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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瑶觉得这种针法绣出来好看,所以荷包上,多半是用这种的。
宛瑶寻了个小杌子坐了,挨着红泥小炉小心翼翼的勾了线,按照原本的针眼重新穿了线,破损的地方不是很多,宛瑶耐心而认真的绣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终于收了针:“好了,赶紧偷偷的放回去,别被人发现了,不然你的脑袋怕是要搬家。”
豌豆拿在手里翻看着,几乎一模一样,感动的快要哭了,连番作揖道:“多谢格格,格格是大好人,一定可以中选的。”
“呸呸呸,乌鸦嘴。”宛瑶说完,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来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有自知之明,你若是当真觉得我好,那不如托了相熟的小宫女,给我换碟子点心来,我怕是要等到午后才轮到,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若是有咸香的芝麻饼,是最好的。”
许是因为宛瑶这几个人实在平庸的缘故,小宫女们拜高踩低,送到这里的点心都是凉透了的,当然,她也不能太讲究,凉了便凉了,就着热茶用便是了,但是一水儿的甜口,她吃的有点腻歪了。
“行行行,格格稍后,奴才这就去安排。”豌豆想着,这荷包修补的跟之前一个模样,莫说是一碟子点心了,便是让御膳房预备个满汉全席,也是成的。
宛瑶得了豌豆的应答,喜滋滋的回了原位等着,都是待选秀女,另外四个都怕自己选不上,紧张的很,只以为宛瑶是去了净房,根本没在意。
另一边,豌豆揣着颙琰的荷包,喜滋滋的往毓庆宫去,这回办好了差事,说不定他就能回皇上身边当差了,御药房的那股子药味,实在是让他闻够了。
哪知道豌豆才从宛瑶的殿里出来,就被鄂罗哩盯上了,鄂罗哩这次来的目的也简单,是来讨好未来的宠妃的,那位主事善庆之女,如姗格格,还有景馨格格,是一定会中选的,他身为皇上身边的人,先来关照一下,得个好印象,终归没坏处。
鄂罗哩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豌豆,狐疑的跟着他,在御花园无人处堵了:“你去秀女那边做什么?”
鄂罗哩尖细的嗓音扬的高高的,拂尘指着豌豆,一副豌豆不说实话,就要将他扔湖里喂鱼的架势。
豌豆上回已经见识过了,这次也不敢抗争,纠结之下说道:“回公公的话,是皇上派奴才去找宛瑶格格。”
鄂罗哩挑着指甲缝里的泥,斜眼问道:“找宛瑶格格做什么?咱家可告诉你,你少拿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咱家,咱家打听过了,沈佳氏的宛瑶格格是个胖格格,初选都是勉勉强强过了的,皇上会对那样一个格格上心?”
“是真的,奴才不敢欺骗您。”豌豆跪地,可怜巴巴的说道。
鄂罗哩生了恼,抬腿就是一脚:“怎么着,皇上让你去办个差事,你就长本事了?在咱家面前也敢藏着掖着不成?”
鄂罗哩这一踹不要紧,那个琥珀色的荷包却是掉了出来,鄂罗哩伺候颙琰不少年了,哪能不认识这东西,一下子傻了眼,很快便回过神来,拉拽着豌豆起身,亲自替他拍身上的尘土。
“哎呦,你这小子,也真真是的,怎么不说清楚呢?皇上怕是等急了,你赶紧着去办差,别耽误了皇上的事情。”鄂罗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几乎是恭送着,将豌豆送了出去。
豌豆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庆幸的,小跑着往毓庆宫去。
鄂罗哩眉头紧皱,又返回去,特意在宛瑶所在的厢房外细瞧,这皇上连最珍视的荷包都拿来做信物,可见这位宛瑶格格不一般,若不是他拦了豌豆,怕是这次就要失算了。
鄂罗哩躲在屏风后头观察着,一眼就瞧见了自在吃茶吃点心的宛瑶,穿着一件浅青色旗装,同色花盆底,两只脚交叠在一处,晃啊晃的,别提多惬意了。
哎呦喂,能在殿选的空当还这么自在,可不是确定了,自己不会落选?
