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陈阿姨收拾桌子,罗煦在院子里散步,顺便陪崔伯聊几句。
“你老是盯着院子外面干嘛呀?”崔伯放下苕帚,问那个东张西望的人。
“好久没出门了,呵呵。”罗煦挠了挠头,转了回来。
“先生要九点才回来,早着呢。”崔伯说。
“这么晚?”罗煦撅嘴,然后看到崔伯挑眉一笑,她到嘴边的话一转,背着手装作深沉的叹气,“看来干资本的人也不轻松啊......那个,我先回屋了哈。”
说完,迅速溜走,像被发现了的贼。
“我说什么了,这么心虚?”崔伯摇头一笑。
而罗煦呢,自从昨晚稍微亲密接触了一下之后,她心里像是猫挠似的。一边想靠近他更亲密一些,一边又深深的觉得自己到达了不要脸的最高境界。
怎么对一个男人如此有兴趣呢,她是不是太饥渴了一点啊?
她一边冲凉一边想着,低头瞧瞧自己的大肚皮,他昨天晚上是怎么硬起来的,凭她现在的模样?
她穿好睡衣走出来,东溜达西晃晃,一看左右没人,钻进了他的书房。
关好书房门,她左右四顾了一下,撩起衣服斜躺在沙发上,摆了一个魅惑的姿势。
“今晚......要不要一起睡?”她眨了眨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十分做作。
不行,太作了,她甩了甩脑袋,pass掉这个方案。
她拉好衣服站起来,眉头一皱,眼睛一亮,看到了旁边书桌。
一米八的桌子,她斜躺上去,撩开裙子露出大腿,对着门口抛了一个媚眼。
“今晚......”她咬着嘴唇,眼神里,波光潋滟。
书房门被打开,裴琰一手挽着外套一手握着把手,一开门是如此的风景。
罗煦一个媚眼抛到一半,陡然间他出现,她差点眼皮抽筋。
“我试试这个桌子的质量怎么样!”她赶紧爬下来,捂好大腿和胸口。
空气的质量在这一刻被放大,压得她垂下脑袋,脸皮像是火烧一样,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裴琰转身关好门,慢条斯理的扯下领带扔掉外套,将腕表卸下来放在茶几上,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罗煦。
“你吃饭了没?我让陈阿姨给你做点儿去。”罗煦撑着桌子,朝门口移动。
“你不是在试桌子的质量吗?结论如何?”他问。
“还,还行。”
“哪方面行?”
罗煦咽了咽口水,说:“硬度什么的,都还可以。”
裴琰走过去,用手指压了压桌子,说:“你刚才试的不客观。”
“怎么才客观?”她微微扬眉。
“过来。”
罗煦扭捏了一下,然后爽快的爬上了桌子,顺便用脚掌蹭了蹭他的大腿,“一起试?”
他低头,搂着她的腰,一点点的扶她倒下去,手指顺着她的脖颈一直滑到了耳根上。
“还不是时候。”他轻轻地在他耳边吐气,温度烫热了她的耳尖。
罗煦一抖,像是全身过电般的痉挛。
一个闷一个骚,合在一起是闷骚。
她用脚尖划拉他的大腿,笑道:“小伙子,很忍得住嘛。”
裴琰拉她起来,顺便在美人的唇上偷了个香吻,他说:“关于这个,咱们还是留着以后再下定论。”
以后?以后她才不会胆子这样大呢。
罗煦噗嗤一乐,撑着他的胳膊下了桌,问他:“那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裴琰抱胸,退了一步看她,“你睡觉不老实,我不会被踢下床吧。”
“谁说我睡觉不老实了?我告诉你,我睡一晚上都不会翻一下身,可规矩了。”罗煦叉腰,掷地有声的说。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看到的。”
“啥?”
裴琰偏头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你要想跟我一起睡睡吧。”
“你这种勉强的口吻,好似我强了你一样。”罗煦嗤之以鼻。
裴琰被她噎到,“女孩子,不要动不动说这些。”
罗煦撇嘴,一屁股坐在他的椅子上,转了一圈,想了想说:“那我下次不这样说了。”
“嗯。”
“嗯......我用‘共度*’这个词好不好?”罗煦支着下巴思考。
裴琰:“不会用成语不要乱用。”
“你嫌我没文化啊?”
“文化倒是有,是素养不高。”裴琰公正的说。
罗煦伸手,在空中扇了两下,站起来说:“哼,读了大学了不起啊!”
“没有。”
“对了,你读的什么大学啊?”她好奇的问。
“你问本科还是研究生?”
罗煦眼睛一瞪,掐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被鱼刺哽住,“杀人于无形啊你!”
裴琰一笑,搂过她亲了一口,“读书多少不重要,关键是明理好。”
罗煦放下自戕的爪子,微微嘟嘴,“还算说了句好话......”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少女,哪里像是要当妈的人,简直像是高中生。
裴琰有种罪恶感,拐了一个小他十三岁的女孩子当儿子的妈,他是不是也太龌蹉了一点?
罗煦笑眯眯的挽着他,催促道:“走走走,睡觉去。”
睡觉去,睡他去,这两者在她的心里暂时划上了等号。
第一次和的人一起睡觉什么感觉?
