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挑衅大胆的话还真是张暮会做的事,不愧是土匪,别人见到黄兴都绕道走,偏他接二连三地在老虎嘴上拔毛。
“大人,案情非同儿戏,不能查到一半突然停止,这对死者及死者家属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江沐尘表情严肃,看着黄兴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管什么死人心情?活人都不将本官放在眼里,难道死人本官也得让着他吗!”
黄兴企图纳关欣怡被拒的事杨少白听说了,这死胖子将黑手都伸向好友的心上人那里了,杨少白自然不会与他客气,道:“我觉得人家说的没错啊,人家关大小姐那等女子连我都看不上,哪可能会忍辱被你胁迫?”
这话说的简直要气死黄兴呢!黄兴怒得大吼:“你什么意思?区区一个平民之女本官还纳不得了?能得本官青眼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还拿什么架子?惹急了我,给他们套一个抄家的罪名,看那小娘皮会不会跪着求本官要了她!”
黄兴根本不知道关欣怡与江沐尘的事,所以被激得说话很是不客气,当然,即便知道了他依然不会客气便对了。
杨少白一听,哎哟喂,当着江沐尘的面说这种话,这不是找死呢吗?
江沐尘两眼一冷,颇不客气地道:“下官不知黄大人还有如此大的权利,可以将人随便抄家?陛下抄谁的家还都要凭对方犯法的证据,黄大人只凭心情可以做到了?是你比陛下的权利更大,还是说这天下已经不知不觉间改姓黄了!”
这帽子扣的未免太大了,黄兴差点没被他的话吓死,好一会才惊叫:“你胡说什么!口头上发泄下怎么了?本官一心为皇上,你少挑拨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口头发泄当不得真?祸从口出的道理黄大人难道不懂?要不下官今晚不睡了,好好为大人补一补这方面的知识如何?”
黄兴简直以为江沐尘被什么附体了,像变了个人一样,这等咄咄逼人的作风哪里像他?气地一摆手:“本官还不需要你教!在你的地盘上本官屡次三番被一个土匪挑衅,这是藐视官府藐视皇权,你不将他治罪是包庇!我很乐意参你一本!”
黄兴也不笨,被扣完帽子他也会反回去。
江沐尘眼中毫无温度,声音同样冰冷:“他一没有作奸犯科二没有通敌叛国,如何给他定罪?他唯一犯的错只是惹到了黄大人,这属私人恩怨,黄大人可自行处置他,其他人无权过问。”
“无权过问?你小子好样的啊!”
“黄大人,若每个与你有过隔阂的人都要当地的管辖者去处置,那么所有州、郡、县的日常工作还做不做?为了你个人私事令所有要事都为之搁浅,耽搁了大事谁负责?”
“本官负责!”
江沐尘冷笑:“若事关人命呢?事关百姓的福利福祉呢?若一不小心耽误了国家大事呢?黄大人您怕是负责不起!”
说完懒得与他再争执,江沐尘直接离开。
全程欣赏了向来淡定沉稳的江沐尘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杨少白觉得今日没见到颜凉的遗憾都不算什么了,呵呵一笑:“黄大人别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自小便一板一眼惯了,此时作了县令,他眼中心中自然是百姓的事重要。”
黄兴恼恨地看着江沐尘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拳恨恨地道:“臭小子给我等着!”
杨少白见眼前的人生气,他心情大好,正乐呵时黄兴下一句话便令他笑不出来了。
“一个土匪窝而已,本官一封信回去能让京城来人!不剿平了它我不姓黄!那个寨主是个女人是吧?听说还长得不错,哼,到时成了阶下囚想怎么蹂、躏她还不是本官说了算?”
黄兴天生好色,只要涉及美人,他的嘴里甭指望能说出文明的话来。
杨少白气的头顶要冒烟了,此时此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番江沐尘刚刚的心情,他皮笑肉不笑地道:“黄大人果然厉害,有个好姑姑是好啊!”
说完他也走了,黄兴看着突然变脸离去的杨少白,在心里将他和江沐尘骂了个底透,过来一趟没能命江沐尘替他收拾土匪,反倒惹了一肚子气,最后愤愤地走了。
黄兴因为生气后半夜才睡着,没睡多久屋内窜进一名黑衣人,没等他开口喊人便被点了哑**然后劈头盖脸挨了一顿揍,好容易外面侍卫听到了动静赶过来,黑衣人身手极为灵活,自窗户跳出去逃走了。
“追!给我追!”