但是,这位宛瑶格格真真算不得漂亮,人家都是瓜子脸,鹅蛋脸,这位宛瑶格格是正正经经的包子脸,圆鼓鼓的吃东西,别说,还是有那么几分可爱,瞧着跟邻家小妹妹是的。
鄂罗哩默默的记下宛瑶的模样,想着豌豆已经来讨好过宛瑶了,若是他再去,难免落了下乘,他得讨好出新意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鄂罗哩精明的眼珠子转了几转,计上心来……
宛瑶在殿里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唱和的太监,领着她们一行五人,往大殿上去。
宛瑶困的不行了,但还知道规矩,选不选的上是一回事,殿前失仪,那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些。
宛瑶今日根本就没有用脂粉,瞧着很是素净,这一拍,倒是多出几分红晕来,瞧着粉团子是的,亲切讨喜。
到了大殿上,拢共剩下十五个秀女,许是太上皇,婉太妃与皇后,贵妃都累了,便让最后这十五个,一并进了大殿。
这殿选到了后头,基本上是一批不及一批的,但是一下子进来十五个,怎么也得扒拉出一两个来。
皇后看着这些人,哪个都不顺眼,只是在太上皇面前不敢放肆,却没有一个是主动挑了的。
皇后不出头,贵妃冬晴便依着太上皇与婉太妃的,左不过皇上只来了一会儿,便走了,这里属她位份低,她也没什么资格说话。
太上皇年岁大了,但却不愿意被人说,自己老了,因而事事都要掺合一脚,亲力亲为的,但是看了这一天,早就老眼昏花了,后头基本上都是婉太妃觉得哪个好,便定下哪个来。
婉太妃看着这十五个,一一走上前来请安,听着这娇娇软软的声音,也是腻的不行了,但看了一天选中的不过三个,怎么也要选六个出来,与原本在宫里的四个,凑个十全十美。
鄂罗哩啰哩啰嗦的说了好长一段话,颙琰听得不耐烦,冷脸说道:“说重点!”
鄂罗哩觉得自己每句话都好重要,但面对颙琰冷峻的脸,还是简明扼要的说了一句话:“婉太妃最想见的应该是宛瑶小主,上回德麟贝勒就说,要找婉太妃做主……”
这次没等着鄂罗哩说完,就被颙琰打断了:“一堆废话,还不备轿撵!”
颙琰刚刚觉得,其实宛瑶这个格格还可以,留她在宫里陪他说说话也成,可他却忘了,德麟还想要娶宛瑶做嫡福晋呢,婉太妃现在把宛瑶宣召过去,会不会让德麟与宛瑶成其好事?然后再把宛瑶撵出宫去?
这个想法,让颙琰心慌不已,德麟可是在宁寿宫当差的,他连储秀宫都敢闯,更何况是在宁寿宫里?
颙琰脑海中浮现出,宛瑶圆滚滚的缩在墙角,德麟禽兽一样扑过去的画面,只觉得太阳**边的青筋直跳。
鄂罗哩一边吩咐人准备轿撵,一边安抚着说道:“皇上放心,宛瑶小主不会有什么事情,这宁寿宫,不是还有太上皇在吗?婉太妃……”
对了,还有太上皇!
就算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能成事,让父皇看到德麟与宛瑶在一处,说不定直接将宛瑶赏给德麟,到时候,他想要将人抢回来都不成了。
轿撵备的极慢,颙琰也不能冲到宁寿宫去,最后一生气,抬脚走着往储秀宫去了,他就不信,他都往储秀宫去了,婉太妃还能不放人,难道让他去储秀宫看空屋子吗?
鄂罗哩真没见皇上急成这个样子过,话都没说完呢,就急吼吼的跟上去,轿撵准备好了,皇上早不见人影了,一群粗使太监,抬着轿撵,抬脚就追,总算在乾清宫外头追上了,等皇上上了轿撵,又是一通跑……
一众粗使太监气喘吁吁的到了储秀宫门前,就见六名秀女,一名管事姑姑,几名打杂小太监在宫门口迎着,跪地请安。
几名秀女跑的也是不轻,纤恩头发都掉下一缕来,当着颙琰的面,也不敢收拾,只能任由鬓发在空中凌乱。
颙琰扫了一眼,宛瑶圆滚滚的身子,在六名秀女里头格外扎眼,颙琰急切的想知道,宛瑶吃亏没有,还没下轿撵,就高高在上的说道:“抬起头来。”
宛瑶一点儿也不想抬头,心里暗骂,颙琰是不是傻,刚刚还跟她玩过家家,穿着侍卫的服饰,展现他的宽腰窄臀呢,这会儿就以皇上的身份,急吼吼的喊了人来,有意思吗?
宛瑶再不乐意,还是得听从圣意,抬起头来,看向颙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还真是不怕了,一呢,是婉太妃刚刚喊她“格格”了,二呢,是颙琰不会承认自己脑子被驴踢了的。
颙琰看着这六个人,目光锁定在宛瑶面上,就见宛瑶小小的包子脸,圆鼓鼓的,半点不怕人的盯着他瞧,其他五位秀女就不好说了,每个人都是上了妆的,这么着急的从宁寿宫跑过来,花了妆面的,鬓发散乱的,总之,这六个人看起来,就唯独宛瑶看着特别清纯,不做作,干净清爽,把颙琰沿路急寻过来的燥热都压下去了。
颙琰看到宛瑶好好的,头发没散,面容还白皙的跟馒头皮似的,衣衫的盘扣也扣的死死的,不像是见过德麟的样子。
颙琰松了口气,然后听到一行十几个人高呼万岁,颙琰差点儿没从轿撵上跌下来。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现在挡脸也来不及了。
颙琰也不叫起,一挥衣袖:“摆驾乾清宫。”
鄂罗哩惊掉了下巴,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听差了,这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轿撵还没撂下来呢,就走了?
鄂罗哩怀疑的看向颙琰,就见颙琰撇过脸去,一副生怕被人瞧见的样子,狠瞪了眼鄂罗哩,压低声音说道:“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