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布斯出了富豪榜以后,某杂志也跟着弄了一个国内十大女富豪榜。
新亿隆年初上市,现今的负责人,岁的楚歌以身家xx亿吊车尾排到第十。
虽然是吊车尾,但她年轻、漂亮、低调、神秘,如今又加上巨富,一时引得各方侧目。
不过在楚歌公司的公众账号下,有记性很好的友一个一个数她的过去:
聚众x乱。
小三插足
坑爹害兄。
卖身求荣。
曾经声败名劣的楚小姐,这是傍上大腿赚到钱,终于要洗白了么?
楚歌一进办公室,听到她的助理曼文一脸严肃地同人打电话:“这些言论影响太恶劣了,他们这是明晃晃的造谣,我要求立即删除那些不当的言论!”
“我们公司当然会发声明,但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手机被人从后面拿走了,曼文回头,见楚歌对着手机说了句:“我是楚歌,那些东西不用删,也不需要理。”
然后挂掉,把手机塞回到她手里。
曼文呆住,喊了声:“楚总。”末了才反应过来,跟在她后面,气急败坏,“怎么能不需要理,会影响公司形象的啊楚总!”
楚歌很闲适地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指了指杯子:“一杯白开水,谢谢。”见曼文站在那还是一脸苦大愁深的样子,安慰说,“发个声明行了,记者那边,不要接受任何采访。放心,一点流言而已,影响不了大局,相反,好好利用,未尝不是我们公司扩大知名度的好时机。”
“……是影响不了大局,可是很伤害您的形象啊!”
楚歌反问:“我什么形象?”
曼文理直气壮的:“年轻、漂亮、聪明、大气、善良、能干肯吃苦、博识有远见。”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算起来,在公司里,她也是楚歌的脑残粉了。
无它,曼文遇到楚歌那会儿,正是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楚歌给她业的机会,也相当于是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曼文陪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差不多是看着楚歌从负债累累,慢慢走到今天的。
所以,她特别不能容忍有人抵毁她,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抵毁!
楚歌听她这么夸自己,忍不住笑,笑得曼文都无奈了,问:“楚总,你看到那些,不生气么?”
楚歌摇头,说:“不生气啊,因为人家好像也没怎么说错。”
曼文再次呆住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傻蛋一样,张大了嘴:“什么?”
“嗯,聚众x乱、坑爹害兄、卖身求荣……这些,不算说错。”
曼文瞪大了眼睛,哪怕嘴里说的是如此劲爆的话,可面前的人仍淡淡笑着,她笔直地坐在那儿,双手微微交握放在胸前,长发轻挽、眉眼清丽,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薄薄地洒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干净漂亮,娴雅而温柔。
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和络里那个臭名昭著的楚歌联系到一起。
看到一向精明干练的助理难得露出呆傻的模样,楚歌又笑了,倾身过来将杯子往她手里一放:“好啦,逗你的。去帮我倒杯水吧,跟他们扯了一下午的皮,累惨了。”
曼文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转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见楚歌打开带回来的文件资料开始忙起来了,曼文知道刚刚的事已经到此为止,只好默默地退下去。
不过行到门口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停步回头,“楚总,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相信那些都是谣言,算不是谣言,那也肯定是诬陷。”末了,她很认真地加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楚歌闻言微顿,抬起头来,只看到自己助理瘦削但坚定的背影。
不由得失笑。
忙完了手上的事,正好还有点空档,楚歌开了电脑。
公司的微博账户下,最近一条留言评论量已经快十万了,相对于以往数条最多也不超过一百条的评论数,这还真是热闹的不能再热闹了。
她点开,前面一长串整齐的“xx观光客到此一游”,后面的评论则有毒多了——
“你们老板是个卖x的呢,这样高调真的好吗?”
“楚歌是贱人,同意的赞我。”
“那么多亿,有多少是男人给的啊?特喵的,没想到岁老女人的x还这么贵!”
“这世界真不公平,这么个抢人男友第三者插足道德败坏的妖艳贱货,居然也被炒成了白富美、人生赢家,三观炸裂!”
“不过是找对了金主而已,也好意思称人生赢家?我呸!”
“哇,又见金猪,楚贱的金猪是谁?求八!”
