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越坐在一旁盯着那一直吃个不停的胖丫头,想着怎么哄她,叫她回去不要同她爹告状。
小阮箩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默默的把头扭到另一边去。
阮箩遵循食不言寝不语,她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
姜筠坐着等她吃完了,才听她道:“谢谢姜家姐姐。”
姜筠笑着说:“还要吗?”
阮箩摇头:“不用了,我得回家了,我再不回家,我爹娘和姐姐都要着急了。”
姜筠看了阮箩一眼,这么乖巧的孩子,又看了程文越一眼,暗叹了声造孽。
程文越道:“我送你回去吧。”
阮箩看着姜筠道:“姜家姐姐,能不能派人把我送回去?”她实在不想让七皇子把她送回去。
程文越哎了一声,上前道:“这么麻烦做什么,我送你回去行了。”
他刚走上前,阮箩往姜筠身边躲,姜筠护着她对着程文越道:“你别吓着她了。”
程文越急的向姜筠使眼色,姜筠看着怀里的小阮箩,正准备说要亲自送她回去,程文佑开口道:“让阿越送她回去吧。”
姜筠哦了一声,柔声道:“阿箩,七皇子送你回去好不好?”
阮箩抿着唇点点头。
程文越笑着要去拉阮箩的手,叫阮箩躲开了,他也不觉尴尬,对着程文佑道:“五皇兄,那我把阮七小姐送回去了。”
他本想叫胖丫头的,可看着胖丫头不开心的样子,再叫估计要哭了。
程文越带着阮箩出去后,姜筠坐到程文佑身边道:“这小阮箩真好玩。”
程文佑嗯了一声道:“你若是喜欢她,以后可以经常派人把她接过来陪你玩。”
姜筠摇了摇头,若是因为她喜欢便把阮箩接过来,实在是有失妥当,何况阮箩虽有趣,和她的想法却不一样,说话也不是很能合的来。
她拒绝了,这事程文佑也没有再提,不过是怕她无聊罢了,但又想着她同她家里二堂姐关系也很好,不用特地为她寻玩伴。
程文佑第二天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问道:“听说昨日你去给成国公府压场子了?”
昨日下午成国公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程文佑道:“哪里是什么压场子,他也是孙儿表弟,叔外祖父又特地摆宴,孙儿去祝贺也是应该的。”
太后笑了一声,她还不了解她这孙子,那真正的表弟都不多看一眼,更何况是隔了一层的,不过是看在筠筠的面子上,便对成国公府三房格外关照一些。
“成国公府毕竟是你外祖家,你外祖母那人也是争强好胜的,莫要让人家觉得你太过无情。”
程文佑回道:“皇祖母放心,孙儿知道分寸。”
太后端了茶喝了一口道:“今日怎么没把阿筠那丫头带过来。”
程文佑好笑道:“皇祖母,筠筠前日不才给您请了安吗?”
太后愣了一下,哎呦道:“还真是,我还觉得许久没见她了,你一说才想起来,前日才见过,祖母这年纪大了,日子都记不清了。”
程文佑隐隐觉得皇祖母的反应有些不对劲,皇祖母本来问的那一句是没有什么的,只是这后面的反应却是有些过了。
太后同程文佑说了会话,便揉着头,程文佑道:“皇祖母若是累了,孙儿便不打扰您休息了。”
太后道:“昨儿晚上叫阿越那小子拿个鹦鹉来逗趣,晚上总想着那会说话的鹦鹉,睡的晚了。”
程文佑扶着她道:“皇祖母该早些休息才是。”
程文佑面色铁青的从太后的寝殿里出来,他皇祖母这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为个鹦鹉兴奋的睡不着觉。
太后身边的陈司寝战战兢兢的跟在程文佑身后进了偏殿,程文沉声道:“太后到底怎么了?”
