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本能地躲开,又硬挺着挨揍:“不是吗?你又没上我,我不疼,你还生气,那不是……”
顾征都气笑了,拿着装衣服的纸壳袋子追着揍夏岚:“你丫的对自己到底有什么误解?!嗯?你还想上我?!我昨天碰你一下你瘫了,都不记得了?太高估自己了吧夏岚!让你上你上得动吗?!会吗?啊?!”
夏岚抱头鼠窜:“没做到底?”
说着表情遗憾起来。
顾征把袋子甩到他身上,一把将夏岚按在门上,怒吼:“是因为谁的原因没能做到底啊?你还遗憾,遗憾你下次忍着点啊,半根手指不行了……”
夏岚面红耳赤:“哎呀好了好了,我也没不记得那么重要的事情,别说了。”
顾征狠狠亲了他几口,太凶狠了,夏岚没办法回应,只好笑着抱住他:“征哥,征哥,征哥,我的亲哥,息怒啊!”
“谁是你亲哥!我才没有你这种记忆比鱼还短的弟弟!”顾征把他甩开,一脸嫌弃,“你这些年喝酒断片儿过多少次?是不是做了好多坏事,自己都不知道呢,一醒过来一脸懵懂,很可吗?哎,我真没话讲了!我把你脑壳掀起来是不是能倒出水来啊?”
“还不是你灌我酒,”夏岚委屈道,忽然想到什么,“你灌我酒,是不是准备想上我呢?”
顾征气得没边儿:“我现在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别啊!”夏岚抱着他大喊,“我记起来了!我们俩是……那什么了,是吧?”然后夸顾征,“我记得特别爽!是跟自己弄不一样,顾老师你太棒了!我你!”
“滚蛋!我也没用!”顾征吼道,过了一会一脸不想聊这个了,挥挥手,“排练去吧,排练去!什么事儿啊,全给我忘了!金鱼脑子!”
“我错了!”夏岚连忙穿衣服,跟在他后面,说自己还记得什么,说得又着急又一脸羞涩。两个人拿了东西退房,上了顾征的车。见夏岚八成都记得,顾征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但怒火还因为惯性燃烧着:“你这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时我是真想拆了你。”
夏岚十分疑惑:第一次?第一次是什么?他俩这样过不止一次了?
不可能啊!这么爽不可能忘了啊!
顾征摇着头,仿佛夏岚已经没救了,暴躁到:“老子烦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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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的排练进入尾声,从这天开始基本都是合成排练,服装、道具、音乐等等都要加入,演员每一段都要按照正式上台那样演。
夏岚刚到剧团的时候,穿着顾征的衬衣觉得有点大,有一种穿男朋友衣服的愉快感,而且感觉到跟顾征更亲密了,整个人散发着恋的酸臭味,满脸傻兮兮的笑容。
顾征趁别人发现夏岚穿着他的衣服之前,让他换了戏服,夏岚本来还觉得相当美好,在合排的时候,却有些懵了。
台上,顾征凶狠地吻他,将他一下推倒在沙发上,抓着他的领口,眼神发暗,勾起嘴角:“说,还跟不跟人乱搭了?”
夏岚完全被顾征的气场压制,十分惊慌,觉得顾征好像气疯了,打算在台上上了他!!
舞台他不介意,但是能不能清场啊???
这是程飞然跟莫晨岭在一起之后的一段戏,程飞然魅力四射,经常有人勾搭他,他也无所谓,不那么排斥,莫晨岭醋得要命,自然怒了。
顾征又压着夏岚亲了一会,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隔着衣服掐了一下夏岚的胸口,夏岚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呻。吟,还没出口被顾征堵在嘴里,感觉自己完全在被蹂。躏。
我感觉被顾老师家暴了,他用舌头家暴我!
但是我好爽!
夏岚整个人羞耻而愉悦。
一整天的排练下来,夏岚觉得自己昨晚虽然没被上,今天却好像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顾征上了,而且不止一次,是一次一次又一次,上得夏岚都娇羞了,终于明白自己可能是个受,而顾征确实很强。尤其是夏岚演跳舞那一段的时候,想着昨晚的顾征,终于演出了非同凡响的效果。
夏岚跳完之后,李团震惊到喊了“卡”,瞪着夏岚,惊异道:“你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忽然这样了?”
