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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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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田匆匆去了,安排下心腹家将专为仝则引路。

这人汉话说得极溜儿,他告诉仝则,穿过面前一排层峦叠嶂的假山,后面湖水尽头可直通东边侧门,而那片水域,则是宇田赏景唱酬时最喜欢的去处。

仝则跟在后面,不出声的听着。一面猜测裴谨约他到底什么目的,朦朦胧胧地,想起宇田说要他近来务必小心,金悦还有部旧流落在外头。

心下没来由便是一紧。

他不算多疑,但不乏警惕,虽然相信宇田为人,可眼下毕竟身处陌生环境里,于是一念起,跟着打起精神,高度戒备起来。

这是天性,也是本能,融进血液渗入骨髓,会在每个关键时刻爆发,如影随形。

前头家将见他不说话,也加快步伐,没再继续聒噪。

“等一下,”仝则忽然停住脚步,露出一点焦躁不安,“园子里有没有净室,我突然觉得不大舒服。”

家将想了想,“这边可没有,要不,您看看那花丛里头,左右也没人经过,小的给您看着是。”

仝则装出一脸尴尬,“那,那成吧,你别离得太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说完挪着步子,直往一旁高高的芭蕉叶子底下钻去。

“您可快着些,别叫侯爷等急了。”家将声音渐远,显然是很听话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仝则却没吭气,心想要是裴谨真等急了,那自己出来迎他好了,不然谁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半靠在一棵开败了的樱花树下,听着远远传来的丝竹管乐,陡然间,只觉一阵凉风自身后袭过,脖颈子上的汗毛登时立了起来。

这是人在遇到危险时,最为直接自然的反应。

知道背后有人,他已来不及回头,立马曲起右臂,运劲其上,以肘关节猛地向身后人击去。

这是挺狠的一招,仝则自觉力道不小,谁知那人只是微微侧过身,格臂一挡,轻轻松松便卸去了力道,还震得他小臂一阵发麻。

心里着实一惊,待要撒腿快跑,腰上蓦地一紧,已被人牢牢圈住,其后顺势一带,整个身子便跌进那人怀中去了。

几个意思?现如今刺客怎么也是一副登徒子做派,莫非劫道之前,还要先劫个色不成?

心跳猛地加速,这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干爽宜人的味道,坚硬温暖的胸膛,却好像是……在裴谨怀里体会过的滋味。

“你……”

“嘘,是我。”身后人在他耳边轻笑,“还算警醒,是做细作的好材料。”

仝则本来又急又惊,听见话音,心头顿时一松,可一回头,还是忍不住丢了记白眼,“装神弄鬼的好玩么?吓我一跳。”

身后人笑了,正是埋伏在这儿等他的裴谨。

“亲王官邸,戒备森严,哪儿那么容易混进人来。”裴谨自后头大剌剌抱紧他,“警惕性不错,我可以放一半心了。”

合着这是考验他呢?此人行事真是愈发不可测了,既狡猾又诡诈。

仝则懒得说话,一方面是心跳还没降下来,另一方面却是他被这样环抱着,顿感踏实,耳鬓厮磨间,还有种道不出的暧昧和享受。

见他不吭声,裴谨含笑在他耳边呵气道,“别那么小气,我是试试你会不会轻信,好在你够机灵。我是喜欢你这点,有判断力,决断快,行动敏捷。”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然而作弄起人来可是半点都不含糊。

仝则不以为然地腹诽,往后在对裴谨的认知里,还得再加上两条,巧舌如簧,以及,常有理。

“我还真信了,因为从没疑心过宇田,他不会害我。真要是害,早都可以下手。我只是觉得怪,你怎么会约我私下里见面?”

“因为我想你,”裴谨圈住他的手,此刻很配合的上下游移,像是在为这句话做注解,“这理由够不够?”

仝则低头一笑,“够!但还是不合常理,你是有事和我说吧。”

裴谨假模假式地一叹,“可见太聪明也不好,什么都瞒不过去。”

说完,他扳着仝则的身子转过来,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相顾的姿势。

“我一会儿要走了,接下来有几件要事处理,恐怕有日子见不到你。所以今晚特别和你交待两句。宇田对你说了,金悦的人还在外逃,随时有可能找到你。近期没事不要出门,我会加派人手保护。此外,谁的话都别信。如果我要找你,会亲自去,绝不会单约你出来。我说的这些,记住了么?”

仝则忙点头,“记下了,你放心是。”

裴谨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怡然笑了下,“刚才那招不错,力道够猛,对付一般人足够了。但最好用的武器,不是膝盖,也不是双肘,是……”

“是你送的那把枪。”仝则接口,“我会随身带着,睡觉也放在枕头边上。”

裴谨摇摇头,“那倒有点危险,你睡着了,模样像个小死狗,人事不知的。”

说着说着又不正经上了,仝则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老脸不由微微一红,心道我那是睡眠质量好,总比某人抢被子强,要论睡品,怎么也能甩出你十条街去。

“别笑,”裴谨低声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会打枪么?一个不留神被人夺过去,那才是要命的。现在练给我看,去后头湖边打几只野鸟。”

知道他向来随身带枪,仝则也不以为意,任由他拖着手,穿过灌木林子,周遭已不见一个人影,连适才那家将也不知所踪。

很快一整片湖水映入眼,湖面粼粼波光,反射着月光星芒,很像是用水银铺而成的一张镜面。

裴谨拔枪上膛,“和我给你那把是一样的,可以连发十弹。用完记得拉上保险。”

说着绕到仝则身后,把枪递到他手里。

此时正有水鸟落在湖面,他遥遥一指,“试试吧。”

“这是什么鸟?”仝则举枪,见那准星是一早调好的,于是一边瞄,一边随口问。

“灰喜鹊。”

