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除夕这一天一向很热闹,但今年这种热闹却和往年有所不同。
原本是想让几个家庭趁此机会聚一起联络一下感情,却没有想到最后完全变成了一个萌宝大赛。
最能闹腾的永远都是尤之谨,自从田素生下女儿小糖果之后,把他给得瑟的啊,没说三句话,他就能将话题绕到他家的小糖果身上。当然,对于田素和前夫生的那个小家伙田绍,尤二公子也是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了。一大一小早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小东西特别的亲他。
相比于一向童心未泯的尤之谨,尤之瑜和祈总这两位就成熟稳重的多,只不过聊天时那目光总不自觉地追随上自己家的两个小宝贝。
祈家大公子祈承愿作为一个大宝宝,自然不肯和那帮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一般见识,从进来后,他就跟田绍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只是偶尔忽然想到自己弟弟时,才会跑过去摸一摸祈二公子的小脸蛋,并在他的小脸蛋上亲得一腮帮子口水印。
祈二公子是一个特别爱动的小宝宝,暂时还不会走路,可是爬得非常快,祈总一个不留神,他早不知爬到哪个角落去啃他的大拇指了。
最呆萌的是小糖果,她最小,对身边忽然出现这么多人一直十分的好奇,睡一会儿过后就忍不住睁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十万个为什么的表情。
至于小鱿鱼和小熊这一对兄妹,除了长相上都比较酷似爸爸外,这两个孩子就没什么相似之处了。
小熊特别的爱笑,而且是个人来疯,人越多,她越是精神,笑得也就越开心,那张小嘴根本合拢不了。而她的哥哥,却完全是他们爸爸的翻版,小小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笑容。他无论是半躺在婴儿推车里,还是窝在自己妈妈怀里,小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我才懒得搭理你们”的神情,高冷的不要不要的。
终于,在祈二公子奋不顾身的从祈总身边连滚带爬地爬到祈太太身边时,正窝在金圣西怀中的小鱿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神情摆明了在说比我还要大,怎么还这么幼稚,你看我根本不会乱动,对不对?
哼,他才不会承认,他连爬都不会呢。
而一直窝在祈太太怀里,霸占了祈二公子位子的小熊,就笑得更欢了。
祈太太乐坏了,也不管自己家孩子还趴在地毯上,只笑呵呵的指着自己怀中的小熊和田素怀中的小糖果,问:“小宝贝,两个妹妹你更喜欢谁啊?”
趴在地上的祈二公子,海拔线低得只能看到两个妹妹的小屁股,所以这个问题,他完全不想回答。
他趴在地毯上,撅着小屁股,仰着小脖子,看着祈太太乐呵呵地笑,对她感到深深的失望。于是祈二公子扭过头,艰难地看了眼正和别人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祈总,再看一眼和田绍玩得忘我的自家大哥,祈二公子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
这么萌的宝宝,为什么就没人理呢?
你们都是坏人!
祈二公子圆滚滚的小身子在地毯上一滚,四肢向上,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他这一哭,本来一直乐呵呵的小熊笑得更欢了,祈太太总算记起这是她的孩子,将他从地毯上捞起来,和小熊一左一右抱在自己怀中。
祈太太亲了亲眼泪汪汪的祈二公子:“承先乖噢,你看这是小熊妹妹。”
小熊眨了眨大眼睛,对着金承先咧嘴一笑。
祈二公子抽了口气,倍儿委屈地往自己妈妈怀里靠了靠,塞了根大拇指到嘴里,恨恨地扭过头去。
他才不理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呢。
小熊完全不以为意,她胖乎乎的小身子一拱一扭,肉乎乎地小脚一脚踹到祈二公子的身上,小小的嘴唇还噘成喇叭花的形状,做着吸奶的动作。
祈二公子正看着小糖果入神,猛地被踢,立即扭过头,看了眼小熊之后,再度恨恨地扭过头去,又看着小糖果入了神。
祈太太是时时刻刻不忘推销他们家的两个宝贝:“看来承先是喜欢小糖果多一点。田素,我们订个娃娃亲,好不好?”
田素抿着嘴唇笑,伸手帮祈二公子抹了把下巴上的口水:“承先,你喜欢妹妹吗?”
祈二公子将大拇指舔得吧唧响,一只手还习惯性地伸向祈太太怀中,去摸自己的小饭碗。
祈太太躲了他一下,又开始打上小熊的主意。
“没关系噢,小熊,承先哥哥不喜欢你,还有承愿哥哥。你喜欢他,对吧?”
一直窝在金圣西怀里的小鱿鱼,对祈太太这么着急自家儿子终身大事的做法表示了十二万分的不屑。作为高冷男神,自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能保持不动声色。
比如:拉臭臭。
终于,几个大人都闻到了臭味,开始寻找臭味的来源。在相继扒了祈二公子,小熊和小糖果的纸尿裤后,大家总算发现,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最镇定的小东西。
尤小北离金圣西最近,又刚刚有了身孕,差点被这个臭弹熏吐了。她捂着鼻子一下子跑得老远,躲到李向南怀里求安慰。
金圣西看着还强自镇定,装作没事人的小鱿鱼,大喊了一嗓子:“尤之瑜,小鱿鱼拉臭臭了。”
尤大公子几乎是应声赶到,他将小鱿鱼放到沙发上,提着他的两只小脚,手法熟练地将那只弄脏的纸尿裤抽出来,一边早已经有人递了湿巾过来。尤之瑜干脆利落地将小鱿鱼的小屁股擦干净,正准备帮他再兜上干净的纸尿裤时,眼角余光里看到金圣西正准备团起那张弄脏的纸尿裤。
“别动。”
金圣西停了一下:“怎么了?”这么脏,臭着大家多不好。
“中午时不是才拉过吗?”尤之瑜说出他的担心,“我想确认一下小鱿鱼是不是冻着肚子了。”
作为新晋奶爸,尤之谨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放心,这个臭臭颜色这么正常,小鱿鱼绝不会是冻着了。你看我家小糖果就知道,她每天拉的臭臭都是这个颜色。有时候她要是真的肚子不舒服,那绝不可能这么安静。”
而作为最早做父亲的那一位,祈总觉得尤之瑜这种一惊一乍相当的有*份。
亏尤之瑜还是开源的老板?
