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与他对视着,眼里是细碎的金光,握着对方腰的手微微用力,轻声开口。
“我也……喜欢你。”
两人离的很近,呼吸交叠,声音清晰可闻,有暧昧的气氛升腾起来。
楚舟望着一目连温柔的眉眼,那么近,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两人的唇瓣紧贴在一起,温软湿润,鼻息喷洒在脸上,心跳都忍不住加快起来。
不只是谁先启开了唇,他们轻柔地,又充满甜蜜地亲吻着……
楚舟微微**着,一目连凑近轻吻了下他的眼角,他愣了一下,这个动作……似乎有些熟悉。
“怎么了?”一目连见他怔愣,温声问道。
“没什么。”楚舟摇了摇头,刚才的感觉转瞬即逝,他便将其抛在了脑后。这个时候,他才来得及问对方:“你是怎么叫醒我的?”
“灵魂交融,”一目连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极为喜悦,道,“用我的精神力滋养你的灵魂。”
楚舟听到未知的名词有些疑惑,不过他更关注的是,“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万一对方神力不够,损失了很多精神力怎么办,那不得不偿失了……
“没有,”一目连柔和地笑着,“不过,以后还需要做很多次,才能完全恢复。”
以后再做,不会像这次这样,将所有的记忆展现出来了,只是灵魂相融而已。
楚舟点点头,放下了心。他完全不知道交融的过程是多么的奇异,只放心于这个方法的无害:对一目连没有影响可以了。
他见外面天气很好,似乎早已没有下雨了,便好奇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一目连低声道:“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楚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会很快呢,“难道你提前阻止了洪水?”如果是在危急时刻拯救村民的话,应该会收到很多信仰的吧。
一目连摇了摇头。
楚舟有些不解地道:“那怎么这么久……”他突然想到之前村民们的表现,迟疑着道:“他们……不会还在信仰河童吧?”
一目连垂下眸,低低地道:“不知道呢。”
楚舟皱了下眉,要是村民们还在信仰他们心中的河神……
他看向一目连,道:“那我找机会去村子里看一下吧,现在你的神力不多,要是能建起神社,村民们都去参拜的话,那很快可以成神了。”
一目连注视着他,一眨不眨地,半晌才轻声开口道:“我陪你去。”
“可是……”楚舟惊讶地看着他,一目连不是不能出这片森林吗?
一目连看出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以前是力量不够,需要积攒力量抵抗洪水,所以不能走出林子。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信仰,可以稍稍离开一些时间了。”而且,他有点担心楚舟一个人去村子里有危险,毕竟,有些人完全不认同他这个风神,那么对跟他亲近的楚舟,可能会有敌意了。
楚舟大概也能想到这些,毕竟那是一群人,他完全没有力量去保护自己。只是……他看着一目连,想到,神明怎么能这样出现在人类中间呢,他应该高高立在天上,被人供奉。
他想了半天,最后道:“那……你在河边等我吧?先不要被人类看到,而且也可以注意到村子里的情况。”
一目连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他们便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信仰河神的村民才刚刚例行祭拜完,正返回村子里。
楚舟他们走到河边,远远地看到一群人离开的身影,等那些人彻底消失了,楚舟才说道:“看来,他们果然还在信仰河神。”
一目连淡淡地“嗯”了一声。
楚舟握着对方的手轻轻用力,道:“那我先过去了。”
他伸手唤过河里的河童,匆匆渡了河,朝一目连挥了挥手,向村子里走去。
一目连正准备送楚舟过河,见对方熟练地在河童的帮助下过去了,他放下手,淡淡地看向河面。
河童本来好奇地看着河边的人,有些惊奇,有些畏惧,等对方的视线望过来,他便感受到了一丝威压,他抖了抖,悄悄地沉了下去。
真不愧是神明大人啊。
楚舟走到村子的时候,有很多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之前他们都一口咬定河里的妖怪是河神,对方过了两天消失了,他们还以为这个人是不告而别了,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村民们在周围远远地看着,没有人上来问话。
楚舟隐隐感觉到这些村民奇怪的气氛——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有些疑惑,他扫视了四周一眼,朝离他最近的人走去。
那人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走开。
楚舟走近,小心地,斟酌着开口问道:“你……知道风神吗?”