仝则闻言,立马又放下了枪,“那还是算了,这鸟不好吃,打着也没用,咱们换个别的东西试试。”

此言一出,直把裴谨都听愣住了,身经百战老练异常的人站在原地,竟然隔了老半天没能接上话。

——于是对于这小子的实用主义吃货本质,裴谨今时今日,又算是有了更为深刻清醒的认识。

仝对他的默然不以为意,左顾右盼,随后直奔来时路上遇上的一株苹果树。八月里的苹果还没熟透,一颗颗泛着青色,不过个头倒是不算小。

一抬手摘下四五只,跑回来时顺手一个个地抛向湖中。这番动作舒展,于律动中透出矫健的美感,一道道抛物线划过,青色的果子俱都被他掷到湖心,显见那上肢还是颇有劲力的。

“在这儿打枪,不会让人听见吧?”扔完苹果,他回眸问。

裴谨正歪头看得出神,表情暂时没收回来,犹带了三分兴味,“里头正热闹着,听见也没什么,宇田小白脸自有应对办法。”

听这措辞,仝则不觉揶揄道,“你那么讨厌他?一口一个小白脸的。”

“谈不上。”裴谨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可以开始了,“我只是不喜欢男人没刚性儿。”

仝则当即做了然状,仰唇笑了笑。脆弱柔美的男人嘛,他也不喜欢。不过这话,倒是可以当做变相的夸赞来听。

笑罢回眸,举枪、瞄准,扣动扳机。一连三枪,毫无停顿,一气呵成。

湖中水花四溅,霎时,惊起一滩鸥鹭。

三只苹果被打得爆裂开来,浮浮沉沉,飘在一圈圈浪花当间。

要说仝则枪法好,那绝对是扯淡。他不过是仗着自己视力不错,或者说,是人家原主视力不错。从这一点上也不难看出,原先的仝则绝对不是什么挑灯夜读,勤奋上进的主儿。

“如何,能出师了么?”他再回眸,自得笑问。

“勉强吧。”裴谨还算给面子,“认真说,还差的远。”

仝则不大服气,“苹果多小,真要是大活人在跟前,目标那么大,岂有打不中的。”

“目标是大,可人不会定在那儿让你打。”裴谨敛容道,“别轻敌,还有记住我说的话,关键时刻,谁都不能靠,只能靠自己。”

“这个我懂,”仝则回答,本想说非常赞同,可鬼使神差地,他咽下这一句,换上了另一句,“那你呢,我总能信的过吧?”

“从前未必,现在应该可以了。”裴谨笑容自信,说完撩开衣摆,席地坐了下去。

见他一语中的,仝则禁不住摇头感慨,“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言罢也坐了下来,和身边人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不会,”裴谨侧头,探寻着他的眼睛,“只不过,刚巧能读懂你的心。”

那目光悠悠的,却又实在深邃,仝则看了片刻,溃不成军地移开视线,“今天那么多人都在,你逃席出来,不会被人盯上?”

“早说了有事,点个卯而已,我不耐烦和一群东洋人扯皮,”裴谨淡淡道,“我来,已经算给那个小白脸面子了。”

又用这句形容,仝则奚落地一笑,“你这是嫉妒人家生得漂亮。”

裴谨皱眉,明显对他的话不满,发号施令道,“坐过来些。”

等到仝则真挨过去,下颌倏地便被他抬了起来。

裴谨目光炯炯,“如果没有那个高丽小子,你会不会看上那个小白脸?”

这怎么可能?仝则从来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究其原因,不外乎他和裴谨一样,对过分柔弱美丽的男人,丝毫没有兴趣。

但这问题经由裴谨口中道出,便让人莫名想发笑,堂堂承恩侯,居然也有如此无聊的时候!

仝则啼笑皆非间,忽然觉得情这玩意儿,搞不好还真能会让人在一夕之间变得幼稚起来。

尽管这么想的时候,他半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用的是“”这样一个字眼。

“压根没可能。”仝则笑着摆手,笑着笑着一发不可收拾,半晌才停下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跟着他没保障,我为人势力又市侩,一早看穿他不济。找靠山嘛,还真得找你这样的才行。”

满嘴跑旱船!

可那表情生动自然,黑亮的瞳仁滴溜溜转着,夜月之下,宛如方化形的一只灵动白狐。

只是他本人,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诱人。俊俏而不自知,或许这才是诱惑的至高境界?

“你呢?”仝则胡说八道完,借机发问,“说说看,你到底瞧上我什么了?”

裴谨挑了挑眉,“你耐烦听这些?我平时夸你夸得还不够多?”

仝则深深点头,“耐烦!我这人特别虚荣,喜欢听别人夸我,而且百听不厌。”

裴谨笑起来,像是认真在琢磨,其后颇为认真地说,“第一次见你,干净、清秀、神采奕奕、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善意,言谈举止不做作。聊了两句,发觉你能坦然接受际遇。对外界看上去很慷慨,内心却又极封闭,活泼泼的外表之下,像是还隐藏着一颗久经风霜的心。”

“我对你,便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很客观很写实的描述,并没有期待中的交口称赞。

说完,裴谨转头凝视他,“你呢,见到我什么感觉?”

仝则沉思着,和裴谨第一次相见似乎不能算,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如今再回味,细细想着那一帧帧画面,他嘴角弧度却在不知不觉中轻轻上扬。

最后他选择实话实说,“好像这潭湖水,静谧,深不可测,表面沉静,内里暗流汹涌,教人无论如何也望不穿。”

诚如裴谨所言,最初缘起,多半都是基于探索和好奇,也许还隐藏着想要征服对方,占有对方的*。

至于最终谁被谁征服,谁先缴械投降,却已是不可考,成为一笔想不明白,亦无需再去想的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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