最后没追到,被打成猪头脸的黄兴第二天没出门,他隐约猜到是谁干的,无奈没证据不能拿那个有父兄撑腰的人怎么样,被打受惊又气闷,他直接病得没力气再找人麻烦,更没功夫再去关家找人不痛快。
“是不是你做的?”江沐尘听到消息后问。
杨少白捏了捏手腕,满不在乎地道:“那小子该揍,我还后悔打得轻了!没人看到我的脸,他说是我打的谁信?这个哑巴亏他受着吧!”
“只次一次,以后别再冲动,昨晚是侍卫们放松警惕,再有下次可不那么容易脱身。”江沐尘警告。
“我又不傻,这点道理还不懂?”杨少白一想起黄兴说颜凉的那句话他有股杀人的冲动,对张暮那厮他居然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知音感,因为他此时也很想甩黄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沐尘猜到他会这么做定是黄兴说了什么令他生气的话,否则不会做出半夜潜人家屋里揍人的事。
话说关家这边,关二河想了一宿也没想出有用的东西,但承诺了要向县太爷回话,于是吃完了早饭他便要去县衙。
“我陪爹一起去。”关欣怡道。
他不想让女儿去,看出他想法的关欣怡道:“爹,这个案子没破之前,只要与您有关的事女儿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关欣怡一强势起来,无论是模样还是神情都极像慕容莲,向来惧内的关二河见状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妥协。
两人去往县衙的路上遇见了熟人,离得很远时他便高声打招呼。
“关妹妹!”张暮高喊一声后兴冲冲地跑过来,两眼发亮地问,“太巧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如意见这土匪又犯了见到小姐看不见其他人的毛病,是别人也罢了,此时在场的人可是老爷啊!敢忽略人家爹还想不想勾引人家闺女了?
重重咳嗽了声后,如意大声道:“我家‘老爷’出门有事,小姐陪着一同出来,张大哥这是要去哪啊?”
“老爷”两个字她咬得极重,令张暮想忽视都难,他忙往旁边一看,果然看到了脸色不怎么不好看的关二河,忙上前行礼:“关伯伯好,您这是要去哪里?正好小侄无事,陪你们一同过去吧?”
哼,这小子看到闺女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了,如果他不是土匪的话,还真是个绝佳的女婿人选,关二河心中遗憾着,面上正色道:“我们要去趟县衙,听说那个黄大人一直想抓你,你还要陪我们去吗?”
这是想将他吓走?张暮立刻挺直腰板一脸无惧地道:“关伯伯莫担心,小侄有大当家罩着才不怕那个姓黄的!您不知道,昨日小侄还偷偷戏弄了他一番,哈哈。”
关二河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土匪小子不知是脑子少根筋还是真勇敢,居然敢屡次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也没问张暮是如何戏弄的黄兴,道了句:“你若不怕一起走吧。”
得到同意的张暮大喜,忙拍胸脯道:“小侄别的本事没有,有一颗熊胆!等闲人事吓不到我!去趟县衙而已,关伯伯算是去皇宫,小侄也敢陪着!”
表现得过头了啊,如意对像是打了鸡血般不停在关二河面前秀存在感的张暮感到无语。
关欣怡从昨日开始不怎么好的心情,此时因着插科打诨的张暮变得好了许多,脸上也扬起了几分笑意。
一直用余光瞄着她的张暮见状立刻将嘴咧到耳朵后,关妹妹因为他笑了呢,今日真是不虚此行!
快到县衙时,迎面遇到身穿素衣的一行人,关二河看着其中两人很久才认出他们分别是李潜的妻子和长子,当年打官司期间曾经见过。
“姓关的,我爹的死绝对与你脱不开关系,我早晚找到你害死我爹的证据!”双目通红一脸憔悴的二十多岁男人怒声斥道,虽多年未见,但他记性好,关二河这个人他依然一眼认了出来。
周遭的百姓闻言纷纷看了过来,李潜一案众人早有所耳闻,此时见受害者家人质问关二河,均好奇地想着莫非关二河杀人了?
父亲当众被人斥责,关欣怡刚转好的心情立刻消失,冷声道:“拿不出确切证据前一切都是空话,念在你因令尊受害一事而伤心的份上我等先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我们直接公堂上见分晓!”
李潜的妻子莫氏虚弱地靠在长子身上,擦了擦眼角道:“澈儿,别与他们吵,我们吵不过当状师的人。”
“是,娘。”李潜长子李子澈扶着母亲红着眼憋屈道。
他们一副受害者形象,立刻令围观的百姓们站到了他们那方,望向关二河等人的目光则变得有些异样。
关欣怡不想在案子未水落石出前与李家人吵架,拉着关二河的胳膊道:“清者自清,爹,我们走。”