陈司寝道:“殿下,太后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程文佑道:“陈姑姑,你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太后今日为何反常,相信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便是你不说,太医那里也是能问出来的,只是那时候,得委屈陈姑姑了。”
陈司寝心下大惊,看着面前突然凌厉起来的睿王殿下,膝盖不由自主的便弯了下去。
程文佑目光正对着她,她叫着目光看的压抑,不知不觉竟已经跪到了地上,她垂着头不敢去看睿王殿下。
程文佑道:“陈姑姑,本王知道你对太后忠心,可忠心不是你这样的,太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本王会叫你陈家满门陪葬。”
他说这话时语气没什么波动,陈司寝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殿下,殿下自幼虽不易接近,可他性子仁厚,怎会是如此心狠之人,殿下不该是这样的。
程文佑不管她怎么想,道:“还不说。”
陈司寝头往地上磕了一下,道:“殿下,不是奴婢不说,是太后娘娘不让说。”
她内心也实在煎熬,太后娘娘不想让自己宠的孙子担心,可眼下睿王殿下这样子,分明是已经察觉了。
程文佑深吸了口气道:“陈姑姑,你说吧,我不与太后说是了,可你不说,却是在害太后。”
陈司寝跪到地上,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近来总是头晕,还容易忘事,常常坐着坐着便昏睡过去,太医那里也查不出什么,太后娘娘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怕陛下和殿下们担心,不许奴婢说。”
“多久了?”
“从年前开始了。”
程文佑捏紧了拳头,从年前开始了,他居然现在才发现。
“太后可有其他异常?”
陈司寝犹豫了一下,想着殿下已经知道了,索性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奴婢有一回夜里当值,听见太后娘娘自言自语,说是早该陪先帝去的,倒叫个贵妃娘娘陪着先帝去了,实在不像样子,又说是放心不下陛下和几位殿下。”
程文佑摆手道:“起吧。”
陈司寝手撑着地面起身,垂着头立在一旁。
程文佑道:“太后那里你小心伺候着,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同本王说。”
陈司寝红了眼眶,程文佑冷声道:“哭什么,不许叫太后看出端倪。”
陈司寝连声应是,程文佑从她身旁走过,走到檐下,眼睛盯着主殿那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想到幼时母后离宫,父皇接近疯狂,皇祖母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同自己说父皇和母后是自己的,这诺大的皇宫中,陪伴自己最久的便是皇祖母了。
想到幼时的场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也不知站了多久,陈司寝走过来道:“殿下,待会太后娘娘要醒了,她醒了是要叫人掀开窗户往外面瞧一会的。”
他从永寿宫出来,程文越手里拿着他那只鹦鹉正好走到了门口,见到他也在,把那鹦鹉往小太监怀里一塞。
程文佑瞥了他一眼,程文越解释道:“我昨儿带着这只鹦鹉过来同皇祖母说话,皇祖母似是很喜欢。”
程文佑嗯了一声,道:“既然皇祖母喜欢,那以后你带着这只鹦鹉多过来陪陪她。”
程文越欢喜道:“不如我把这鹦鹉送给皇祖母吧,它可机灵了,会叫人。”
程文佑皱着眉道:“太聒噪了,你养着好。”
程文越哦了一声,有些纳闷,五皇兄这是嫌鹦鹉聒噪还是嫌弃他聒噪他一时有些拿不准,他侧身让了让路,一边看着他五皇兄的背影,一边往永寿宫里面进。
赵蕊托姜筠打听的事,姜筠见着许嘉静的时候还真的问了一下,许嘉静听姜筠问她哥哥的事,笑着问:“是康亲王府的郡主让你问的吧?”
姜筠皱着眉头道:“怎么扯上康亲王府的郡主了。”
她这表兄,怎么一回来惹了一身的风流债。
许嘉静道:“难不成是旁人叫你打听的?”
姜筠没回她,这事总是不好说,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许嘉静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三哥是怎么惹上康亲王府的郡主的,前儿直接找人给我给三哥带话了,要约他出去玩。”
康亲王府的郡主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样的高枝儿,便是抛过来,也不好接的。
康亲王府的郡主约了她三哥好几回,都让他给拒了,她还真担心那郡主直接提马扬鞭打上门去,毕竟打上门去这种事郡主做的次数也不少了,好在郡主还是有几分女儿家的矜持的,没有不管不顾的上门去。
“表哥那里怎么说?”
许嘉静叹了口气道:“三哥虽没说什么,不过我瞧着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许嘉静坐在那里煮茶,姜筠的目光落到她的两只手腕上,带着个玉镯子,手腕莹白纤细,举止优雅,姜筠瞧着她也不怎么担心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程静凝了。
许明纵虽是她表兄,可这么些年都不在定熙,她和许明纵也没多少兄妹之情,可她和程静凝的交情却是不一般,这两人若要是凑到一起,姜筠还是更偏向程静凝的,更何况这种事情本是女儿家吃亏。
论身份,许明纵是配不上程静凝的,只是康亲王向来宠女儿,程静凝又向来不拘世俗礼仪,想做便去做了,许明纵是有多大胆子,连康亲王府的郡主都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