夏岚跳这一段舞,跟顾征昨天还是不一样,毕竟本身不一样,展现的自我更是不同。虽然也是撩,但是顾征相对冷清一些,而夏岚演的程飞然是明骚,是自信,是火热,动作幅度和力度也更大,结合上了他的舞蹈基础,又帅又性感,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顾征在剧情里应该入迷地看他,恨不得上去扒了他,现在看到夏岚这样子,都不用演戏了,目光自然而然地仿佛要把夏岚的衣服烧光。
“我练习了一下,”夏岚不好意思地笑道,脸上迷之红晕,摸了摸头,“顾老师教了教我。”
“嗯,”顾征摸了摸嘴唇,心里想着夏岚昨晚的样子,“我昨天调。教了他一晚上……”
所有人惊悚地看着他。
顾征坚强、严肃地说:“舞蹈。”
合排完,顾征把夏岚关在办公室里,压在桌子上亲了一会,亲到把他戏服全都脱下来,又在他身上揉了好几下。夏岚恋恋不舍地抱着他,不想穿衣服,顾征亲了他额头一下,忽然皱起眉头:“你说你记得八成,昨天说的话还记得吗?”
“什么话?”夏岚想了想,而后激动大喊,“噢噢噢,我当然记得!你喜欢我!”他又唱起来,“顾老师喜欢我……”
顾征额角抽搐:虽然记得这个是很好,但还有更重要的精辟话语啊!
“算了,”顾征简直无奈,“别的那些,下次有机会再跟你说吧,暂时不急。”
“别的什么?”夏岚围着他转,“我吗?最我吗?”
顾征不胜其烦,但还得带夏岚去跟人吃饭,夏岚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听得他简直觉得要疯。开车开到一半,来了一个电话,顾征戴上耳机,吸了口气甩开暴躁,语气冷静而礼貌:“您好,我是顾征。”
“顾老师,我是王律师。”电话里传来男人专业而稳重的声音,“夏先生的经纪公司向仲裁庭提交了证据,说夏岚先生签订合同却不履行合约进行工作,导致公司巨大损失……向仲裁庭请求要求夏先生赔偿相关损失。”
“什么?”顾征皱着眉头看了夏岚一眼,“多少?”
“一千八百三十七万。”
顾征顿了一会,整个车厢只剩下他呼吸的声音,而后说:“真敢狮子大开口。”
王律师:“您过来一趟吧,带上夏岚。”
“嗯。”顾征挂了电话,夏岚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
顾征把车停在不妨碍交通的位置,向夏岚探身过去,夏岚默契地也往他那边靠,顾征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而后又揉了两下他的脑袋,犹豫了一下:“出事儿了。”
夏岚身体顿时有些发紧:“我的事儿?”
顾征沉默了一会,最终也没说什么,放开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托着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夏岚,”他目光深沉而坚韧,低声说,“别怕,我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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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事务所,王律师办公室。
夏岚看着作为证据的合同的附件,浑身发冷:“这些……确实是我签的。”
办公室里的气氛更沉重了些,王律师皱眉道:“但你确实没履行合同去工作,这是因为什么?”
夏岚拿着几份合同摆在一起,指着签订的日期:“您看。”
王律师仔细看了看:“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都是将近两年前那段时间?”
夏岚还没说话,顾征坐在沙发上,手指交叉抵着下巴,慢慢开口:“你那时因为电视剧红了,有很多邀约,但是不久后忽然没有了任何新闻,”他眯眼,“是不是……”
“是,”夏岚说,“跟这次一样,被雪藏了。”他咬了一下嘴唇,“有个女老板喜欢我。”
顾征闭上眼睛,明白了前因,又睁开,心中有些烦躁,但很好地压抑住了,冷静道:“但不让你工作,推掉所有通告,违约的应该是公司,怎么……”他刚说到一半,皱紧眉头,“你们公司……”
“挺常见的吧,你应该也知道,”夏岚勉强笑了笑,“不,可能也没那么常见,我是得罪人得罪狠了。因为……那个女老板是公司的股东。我……”他抹了把脸,“当时这些工作,对方都还没给钱,这个老板宁可少赚一点,推别的身价低一点的艺人去改接这些通告,让我没有一点工作可以做。”
“你的经纪公司与其他甲方之间改签合同了吗?”王律师问。
“可能改签了,可能……”夏岚摇摇头,“我所有工作合同我都没有原件,合同都是一式两件,一件在经纪公司,一件在工作的提供方那边,我拿不到原件。我的经纪人也……有权帮我改签。”
王律师说:“但她应该让你全部知情。”
“我全都不知情,”夏岚低着头,翻着合同,指尖有些紧绷,“公司应该通过各种方式为我宣传,签合同包括改签,也应该得到我的同意。我……还有一次我高烧,还是要求我去参加商业活动,这也是违约的吧,我的报酬被拖欠,公司也应该尽力协助追讨,还有……”
王律师蹙着眉头:“但是这些条款都表述不清,难以取证,高烧的那一次你有医院证明吗?”
