所说的年后不久顶恒才去谈的,那正好是她“出事”的时候,那时候,杜慕还去看过她。
她不想自作多情,可当时情境,他竟然能够去看她,本身是件很诡异的事。
原来,是拿这个当条件了么?
可是楚歌又很清楚,杜慕不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一掷千金为红颜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可想归这样想,楚歌心里难免还是有所触动。
不过再触动,楚歌也没打算问他。
到了背上该换药的时候,她给杜慕发信息:“药应该在哪里取?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取的,麻烦把地址告诉我。”
结果他压根没回她。
怕他忙没看到信息,又给他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接不通,好不容易通了,还是秦坤接的,那人刻刻板板地说:“不用担心,杜总一定会过来的。”
倒弄得好像她在催他一样。
无语的楚歌只好默默等他过来,结果这一等等到好晚,她以为他不会来了,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门铃倒是响了。
杜先生一身清冷地站在外面,楚歌默默让开,他不知道是从哪里赶回来的,手上还拎了个行李箱。
楚歌是做惯了的,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箱子,进屋后同样很自然地开了箱子要帮他整理——完了她才想起,嗯,貌似已经没必要了,因为他的东西根本不用放在这啊!
杜慕看她箱子打开后有点发僵知道她在想什么,眼里不由划过一丝笑意,将药盒放下后,开始解扣子脱衣服,一边解一边吩咐她:“睡衣给我。”
楚歌装作自己其实也只是帮他找睡衣的样子,拿出睡衣后,顺势将衣箱给阖上了。
杜慕洗完澡出来,楚歌已经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药盒、碘酒、棉签、纱布,包括毛巾,都整整齐齐放在桌上,身上原本绑着的纱布小心解开,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反穿的样式。
杜慕和秦坤果然不愧是一家的,看她老老实实露着背半趴在沙发上,便低低一笑说:“这么性急?”
手指丈量什么似的,轻轻掐在她的腰上。
楚歌头埋进臂弯里装死。
杜慕又微微笑了一下,不再逗她,揭开了纱布。里面的药纱已然半干,还好她没有折腾太过,伤口复原得挺好的。
是后背看起来很惊心,红得隐隐发紫,这以后算好了,也还得脱一层皮。
杜慕抿着嘴角,帮她把药纱换掉,又重新绑上纱布。
这一次换药,他竟然很是规矩。
他突然又规矩起来了,楚歌反倒心里有些略复杂。
总觉得隐隐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果然等他洗手回来,他拿出了一张请柬递给她。
请柬是降紫色的,设计非常的简洁,是一杯咖啡,加一行鎏金字体:与大师的亲密会晤。
是今年炒得火热的“大师午餐”邀请函。
它有两种级别,一种是淡黄色,大众款,是花钱买个参与的入场券,能够和大能们见上一面,另外一种,是面前这种降紫色,花再多钱也很难买到,因为有它,才可以得到一次大能亲自面谈的机会。
像之前尤宇猜测的那样,楚歌之所以想要讨好季博然,是想要一张moo公司总裁午餐会的降紫色邀请函。
楚歌接过来,默默地打开,果然看到了里面有moo公司总裁龙飞凤舞一般的亲笔签名。
而她……甚至还没有得到这场午餐会具体定在何时的消息。
她用力捏紧了手指,看了那邀请函好一会,才轻轻放下。
杜慕只手搭在沙发背上,静静地看着她,见状淡淡一笑问:“不高兴?”
楚歌摇头:“没有。”
“撒谎。”杜慕淡淡地揭穿她,“不过你做的也不是没有效果,这张请柬,是季博然原本准备给你的,只是我把它要过来了。”
楚歌的睫毛抖了抖。
“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歌:……
她一点也不想问!
他微微一笑,凑过来在她耳朵上浅浅咬了一口,说她:“胆小鬼。”她不问,他自己说了,只是像怕吓到谁似的,他声音很低,“我只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然后,用这个人情,跟你换一个人。”
他说着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手指轻轻落到她的肚子上,“一个属于我也会属于你的人……我们的孩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