所幸那人正是转而信仰风神的村民中的一员,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些激动地道:“当然知道!风神大人可是保护了我们呢!”
他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村民们也便被吸引过来,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开口。
“风神大人?那可是真正的神明啊。”
“是啊,这次要不是大人,我们肯定都没命了。”
“风神大人才是真正的神,才值得我们的信仰,不像那些妖怪……”
“……”
村民们嘈杂地讨论着,已经将楚舟忘在了脑后,全在表白着对风神的崇敬。
楚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信仰一目连的,他有些开心,他现在都要比对方更期盼有更多的信仰了。
他等村民们讨论的差不多了,渐渐有些安静,才开口道:“你们这么信仰风神……为什么不建立一座神社呢?”
“啊!对!”有人猛拍大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风神大人必须要有一座神社,这样我们能去参拜大人了。”这样有了地方去祭拜,可以经常去祈求庇佑,说不定,还能亲眼目睹神明的风采!
不过有人狐疑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风神大人的?发大水的时候你并不在。”
听见这人的话,也有人犹疑地看了过来。
楚舟猛然听到问话还惊了一下,随后才镇定了心神,微微笑了一下,道:“我……是风神大人的第一位信徒。”
“什么?!”其他人惊讶地看着他,随后有人想到什么,问道,“你一开始知道河神是妖怪……那个时候,你知道风神大人了吗?”
“嗯,”楚舟点了下头,道,“那个时候,你们可都是坚持那是河神的。”他到现在还有些怨气。
“这……”
村民们尴尬地低下了头,那时他们虽然心里知道那是妖怪,可他们都以为妖怪会保护他们的。
片刻后,有人开口道:“不过河神,啊不,是妖怪,妖怪这次没有阻止洪水,我们已经不相信他们了。我们现在信仰的可是风神大人!”
楚舟呼吸一滞,听到这话,他才逐渐明白过来。
村民们还是以为之前的洪水都是河神阻止的,只是这次河神并没有出手,是风神救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不再坚持祭拜河神,转而信仰起了风神。
只信仰对自己有用的神啊。
楚舟有些心冷,在这些村民眼中,河神可是保护了他们百年啊,他们这么随意地放弃了信仰吗?
他垂下眸,一目连庇护的是这样的人类呵,不过,不管他们的信仰是否真诚,他只需要这些人成一目连的神位而已,这些都不重要了。不过,绝对不能告诉一目连。
周围的人见楚舟沉默,伸手轻推了他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楚舟清醒过来,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道:“总之,尽快建起神社吧。”
“好。”村民们点了点头,他们之前也正想着该怎么表示对风神大人的信仰呢,现在看来,建立神社是最重要的一步了,说不定,风神也需要献祭呢。
楚舟见他们答应,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那么再回森林里,等过一段时间的话,神社可以建起来了,到时候离一目连成神更进一步了。
他转身面向河流的方向,正要迈步,周围的人便疑惑地问道:“你不留下来吗?”
楚舟皱了下眉,他忘了还得解释这个,他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道:“嗯,我在林子里找了个小木屋,住在那里。”
其他人看他面色沉静,便点了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林子里有木屋吗?
只不过他们才正要开口询问,便被突然到来的一拨人打断了。
那是村长一群人,正面色阴郁地靠了过来。
他们之前的谈话声有些大,被信仰河童的人听到了,便去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村长。
村长领着这些人站到他们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开口道:“听说你们……要给那个风神建立神社?”
见有人犹豫着点了下头,他冷笑了一声。
什么风神,只不过出现了一次而已,他们信仰的,只有河神大人!
他面色阴沉地盯着这些人,道:“神社……只能是河神大人的。”
村民们虽然有些怕他,但在这件事上,却还是据理力争,开口道:“河神根本只是妖怪而已,我们要建的,是风神大人的神社。”
虽然他们已经分为了两派,但村长还是没想到真的有人会直接反驳他,恼怒地瞪了过去。
楚舟这个时候却开口了,他不动声色地道:“村长,你们这么信仰河神吗?”
村长之前却根本没注意到他,听到说话声才看过去,有些惊讶,听清说的内容时冷冷地道:“当然。”
河神大人一直保护着他们。
楚舟微微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可是,庇护村子的,一直只有风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