而他就不一样了,即使是小孩子的臭臭,也是相当的有研究。
你们知道每种颜色形状的臭臭所代表的含义吗?
“我觉得是小鱿鱼吃得太多了。”祈总相当肯定地一点头。
因为吃得多,所以拉得也多。他家的金承先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那个小东西,每顿都要吃好多的,所以每次拉臭臭肯定要拉好多。
站在不远处,正抱着尤小北小声安慰着的李向南,立即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也好想早点参与进这种关于孩子的讨论啊。这可比谈判桌上的针锋相对有意义多了。
尤之瑜还是不太放心,偏过头看了眼纸尿裤上的臭臭,果然颜色是十分正常的黄色,软硬度也适中,的确没有什么异样。再看一下小鱿鱼,即使在大庭广众中被这么多人围观换纸尿裤,他也是镇定得什么似的。
哼,即使露着小屁屁,他也像是穿戴了全副铠甲。
只有你们这帮大人,才会这么无聊地盯着一堆臭臭猛看。
尤之瑜这才稍稍放心一点。利利索索地将小鱿鱼重新包上尿裤,穿好衣服,抱到怀里,亲了亲他。
“小鱿鱼好棒!”可以拉这么多正常的臭臭。
小鱿鱼被他的胡子茬扎着了,不满地扭了扭头,一偏头,小熊正在那里眨巴着眼睛。
她是觉得困了。
金圣西忙从祈太太怀里接过她。小熊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头就开始往她怀里拱。
另外一边,小糖果也张着小嘴打了个呵欠,田素将她抱得更紧,她们母女身边,尤之谨抱起了赶过来看弟弟换尿裤的田绍。
另一边,看到田绍被人抱起来,不甘落后的祈承愿也向祈总伸出的小手。
只有祈二公子,终于心满意的松开了大拇指,缩进妈妈怀里睡着了。
***
小鱿鱼一颗臭弹将所有小朋友都熏睡着了,顿时成就感爆棚,回到家里还兴奋得睡不着。
可是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即使不睡,躺在那里,也是非常的安静。
因为是假期,这两个孩子晚上都跟着爸爸妈妈。小熊早已经睡得又香又甜。她的确很像妈妈,爱笑,又懒,所以长得又白又胖。而小鱿鱼,却一直睡得比她少,虽然特别能吃,但拉得也多,所以像他的爸爸一样,身材一直保持得相当不错。
“你有没有觉得,小鱿鱼都不笑的。”作为妈妈,金圣西开始有点担心。
尤之瑜将她拉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没事。你没听妈说,他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金圣西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的胸口,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自从生下这对兄妹之后,她和孩子奶奶的关系终于慢慢地融洽了一些。尤太太年轻时比较端庄严肃,在三个孩子面前其实并不能算严格的“慈母”,可是她对这些孙辈们,却是特别的宠溺。
有时候看到小鱿鱼时,她也会主动和金圣西提一些尤之瑜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尤太太的眼里,就会有一种特别柔和的光芒。
金圣西对尤太太,其实一直有着一种形容不出的隔阂。可是就在那时,她忽然觉得,尤太太或许并不像尤之瑜认为的那样冷淡和不近人情。她那样出身的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或许让她无法像平常人家的母亲对孩子百般的宠溺。可是天下间的母亲,对孩子的爱,却是相通的。
尤太太对尤之瑜他们三兄妹的爱,完全不会比她对小鱿鱼和小熊兄妹的爱少。
“圣西。”
金圣西回过神。
“又是一年了。”他说。
金圣西仰起头,迎上尤之瑜那么深情的目光。她的唇角微翘,轻声道:“是啊,又是一年了。”
他们又相守了一年。
就是在去年的今天,小熊和小鱿鱼跑进了她的肚子。那个时候,她还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认定了自己无法生育,还曾经那样暗暗的伤心过,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
“尤之瑜……其实去年我……”
她将去年那段时间,她那些傻气的想法一点点告诉他。说着说着,眼里已经满是泪光。
现在有多幸福,那段时间她就有多惶恐。
“傻乎乎的。”他紧了紧抱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现在他们已经跑出来,当然十分重要。可是假如从来没有他们的话,你对我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
小熊和小鱿鱼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而她,就是他的那片“天”。
金圣西眼中发涨,重重地点了点头。
尤之瑜的吻落下来,短暂地沉迷后,金圣西一下子推开他。
“小鱿鱼看着呢。”
“没事。”他说。让他看好了,这是爸爸对妈妈爱的表示,臭小子还不赶紧地学着点。
他说的倒轻松,可是金圣西在小鱿鱼那种清澈单纯的眼神中,根本放不开。尤之瑜一亲过来,她就拼命地躲,视线还总是往婴儿床里的小鱿鱼脸上瞟。
终于,小鱿鱼粉嫩的唇瓣略微往两边一翘。
这个高冷的小家伙,终于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被他爸爸那种幼稚的举动,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