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够完全的信任别人,包括她在内。
伊甸终于明白,她说的是事实。
算是亚里沙提醒过她,然而伊甸却在内心中一直希望着这只是一个误会,所以在这场比赛中,直到结束她都选择的是去相信这两个人。
伊甸在跟自己赌,赌单肃的真心,赌赫拉的忠心,赌他们曾经的患难。
结果也正如这一场比赛一样,她完败。
媒体渐渐远离她,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用镜头捕捉着她发疯失常的模样,甚至连明天的新闻都已经想好要拟什么标题了。
并没有人在乎你的感受,他们要得只是结果。
包围着伊甸的人群被拨开,单肃没有多说一句话,伸出手将伊甸抱紧,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对着旁边的媒体平静的说道:“让开。”他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拉开车门,护送着伊甸坐上了车,离开了这个喧闹的地方。
……
尽管她坐在那里,身体却不自觉的一直在颤抖着。大衣遮住了她的脸颊,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现在的表情。
单肃一直将伊甸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十分用力,他陪同着伊甸一起一言不发,事到如今,无论他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局面了。
只希望那冰凉的手能通过他获得些许的温暖。
回到中心,伊甸一直被单肃搂在怀里,尽管其他人有再度的疑问,却都被他一个眼神完全的制止住了,他们望着被单肃保护着的伊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让伊甸坐在她的房间里面,单肃并不打算离开,或者说在伊甸的情绪没有恢复之前,他绝对不能离开她半步。
相对于之前在赌场里面激动的情绪,现在的伊甸更像是曾经单肃刚刚遇见她时的感觉,阴暗低沉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置身于一个**的空间,遗忘掉了所有的人。
苍白的皮肤完全看不出一点血色,昏暗而压抑。
攥在单肃手中的手依旧处于低温的状态,再温暖的温度都无法让她的心暖起来。
打破这一切平静的是匆忙急切的跑步声,最终停止在她的门前,然后焦急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伊甸你怎么会因为出千被取消掉比赛资格?伊甸你……”姆顿直到现在都有些无法相信,伊甸竟然会因为出千而被踢出比赛,并且还是因为这种低级的错误。
坐在床上的伊甸,让姆顿停下了问话,他看着单肃,像是要从他身上确认什么一般。
单肃站起来,他的脸上没有平和的笑容,走到门前,对着姆顿说道:“这些问题等以后再说吧,让她先好好平静一下。”
他要关上门,却被姆顿一把抵住了。
没有嬉皮笑脸,姆顿看着单肃,一字一句的问道:“赫拉在哪里?为什么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能让我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他看起来难得的激动,他说着:“从以前开始我在想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伙伴?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清楚?我也想要帮上忙啊……我……”
“她在哪里?”沙哑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姆顿的话语。
伊甸伸出手,将大衣拉开,她的眼眶边红着一圈,平静的对着单肃问道。
这是她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单肃松开了关上门的手,而姆顿也顺利的进入了房间。
他的眼底带着一种心疼,他说道:“比赛结束之后,我去找她,她已经不见了。”
伊甸低下头,轻轻的笑了两声。
姆顿因为伊甸的笑声,全身竖起了汗毛,他质问道:“为什么赫拉会不见?你们难道不去找吗?不怕她出什么意外吗?”
“她不会回来了。”单肃说道。
姆顿伸出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他对着单肃问道:“为什么?你们他妈的倒是说明白一些啊?都别跟死了一样啊!赫拉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啊?”
“害我被取消参赛资格,她怎么会回来?”伊甸站了起来,她对着姆顿大吼着。
姆顿愣在原地。
单肃连忙过去,抱住伊甸,感受到她一直颤抖着的双肩。
“开什么玩笑?是不是你们搞错了?伊甸,你有没有搞清楚啊?赫拉她可是一直都站在你这边的!你不能因为你出了千被抓把责任归罪在别人身上吧?赫拉她可是为了不让你受到生命威胁主动成为你挡箭牌的人!当初要不是有她,你和我早死了!你们是不是疯了?”姆顿激动的回道。
“我也希望我是疯了!”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面溢了出来,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来,划出一道轨迹来。
“她在作弊器上动了手脚,赫拉最后的底牌是红桃a,是最后一张,但是她让我和伊甸看见的却是其他的牌,所以伊甸才会因为出千被取消资格。”单肃用尽量最简短的语言解答姆顿的疑问。
姆顿用手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来回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他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或者是别人把她的底牌换掉了。伊甸,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谁都都应该知道赫拉是真心对你好的。单肃,你说是不是?赫拉要是希望伊甸出事的话,当初不会一次次的去救她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伊甸,我们先去找赫拉,和她谈一谈!知道了!”
