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J_IN J_IANG首发, 请支持正版哟! 余老三看众人都看他,连忙澄清自己, “怎么可能是我说的,我是去坐一坐。”
那肯定是老屋那边的人出的主意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张氏想了想索性又抛到一边, 毕竟干正事要紧。
“我这里有两百个大子儿, 松儿你跟你爹一齐去草埔买点白面回来吧, 顺便弄点菜籽油回来,还有小炉子。我跟你爹过几天赶集去卖煎饺。”张氏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挣钱。
现在快过年了,一年到头,手上有点闲钱的人也多了起来,张氏也想碰碰运气。想起未来的生活,余松早跃跃欲试了,他把钱拿在手里跟余老三一起出门。余树这个小耳报神从外边跑回来,他气踹吁吁的进来, “娘, 不好了, 五叔他跟大哥打架……说奶偏心,卖了十亩田呢?”
十亩田可不是个小数目, 张氏嘀咕:“我说你五叔那个软脚虾敢跟大房的人吵架?”五叔是小儿子,这么多年也只有余蓓一个女儿, 偏生因为余蓓的关系五房没少跟着沾光, 五房其实也是过的挺滋润的。而且五房是最想靠着大房鸡犬升天的, 平时对大房十分巴结, 是田氏也只敢在余老太面前说赵氏跟张氏,却不敢说大房的任意一人。
“这不会也是为了三哥读书吧?”余榕在这个地方生活许久,太知道她们这样的农户人家根本不要想考科举的事情,即便是林秀才家,人家家里早年产业颇丰,考一场秀才下来也借了不少钱,更何况是余家这样的人家。
像余奉这种靠着点儿天分能够考上童生,可过三年下场,那还得去湖阳县。而在这三年里,余奉还得要去书院读书,这个时候读书,比如好一点的书院得一年二十两银子不说,平时笔墨纸砚还得一大笔钱。
平时应酬交际,那钱用的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张氏也虽然也疼儿子,但是并没有这种奢望。可余老太跟余家大房也是不甘心吧,余榕也理解,但理解并不代表支持,“管他们怎么样?如今我们要做的还是自己的事。”
余家老屋现在一团乱,王氏原本是个养尊处优的妇人,可因为讨债,身上穿的薄棉袄已经抵不住寒冷。王琳是长女,她个子比妹妹王雪更高一点,却没王雪懂事,她一个劲儿的嚷着要出去看热闹。
“娘,你让我出去看看嘛!他们打起来才好玩……”王琳以前也是个小姐,身边还有个丫头伺候,尤其是王氏看重长女,还送她去女学读了两年。可家境突变,王琳觉得自己是落毛的凤凰,回老家还被穷亲戚嫌弃,自然是巴不得旁人过的越不好她心里才会满足。
王氏把她扯住:“你想我们被赶出去啊?”王雪也在一旁劝道:“大姐,别出去了,反正她们闹的响动大,我们也听得到。”
王琳这才巴着窗子往外看起来,见她不再闹着出去,王雪才轻松一些。有这么个姐姐可真是闹心,不过,王雪也还是一个小女孩,看外面有个女人在地上滚,不禁捂住嘴,“娘,那个嫂嫂在地上滚,也不怕脏?”王氏最嫌弃别人村气,其实她自家也是从村里出去的,只是多年在城里生活,所以很看不惯这种妇人撒泼的场景。
小李氏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对着田氏跟余老五骂:“平时你家蓓蓓天天吃剩的留给我们绿豆吃,我们咋没说什么?现在这家还是爷和奶在当,五叔想跟三叔他们一样想搬出去不成?”余大郎也跟妻子道:“是,五婶每年给田家多少粮食,我们谁又说什么了?这会子马上要好了,您二位又来这一出?”不得不说小李氏跟余大郎夫妻还真的是两口子,余大郎也很擅长胡搅蛮缠的。
余老太啐了田氏一口,要不是看她怀孕的份上,可能还要上去踹两脚,她插着腰指着田氏:“小贱人,要走,好啊,赶紧跟我滚。看你那熊样,你敢什么都不要出去吗?”不得不说余老太这个人也有些佩服余老三一家,至少人家硬气,人家什么都没要分家出去了。
她也料准了田氏不敢走,田家穷成什么样,谁不知道?