夏岚顿了顿:“没让我去医院,吃了点药,药也没用……”
顾征指甲猛地掐进沙发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颤动,似乎想去握夏岚的手,但最终还是没动。
夏岚又说:“合同里约定了我每年要参加几部剧,还有别的活动……”
王律师摇摇头:“那都是你的义务,甲方是尽力提供,而非必须,看这里的措辞。”
夏岚看了一会那几行,糟心地出了口气,蹙起眉头。
“都是这样的,”顾征终于开口,眼神显得有点冷淡,语气平静,沙发却已经被他握出几个豁儿,他平淡道,“公司的责任写得又少又含混,艺人的义务特别清晰明了,但艺人权利呢,比公司义务还含混。”
王律师闭眼思考片刻,似乎也想不到更多,只能慢慢说:“你签订合同的时候是二十岁……”
夏岚说:“差两个月二十一。”
“年轻,又没有名气,签下这样的合同是迫不得已,也非常正常,”王律师似乎打算送客了,竟然还安慰了夏岚两句,“还是有回旋的余地,起码在改签合同的取证方面,我可以努力,尽量减少你的损失。”
三人又说了一会,夏岚跟顾征离开事务所,出门前,王律师跟顾征声音非常低地说了几句。夏岚走在前面,王律师大概以为他不会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也不会想太多,但顾征听他说了两句,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意思似乎是再联系。
坐进车里,两个人都有一会没说话,顾征按了按夏岚的手,刚要说什么,夏岚忽然说:“王律师劝你别管了吧?”
顾征顿了顿,想起律师刚才声音很低的几句话。
那经纪公司知道你是他靠山,这是在逼你退呢,他们老板是有资源的人,你不是必要,别管了,真的会非常麻烦,你认识他才多久,这样帮他。反正夏岚还有一年多合同到期,一年多之后……
一年多之后,夏岚再解约,虽然也要脱一层皮,但比现在可能要被毁了,甚至连帮他的人都被牵连,总要好一些。
只是顾征没想到,夏岚能在他面前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
顾征听完夏岚也说了这么一段话,心里感觉很复杂,忽然觉得其实并不那么了解他,他一直觉得夏岚心思很简单,但也有时候特别敏感,也知道夏岚是个认真、努力、有韧劲儿的人,但看不出来,他说出这些话时,还能显得这么稳。
他似乎在拒绝别人帮助自己的时候,格外冷静,在接受别人帮助的时候,十分慌张。
顾征皱起眉头,握着夏岚的手想说什么,夏岚却先说话了。
“顾老师,”夏岚垂着眼睛,但语气却很平和,“我们那个老板,确实是有资源的。只要他不说话,没有一个合作方会帮我,那将近两千万,只会更多不会再少。算王律师,算……你,”夏岚像是确认一样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关系有多深,人脉有多广,不会有我们老板跟这些公司那样铁的关系,毕竟都是常年合作,一个圈子里的人,互相做过什么,都心知肚明。我们……拿不到证据的。”
顾征往后靠了靠,微微松开夏岚的手,思索着说:“你说我不如他有实力。”
夏岚很敏锐地感觉到了顾征手上力气减小,他一向不觉得自己是很敏感的人,但是是有这样的时候,这么小的细节,能让他非常准确地捕捉到。但他装作没有感觉,自然地往外抽手。
“如果我们老板也开始针对你,顾老师,”夏岚终于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你也许也会面对很多困难,如果他们到处造你的谣,说你为了我坏了规矩,很多人会觉得你是个不能合作,不能掌握的人,制片方,投资方,还有很多方面,甚至剧团、学校……”
顾征沉默了一会,忽然转了个话题:“你把手抽出去干嘛?”