“正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获得伊甸完全的信任,然后再害她取消资格,赫拉如果想要和伊甸谈的话,她不会消失了。”单肃对着姆顿说道。
姆顿不停的摇头,“你们已经完全下定论了,我要去找她,我一定会找出答案的,一定!”
他跑了出去,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冲出了反赌中心。
……
这一天晚上,伊甸和单肃都没有睡过,姆顿也没有回到反赌中心。
大概在中午的时候,一直没有动过的伊甸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对着单肃问道:“你有赫拉房间的钥匙吗?”
单肃点了点头,他看着伊甸苍白的脸颊,眼底带着几分心疼。
拿着备用的钥匙打开了赫拉的房间,内部十分整洁,床铺也收拾的很干净,她留下了自己的行李箱还有很多衣服,再多寻找,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伊甸打开了她的行李,里面的枪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除了一些衣服,没有再看见什么东西。
她伸出手,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然后,突然一个很小的东西从里面蹦了出来,落在了伊甸的脚下。
伊甸伸出手将它捡起来,这是一个玻璃球,玻璃球的里面有一个很小的花瓣,她紧紧的盯着,将玻璃球攥在了手心当中。
这曾经是艾德里亚在她生日的时候,专门请人做出来的玻璃球装饰,虽然这只是其中一颗,但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的。
当年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为什么赫拉会有这个?
她的脑袋里面浮现出了安格斯的影子。
“你发现了什么吗?”单肃也看着她手中的玻璃球问道。
“赌立党。”伊甸张开唇,“她可能是赌立党的。”
单肃皱起眉头,说道:“如果是赌立党的话,赫拉她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对你动手?”
伊甸抿着唇,她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可能都是安格斯一手安排的,他现在正在计划着什么……”
单肃回道:“那么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
伊甸知道决胜局马上要开始了,如果赢的人是安格斯,赌立党将会继续执政四年。现在并不是萎靡不振的时候,她必须要想办法。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参加比赛了,那么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单肃的身上了。
她手中握有的资料,必须要在这次大赛上曝光。
伊甸对着单肃说道:“我希望你能在比赛中,将所有的情报爆料出来,而我也会尽可能的出现,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伊莉莎。”
单肃皱起眉头,“这样太冒险了,更何况,赌场戒备森严,你怎么进得去?”
伊甸垂下眼,说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在这之前,单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伊甸看着他的眼,说道。
单肃对上她的眼,说道:“你问。”
“你骗过我吗?”伊甸问。
单肃盯着她良久,平静的说:“没有。”
伊甸望着他,慢慢垂下眼,“那么,你跟我来吧。”
重新回到房间里面,她从一旁拿来的一把刀,对着自己右手内侧准备划下来的时候,却被单肃一把抓住了手臂。
单肃说:“你想干什么?”
伊甸对着他说道:“要拿到情报,必须要这样,没关系的。”
她用力将单肃的手拉开,然后对着内侧的皮肤划下来的一刀,她的眉头微微一紧,鲜血立刻从伤口里面溢出来,滴在地面上。
伊甸抿着唇,把手指放进了里面,拿出了一块被包裹住非常小的东西,递给了单肃,她说:“这里有赌立党支援赌信者的证据,我希望你能帮我保管好,让它能够公之于众。”
那是一个记忆卡,里面有艾德里亚和佐伊曾经搜集的情报。
单肃并没有立即接过,他看着伊甸流血的手臂,立刻打电话叫来了中心的医生来为伊甸缝补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