这场架很快平息了。
到了很晚,余榕家还亮着油灯,余榕打了几个哈欠,张氏催她去睡,“你小孩子家家的,熬不得,快去睡吧!”余榕摇头,“这又有什么,爹他们说不定快回来了。”
她们俩母女在一起真的有说不完的话,而且余榕的建议,张氏都很听的进去。
“娘,我想着世人都说门当户对,我们如今正是穷的。不如好好干几年,我也跟自己存点嫁妆,日后嫁妆丰厚,娘家又有依靠,要娶我的人自然也不差了。”这也是余榕的想法,余榕是没怎么做过农活的,若真的嫁个庄稼汉,大字不识两个,说话都说不顺。但是要嫁到城里,必须自己有资本才行。
张氏一听很是赞同,“我也觉得是。你看桃儿嫁的唐安,大伙都说她嫁的好。可连门都不回,你奶她们又最看重钱了,有了钱,哪里还管桃儿。她嫁妆又薄,娘家人是要撑腰,可拿人还手短呢!这如今看桃儿能不能生个儿子了?可你要是出嫁,娘可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娘,看你说的……”余榕害羞的低着头。
门外传来敲门声,外面传来余老三的声音:“松儿他娘,快开门。”听这声音倒是高兴的样子,张氏跟余榕连忙去开门。
余老三跟余松两个人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来了,余松心情不错,他以前都只跟他师傅一起出门,其实还是很闭塞的,余老三也是个老实人。幸好余松活泛一些,俩人找到旧货市场,先买了几张小桌子和小凳子,不过才六十个大钱买好了。油和白面倒是贵,余老三倒是有经验的人,又买了陈米。另草埔的碗也便宜,父子俩摸黑路回来的。可即便是摸黑路也高兴许多。
“松儿他娘,你看这桌子咋样?都是好木头做的,是缺一点,等松儿整好咱们可以用了。”余老三满脸高兴。
螺车在不太平整的路上走着,驾车的是个背有些佝偻的老头,老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不在意的应着:“是啊,姑娘,快到御桥镇了。”这个时候才不过中午,能在天黑到不错了,但这螺车里坐的是俩个姑娘,马老头觉得她们好糊弄,所以这样说。他不过是怕这俩个人中途不坐他的车,他少挣这笔银子。
螺车里面坐着的一胖一瘦俩个姑娘,胖的那个叫余榕,皮肤生的白净,但那白有些惨白,一看是憋出来的白,头上梳了丫髻,看得出来是个未婚女子。
“我早让王奶奶帮我传了信,我爹等会估摸着在镇上等我。”余榕笑道。
提起要回家了,俩个女孩子不由得笑的更开心了。瘦的那个姓陈,是另外一个村的,她头发挽上去了,一看知道是个妇人,她跟余榕是一起从平江府回来的,二人因为是同乡便结伴而行。
余榕撩开帘子,望着外面的黄土路出神,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四年了,前世今生也说不清楚了。她六岁被她娘送到顾家绣坊,如今已然八年了,她也算是学成回来了,只是手里的钱她要自己拿住,不能透出一点风声,要不然其他几房估摸着要惦记她手里的钱了。
余榕家里是个大家,余榕祖母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也因为余榕祖母能生,所以在整个沙河村敢惹余家的不多。余榕的爹在家里排行老三,为人老实正直,对儿女们很好,余榕上有一兄,很早被送到大山跟别人去学做木匠,大哥比她大两岁,小时候对她最好。而小弟则比她小五岁,那个时候她娘送她到平江府的时候,小弟还刚学会走路。
余榕的娘人生的很端正,且在余榕看来实在是个很有远见,也很疼孩子的妇人。余家现在尚未分家,俗话说的好,父母在无私财。余榕父母所挣的钱全都交给祖母余老太,当年余榕的娘张氏送她去平江府的时候,余老太十分不满,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是张氏当了一根她嫁妆里唯一的一根银簪子外加余老三做了许多天的短工才换了不过四吊钱,这才能送余榕去平江府。
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了,余榕也不知道家里成了什么样子,幸好日薄西山的时候,老马头紧赶慢赶的到了御桥镇。
宇通拿出五十个大子给老马头,陈氏咬咬牙也拿了五十个大子出来,她们包的老马头的车回来的,因二人东西多,也不用跟旁人挤,故而这车资自然不便宜。
等下了车,有人凑了过来。御桥镇是个小镇平时有外地人来大多是在一条街上等。所以余老三在街口等着。余榕的爹余老三相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才三十多岁,本来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人饱经风霜,看着显老。他身边牵着一个一身短打的小男孩,看起来穿的是小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