还有求偶的,诸如“本人一米八五,人帅活好,求老板看中。”后面还配了一张照片,果然是胸肌发达腹肌好看。
……
楚歌不急不徐慢慢地滑下去。
然后看到一个链接,她点了进去。
链接里面是本地的一个新闻站,上面登了好几年前的一个旧闻,标题写着“百日整治行动,查获富家女聚众x乱窝”。
上面还有张配图,一个衣着凌乱头发乱蓬蓬的女孩子被警察双手反扣从镜头前走过,背景图十分暗沉,所以被聚焦在灯光下的女孩特别显眼,也特别狼狈。
当年新闻刊登的时候,照片是打了马塞克的,但是现在,马塞克被拿掉了,所以楚歌有幸在几年后,再一次猝不及防地目睹了当年那个狼狈的自己。
灯光刺目地照过来,她抬起脸,目光茫然,却又满脸惊惶。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突兀地响起来,楚歌却像没听到似的,目光一直盯在那张照片上,直到铃响接近尾声,她才回过神来。
拿过手机,屏幕上方闪烁着四个数字:3707。
这不是什么集团短号,这是杜先生私人号码的四个尾数。楚歌对他的心情一向复杂,曾有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于是换了新手机存电话号码的时候,干脆存了这几个数字。
一直用到现在。
她按了接听,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好听,磁性而温暖,只是淡淡的:“另外有事,今天的晚宴不用去了。”
楚歌微笑着说:“好的。”
她没有问他有什么事,会重要过那样一场重要的晚宴,只是很周到地叮嘱了一句:“这两天温差大,晚上注意多穿些衣裳。”
他仍旧淡淡地“哦”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因为这场晚宴,楚歌把之前的日程都作了调整,这会不用参加了,时间空出来了。
正好,她也有日子没回去了。想到这,楚歌收起手机,把电脑关掉,然后内线通知曼文:“衣服不用让人送过来了。还有,我今天提早下班,到明天九点之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
她那个操心的助理对这样的吩咐显然感到很难过,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都是忧虑重重的。
显然她觉得,在这样的关口,杜先生取消原本的计划,是个非常不美妙的开端。
不过楚歌没安慰她,到如今,她不觉得离开那个男人,自己会过得比以前更惨。
相反,她只会更自由。
或许,这才是她不愿意去澄清那些所谓流言的最大的原因。
楚歌收拾东西,到车库开了平素很少开的雪佛兰回了家。
她家在距离市中心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小镇上,那是楚歌有钱以后买地自建的房子,小镇是个古镇,因为太小,所以旅游业并不算太发达,但是交通方便,环境不错,空气也很好。
自建的房子,当然也很宽阔,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楚歌让人在里面种了许多花草,还在后头劈了一块地,兴致来了,会随手撒上一些菜种子,然后吃点自己种的菜。
楚歌的车停在那块菜地旁边,她一下车,看到自己上次回来撒的萝卜种子发了芽,一畦矮墩墩绿油油的萝卜苗,看着特别喜人。
俯身看了好一会,她才从后院绕回去,未进门先听到了麻将声,楚妈妈跟几个邻居在客厅里搓麻将,看到女儿回来,很高兴,问:“吃饭了吗?”
楚歌说:“还没。”
楚妈妈扬声吩咐:“张阿姨,把今天买的那条鱼也做了吧,小歌回来了。”
楚歌则跟其他三个邻居打招呼,问她们:“手气怎么样?”
其中一个跟楚妈妈坐对家的邻居说:“臭得不行,输惨啦。”
楚歌了然,要不是有人手气太臭,估计这会儿牌局早散了。
楚妈妈打麻将,但是还算有些分寸,一般不会误过饭时。
看她们摸了一圈牌,楚歌上楼上去了,她没有进自己房间,而是径直推开了隔壁的一扇门,那是她哥哥楚卿的房间。
这会儿,天光将暗,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只一盏壁灯微微亮着,有音乐低低在房间里回旋,还有浅淡的桂花香,透过半开的窗,隐隐地漫进来。
他一身洁净,皮肤光滑,嘴唇润泽,除了人有些消瘦外,看起来,仿佛只是累极而睡,随时都会醒过来一样。
可事实上,他已经睡了快八年了。
“楚小姐。”专门请来照顾楚卿的护士拿着一个杯子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站在门边的楚歌并无意外,笑着和她打招呼。
楚歌含笑回应,问:“我哥吃过饭了?”
“嗯,刚喝了差不多一碗汤,还进了小半碗粥呢。”
“挺好。”楚歌嘉许地点头。
护士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楚家兄妹。
楚歌在楚卿的床边坐下,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被下的手。尽管被照顾得很好,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瘦了下来,昔日强壮结实的身体,慢慢慢慢,变成了如今的瘦骨嶙峋。
楚歌从指尖到手臂,慢慢地帮他**,和他说话。
“哥,公司生意很不错哦,尽管扯了蛮多皮,不过今天又签到了一个单。我说过,我要把我们家的生意,做成行内最好的,现在,我离这个目标不远了,哥哥,你高兴吗?”
“还有,我出名了,国内十大女富豪,我排第十,媒体赞我是白富美,说我是人生赢家。”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眼里却有泪珠滚下,打湿了他的衣裳,“不过也有很多人骂我,他们说我坑父害兄,品德败坏,根本连做人都不配……曼文说我应该澄清,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澄清,因为我觉得他们骂得很对啊,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一睡这么久,到现在还不愿意醒来?”
“八年,我已经等得够久啦,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耐心,再等你一个八年。”
楚歌以前,从来都觉得时间过得好快,眨眼之间又是一年,可是这个八年,却令她觉得如此漫长,长过一生又一生,连回望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