夏岚愣了愣,顾征又抓住他的手,随意**了几下,一直看着前方,侧脸显得冷冽而沉稳,莫名带出了一丝雪中利刃的凌厉。
夏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抽手这个动作,让顾征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顾征感觉很锐利,却没想到到了这个程度,一下有些无措:“顾老师……而且,而且仲裁庭也可能有我们老板的势力。公司有好几个想解约的艺人,都说过这些……如果你跟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了龃龉,甚至连公家的人都……”
“毕竟,”夏岚咬了咬牙,攥着顾征的手,希望他能感觉到自己希望他的迫切,“毕竟你还是在大学的,行。政系统里面的水那么深,那么复杂,你总不可能在那边也有人脉,而且万一影响了你,影响了剧团,影响了你的工作,还有你的职称……”
顾征一手紧握住夏岚的手,看了他一眼,夏岚不觉闭上嘴了。顾征那个眼神非常沉着,有一种无声的力量,夏岚心中的许多繁杂和不安,被他看了一眼,竟然瞬间散了许多,只觉得奇异的安心。顾征往后靠了靠,扬起眉头,手指插入发中,往后梳了一下,竟然显得很放松、从容,乃至有些淡漠,仿佛一切都是小事儿。
“夏岚,”顾征偏过头来,靠在头枕上看着他,“你们公司这一手,是你得罪的那个老板在搞你,她没了面子,要你没了一切。”
他接着说:“她针对我,那是当然的,她会觉得我是一时兴起,像你那个经纪人,像……甚至王律师也是这样。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久了必然深,不久必然不牢,最重要的是,不是你求我帮你解约,是我要求你解约,我提的,我要负责。或者说,算是你求我的,我答应了,我也是所有事情都想过了才会答应,我还是得负责到底。”
“夏岚,”顾征凑近他,“算是别人,我让他走了第一步,而后有巨大的困难,既然是我推他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支撑他到底,因为我说了,我决定了,我不会退。我也许没那么伟大,但至少不怂。”他注视了夏岚片刻,一字一顿,“何况这个人是你。”
夏岚鼻子有些发酸,看着顾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顾征摸了他的脸一下:“要哭?哭哭,别管什么尊严,我可以抱着你,不笑你。”
“不,”夏岚抹了一下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冷漠而强大一些,快速说,“你在决定要帮我的时候,并不知道全部的情况,也许你知道有这么多麻烦不会有这样的提议了,现在你才知道了各种困难,退出也是正常的,不是说明你撑不住,不是说明你不负责任……”
“好了,”顾征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把烟盒往夏岚这边拿过来,夏岚表示不要,顾征便点上烟,抽了一口,打开车窗让烟雾散出去,然后看着烟头上的火星,“我会不知道麻烦多得要命?怎么可能。娱乐圈这一套,我见得多了,提违约金的时候往往都是天价,你还得罪过人,恐怕不止一次,我都考虑过,我不是随便一说,没有手段,没有资源,感情行事的人。”
“我不知道的是……”顾征把烟放在唇边,也不抽,皱着眉头看向虚空中一个点,“他们之前,居然能让你受过这么多苦。”
夏岚睁大眼睛看了看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顾征闭上眼睛,掐了掐眉头:“夏岚,你想的是什么我知道。你觉得我要为你付出的太多了,太重了,你还不起。你觉得我们还没到那关系,或者说,你恐怕不是能看着别人为你付出那么多的人。再有什么?觉得我不够有能力,对不对?”
夏岚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第一,”顾征睁开眼睛,竖起一根手指,“我要是退了,你不解约,会怎么样?你公司不只会雪藏你,他们会虐待你,让你一天跑十八个小时龙套不给钱,合约上你不能拒绝安排的工作,到时候你是干到死。还有呢?让你去夜总会唱歌,表演,让你去剧组一去一天但是不给戏演,让你接所有烂活儿,让你一晚上跑十个场子累吐血……这不是开玩笑的,这个圈子整人是很容易的,我见过好几个小明星自杀的,自杀,被逼到死,但舆论的明面儿上,一个火星都看不见,甚至上不了社会版新闻。”
“拜高踩低,拜高踩低,你会再也抬不起头来,你会失去对生活的希望,你会忘记什么叫理想,你会死……要是那样的话,”顾征戳了戳自己胸口,“你让我这辈子怎么过?”
顾征的语气带着疼痛,夏岚眼眶彻底红了,垂着头,嗓子里哽着:“顾老师……”
“第二,”顾征又伸出两根手指,“我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我不是不要回报地倾力帮你,我要回报,我要你能想象的所有回报,从此你是我的了,那你这个人重感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帮你一次,你能还我一辈子,我一点不会吃亏。”
“第三”顾征竖起第三根手指,“我也说了,做我决定的时候绝不冲动,我永远想好最坏的结果,想好如果最终得到了最坏的结果,我还要不要做这件事。我有没有能力承担最坏的后果?”
“夏岚,最坏不是两千万吗?”顾征捏了捏他的下巴,“两千万,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