罗煦:激动得难以入睡。
裴琰:她怎么还不睡。
罗煦幽幽的叹气,“听说有些孩子还早产,我肚子里的这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太影响......”他们负距离接触了。
裴琰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快一点了,快睡。”
“一点了吗?刚才不是才十二点?”罗煦转了下脑袋,看他。
“嗯。”
他操劳了一天,完全没有精力再在晚上应付她了。
罗煦扭了扭屁股,说:“你再帮我翻一下身吧。”
“又不舒服了?”
“左边睡麻了。”月份一大,睡觉只有斜躺,所以很容易把一边身子睡麻。
裴琰把她翻过去背对着自己,双手顺势箍住她的腰,说:“不准再动,睡觉。”
罗煦低头,眉梢上都是窃喜,虽然看不见被窝里的手,但她完完全全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又暖又踏实。
“好。”她听话的闭上眼,不再作妖。
他的气息在身后,像是一团团紧密的气体包围着她,让她舒服得舍不得入眠。
把他骗**一次,下次还有这么容易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且行且珍惜啊。
等罗煦再次睁开眼,天光大亮,他早已经去公司了。
她伸手摸旁边的位置,没有他的温度了。
休养生息了这么久,她居然熬不了夜了?想当初为生活奔波的时候,那是起早贪黑,有时候同时兼职几份儿工作,做上上家接着下家,完全是在赶场,哪里有时间睡觉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原来熬个夜都是如此啊。
陈阿姨看着她白嫩嫩的脸上的黑眼圈,说:“昨晚不是睡得挺早吗?怎么还有黑眼圈了?”
“失眠,失眠。”
“小小年纪怎么还失眠了?要不要我熬点儿养神的汤水给你喝一下?”
“不用了,我是偶尔,也不是经常的。”罗煦摆手,赶忙拒绝。
“好吧。”陈阿姨点头,又说,“不过我看你这皮肤倒是越来越白了,是用了什么护肤品吗?”
“没有啊。”罗煦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家女儿,天天吼着要变白,可我看她用了那么多瓶瓶罐罐也比不上你这几个月变化大。”陈阿姨惊叹。
罗煦说:“我天生白。”
“那你前面是怎么回事,晒伤的?”
“那是美黑,专门去店里做的,可漂亮了呢。”罗煦啧啧作声,十分怀念。
“那叫漂亮?”陈阿姨十分不认同,她说,“俗话说一白遮白丑,我看你现在比之前漂亮不止一个档次,你自己瞧镜子去知道了。”
罗煦动了动嘴巴,说:“我还是喜欢我健康的肤色,现在这种白显得太病气了。”
陈阿姨无语,默默地收拾碗筷。
罗煦边摸自己的脸边嘀咕:“等我生了孩子,再去做回来。”
......
日子像流水一样趟过,她搬到了裴琰的卧室里去住,崔伯和陈阿姨都像没看到似的,不说一句话,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对待,仿佛她一直是如此。
罗煦想跟陈阿姨说说心里话,毕竟她一直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两人相处的时间甚至比跟裴琰都还要长。但是呢,她从小都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母亲早逝,妹妹比她还刚,这样掏心窝子跟人家说话,还真不擅长。
唐璜说:“你这是没摆对自己的位置,陈阿姨照顾你是拿了薪水的,是一份儿工作,你至于要跟她掏心掏肺吗?”
“可我觉得她真的好像我阿姨哦。”
“好像,但不是,懂吗?”
罗煦瞥他,仿佛他十分的不近人情一样。
“你们是主顾的关系,平时亲切一些可以了,你这样掏心掏肺的说一通,反而会给她增加负担。”
“会吗?”罗煦不懂这些关系,也没有经历过这样和人交往的距离。
彼此朝夕相处,却又保留着一些自己的秘密,好奇怪的相处模式。
虽然不解,但她还是决定信唐璜的,毕竟他从小长在这样的氛围里,处理这些关系应该比她更为科学拿手。
让崔伯和陈阿姨继续被潜移默化吧,反正他们那么聪明,一定会懂的。
......
晚上裴琰回来,罗煦像小尾巴一样追着他满屋子绕。
“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罗煦郑重点头。
裴琰放下书,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下说。”
罗煦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日历,说:“你看明天的备注是什么。”
裴琰眼睛一眯,“预产期?”
“对!”罗煦十分兴奋的点头。
裴琰说:“可你没什么反应吧,肚子痛不痛?腰酸吗?”
罗煦顿了一下,摇头,“都没有。”
“预产期只是一个大概的预估,不一定准确。”
“那应该......差不了多少吧?”罗煦凑过去问,眨巴了眼,有些迫切。
“这个我们得问医生。”裴琰也拿不定,不好胡诌。
罗煦双肩一垮,“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他还不出来......”
而且每天还要在她的肚子里练拳脚,有时候是顶胃,有时候是踹膀胱,要了命了。
之前是掰着手指头算离预产期还有多远,以为左不过是这个时候了。可现在看来,这小子是硬要她怀满十个月才算完呐。
“救命啊.......”她哀嚎一声,一头栽倒在裴琰的胸膛上,顿觉未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